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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爱无岸(出书版)-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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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远看了他一眼:“你倒是精神了,人逢喜事,得瑟吧你。你家诺诺怎么还不来啊?这么长时间没见着,咱家关颖可想她了。”
关颖笑道:“你想就想呗,可别拿我当挡箭牌。”
“你……”雷远作势扬起巴掌,却又轻轻放在关颖的肚子上,挺没气质的嘟囔:“咱孩子乖,别学你妈一样淘气。”
涂苒见周小全的表情一直有些闷闷的,便借着喝酒的功夫悄悄问她:“人都结婚了啊,你没看他带着戒指吗?”
周小全也是一边喝酒一边说:“他以前没女朋友的时候也带着啊。”
涂苒又举起杯子搁在嘴边,含糊地问:“那他们说的那女的是谁?”
周小全想说点什么,却是摇了摇头。她才和许可聊过几句,他谈笑自若,她却觉着不是滋味,不咸不淡的,不是个滋味。他一向都能把握好分寸,随便一个表情一抹笑意却能让她乱了心情,还不自知。她找的话茬也说得差不多了,他微笑的搭着话,偶尔会低头看表。
雷远问他:“姜允诺到底干嘛去了?”
“她今天加班,”许可拿着手机站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旁人笑道:“别打了,这不是来了吗?”
许可抬头,果然看见姜允诺推门而入,他不觉笑了笑,随即坐了回去。这男人,眼角眉梢都藏着笑意,涂苒看了周小全一眼,不由微一摇头。
姜允诺扬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正欲走过去,却被人叫住。回头一看,是公司的一位客户,两人因为某个合作项目打过交道,因此较为相熟。撞着了熟人,不得不寒暄几句,那人热情随和,也善谈,随便几句说到了工作上,话语不断,末了还要请她喝酒。姜允诺说自己有朋友等着,却推托不了。
许可瞧了一会儿,就要过去,被雷远一把拽住。陆程禹也是笑道:“急什么,不就说几句话吗?”
雷远说:“就是,你还怕她就这么跟人走了不成?”
许可低头看了他一眼:“放手。”
雷远偏不放:“坐下坐下,别丢咱爷们的脸,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许可指了指关颖隆起的腹部,笑道:“再不放手,信不信我在你孩子面前抽你。”
雷远啐了他一口,在他身后骂道:“丫的没点出息,被个女人吃的死死的。”
许可懒得搭理,径直走过去,手轻轻搭在姜允诺的腰上,和那人点了点头,又笑着问她:“你才上班几天,就比我还忙,这么晚才下班?”
“是啊,最近比较忙,”她说着,习惯性的抬手替他理了理衬衣的领口。正准备相互介绍,那位客户却先一步问道:“这位是……”
许可的手搁在她的腰侧,他当然知道她那儿最怕挠痒。她不由悄悄白了他一眼,寻思着什么样的回答才可以使自己摆脱他的胁迫。
顿了数秒,她说:“这是我先生。”话音落下,腰侧仍是被他不着痕迹的拧了一下,又痛又痒,她差点叫出声来,抬起头,却看见他略显得意的笑容。于是心里跟着高兴起来,也就不去和他计较了。
两个男人相互递了名片,比先前聊得还要热络,本是不同行业却依然话题不断,竟让她插不上嘴只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听着。许可瞅了个空,赶紧作别,带了姜允诺离开。
还没走回座位,许可低声叹道:“才没看着你,就去勾三搭四,你勾搭谁不好偏要勾搭个话涝。”
她轻轻踢了他一脚:“你瞎说什么,我们是很纯洁的同事关系。”说话间,突然看见周小全呆呆的看着他俩,神色莫辨。两人的视线才碰到一处,周小全却又看向别处。
姜允诺愣了愣,这才转过弯来,伸手在许可的胳膊上重重捏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我没你那本事,尽勾搭美女。”
许可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笑着说:“你别乱想,我什么都没做。”
姜允诺哼了一声,干脆转过身去面对他:“你什么都没做?”
