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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我一直都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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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个人联系。
  她低头看了眼一旁的安梁,他枕着u型护颈枕靠左侧睡得很沉,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这场变故。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此刻感冒睡着的人是她,也好过干坐在这里相对无言。
  
  宋迟很快就回来了,他开了窗,点起一支烟,用力吸一口,吐出了烟雾,才对着前方沉声说:“前面在等清障车过来,大概要等两个多小时。”
  “哦……”夏耳愣了一下,才确定他是在跟她解释。
  接下来又是一大段难堪的沉默,正当夏耳以为他们接下去都不可能再开口讲话,宋迟却突然幽幽地问道:“捉摸得到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
  夏耳错愕地抬起头,正对上后视镜里他慵懒而锐利的眼神,一如初见。她顿时觉得心口就像被谁扯了一把,嘴角却只能浮出淡漠的笑来。
  “那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担心第二天醒过来发现其实是一场梦的感觉。”夏耳苦笑着说。
  “你曾经这样担心过吗?”他徐徐吐出烟圈,眉头紧皱。
  “总有年纪还小的时候,把自尊看得比其他都要重,不想只当一个要糖吃的小孩,而去等一颗说不定根本不能兑现的糖果。”
  “她怎么就知道糖果不能兑现?”
  “生活给过她教训,如果没有万分的把握,情愿不要吃糖,吃饱饭比较重要。”
  他背对着她,肩膀微微收起,像是在克制这什么,眼里的锐利却突然烟消云散,沉默片刻,他又问她:“所以现在,你是真的开心?”
  “对,我很开心。”夏耳毫不犹豫地说。
  仿佛失望至极,他突然放松了肩膀往后用力一靠,揉了烟的手垂下来,无意间打到了方向盘上的喇叭,顿时车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像是要抵抗什么似的,夏耳捂住了耳朵,慢慢把身体蜷坐在后座上,缩小到只希望自己能够装作不存在一样,再也不敢往前面看一眼。
  安梁被刺耳的鸣笛声吵醒,还有些莫名其妙,抚着昏沉沉的头问夏耳:“怎么了?”
  “没事,”夏耳淡淡笑了笑,“前面路上出了点故障,在等清障。”
  “你要不要睡一会?”他看她缩成一团,把手里的u型护颈枕给她。
  “也好。”夏耳拿过来套在脖子上,侧过脸对着车窗的那一面,渐渐闭上眼睛。
  
  她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睡着,只隐隐约约听见安梁在跟宋迟讲话,但又不想认真去听。
  好像又做了梦。
  梦里居然见到了宋迟,又是在厦门。她在那里抽了人生的第一支烟,俄罗斯的大众品牌,彼得大帝,烟盒上有辉煌的双鹰;谈了人生的第一场恋爱,和一个,她几乎不了解的男人,比她大五六岁,家境富有,来历不明,没有读完大学,曾经当过她上司。
  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拥抱,第一次说喜欢,第一次相信一生有你。
  
  起初当然也是开心的。那个9月重新回到学校,她还是给他们公司做兼职的翻译,一边准备十月份的全国俄语竞赛。宋迟从不来学校找她,因为她不喜欢,一个夏东明就已经够她招人口水了。有的时候她会坐地铁去他的公寓找他,三四站路,正好足够听掉一段俄语新闻。走路去公寓的时候背一段高尔基的《早晨》,等他回来的时间里可以做掉三篇阅读,一篇精读两篇泛读。她对他说,喜欢着他的时候,觉得总是精力充沛,全世界都美好死了。
  他给她做晚饭,因为他手艺比她好,她做的东西只能填饱肚子,谈不上好吃。晚上他在书房上网的时候,她就在坐在他旁边背单词和诗歌,嘀嘀咕咕,有时候拉着他练习商务俄语对话。她知道他其实会读俄语,因为只要认识了字母和发音,就会读,只是不懂意思。这样鸡同鸭讲,却总是很搞笑。她学会了煮咖啡,他从俄罗斯买回来的进口咖啡豆,微微发酸,她不喜欢喝。她也不喜欢吃土豆泥和沙拉,他总会说,像你这么爱国的人,以后怎么出去留学,怎么当高级翻译。有时候她也喜欢撒一下娇,赖在床上看书不肯吃饭,他伸手给她一巴掌,虽然并不疼,她却跳起来回了他至少五个巴掌。
  有时候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问他以后会怎么样,如果有一天他们分开了或者忘了彼此,会变成什么样。他总是说她想太多,这样容易不开心。
  她觉得胸口的那个伤疤太难看,于是去刺了一朵黑色的玫瑰,小小的,很精致。她和蒋子渊一起去的,蒋子渊怕她娘发现,刺在了腰侧,out of land,她一直想远走他乡,却直到毕业、工作、嫁人都留在原地。夏耳的那朵在胸口,穿低胸的衣服若隐若现。夜里被他骂神经病,第一次吵架,她搭了夜班的地铁回学校,冷战了一个星期。
  
