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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我一直都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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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纹倒还是很热情:“要不我们一起练习,我也是beginner。”
  夏耳只能说好。
  沈纹在她前面先滑下坡去,她跟在后面,没滑一段,眼看就要摔倒,正准备向下蹲往右侧以避免摔伤,沈纹却突然从旁边插过来占了她的道,她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就摔了下去。
  夏耳重重摔在地上,左边的手臂和贴在雪道上的脸颊一阵发麻。
  




☆、十、(1)

  夏耳清醒的时候已经被宋迟抱着,宋迟拍了拍她的脸,脸色似乎比她还要糟糕:“你怎么样?”
  疼痛像蚂蚁一样侵入神经,夏耳闷哼了一声,试图动一下手臂,却被他按住:“别动,现在不能动。”她不能动手也不能动脖子,只好动了动眼珠,却看到沈纹就站在一边,咬着唇,神情怪异。
  宋迟抱起她就走,沈纹却跟了上来,一直跟到停车场。
  宋迟把夏耳放下,回头冷冷地说:“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对不起,”沈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突然就摔在我前面。”
  那个摔倒在她雪道里的人也跟来了,一个劲儿地道歉,还坚持要跟着一起送夏耳去医院。
  “如果真觉得对不起,那就别出现在我面前。”宋迟说完,拉开车门上车,发动车子,一踩油门疾驰而去。
  
  出了滑雪场,他在路边停下来,俯身帮她系安全带。夏耳咬着唇看他,他的脸色十分阴沉,让她几次想开口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左肩上的肿痛也让她好像很难张口。
  最后她只好说:“这是意外,宋迟。”
  他伸手拿了后座上的外套给她盖上,摸了摸她的脸,眼神柔软了一些:“对不起,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带你来滑雪。”
  他转身回到座位上,重新发动车子,往医院去。
  
  幸好只是肩膀脱臼,并没有骨折。局部麻醉后,医生帮她做了复位和固定,三周之后才能活动。夏耳回病房打点滴,宋迟去帮她办住院手续。
  她坐在病床上,不知是不是打了麻药的关系,有些浑浑噩噩。三周之后她就要出发去俄罗斯,很多手续还没办好,要是手臂到时候还不能活动要怎么办?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完全不在预期内。
  她靠着床坐了一会儿,渐渐又把这些繁杂的念头从脑袋里赶出去。她想起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还有宋迟在,只要有他在,好像什么都不要紧。
  说不定两周就能好了呢,她不是一向最有生命力的吗,她这样想着,就渐渐安下心来。
  宋迟办完手续回来,看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来。
  “怎么不睡一会?”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因为打了点滴,她的手很凉,他用掌心捂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大白天的,睡不着啊……”她笑了笑,摇头。
  “还是睡一下,等麻药过了你就疼的睡不着了。”他让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饿了没,想吃什么?”
  “我想吃糖,很甜的那种糖。”蒋子渊跟她说过,每次难过的时候,只要吃点甜的东西,应该就没那么难过了。
  他不解得看着她,好像很不习惯她突然这么孩子气的话,但还是笑一下,答应了。
  
  隔天中午的时候蒋子渊来看她,给她带了一份她爱吃的猪手米线,煮的烂烂的,加了黄豆,味道很香。一夜过去,肩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很多,而且幸好她伤的是左手,还能拿右手吃饭。
  蒋子渊看她吃得香,故意没好气地说:“谁让你贪玩,这下吃苦头了吧。”
  夏耳苦笑一下:“难道像我这样的人,注定就只能乖乖呆在图书馆里死读书了吗?”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蒋子渊先后悔了,“你别怪我多嘴,我只是觉得宋迟这个人太危险了,你跟他在一起,我总是有点不安。”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冲动了?”夏耳吃到一半,停了下来。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就像一对矛盾体,你做事永远比我谨慎理智,在感情上却很勇敢,我平时很冲动只顾眼前,在感情上却很谨慎不敢冒险,你说怪不怪?”
  “你怎么变得这么深沉,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夏耳是认真的,不知何时起,蒋子渊也不再是那个时刻把心事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透的蒋子渊了。还是她只顾着自己,这半年多来不知不觉中就忽略了渊渊。
  夏耳觉得很歉疚。
  “都快四年了,我多少也该有些长进了吧,”蒋子渊笑,“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摔成这样的,我也去滑过雪,摔成狗吃屎,还一屁股滑到坡底,也没见缺胳膊断腿啊。”
  