他想了想:“除了装傻。”
她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好像自个儿多有魅力多无辜一样,她伸出手指戳他的胸膛:“别再招惹人小姑娘,容易引起误会的话不要说,无谓的事情不要做。我还不知道你,你从小就这样,你不说几句二五不着调的话,人家会怎么着你?那言兮萝不就这么被你勾搭上的。”
他问:“言兮萝是谁?”
她笑眯眯的看他。
他说:“我倒是记得林轩这么个人。”
姜允诺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走到关颖旁边坐下,笑道:“好漂亮的肚子,来,摸摸。”
雷远挡开她的手,笑道:“咱好不容易结次婚,你这当伴娘的就落跑,现在又想占我儿子的便宜,没门。”
姜允诺是第一次见着涂苒,大伙儿又瞎聊了会儿,叫了些果汁酒水喝了,眼看时间不早,这才散伙。随后各人上了自家的车。周小全自个儿开车回家。涂苒和陆程禹路过许可的车时,看见里头两人在接吻,不由扯了扯陆程禹让他也看。
陆程禹瞥了一眼:“有啥好看的。”
涂苒问:“他们看上去挺好的哦?”说完还很作的舔了舔嘴唇。
“是挺好的。”某人装作没看见。
暗示无效,她只好放弃:“他俩长得挺像的哎。”
“夫妻相。”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摸摸他的脸:“你好像真的瘦了。”
陆程禹皱眉,避开她的手。
涂苒很是不爽:“你这脸是镶了金的还是怎么了,摸也摸不得了。”
陆程禹说:“你要摸吧,没问题,赶紧拿东西接着啊,这金粉往下簌簌的掉,指不定还能换几个钱。”
涂苒扑哧一声乐了,说道:“走吧,先去你爸妈家接儿子。”
姜允诺使劲推开许可:“行了吧,你想闷死我。”
许可说:“我刚出差回来,咱可是有两天没见了啊。过来,再亲一下。”后面有车猛按喇叭,两人扭头一看,雷远两口子正大大方方的瞧着,笑得极其猥琐。
姜允诺说:“快走,快走。我们最先上的车,最后一个开出去,笑死人了。”
许可却觉得她的说辞更为好笑,挺得意地说:“我不开车,堵着他们,爱看就看。”正说着,手机响了。雷远在那边说:“你他妈就别现了,再不开我可就撞上来了,我这小破车反正也打算换了……”许可听着听着,突然笑着骂了一句,一踩油门车子就冲了出去。
姜允诺问:“他说什么了?”
许可挂了电话:“他说我们再不走的话,就跟去家里看江景了,还说让关颖住下来陪你。那哪儿成,咱们家又不缺电灯泡。”
突然有水滴连绵落下来,砸在玻璃窗上,才片刻工夫,雨水便哗啦啦的倾盆而降。许可看了眼天边不时闪过的白练,嘟哝着:“我们最好能快点到家。”
姜允诺笑道:“打雷闪电么,都这么大了还怕呢?”
他烦躁的一眼横过来:“谁会怕那个啊,那都是以前逗你玩的,你还就信了。”
她小声说:“怕就怕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他哼了一声,不理她。
到了之后,把车停入公寓楼旁边的车库,他脱下自己的衬衣,盖在她的头上:“我抱着你冲进楼里去,这样你就不会淋湿了,因为你跑得慢。”傻傻的神态像个孩子。
她点头:“你要快点跑,给你三秒的时间。”
他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就往外面冲,一直跑进楼里的电梯,还问她:“好不好玩?”
她掀开湿掉的衬衣,笑得不行:“快放我下来吧。”
“不放。”他明明喘息的厉害,却还是要硬撑着轻轻呼吸,不愿在她面前显露半点疲态,“到家了再放下。”
“你不累吗?”
他终于忍不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累。”话虽如此,却仍是等进了家门才放下她。
他用脚轻轻的踢上门,将沥沥的雨声关在了门外。他搂住她靠在门边,问道:“这两天一个人在家有没有想我?”
