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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2by周弯弯-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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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头一动,也不知是哪根筋出了问题,将车向路边停靠过去。
  她不解:“怎么了?”
  他没答话,等将车停好之后,扭过身子正对着她,有些严肃的表示:“有件事,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和你讲。”
  她甚少见到他这样的神态,一时也有些紧张,努力半笑着说:“可别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怕我顶不住。”
  她一张脸离他的眼睛也就两个巴掌远的距离,五官在不太明亮的光线里有些发暗,暧昧的让他忍不住晃神。其实他一直不那么愿意直视她,但久久没见面,心里又发痒的厉害,仿佛恨不得做个人偶陪在身边,却也晓得那只会是越发的伤己。明知道再也触碰不到那个人,可好想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就假装那个人只是远游去了,归期未知而已,而那一滩鲜红浓稠的血迹,也只是他的一个噩梦。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音猛地划破这一刻有些诡异的凝静氛围。
  容智逸像是一下子从被千百只鬼怪缠身的困境中抽身而出,不再凝视项美景,掏出身上的手机。来电人是容智恒,他不由得提了提气,稍微调整好起伏未平的心绪才接听。
  项美景原本被容智逸弄得有些紧张,但他此刻抽身去接听电话,她又松下心来。她听得他说话的语气比较正经,答的又都是工作上的事,便猜测电话那头的人是容智恒。
  通话时间不长,结束之后,容智逸就抱歉的告诉项美景:“恐怕我得放只鸽子给你了。”
  项美景倒是不在意,更没傻兮兮问原因,可刚才他要说的那段事就此断线,她有些意犹未尽,看着他发动引擎,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容智逸已经换了一副心情,笑嘻嘻说:“之前建议你减减体重,现在看着是瘦了不少,但好像把不该瘦的地方也瘦下去了,所以你还是多找些机会把它们吃回来比较好。”
  项美景很清楚容智逸刚才要说的不是这个,但也就配合他笑说:“我穿这么多衣服你都能看出来,果然是阅女无数,火眼金睛。”
  被容智逸半道撇下,项美景很快又被钱敏接收。
  钱敏说自己忙得不得了的男朋友今晚正巧有空,如果她不是那么介意和陈新育的朋友拼桌吃顿饭,那就在七点前赶到罗斯福酒庄。
  她横竖是一个人,加上回来之后都没去酒庄报过道,答应下来就直接往过去。
  陈家峰在店里,早已听闻她回国的消息,见到她本人,头几句笑骂她没良心、不知道来看看老朋友之类的便也是在情理之中。
  她与陈家峰在酒窖里慢慢转,说起自己出游时尝过的一些好酒和经历过的新鲜事。
  陈家峰边听边笑,想起什么来便告诉她:“你还记不记得有两支冰酒存在这儿的?”
  她倒真不记得这回事了,但被陈家峰一提醒又想了起来。两支冰酒是她一年多前送酒去容连山庄的时候容智恒赏她的。他那时以为她觊觎容智逸,说了好些话示意她别癞蛤蟆妄想吃容智逸这只天鹅的话,把她气得不浅。现今想想,他又以为她在使手段想将他套牢。这个男人,说得好听点是自信,说得诚恳点就是过度自负。摆明就是一个只活在云端却压根不知道情和爱是什么的人。
  想到这里,她肚子里窜出一团火来,跟陈家峰说晚上就拿这两支酒下菜。
  她五点多就到了,在酒窖里转悠了一个小时,钱敏和陈新育才来。
  陈新育是典型斯文人的长相,身材精干,鼻梁上扛着一副无边框的眼睛,不算高,但与改了口味穿起矮跟鞋的钱敏站在一起倒也显得他十分挺拔。