  他第一次来学校找她,在安静的傍晚。她吃过晚饭要去图书馆上自习,只当没看见他,刷了卡进馆。他们学校的图书馆凭证入馆,她不知道他后来是怎么进来的,在地下一楼的人文科学馆库里找到正在借俄语语法书的她,在书架后压抑着声音争执了几句后便开始旁若无人地接吻。
  后来他说:“你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是我的,没有允许,不可以随便动它们。”
  这是他第一次动怒,像个暴君。
  宋迟有太多她捉摸不到的情绪,比如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动怒,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温柔,更不知道哪些情绪才是被压抑和隐藏住的真正的他,可是没有办法,当时她已经喜欢上他。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天黑压压的,仿佛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不知是不是气压变低了,车里同样压抑沉闷得很。
  安梁见她醒来,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要不要喝水?”
  “谢谢,”夏耳接过来,“还没到吗?”
  他点点头:“快了。”
  “你感冒有没有好一点?”她突然想起来问。
  “嗯……没事,现在好多了。”安梁看起来不太在意地说。
  夏耳拧开了矿泉水,别开眼没有往前坐看。接下来三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持续到到达度假山庄。
  刚下车那场暴雨就当头泼了下来。他们一行人站在大厅里,看着落地窗外青山远黛间的瓢泼大雨,不由庆幸早到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好朋友在最近飞去了莫斯科,今天接到她的电话,恭喜她通过考试,在莫大攻读俄语文学硕士,我问她上次的火灾有没有污染莫斯科的空气,她说天依旧很蓝,只是天气冷,物价贵,饮食不习惯,俄罗斯人冷漠,留学生在异国,生活不易,她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却比我走的更远。
去年年初的时候跟她讨论这个文,第一个构思被她骂心理阴暗,至今还丢在硬盘里没敢再看。如今故事还没写完,她已经走了~希望她下一次回来的时候,这个文已经顺利出版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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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再看到这段留言,如今本书几经波折终于顺利出版,不由十分感念。2012。2。22




☆、八、(3)

  
  那个下午夏耳和安梁没有出门,安梁感冒后精神又变差,窝在酒店房间里睡觉。夏耳等他睡熟了才打开电视,调到几乎无声,对着字幕看电影频道放的《双城故事》。曾志伟和谭咏麟是一对很好的朋友,分别多年后重逢却同时爱上了张曼玉。谭咏麟和张曼玉一见钟情,曾志伟生意失败又自觉配不上张曼玉,选择主动退让,而后来得知曾志伟内心世界的张曼玉最终和谭咏麟分手,远走他乡。
  房间里很安静,夏耳无声地看着这部无声的电影,本是一个感人的故事,她却看得心不在焉。
  “原来曾志伟也演过文艺片。”安梁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半躺着开口说道。
  夏耳回过神来,笑了笑:“是啊,我也有一种吓了一跳的感觉。”
  “你觉得现实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吗?”他突然说,像是自言自语。
  “什么?”夏耳问。
  “两个好朋友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这种事。”他说着,抬起眼来看她。
  夏耳愣了愣,然后慢慢笑了笑:“当然会有,不过我想这种几率不会太高。”
  “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他说着,自己却先笑了,“如果你是张曼玉,你会选择谁?”
  “这真不是个好问题,”她瞪了他一眼,“如果非要给一个答案的话,一定是谁都不选比较没有伤害吧,如果一个女人不是那么自私,她只能选择走。”
  安梁沉默着笑笑,没有评价她的答案。
  “你呢,如果你是曾志伟,为了友谊,你会愿意放弃张曼玉吗?”夏耳问他。
  “这也真不是个好问题,”安梁抿了抿唇神情不明,把手枕在脑后说,“我只希望这种事情永远也不要发生在我身上。”
  
