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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粽子,是个杯具-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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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面迅速拿出早就准备了半天的橡胶棒,用力砸到他脑门上。枪哥忙着发呆,被我打了个正着,只来得及骂出半句“混……”就昏了过去。
  我掂了掂手上裹了橡皮依然分量十足的棒子,满意地点头——红摇说的没错,果然面对枪哥只有用妹子的手段才能取胜。
  我花了很大力气把枪哥和九叔拖离了爆炸危险区,找了个看起来比较隐蔽的小墓室把他们塞了进去。我对自己的力气相当有信心,短时间内枪哥绝对能醒过来。不过这墓里的环境错综复杂,到那时候他找不到我,九叔又是生命垂危,他肯定能想办法出去找人救命的。至于张玄……他那么厉害那么逆天,只要神智清醒,也一定能活下去。
  我扶着墙慢慢往里走,一边抱怨着那两个大男人没事干长一身死沉的肉,一点都不体谅我这种小半个身子都没了知觉的妹子。一边看着哪根柱子顺眼就塞块炸药。
  其实刚才的话只有一点不是我在忽悠枪哥。这个墓的结构,的确是中心部位和外面隔离开的,只是中心部位的承重柱却不是我给他指的那几个。我曾经在中心部位被吊着游街过,在水银河正中环绕的区域,一棵长在地底的树,才真正撑起了他最核心的江山。
  冥灯两边照,怪物对我笑。粽子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我去炸国宝,大家不知道,一拉线,跑不了,轰隆一声大家都很好!
  我周身洋溢着青春的朝气,一路朝着墓穴最深处跑过去。路边很多陪葬的奴隶尸体群,我看见哪里尸体最多就往哪里塞炸药包。这些平时我最恶心害怕的东西,王者归来之后,现在看起来竟然格外亲切。
  你看,他们死了,我还活着;他们躺着,我站着;他们全都是尸体了,我至少还有一半是活人!
  其实我是不止一次想过的,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天我们都回到最初的地方。我不是当年的我,你也不是有着深重苦难过去的你。我会拉着你的胳膊骄傲地走过所有粽子面前,冲他们大喊:老子有人形了!老子有钱有房了!!老子还有男人了!!!让你们当年天天听我絮叨却不搭理我,哈哈哈羡慕嫉妒恨吧!
  可惜,当这扬眉吐气的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我仍然是我,你也仍然是你。我们隔了几千年的时空,我们素昧平生素不相识,我们甚至没有走在一起。
  我想你,我爱你。一般的步骤都是这样,可是我们的经历却完全颠倒了过来。
  我爱你。
  我想你。
  走到最后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现在我身上有两颗龙髓,虽然我已经把脖子里面的用残次品替换了一下,可是真品放在身上,万一他没死透从我尸体上找到的话怎么办?
  我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然后右手砸到左手掌上,拐了个弯,旁边是个放陪葬品的小房间。我从左往右数到第三个罐子,很吃力地把陶罐搬起来,把秦始皇养的龙髓放到了罐子抬高的底盘下面。
  嗯……我记得原来的愿望是买个带小花园的房子,这样的话我这种经常忘带钥匙的小二逼,就可以把家里的备份钥匙放一把在右手边第三个花盆下面。这里虽然是陶罐,但是我可以假装它是花盆。
  备用钥匙我都藏好了,秦始皇你这个锁孔受就等着吧!
  我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黄浦江,一脚踩到机关上。一不小心没死,却以狗进食状跌入前方墓门里。我呸掉啃了一口的灰,扯着嗓门大喊:“那个蛋包饭和水漂浮尸老粽子,小爷我回来了,还不速来接驾?!”