  夏耳犹豫了一下,把沈纹的事跟她说了。
  蒋子渊瞪大眼睛:“我就说呢,你这么谨慎的个性怎么会摔这么重。”
  “我不知道,她也许不是故意的。”夏耳回想摔下去的那一刻,脑子里却一片空白,眼前只有那个橙色的身影,还有她清醒时沈纹那个怪异的神情。
  “她就是故意的,”蒋子渊咬牙切齿,“噢,怎么有这种没素质的女人,太恶毒了吧。”
  “嘘……”夏耳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小声些,虽然对蒋子渊的大大咧咧总是没有办法,但是她总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拐弯抹角,夏耳最喜欢她这点。
  “那你就这样算了?”蒋子渊才不管,“会影响出国吗?”
  “希望不会吧。”夏耳说。
  “我觉得不出国也好,免得你不在的时候那个女人还耍些什么阴招把你的男人给抢了,不如留下来跟她斗斗。”蒋子渊免不了又幸灾乐祸起来。
  “我的人生可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活。”夏耳给她一个你别指望看好戏的眼神。
  “哦,原来你还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蒋子渊还是笑。
  夏耳也笑了,正要说话,却有人敲门进来,是宋迟。蒋子渊起身告辞,临走前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她说:“你就放心躺着吧,有什么手续要办的话,我会帮你跑的,还有辅导员那,我回去会帮你请假。”
  “谢谢你,渊渊。”有这样一位朋友,她实在是三生有幸。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蒋子渊大大咧咧得走了。
  
  三天后夏耳出院,宋迟让她住到他公寓里,他说,有人照顾着,肩膀的恢复会更快一点。因为要出国,这学期她少选了很多课,基本上不用去上课了。蒋子渊来看过她一次,给她带了一些书。幸好护照和银行存款证明宋迟已经帮她办好了,蒋子渊帮她把在读证明、交流合同和委托公证拿去敲了章,家长协议书是让辅导员帮忙担保的。还差一个健康证和一份艾滋检查报告,蒋子渊提醒她去出入境体检中心打艾滋血检报告要带四张2寸彩照,免得白走一趟来回折腾。
  宋迟却变得非常忙,晚上经常要等她睡着以后才回来。难得陪她一起吃顿饭,话也非常少。有时候她醒过来,看到他坐在房间外面的阳台上抽烟。隔着玻璃门,她蜷起身子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有几次深夜睡不着,他们去公寓附近的大使馆区散步,她努力想逗他开心,却不得其法。回去的时候他拖着她的手,多数的时候只是沉默。便是这样的十指相扣,也让她觉得不安心。
  “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了麻烦的事?”她终于还是问了。
  “没什么大事,”他笑了笑,“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宋迟,万一我走不了呢,你真的希望我出去吗?”那一刻她突然打退堂鼓,她想起蒋子渊开玩笑的话,出国并不是她人生唯一的路,留下来把最后一年读完,毕业后,以她的资质,她在国内也能找到一份翻译的工作。曾经她太疲惫,于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但是现在因为还有一个人在这里,所以她并不是毫无眷恋。原来她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理智,她也会被爱情冲昏头脑。
  “不会的,计划好的事怎么能变。”他只是这样说。
  她觉得这一次摔伤,仿佛摔到的并不是她,而是他们,摔出了他们之间一道看不见的裂痕。
  