  他说完,房间里又安静了。夏耳没有敢看安梁,她望向窗外,窗角的红灯笼衬得那一角暖暖的,然而下了雨的度假山庄外雾气蒙蒙,望出去氤氲一片,仿佛看不到出口。
  
  傍晚的时候安梁接到宋迟的电话,叫他们一起去度假山庄后面的生态湖吃蟹。那时雨已经停了,他们也不好总赖在房间里,于是换了衣服一起出去。
  他们坐旅游区观光的电瓶车去山的另一边,七八个人,分坐了两辆车,来的时候心不在焉,夏耳并没有太注意山区的风景,此刻在烟雨蒙蒙中穿行其间,才发现一路景致如画,美得不似人间。
  他们中间也有人好摄影的,带了专业的镜头,停了车要拍照,让全车的人等他,这样拖拖拉拉得走了一路,到湖边的时候天都暗了下来。幸好雨停了,午饭吃得又晚,现在精神都很好。
  安梁和他的朋友留在湖边的小木楼里喝茶,夏耳跟着其他几人去看捉蟹。她以前一直以为捉蟹跟捉鱼一样,要在湖里用网捕,没想到养蟹的人只是在岸边挖了几个洞,又往洞里放了几个铁桶,然后把一盏灯打开了放在湖的一角。结果没过一会儿,湖里的蟹就自动往岸上有光的地方爬来,掉进铁桶里,自投罗网了。
  她看得好奇,正要开口问,旁边突然有人解释:“因为河蟹有趋光性,捕捉少量的话,用这个方法不会伤到湖里其他河蟹的蟹脚。”
  夏耳抬头,不知何时宋迟已经站在她身后,他们站在湖边背光的一角里,暗里只看得清彼此的轮廓,可是她听得出他的声音。曾经有很多次,他也是这样默契又毫无保留地跟她解释过很多她不懂的问题。
  
  夏耳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灯火明亮的小木楼,安梁跟其他人正坐在窗口聊天。虽然明知道他看不到,她还是不自觉地稍微退后了一步,什么话都没说。
  幸好宋迟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提起了附近的两只装了大闸蟹的铁桶,淡淡地说:“走吧。”
  原来他是来帮忙拿蟹的,夏耳转身默默往木楼的方向走。其他人先走了一步,他们落在最后,宋迟跟在她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
  回到桥上的时候已经有灯光,她却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就要摔倒,那是简易搭坐的木桥,也没有护栏,她一慌,已经做好整个人就要摔到下去的准备,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拦腰抱住,她触电般的转身,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眼神都乱了,回头仰望着宋迟,半明半灭的夜色里他正注视着她,一如初见时的模样,头发微卷,眼神沉郁如水,这些年,他都仿佛没有老。而他竟然没有松手,她一怔,只想起离开时他温柔的注视,心突然有了柔柔的痛,蔓延开来,直到湖上的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他松开她。
  她仓皇地转过身去,却见灯火明亮处,安梁已经站了起来,他站在齐腰的窗口,神情模糊地看着他们。其实不太远,又似乎太远了,她一点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只能安慰自己,天色那么暗,他必定同样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回到小木楼前他已经走了出来,一把拉住她问:“刚才怎么了?”
  “脚滑了一下,差点摔倒,不过还好,宋迟……他扶住了我。”夏耳说着,却没有敢回头去看宋迟的表情。
  “刚才桥上很多人踩过,所以有点滑。”宋迟略微地解释了下,便提着铁桶进去了。
  “早知道我陪你一起过去看,”他摸摸她的头发,“怎么样,有趣吗?”
  “谁让你头晕有发热,”她瞪了他一眼,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有点热了,别再吹到风了,快进去吧。”
  