  项美景从前十分关注海城集团,虽然没与陈新育正式打过招呼,但也算背地里认识他,晓得他是剑桥毕业的高材生,前几年被方定泽从深圳挖角到海城集团来的,现职是财务副总监,在这个年纪坐到这个位子,相当不容易。
  因着她是钱敏的朋友,陈新育待她十分客气,开篇便说还有几个朋友一会儿就到,请她不要介意。
  她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介意’这两字是最不该摆在身上的,反倒是费了些心思才把菜牌上与那两支冰酒相衬的菜点出来。
  没等多久,陈新育的几位朋友陆续来了。
  有两人她不认识,有两人是认识的。第一人是程学政,传闻中陈新育和钱敏的媒人,另一人是方洵俭,这就十分出项美景的意料。按理说方洵俭出走海城集团,如果他与陈新育的关系好,就不该当众往来,如果关系不好,就更不可能当众往来。可他与她一样真的是应邀而来的客人,落座在她斜对面,甚至保持着礼貌的与她打招呼。
  商场上的人情往来她不够懂,除了同样礼貌的回应方洵俭的招呼,就不想再费脑子往深里去想。
  坐在她右侧的程学政因为前几日才一同在三亚待过几天,见了面就表现的分外亲熟,她正好不想干干巴巴闲着,也竭力与他说笑。
  看上去和谐且流畅通顺的气氛是被项美景指定的那两支冰酒打破的。侍应生才刚拿上来,在座就有眼尖的人指出来,非要问是谁有本事将这两只酒点上台的。
  项美景还以为这酒有什么问题,怔了一怔,才抬手表示:“酒是我寄存在这儿的。看今晚的菜合适就说拿出来喝。”
  那人直勾勾看着项美景,旋即一阵笑,对着众人说起:“我来这儿几回,见这两支酒模样好,就说开了来尝尝味道,可酒保一直不肯,说是客人寄存在这儿的。我这人没什么别的,看上了的东西就特别想要,结果找人去买办,才晓得这酒出厂的时候极少,流到国内的货就更少。现如今这酒除了这两支就只有容连山庄的酒窖里还有。容智恒可是出了名的葡萄酒收藏家,无奈我与他不熟,贸贸然去讨酒肯定会吃闭门羹,面对谪仙一般的人物,只好作罢。没想到今晚还撞上了这样好的运气。”他说着说着就将目光聚在项美景脸上:“项小姐,你这两支酒可精贵着呢。”
  项美景很想解释说这两支酒委实没什么精贵的,要不是陈家峰提醒她,她压根就忘掉了,由着它们蒸发成水蒸气可能就是最后的结局。她拿出来喝也绝非存着显摆的目的,只不过干放着无用,扔掉又可惜,佐一顿晚餐实在是随意之选。可几双眼睛刷刷看向她,她不好好解释一番都翻不过这座山。
  她想将这事赖在容玉兰身上,一扫眼却不经意触到方洵俭的目光。她几乎是瞬间改变了主意,十分简洁的说:“再精贵也就是两支酒,不抵大家开怀一笑来的珍贵。”
  这样的回答再低调不过,也再引人遐想不过。
  连程学政也要趁着大家各自聊天的时候悄悄与她笑说:“容先生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我们当下属都是战战兢兢的,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服上一贴的?”
  她才不过喝了一小口冰酒,却感觉像是被58度的白酒猛地冲上头,脑子发懵。朦朦胧胧中认定方洵俭在注意这边,他耳朵一向灵敏,她便故意笑着回答说:“我去认个错就好了。”




  不得不(13)

  项美景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将宴会的请帖一一送出去。
  最后一张是送给蒙江雨,她刚从时装周回来,项美景去到紫园她家中的时候,她正忙着开箱整理带回来的好货。
  项美景与林启湘是那种很难得的谈恋爱谈崩了还能当好朋友的情况,虽然这个情况背后的原因不可告人,但不知情的人,好比蒙江雨这样的,便还一直十分喜欢差一步就能成为表侄媳妇儿的项美景。所以她将帖子送到之后,另一个任务就是给蒙江雨做参谋,帮着搭配衣物首饰。
  她手头上没什么事要急着办,也就耐心的向蒙江雨提出各种合理的意见。
  蒙江雨越试越高兴,连保险柜里的贵重首饰都拿出来戴在身上做点缀。
  她看得眼花缭乱,最后只差被蒙江雨手上那颗硕大的祖母绿钻戒闪瞎。她眯着眼连连点头,说这戒指大的很夺目。
  蒙江雨不由得多摸了几下戒指,笑道:“Peter送的。”