  一周后夏耳去医院做复检,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够应付得来,又想顺便去出入境体检中心做体检,便不想麻烦宋迟。从早上开始,她空腹在体检中心坐了大半天,等得都有点晕眩了,终于等到体检报告。给她打印艾滋血检报告的医生十分不耐烦,果然如蒋子渊说的,都像面瘫了一样。
  回去以后夏耳接到辅导员的电话,语气很凝重:“夏耳,你被公派交流的事情出了点问题……”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留学基金会那边审核了你的资质,他们觉得,可能还要商榷一下。”
  “林老师,我家里的情况您是知道的……”过好久,夏耳终于说得出话来。
  “我知道,在写推荐表的时候我也特地说明了,本来像你这样优秀又努力的学生肯定是没问题的,你的表现也是大家公认的了,只是他们最近接到了一份材料,有关你父亲……”
  “什么?”她紧紧攥着话筒,觉得背心渐渐发凉,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莫名恐惧,让她甚至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
  “据说……你父亲在吸食某种……违禁药品,还因此被拘留了一段时间……”
  辅导员是纯粹的读书人,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也很不容易。
  夏耳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挂的电话,她跌坐在沙发上,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眼前一阵发黑,耳中却嗡嗡作响,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只坐了几分钟,然后打开门冲了出去。她的手臂还用三角巾固定着,就这样毫无知觉一般走了好几公里,走到夏东明的住处,那是一栋90年代的老房子,楼道里终年光线不好,黑糊糊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水电的,煤气的,中介的,隐疾的……地面的水泥斑驳,铁门锈迹斑斑。她沿着堆满杂物的旧楼梯爬上顶楼,抬起右手用力地敲门,敲了很久,终于有人来开门。
  夏东明看到她的时候很吃惊,他却比上一次见她的时候更瘦,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瘦,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畸形。就算他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赌徒,就算他把她拉去饭局指望她给他长脸,就算他只有在穷困潦倒的时候才想得到她,她都能忍。她告诉自己算了,谁让他是她爸爸,所谓父母子女一场,不过是谁前世欠了谁的债,她没有办法改变,那就只有接受。但是她想不到他居然还会染上毒瘾,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几乎心如死灰。
  




☆、十、(2)

  
  “你来干什么?”夏东明的口气很坏,他上身只穿一件皱巴巴的T恤,头发也很乱,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面黄肌瘦,像个鬼。屋里还有一个女人在,一张苍白的脸,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穿一件吊带裙,看见夏耳的时候,对她若无其事得耸了耸肩。
  “你在吸毒,是不是?”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谁告诉你的?”夏东明一惊,随即无所谓得撇了撇唇,别开眼。
  “多久了?”原来是真的,她来的时候甚至还抱了一丝侥幸,希望这不是真的。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她的父亲在吸毒。
  “你没必要知道这些,走吧走吧,不是不想看到我吗……”夏东明作势要关门。
  “你想死吗?赌钱还不够,你就这么不想活!”她挡住门,气得浑身发抖。
  “对,我是不想活了,我早就活腻了!”夏东明十分不耐烦。
  “你不想活我还要活下去呢,你自甘堕落有没有为我着想一下,难道你要把我的人生一起毁掉?”
  “就当我死了吧,反正你一直盼着我死掉才好!”夏东明砰得一声把门摔上,夏耳站在冰凉的大门前,忍了很久的眼泪刷得一下下来了。
  