她乖乖的点头:“有的,很想。”
他很满意的揉着她的脸,才说:“最喜欢在这种雨天的时候和你一起呆在家里,觉得很安心,很舒服。”
她被揉得头晕,想了半天,又说:“其实也没怎么想你,我每天那么忙,哪有功夫想你。”
他果然放开了手,恶狠狠的盯着她。
她不管这些,赶紧跑进浴室里照镜子,白白的脸蛋已经被揉成了类似番茄的样子,还有指印。
怒!
她蹬蹬蹬的走出来:“你今晚滚书房里睡去。”
他吼回去:“那你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她很拽的开口:“准了。”
他把伸手将她捞到跟前:“安眠药,煤气罐,刀子,你总得给一样吧。”
她挠了挠脑袋:“那多麻烦,不如换种死法。”
“什么?”
她踮起脚来吻他:“窒息而死……”
“……”
尾声
天气还好,姜允诺从酒店取回行李,上了出租车。
去机场的路和他们的家在同一个方向。
终于,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路口,熟悉的商铺招牌,熟悉的报亭。从那里进去,便是曾经的家。
想他,一如既往。
路遇红灯,出租车渐渐停下,她情不自禁的将手搁在车门把手上。
犹豫,还是犹豫。
时间却刻不容缓,毫不留情的嘲笑她,任由她在心里折腾自己。
红灯变绿,汽车继续前行,路口的招牌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一个转弯之后,便再也看不见了。
最后,她颓然的放下了手。
上了高速,离机场更近了。
心里的空旷越发明显,这种感觉带来无法言喻的恐惧。
她突然脱口而出,“开回去,我想回家。”
司机笑了,“您在开玩笑呢,高速上哪能拐弯?”
她想着他,那么迫切的想见到他,只想和他在一起。
眼泪就快要流出来,她说,“师傅,麻烦您送我回去。”
司机看她面露悲色,忙说,“前面有个出口,可以从那里下高速。”
她点了点头。
可是当他们把车开过去,才发现出口处密密麻麻的堵满了车辆。
依稀可以看见一辆大卡横在路中间,貌似是出了车祸。
司机连连叹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又对她说,“我先送您去机场,待会儿您想赶飞机还是想回家,随便您。”
仿若命里注定。
她沉默了片刻,说,“算了,去机场吧,不早了。”
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做。
*** *** ***
半个月后。
正在筹备婚事忙得晕头转向的雷远,突然接到陆程禹打来的电话,被告知,许可的父亲许瑞怀在牌桌上再次脑中风,终因抢救无效病逝。陆程禹是那家医院的心血管科室的医生,也曾是许瑞怀的管床医生。
据说,只是据说,许瑞怀在临死之前的那个晚上曾见过一个女人,两人曾密谈数小时之久。小护士进去送药的时候,偷偷听来这么一段对话。
病人当时已是精力不济,拉着那女人的手说,“。。。。。。我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你和我们的儿子,也算是我对你们母子的赔偿。。。。。。”
“是吗?那我可要谢谢你,”女人的话语就像熟人之间的客套,她脸上的表情也极为平淡。“你的女儿呢?一分钱也没有?”