  她知道Peter是蒙江雨现任老公,便顺理成章的表示羡慕之情:“他对你真好。”
  蒙江雨咯咯笑了一阵,又故意抬手在项美景面前晃了晃,然后说:“离婚礼物。我自己去挑的。”
  她哑然,傻傻看着蒙江雨不知该说点什么。
  蒙江雨见她这样惊讶,仍是笑着说:“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哦,不过用不着替我保密。我还打算找你办个Party宣布这件事,好让那些爱慕我的男士们能正式放开手脚来追求我呢。”
  以前林启湘说过蒙江雨行事作风外放的吓人,简直就是他们这些家庭中的奇葩女,她倒也知道蒙江雨结过六次婚,可过了五十岁还敢这么玩的女人真是稀奇的少见。离婚之后表现的这么开心,显然这场婚姻中受伤那个不可能是蒙江雨。
  她心中对蒙江雨敬佩,只觉得自己要是也能这般洒脱就好了。
  从紫园出来坐上出租车,赶上一场不大不小的冷雨,天色本来就不好,这样一看就更像是被遮了一大块暗灰色的抹布,让人很难有艳阳高照时的好心情。车上路开不快,电台没有DJ插话,一首歌接着一首歌往下唱,都是新曲,项美景没听过,头一遭入耳也听不出有什么旋律,歌词都浅显的过分,不像是潜心写出来的好东西。
  整个世界仿佛都很浮躁,让人忍不住渴望青山绿水间的一泓清泉。
  太早回公寓难免觉得清冷,脚下这条路开到底能到酒窖,与陈家峰聊上一阵还有些吸引力,项美景便决定去那里讨上一杯好酒喝。
  结果陈家峰不在,她独自瞎转了一阵,刚上楼准备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一转身就遇上从直达的电梯里出来的容智恒。
  她立马觉得这样的相遇十分糟糕,下意识想转身退回到隔板后头,可正好有人上楼,她退不动,只能直直站在原地。
  容智恒看到项美景,起先是微微蹙眉,但很快恢复正常神色。他从电梯里走出来,头一回在她没有向他问好的情况下先开口说了两字:“真巧。”
  他的语气还是一贯的处在空气里稀薄的层面,摆明对‘真巧’这两字另有它想。
  她十分无奈,但随便往深里一想,自己这样频繁的在他跟前露面,想撇清其中机缘的成分都是不那么容易的。她轻轻叹了声气,决定给自己做个简单的辩解,于是摆正姿势看着他,保持笑容的说道:“容先生,我路过的。”
  他大概是没有接受她发自肺腑的解释,甚至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旋即便说:“既然这么巧,那就一起吃晚饭。”
  她连想都没想就婉拒:“不太方便。”
  他压根没思考过她这句话的意思是她自己不方便,只理解成她以为会给他添麻烦,所以很大方的说:“我一个人,没什么不方便的。”
  她虽然知道他与自己的理解水平不在同一个层面,沟通起来也不是那么顺畅容易,可这样说下去根本就是鸡同鸭讲、越走越远。她之前已经让他不高兴过,眼下也只能冒着可能再次让他不高兴的风险,说道:“我还有事要办。”
  他竟不可思议的追问:“还有什么事?”
  她扯了扯嘴角,忽然觉得若是她真的编出个什么事来敷衍他,他很有可能会来一句‘明天再办’。反正他是认准她今晚是蓄意冲着他来的了,也不知道回去之后会不会把司机当成间‘谍审问。这其中的误会算不上天大,但如果继续让他误会下去,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困扰。三思之下,她决定先服软,低眉颔首向他表示:“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明天再办也是可以的。”
  他对她的回应终于满意,举止优雅的请她先入餐厅。
  容智恒倒真是没约别的人,预留的那张能欣赏到江景的两人桌上就只摆了一副餐具,另一副还是等项美景落座之后才补上的。
  项美景一直以为容智恒应该是很忙碌的,一旦逮到可以休息的时间就应该马上回容连山庄,那儿占地绵延过万个平,湖光山色也不见得就比不上满是浮光掠影的江景。眼下他不但不忙,还很悠闲的独自跑来这里,她其实不大理解。
  容智恒手里拿着的餐牌明明盖住了眉毛往下的所有五官,但他的额头像是还长着两只看不见的眼睛,不等项美景多盯着他看一会儿,就问:“你觉得我一个人来这里很奇怪?”