  
        
Chapter 57
  地下也有植物、星空和河流。不过河是水银的,河上漂的是棺材,星空是贵死你一户口本的明珠,至于植物嘛……
  我手里高举着从枪哥的尸体上摸过来的加强版手电筒,强烈的光束穿透了黑暗,照亮前方的景物。缓慢流淌的水银河流呈环绕状,拱迎着中间的一小块陆地。在陆地上面,长着可能是这方圆多少里沙漠里面唯一的植物——一棵树。
  这是一棵长在地下的高大乔木。我不知道在这不是怪物就是重金属的地下它是怎么活下来的。树身直径都能有五六米,由于空间限制,这棵树长得矮胖可爱,憨态可掬,盘结的树根往上没多远就是枝干树叶,在有限的空间无限地延伸着。因为长期不见阳光,它的叶子都变成了灰白色。在灯光照射下,肥厚的叶子表面有一层绒绒的毛,看上去还颤巍巍的,像一个个伸开的手掌。靠近它就能闻到一股挺清新的味道,甚至能压过尸体的臭味飘过来。
  秦始皇不愧是开国皇帝,凡事都要做个与众不同,他这地宫和一般的放射式对称式完全不同,整个形状大致像是个钝角V字,末尾还带着个球星尾巴。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一下,就好像“一个没睡醒的司机开直线地铁,骤然发现前方一个锐角拐弯猛打方向盘结果还是没避开撞墙的命运,且发生了爆炸”这件事的全过程路线图。
  从入口向内,依次是接引童子、祭品、怪物护卫,层层防守,到了这里,所有陪葬环绕之下,才是秦始皇的棺椁。
  之前我在这里的时候没有注意过,出去之后偶尔想了一下,才发现了这里的奇怪之处——秦始皇的棺椁是绕河漂流,而在环绕河流的中间,居然还有一个被秦始皇环绕的东西。就是那棵树。
  一棵树的地位,居然比一个自恋的皇帝还要高。这事怎么都蹊跷,我琢磨了很久,结合这次一路过来遇见的东西,才隐约觉得,也许这棵树就是整座墓的控制中心,它通过那种味道控制着整座墓里的怪物护卫,让它们心神俱失,让它们不敢靠近。
  我绕河走了一圈,失望地发现所有东西都和我离开的时候一个样,地下工作者们没有趁这段时间修建出一座通往中间大树的桥。只有秦始皇的棺材年复一年不知疲倦地漂在河上。真乃千古第一劳模是也。
  看来现在我唯一的选择是踩着棺材板冲浪过去了。
  我郁闷地双手托腮蹲在河边看棺材,现在我可没装那根听秦始皇现场直播的天线,听不到他在我脑子里颐指气使。我慢慢腾腾跟着河上漂着的棺材沿着河岸走着,二逼地挥拳喊了两声“冲吧旋风冲锋!”但是秦始皇显然没装离合器和语音控制系统,依旧维持着老爷车的速度慢悠悠往前。
  “别这么无情嘛,”我一边走一边说,“好歹也是相对了四十多年的人了,久别重逢你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哦,我们可以交流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谈谈你当年焚书坑儒的动机是不是为千年后的学子造福?”
  他不搭理我,大概是之前听了我的吐槽进化史之后已经对我的话免疫了。
  我走了一会儿,从旁边的陪葬品里面拣出一根长的珊瑚树,壮着胆子隔了河面轻轻戳了戳漂浮的棺材。那盒子乖顺地往里荡了一下,没有动静。
  看来他是睡得太久了,已经忘了我这号人了吧?
  我戳了戳,又戳了戳,昔日残暴冷酷的天字一号大暴君这时候乖得像一只正常死人,没有一点动静。
  我立刻从旁边搬了一块玉石还是水晶的屏风之类的东西,这玩意儿太沉,不能浮在水面上,但是当个梯子供我爬到棺材上还是可以的。那椁是黄铜重椁,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它能漂在水面上,但是我至少能保证多我一个也不会沉下去。
  我用玉如意当桨,脚踩始皇棺当船,当年的酒池肉林哪比得上我现在奢侈程度的一根毫毛。遗憾的是,这时候我却完全没工夫自恋,我焦急地划着船,猛然间屁股下面顿了一下,一种刮擦的感觉隔着棺椁传过来。
  棺椁棺椁,自然是有棺有椁。这种皇帝的棺椁,更加是盒子套盒子,一层一层不知道是怕被盗掘了,还是怕里面的人爬出来。
  现在隔着这么多层不同材料的盒子,我居然都感觉到了下面的振动,好像有人在里面套了慈禧太后的假指甲,用力抓挠着棺材板一样。那让人耳朵后面发麻的摩擦一阵一阵,登时让我毛骨悚然。
  坏菜了,这老粽子刚才故意装蒜,就为了把我骗到棺材上,现在人家准备从里面开罐头出来吃呢。
  我加紧了划船的速度。还好还好,最外面这套椁为了装逼,是用黄铜打的,那时候没这么多偷工减料,沉甸甸厚墩墩的一大块,哪怕他里面有瑞士军刀也得割上半天。以防万一,我又用手里的灯狠砸了棺椁上的铜钉,一直砸得棺材板都凹凸不平了才继续猛烈划船。
  河流中央的树渐渐近了。这个距离,我能更清楚地看见它浮凸不平的枝干,树干拧成了一道一道,纹路遒劲,好似一条条血管一样,把它从地下不知什么地方吸收来的水分养料输送到枝干上各处。
  它的叶子和树干都呈现出一种灰白的颜色,上方的墓顶阻碍了它的生长,枝叶就向四面八方延伸着。从这里看过去,这棵树越发像一个弓着背的壮汉,用脊梁顶着秦皇陵的明珠穹顶。
  靠近了,那种淡淡的清新味道就更加明显。我抽着鼻子用力嗅了嗅,有点像比较高级的樟脑丸。只是这种樟脑丸大概有狂乱效果,能够在驱赶昆虫的同时附加狂化buff。
  这种猜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很不靠谱的。我只是觉得整个墓里面最不同寻常的就是这棵树,就推断它能控制张玄。可是到现在这种程度,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大不了就把这里全部炸掉,反正外面不会受到影响,张玄他们总会出去的……吧?