  她像游魂一样回到宋迟的公寓,那是市区的一栋高级写字楼,楼上有几层是公寓。她到B栋去搭电梯,路边停了一辆红色的跑车,很惹眼。她随意扫了一眼,正要走过,车灯突然亮起来,有人把车窗降下,露出脸来,是沈纹。
  她语气挺客气的:“介意上来说会话吗?”
  夏耳上了车,或许是一场大恸过后,她反而变得异常平静。
  沈纹扫了一眼她的胳膊,说:“上次害你摔伤了,真对不起。”
  “有话直说吧。”夏耳已经没什么力气跟她客套。
  “听说你想出国留学,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哦,你为什么要帮我?”夏耳淡淡得问,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想帮就帮咯,”果然是一副大小姐的口吻,“你应该知道我对宋迟的心思,要是你能出国,对我未必不是好事。”
  “如果我真想出国,宋迟就可以帮我。”她冷冷苦笑,他早就给过她承诺,如果她真的想要倚仗他,那么她根本不必花那么多精力去参加那个比赛。
  沈纹愣了愣,然后冷冷笑起来:“我以为有些人应该懂得知足,你有这么一个滥赌又吸毒的父亲,总有一天,他也会厌倦帮你收拾烂摊子吧。”
  夏耳僵了僵,很快又平静下来:“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想,这并不需要外人评判吧。”
  良久,沈纹笑了起来,她伸手点了支烟,说:“看来我低估了你,那天在滑雪场,还以为你是个好说话的人。”
  是以为她好欺负吧,夏耳笑了笑,她一向明哲保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如若被人欺负到头上,她也并不是能让人随意揉捏的人。
  她冷冷笑了笑,问沈纹:“你经常做这样的事?”
  “当然,从初中开始,我跟宋迟一起长大的,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就像一块磁铁,只要往那里一站,总有你这样的小姑娘自动粘上来。”
  “那我替你觉得可悲,”夏耳冷冷一笑,“不管我是第几个,也许以后还会有其他人,我想,起码坐在我这个位子上的人,永远都没有你。”
  沈纹变了脸色,一口烟呛在肺里,剧烈得咳嗽了几下,涨着脸说:“既然这样,那么祝你好运。”
  “托你吉言。”夏耳开了门下车。
  
  她在他公寓门口坐了一晚上,直到他回来。
  他出了电梯,看她坐在门口,语气满是责备:“怎么不进去?”
  “我忘了带钥匙……”她把脸埋低,不想让他看到她这么狼狈。她也不想呆在这里,只是觉得无处可去。她不敢回学校,不知道怎么面对辅导员,也没想好怎么跟蒋子渊说这件事。她也不敢一个人呆在大街上,每一处人头挤挤的地方,都让她觉得无所遁形。
  “没带钥匙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他在她面前蹲下来,“夏耳,你怎么了?”
  “我爸的事,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顿了顿,却轻描淡写:“不是什么大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又不是才知道,我想等你出去以后再……”
  “这还不算大事吗,”正是他这种无关紧要的态度让她突然觉得十分伤心,“如果这还不算大事,那你还为我做过多大的事?”
  他看着她沉默,手却抚上她的头发,想要倾身抱住她:“我们先进去好吗?”
  她微微躲开:“宋迟,你没有必要帮我做这些事,你总有一天也会厌倦的。”
  “你不要想这些好吗,我没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多想,”他终于还是抱住她,“你等着出国就好了。”
  “我不会出国了,今天我接到辅导员的电话……”她突然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你不用理会这些,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国的。”他的语气还是那么镇定,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些。
  “你不用再帮我做这些,不用了,”他果然是早就知道的,她深吸了口气,觉得整个肺都在抽痛,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口,“我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抱歉,我会内疚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会觉得良心不安。我不会出国了,我并不是一定要出国,你懂吗,你不要再帮我做这些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现在你是说,我做这些纯粹是在多管闲事?”他的眼神沉下来,仿佛也动了怒,“你这个傻瓜,我会为一个平白无故的人做这些吗?”
  “我知道,我知道的,”她抬眼看到他,突然伸出右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我爱你”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全世界她最爱他一个,但是她不能这么自私,自私地用感情换得这一切,多么骄傲敏感的年少自尊心啊。
  她那么努力追求着与他平起平坐,让自己足够配得上他,他却始终让她觉得自卑,并且无能为力。
  而他,永远不会懂这些。
  