病人却只是深深的叹息。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女人突然笑道,“许瑞怀,你只知道千方百计地欺骗别人,却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瞒骗的一天,你听好了,”她俯下身,在病人的耳旁一字一句清晰的吐出来,“你的儿子,许可,他的父亲另有其人。”
小护士不好意思再多听别人的隐私,便匆忙的走出去,然而,这些私密却渐渐在住院部里传开了。其根本原因是,病人的儿子实在是位惹人注目的男子,这样的男人,本身就是引人遐想的典范,更何况他还有与一大笔财产的继承权关系密切的扑朔迷离的身世。
女人走后,许瑞怀马上招来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儿子,要求作亲子鉴定。
可惜的是,他没能等到鉴定结果出来的那一天。
那个女人,便是姜敏。在她从前夫那里拿到自己应得的财产之后,便和新任丈夫一起远赴北美,就此移民加拿大。
几天以后。
许可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份由医院寄来的私密文件。
他用裁纸刀小心翼翼的划开信封,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从里面抽出一张薄纸,目光随意的搜寻。黑色铅印的仿宋体整齐的排列,随后是潦草的签名,以及红色的印章。而后,他的视线久久停驻在其中的某一行字上,“。。。。。。DNA有多个位点的基因型不符合遗传规律”。
窗外,暮色深沉,使得屋内更显静谧。
又过了两天。
许可拿着那封信去到邮局,以国际快递的方式寄了出去。
随后,他开车去见客户,他们约在当地一家最著名的酒店吃饭。
不期然的,竟然遇见了陈梓琛,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女孩,旁边跟着位穿戴不俗的少妇。
许可曾在某次酒会上见过那个女人,本市首富的遗孀。
三人互相颔首示意,并无过多的言语,彼此擦肩而过。
没多久,寄出的信件被原样退返,说是查无此人。
打电话去远在法国的公司,用英语交流,被告知对方已经离职。
那个人,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杳无音信。
许可一急之下,申请了商务签证,打算把手头的大小事务暂时交由刘鑫打理,自己则准备在参加完雷远和关颖的婚礼之后,飞往欧洲。
婚礼那天,难得的艳阳高照。
距离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新娘去了酒店特地安排的休息室里补妆,新郎则和两位好友站在大堂的吧台旁谈笑风声。三位相似身高的男子聚在一起,西装挺阔,气质卓然。途经的人无不觉得养眼。女服务员们三番两次的过来询问,是否需要酒水,而后又羞答答的退下。
雷远乐呵呵的拍拍许可的肩膀,说,“我们还少了个证婚人,等会儿要上台发言的,到时候你上去。”
许可推脱,“这事哪轮的着我,应该请你们事务所的领导上去。”
雷远说,“领导另有安排,你小子开会开得多,训人也训得多,打起官腔来溜溜的,就你吧。”他突然笑道,“这样吧,回头把咱们伴娘介绍给你,美女一名。不信,你问陆程禹。”
陆程禹也点头笑道,“是啊,你再不快点,就被人伴郎抢走了,有几个小子正围着人家乱转呢。”
许可笑笑,低头不语。
不多时,关颖出来了。雷远大喊,“哟,老婆,迷死我了。”
旁人纷纷回头看他们,关颖羞红了脸,目光里带着娇嗔。
雷远问,“咱们伴娘呢?”
关颖冲大厅里面努努嘴,“被人缠着脱不了身。你们几个帮帮忙,赶紧去把伴娘解救出来,我这儿忙着呢,正需要人。”
雷远摆手,“我不行,已婚人士。”
陆程禹也说,“我都有孩子了。”
许可皱了皱眉,露出一幅舍我其谁的表情,“英雄救美啊,我这红包可以省了,”回头又问关颖,“长什么样啊?是长是短,是方是圆?别找错了。”
关颖推他,“快去吧,被一群大尾巴狼的围着的就是。”
许可习惯性的点了根烟,走了过去。那支烟,便是姜允诺走的那一天,他放在茶几上的最后一支香烟。是什么时候又拿起来又放进烟盒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不过是支香烟而已。
初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射进来,他四处找寻,果然看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年轻女子站在人群里,淡妆,长发,神情俏皮,笑语嫣然。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越发突显了她神采飞扬的秀眉,清澈的眼神,秀挺的鼻梁,清丽却不失妩媚的轮廓。
他不由顿住脚步,只是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她,一颦一笑,惹人怜爱。
他站在那里,仿佛经历了千年之久。
思念,便在此刻倾泻而出。
番外
很久以来,她似乎都在沼泽里艰难的挪动。步履沉重,她不知该前行或者退去,周遭一片晦涩的泥泞蔓延到天际,那里没有半点光亮。时间伴随着脚步几乎停滞不前,她看不见身边忙碌的人群,一拨拨的出现,然后消失,周而复始,她几乎要在自己的世界里被埋葬。
然而,思念如同沼泽里的苔草,不断的冒出来,布满四处,逐渐繁茂,教人再也挣脱不过。女人更容易屈服于某种情感,即使怀揣着隐隐的不安,以及对未来的谈不上乐观的认知。然而,当看见恋人热切的眼神,心顿时柔软得失去形状。
隔着人群,许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眼神深邃,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仍是那么英俊迫人。
指尖夹着香烟,光彩明灭,烟草慢慢燃成绵长的灰烬,径自剥落。
姜允诺终是走了过去。
短暂的对视,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他捻熄了纸烟,握住她的手:“跟我走。”
直至进入侧厅里的休息室,那里空无一人,他关上门,杜绝了一切喧嚣嘈杂。
放开她的手,他低头瞧她,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她微抿着嘴唇,想要不着痕迹的再靠近他一些,淡淡的烟草味道和他的气息,如同一种干净无辜的诱惑,若有似无的游离在空气里。
“前段时间玩失踪,现在又跑回来?”不让她如愿,他稍稍向后退开,平静的言语里透着不满,“反反复复的,什么意思?消遣我?”