  清水煮蟹,配烫好的黄酒,本是再美味不过。然而夏耳和安梁都吃的没什么滋味,席间她偶尔看一眼宋迟,他仿佛也心不在焉,斜靠在椅背上,随意答着话,没过一会就出去抽烟。
  
  夏耳并没有吃多久,因为安梁渐渐发起热来,她跟他一起回度假山庄,两人坐了其中一辆车先走。回到房间,她给他吃了退烧药,又用冰袋冷敷,他脸烧得通红,卷在被子里睡得很不踏实,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她知道他的洁癖很严重,拧了温毛巾给他擦了两遍。他醒过来,被她灌了两杯热水,半合着眼抱住她,脸埋在她胸前,像个孩子。
  她揉着他的头发,弄乱,又理顺:“你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全身都不舒服……我可以洗个澡吗?”他闷闷地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这样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不可以。”她用力摇头。
  “嗷……”他沮丧地低吟一声,“那我可以吃点东西吗?我好像饿了……”
  “这个可以,”夏耳笑了,“你要吃什么,白粥可以吗?”
  “好。”他说完,又躺回床上。
  
  他们住的是一栋五层的别墅,底层是地下室,一层有客厅和厨房,他们分住在其余二到四层,每层都有独立的房间和露台。夏耳换了身衣服,打算去楼下给安梁煮一点粥,没想到一开门,宋迟正好从别墅内部的电梯里出来,往房间这边走。短短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走到门口,似乎想停下来,她稍一犹豫,便想退回房间里去,作势要关门。或许是这个动作激怒了他,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从房间里拉出来,反手拉上门。动作太快以至于等她反应过来时,门卡已经被他捏到了手里,他一手捏住她的手腕,脸凑上来,淡淡的酒气喷薄在她脸上,一向慵懒的眼神锐利得不可思议。
  他说:“你躲什么?”
  她轻轻一挣,想要摆脱他:“宋迟,你喝多了……”
  “只是喝多了吗……”他竟然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神却欲言又止。
  她想起桥上他拦腰抱住她的那个眼神,突然像是被人点了哑穴,再也说不出话来。
  
  “别躲,说句真心话吧,夏耳,什么现在很开心,什么捉摸得到的感觉,我都不相信。”他锐利的眼盯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
  她别开眼,沉默了一会,慢声说道:“谢谢你那次送我去医院,还有借安梁送给我的那些纯净水,甚至更早,我现在的这份工作,应该也是你帮我找的吧,我谢谢你。”
  “还有吗……”他变得冷淡,她知道这是压抑着不耐烦的征兆。
  “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一切,我还能顺利走到现在,都谢谢你。”好像除了谢谢,她也没什么真心话可以说。
  “然后呢……”
  “我已经答应跟他一起走下去,所以,请祝福我们。”
  
  握住她的手突然一紧,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掰过来看着他。
  “你躲什么……你说不要来找你,好,我就不来找你;你说要走,好,我就让你走;你说不要见面,好,那就不要见面。我忍着,什么都答应你,是因为我觉得对不起你,跟我在一起,让你承受那么多压力过得那么不安,是我当时太高估自己,却根本没怎么顾虑你的想法,但是呢,你想装不认识,装什么都没发生,夏耳,为什么我总要听你的……”
  “我走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所以我早说过你不要等。”她垂着眼,试图决然地别过脸,“现在这样已经没有意义了,宋迟,我更不想因为这样伤害到无辜的安梁,你也不需要为我伤害到别人。”
  “不用管别人,我只想知道你的心,这么多年你就不曾有一点后悔?”
  “……”夏耳沉默。
  “我去年底就离婚了。或许你恨后来我跟沈纹结婚,你不相信我们有结果,所以我把结果给她。但是你走的那天,我对自己说过,我绝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但是只要有一天你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不会再放过你……”
  
  夏耳抬头看着宋迟,眼里露出惊恐,却依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你不想再见面,那为什么还要回来?”他真的喝多了,微微弯腰,一手捏着她的手腕,一手环到她身后虚抱住她,额头抵在她身后的门板上。这是她今晚的第二个拥抱,她却微微发抖,一点都不觉得温暖。
  他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吐气在她耳边:“……我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等多一点时间,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四年,夏耳,不如我们,重新开始。”
  




☆、九、(1)