  “傻瓜……”他只是温柔得拨开她的刘海,低头深深地吻住她,然后把她抱进屋里去。
  那一夜他们缠绵良久,当他在黑暗中抱住她重重沉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甚至恍惚地想,不如就这么死掉吧。
  夏耳一夜无眠,清晨的时候她睁开酸涩的眼,转头看着身边沉睡的男子。他的皮肤白净,微卷的发落在额前,看起来面容沉郁,而嘴角慵懒地翘着,好像是很满足。他的胸膛宽厚而温暖,她总是很贪恋。
  她伸出可以活动的右手,轻轻触了触他的脸,低声说:“我爱你,全世界我最爱你。”
  
  夏耳带着未痊愈的手臂回到学校,照常上课、吃饭、睡觉、打水、上自习。她有好几门课没有选,为了尽快修满学分,跟着蒋子渊一起去蹭课,找老师解释原因,然后开始补作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走在校园里,身边的目光总有些异样,但她并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晚上她跟蒋子渊睡在一个床上,盖了被子说悄悄话。她没哭,蒋子渊却哭了,眼泪都滑到她脖子里,烫烫的。
  蒋子渊说:“不要紧,大不了毕业后我们开个工作室,凭你的能力和我的口才,以后还不是我们的天下,我们都不要结婚,一年春夏秋三个季节努力工作,赚很多钱,冬天的时候就去温暖的地方度假,三十五岁以后退休,然后一起去海边养老。”
  夏耳终于笑了:“听起来是不错。”
  
  辅导员找她,通知她出国的名单已经最后确认了,她还在里面,手续也已经办好了,两个星期以后就走。
  她摇摇头:“林老师,我不去了,我打算放弃。”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辅导员是他们学校毕业的研究生,他们这一届是他工作后带的第一批学生,从军训到现在快四年,他了解她家里的情况,一向很照顾她。
  “也不是一定要出国啊,”她笑了笑,“咱们学校的俄语系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毕业了不怕找不到工作。”
  “话不能这么说,学语言的跟其他专业不一样,有条件出去肯定要出去,上次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你的情况院里老师都是知道的,现在名单上有你,说明那边也是肯定了你,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呢,是不是?”
  “我还是想留在学校,把最后一年的学分修完了,再说三月份还要考专八呢。”
  “你是认真的?”辅导员终于认真起来。
  “嗯。”她点点头。
  “这样,”辅导员沉吟良久,说,“你再回去考虑一下,我不想你到时候后悔。”
  
  夏耳走出学院办公楼,她趴在湖边的栏杆上,看着底下水里嬉戏的锦鲤,心情复杂。宋迟终究为她办到了这些,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是用钱,还是用势?
  然而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因为理想遥遥无期而沉默忐忑心怀沮丧的女孩子了。或许人应该认命,而不是不知死活得跟它挑战。
  她欠了他太多,不知道用什么来还,以前还有感情,现在呢,好像连感情都廉价了。可是她想为他做些什么,不管做什么都好。
  
  她去了他的公寓,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见面了,有几次他打电话找她,她总说要上课没有时间,其实作业并不是那么多,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继续相处下去。
  她掏出房卡开门,门把上的灯亮了一下,打开了。她推开门,听到屋里有动静。走到玄关的时候,她看到站在厨房里的沈纹。原来她猜错了,这个十个指甲都做了美甲的大小姐,也是会下厨的,她却似乎从来没有为宋迟做过一顿饭。他说他做比较好吃,她就让他做了;他说只要在一起永远都不会花她的钱,她就从来没帮他买过一件礼物。总是他说什么,她就相信了,她还自以为是得以为自己没有依赖他的宠溺,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
  她最后还是偷偷地走掉了,就当自己没来过一样。
  
  




☆、十、(3)

  
  蒋子渊陪夏耳去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她的肩关节,让她小心地活动一下,说是恢复得还不错,又提醒她近期内注意避免剧烈活动,以防肩关节惯性脱臼。
  回去的时候时间还早,他们坐空荡荡的巴士回学校,冷冷的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刮进来,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冬天了。
  蒋子渊忍不住问夏耳:“你真的打算放弃了吗?多可惜啊。”
  “我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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