“嗯,消遣你。”她有些失望,他为什么不抱她,她想抱着他。
他突然没了交流的欲望,望向别处,轻轻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倒是放得下。”
她这才慢吞吞的开口:“我把那边的工作辞了,房子也退了。你说我是什么意思?”说到后来,尾音柔和的上挑,撒娇的味道顿时显露出来。
他猛然侧头看着她,仍是不依不饶:“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她横了他一眼,脸颊热了起来。
他俯下身,靠过来,轻轻吻了她一下,猝不及防的。他们之间相隔了数十厘米,没有其他身体上的接触,只是嘴唇碰着嘴唇。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在心底一闪而过,迅速的无法抓住,却非常美妙。
两人慢慢的分开。
房间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窗台上的两三盆阔叶植物上,绿意盎然,她的双瞳是清亮的琥珀色。
他再次低下头,轻吻她:“告诉我,好不好?”温热的气息在她唇边荡漾,上一刻还深沉淡漠的男子,此时却像孩子一样用乞求的眼神凝视着她。
“我都说了呀。”她微笑着,抬手抚摸他的脸、双眉、鬓角,细细的看着,才发现原本乌黑的短发里多了几根醒目的白色。她低声说,“都有白头发了。”
“老了。”他不甚在意,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
她笑:“你才多大。”
“还不是被你折磨的,”他略微停顿,才接着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关于那件事情……我原本想把医院的检查报告寄给你,结果被退了回来。”
“那些不重要……在我决定回来的时候,还并不知道……后来,听说爸爸病重,我不敢见他。我当时想,他一定不想再看见我,他一定在埋怨我,怨我爱上了他的儿子,可是我没法控制,”她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有些事情,我根本没法控制。不管想或者不想,我都觉得难受,很难受。”
他搂住她,用手轻抚着她的背脊,“没事了,都过去了……”就这么相拥着,耳边只有他的心跳,熟悉而真实。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他说,“和我在一起吧。”
她忍不住想笑:“说来说去就只这句话。不能换种说法吗?”
“换种说法啊。”他很认真地想着,“我们在一起,一直在一起,这辈子都在一起,变成老头老太太了,牙都没了,还在一起……就算入土了,也要埋在一起,合葬。”
“酸不酸?”她轻笑出声,“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在一起吧。”她伸手环在他的腰际,脸贴在他的胸膛蹭了蹭。男人的心多数善变,女人的心也总是不安。天荒地老,是偏离实际的乌托邦。想到这儿,她不由暗自叹息。
“瞧你。”他哑声说,“跟只猫一样。”
她闭上眼,靠在他怀里:“我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我也喜欢你的。”他用手指勾下她的礼服肩带,嘴唇碰触到她的颈项,锁骨,带去星星点点的湿意,“要不,咱们回家吧。”
“回去做什么?婚礼还没开始。”
“做什么呢?就是想做这儿不方便。”
“讨厌,想什么呢?”她伸手拍他。
“快,咱们赶紧回去。”他替她整理好衣衫,拉着她向门外走去,“婚礼上少个伴娘完全没问题。”他说。
婚礼的时候,伴娘和证婚人却失踪了。因为这件事,许可和姜允诺被人唠叨了许久。
直至一年以后,雷远如愿以偿晋级为人父,在儿子的百天酒宴上,仍然不忘笑话他俩:“之前做兄弟的大婚,你小子给我跑的没影,手机也关了。许可啊,我说你当时咋就这么着急呢?今天逮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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