  听说过白昼之夜吗?
  大约从五月份开始,俄罗斯这个高纬度的国家会出现白昼之夜的现象,太阳在夜晚十点前不会下山,往往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晚霞还会挂在天边,莫斯科河跟涅瓦河在这样的霞光里静静地睡去。那些总是希望一天有32个小时或者白天能够变得更漫长一些的人,可以在这里实现自己的梦想。然而相对的,一到冬天,“黑昼”也会如期降临。俄罗斯地域辽阔,因此气候也复杂多样。大约15%的领土都位于北极圈内,每年12月份,“黑昼”会在这里降临,一天24个小时几乎都是黑乎乎的,全靠电灯照明,即使在不是北极圈内的领域,这样的黑夜以及这样的冬季,也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世界总是公平的,它不让你抱有一丝侥幸。
  
  有很长一段时间,夏耳会在这样22点的黄昏里,感到迷失。
  就像是一个经常会休克的人,在短暂地昏迷过后,然后又清醒过来,然后又昏迷过去。后来她书本里找到了这个词,叫做“文化休克”。
  漫长的白天总是忙碌的,课堂上永远是没完没了的诗歌和文学,偶尔讲讲变格,俄罗斯教授的语速低沉而飞快,却在课后留一大堆作业到网络硬盘里。她很少去图书馆,因为里面总是有旁若无人一样大声喧哗的中国留学生,他们大多来自富裕的家庭,很小就出来读书,对功课并不是很努力。有自己的帮派,开跑车用名牌,总是衣着华丽。而那些穷留学生,则散落在这个城市的码头、餐馆、工地打工,盯着银行里每日卢布对人民币的汇率,忧愁一日三餐。
  每当深夜写完作业之后,夏耳拿着酒瓶坐在窗台上喝酒,看着底下这个黄昏中美丽而忧郁的城市,这里灰扑扑的人、迷宫般的地铁、吃怕了的面包、牛奶、数不清的博物馆、为中国人开的赌场,中国留学生在这里不受欢迎。
  地铁出口总有些年轻人聚集着,拿着酒瓶喝酒,她每次低着头快快地走过,心里总是怕得很。在第二次被酒瓶砸中之后,她去把头发染成了浅棕色,然后开始化浓妆。
  
  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很多次喝到快醉的时候,她不断得在心里问自己,她为什么要来这里?然而在每次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她看着窗外城堡的屋顶,告诉自己,不要紧,起码这是她的理想。
  倘若她不能使自己这么相信,那无穷无尽的孤独就会将她吞没。
  
  有一次她喝到半醉,被同学拉去了赌场。俄罗斯的赌场,经常有抽奖活动,她在那里看到一个中国人,高个子,斯文清秀的面孔,有干净修长的手指,他抽到了奖,然后还需要和另外5个俄罗斯人赌一局,玩21点,奖金是8000美金或者一辆雪铁龙。他的运气实在太好,谈笑间不动声色地击败了那五个老毛子,最后带着大笔的奖金扬长而去。
  她鬼使神差地抛下同学,就跟了上去,跟他跟到地铁口,他一手插在裤袋里,转身看她,慵懒的眼神微微嘲讽:“不介意的话,你是要跟我回家吗?”
  她如梦初醒,在他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她怎么会把他当成了宋迟,就算有一样白皙修长的手指和慵懒犀利的眼神,宋迟却从来不是个赌徒。
  或许这是她唯一觉得可以安慰自己的地方,他并不是个赌徒。
  
  他13岁时跟着移民的爷爷奶奶一起,去国外去念初中,就像典型的小留学生一样,在国外沾染了一身不好的习气,一度甚至被认为已经无药可救,只能被送回了国内重新读高中。19岁勉强高中毕业,在此之前做尽一切叛逆无良之事。毕业后去本地的一所大学读工商管理,大一下学期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毫无意义,于是提出休学。为了让他继续读书,家人只能把他送到国外留学。他没有去报到,拿着所有费用去玩户外极限运动。一年后把钱花光,然后回国,很快被恼羞成怒的父亲送去部队当兵,就像做了三年牢。三年以后他24岁,退役后被要求管理一家石材企业,抱着玩世不恭的心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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