  她连忙摇头。
  他却是连眉眼都不抬。
  她深感压力,很快说:“一个人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也是一个人啊。”
  这回他抬头了,一点不含糊的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说:“一个人方便偶遇。”
  她认为他在揶揄自己,一时有些火大,也不管润色不润色说词了,直白的表示:“容先生,我以为你对我的误解很深。”
  他听她这样说,又见她神情突然变得认真,于是放下手中的餐牌,呈现出预备好了听她细细说明的姿态。
  她在他面前一向很温顺听话,甚至有意曲全,但这次不同,她摆正坐姿,有些严肃的说:“您之前说不接受‘欲擒故纵’,如果我没理解错,您一定是以为我和别的那些想成为您亲密女性朋友的女人是一条道走着的,但事实是,虽然您的确是很多女性梦寐以求的对象,但我千真万确没有与她们竞争的想法。您活在金字塔的顶尖,而我充其量就是个搬石头的零时工,假如您是天鹅,我却不想做癞蛤蟆。如果这两次真的是十分巧合的巧遇让您产生了某种误解,我也想借这个机会说明一下,真的是巧合,绝对不是我的蓄谋。我这样的人,非要蓄谋的话,直接就往重点方向走,也肯定是您所不屑的。”
  这些话虽然是她心中真正所想的,但面对面看着容智恒,心里多少还是紧张,语速不断飚快的同时,也格外注意他的反应,只想着万一他中途黑了脸,她就马上闪人。
  他从未见过如此伶牙俐齿的她,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很生动,半点假装的表情都没有,再细听去才知道原来他的想法和她的想法完全不在一条路上。
  她说完想说的话之后就一直没敢再出声,一双眼睛细细看住他,觉得他好似怔了一下,然后又怔了一下。她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知趣的离场,免得碍他的眼。
  他就像是忽然缓过神来,定定看了她片刻,又抬眼往玻璃窗外看了一眼。
  外面的雨势不算大,就算被风吹着也很难落到玻璃上,外面的世界一片清冷,轮船的汽笛声只余下一两缕能飘进耳中。
  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而后很清楚的听到自己出口的问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懂别人?”
  她被他的问话弄得不知所措,什么回答都不敢贸贸然往上接。
  他的精神状态很快恢复过来,一扫刚才惊现的低沉,重新扬起双眸,又似笑非笑的问她:“我是天鹅肉?”
  她低下眉头,吱吱呜呜了一阵,只好说:“我刚才那是比喻,比喻而已。我想表达的重点是我不是癞蛤蟆,请容先生您别再误解我。”
  他点了一下头,重新拿起餐牌,轻问:“现在可以点餐了?”
  她本是料准这顿饭往下是吃不成的,可他仿佛没受半点影响,她要是矫情的说要走人,反倒显得她不够大方,所以也只能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乖乖把脸埋到餐牌里。
  这是她第二次单独和容智恒吃饭,与上次一样是美酒佳肴,也与上一次一样有些食不知味。
  容智恒给予的压迫感仿佛还在,但无论是他说话的语气还是提及的内容又都接地气很多。好比当他问起圣诞夜的宴会准备的怎么样了的时候,就一改从前不喜欢找明星串场的态度,指示说的确需要邀请些大牌的歌星助阵,然后顺带提起去年的慈善晚会她临时上场唱的那首歌就不错。
  他的言语中带着并不掩饰但也不那么浓烈的夸奖,她眼力和耳力都是一流,能很轻易听出不同之处,所以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思虑再三,生怕再惹出类似于在三亚时他抬手与落手的那种尴尬。
  晚餐进行的不愠不火。
  他有车有司机,十分礼貌也十分正常的提出送她,她向来不希望被别人知道自己的住处,半路就借口说要去超市买东西而下车。
  他肯定是不会跟她去超市的,就在半路将她放下。
  她还像是员工对待老板那般恭敬的目送他的车远去,心口有气想叹出来却又怎么都叹不出似的。

  不得不(14)

  易晓雾真的疯掉了的消息是吃午饭时钱敏无意提起来的。
  这事过去已有三五个月,本来是旧闻,没有太多值得翻炒的价值,钱敏提起也是因为感叹这个圈子里新人倍出,如果赚足了养老本钱还是早些隐退来的实际。
  项美景之前就知道易晓雾精神不太正常,本还以为只是被翻出旧情,没想到欧娜又说:“汪家老宅子差点被烧了的那次听说就是她点的火,也不知道究竟是疯到什么程度了。这样的情况的确就适合送出国静养,不然情况控制不住,大晚上的拿根绳子勒死汪一琢也是有可能的。”
  项美景惊了一惊,追问:“易晓雾之前不是挺正常的了吗?”
  钱敏说:“看着是挺正常的,究竟是怎么变成不正常的我们也不清楚,但汪家上下除了汪一琢之外没什么人喜欢她这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反正她是真的疯了,也难得汪一琢还敢一直陪着她去美国治病,我估计他们不会再回来了,汪家在美国几个地方都有生意,保持现有的生活水平应该没问题。”
  项美景仍是处在诧异中。
  欧娜有所感的称:“所以男女情爱固然是很重要的,但如果门户相差的太远还是不要勉强的好,结局难免伤人伤己。”
  钱敏推了欧娜一把并朝她挤了个眼,又对项美景笑道:“不过这种事都是说不准的,个人运气不一样,遇到的情况也都不一样。”
  项美景整个人沉浸在易晓雾的遭遇中,并没有太注意钱敏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十里洋场,万丈红尘,在百光千色的舞台上有很多像蒙江雨那样的,能或起或伏风光几十年,也有像易晓雾那样的,如寂静夜空中乍然绚烂的烟火,也许能让人铭记一世,也有可能被转瞬忘却。人和事都漂浮着,没有什么能说得准,更没有什么能得到永恒的保证。
  下午被朱丽丽差去看臻景布置的如何,有些意兴阑珊的项美景在大堂遇到来与客户谈事的姚蓓蓓。
  姚蓓蓓穿了一件宝蓝色的呢子大衣,长筒皮靴里就只一条薄薄的黑色丝袜,一张脸红扑扑的,显然是被外面的冷风刮的。
  项美景等姚蓓蓓走到自己跟前便小声骂她:“也不知道带双手套!”
  姚蓓蓓笑着说:“车送去保养了,不然也吹不着风。”
  毕竟是公众场合,项美景没有在肢体上表现出与姚蓓蓓格外的亲厚,她问:“你最近都忙什么?吃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
  姚蓓蓓说:“这段时间的活动特别多,而且集团最近被爆出很多反面新闻,我每天不是跑活动就是忙着和那些媒体拉关系,连觉都没好好睡一个。”
  项美景倒也能明白当公关的不易,便笑说:“那你换个工作。”
  姚蓓蓓朝她撇嘴,然后伸着脑袋往臻景里瞄:“姐,你们这次办的宴会挺盛大的吧?听说收到邀请函的人都是极富极贵的。”
  项美景便说:“海成收到三张。”
  姚蓓蓓耸肩:“那也没有我的份。”
  项美景看出她的小心思,直接说:“没有邀请函是肯定进不来的,你不是缺休息吗?圣诞夜正好可以补觉。”
  姚蓓蓓嘟嘴:“我很想参加。”
  项美景对这事的态度坚定,干脆说:“别说我没有多余的邀请卡,就算有也不给你。你要是敢随便傍个人出现,我肯定有办法让你进不去。”
  姚蓓蓓清楚项美景不是说笑,故作无奈的挑了挑眉,服软说:“好吧好吧,我知道那不是我该去的,我就安安心心睡我的觉,行了吧?”
  项美景明白姚蓓蓓会懂自己的意图,毕竟这种场合,有老婆的人肯定都不会失礼的带别的女人出场,方子博是受邀嘉宾,如果姚蓓蓓出现,摆明是当众给方子博老婆难堪。她无力扭正姚蓓蓓的选择,至少也要尽力保姚蓓蓓少站在风暴中心。
  晚上林启湘约吃饭,项美景手上的事还没忙完,让他直接到夏樾酒店,两人去吃自助餐。
  林启湘说起宴会就觉得头疼:“从前那些晚宴,女伴从各处借表妹堂妹撑场就已经够让我费心的了,这次还得专门去量身制衣,Orchid哪里是让大家一尽欢愉,明明就是折磨人。”
  项美景抬眉看他,笑说:“也就只有少数几人是你这样想的,大把人是高高兴兴在准备自己的行头。至于女伴,你不是有廖博士嘛。”
  林启湘连连摇头:“我怕她一入场就要拉着那些太太小姐们做问卷调查。”
  她猛笑:“这种好学的精神和你挺配的嘛。”
  他有些无可奈何的耸肩:“她的毅力过人,时常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正色道:“我很看好她。”
  他撇头不谈这个事,而是问她:“最近和秦阿姨相处的怎么样?”
  她一时答不上是好是坏,便说:“也算经常打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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