  下面的抓挠声越来越大,好像里面很多层都被破坏掉了一样。我心急如焚地划着棺材,眼角瞥见刚才我用力砸下去的一颗钉子已经冒了出来,连忙去摁住,可我的动作显然不够快,刚动手,整个黄铜盖子就发出刺耳的“兹拉——”一声,猛地偏出一条缝。
  我尖叫了一声,紧紧抓着下面才没被甩出去,我猛地扭头,就看到一条长满了白毛的胳膊从那条缝里伸了出来,长长的指甲几乎弯了过来,那只手毫无目的地在空中乱抓着。我扭头看了看还有一米多的对岸,咬了咬牙,摇摇晃晃站起来跳了过去。
  这可不是立定跳远,在水里面是很难找到着力点的,我半个身子扑到岸上,把陷入水银里面的下半身拖了出来,挣扎着就往中间跑,忽然间身体往前一栽,扭头一看,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了岸,那只手伸得长长的,正好抓着我的小腿。
  “靠——你不是封建时代的皇帝吗?怎么能摸女孩子的腿这么猥琐啊!在你们那个时候你这样摸了我是要负责的!相信我我绝对会拉低你的后宫水准的千万不要啊!现在还早,回头是岸放了我还是时候!”
  我用力蹬,蹬,可秦始皇表示他都不在乎皇帝胳膊上长霉斑了谁还在乎摸腿。五根指甲死死陷入我的肉里面。我疼得龇牙咧嘴,心一横,索性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指甲刀,喀嚓喀嚓把他那五根长指甲全部剪掉了。然后拖着还扎着指甲片的伤腿用力爬了上去。
  什么汞中毒,什么尸毒,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管他干什么!我连滚带爬冲到大树的旁边,抖着手在上面寻找安放炸药包的地方。偶然一个回头,差点没吓尿。
  陛陛陛陛下……您怎么亲自爬出来了!
  我仿佛看到了一只瘦弱型的北极熊,披着一身白毛,一只手推棺盖,一只手撑着地就爬了出来,他抬起头来,那腐烂得连五官窟窿都看不清楚的脸对着我,紧接着就以和他老年人身份绝对不符合的速度爬了过来。那一刻,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你别过来!我警告你我手上有炸药,我会和你同归于尽的!”
  他不听劝告,继续往前。我看他如此执迷不悟,一只手扯掉了引线,用力朝地上的爬行者扔过去。
  秦始皇不愧是兵马皇帝,他一个神龙摆尾,一只手猛地抓住了空中的炸药,两手一搓,竟然把没爆炸的炸药生生搓成了鞭炮花!
  这一下让我魂飞魄散。还没来得及想出下一步对策,始皇陛下已经到了我面前,他伸出一只没被我剪掉指甲的手,用力朝我挥了过来。
  只有一侧身体能动,我表示相当不方便。就地一个滚翻让开,再扭头一看,始皇陛下用力太猛,胳膊插到了树干里面,一时拔不出来。
  Good Job!我泪流满面竖大拇指,看着他用力把胳膊往外拔,一边跑过去,把包里的雷管、火药往他的旁边堆,秦始皇猛然回头一个恶狠狠的咆哮,胳膊一下子拔了出来,顺势朝我挥过来。我没躲,感觉半个肩膀都被他打碎掉的同时,也把一根雷管□了被他插出来的树干洞口之中。
  粽子的智商一般都不太高,趁他一击即中得意的功夫,我弯腰点了引线,连滚带爬冲下了岸,纵身跳到了黄铜棺椁之中,双手抱头——
  轰!
  外面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哪怕在棺材里我也能感到灼烫的热气。从头顶呼啸而过。棺材在水银河中被这股冲击力道推出了十几米,我在里面滚成一团,剧烈咳嗽着,屏息半天,等外面平静下来的时候,我悄悄探出了头。
  枪哥的炸药雷管,都是他特制的小型款,所以才没有立刻把墓炸塌掉。我眯着眼睛看过去,河流正中那棵巨树,从我□雷管的位置破开一个大口,树的旁边倒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应该是刚才躲闪不及的秦始皇。
  我微微松了口气,准备重新划船过去,把另外一半树给炸塌掉。这次没有了老粽子阻挡,要方便好多。我蹑手蹑脚爬出棺材,正准备划船的时候,忽然间身体僵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棺材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团灰扑扑的、干枯发皱的东西,从形状和质地上看,很像……进墓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棺材里炸开生出怪物的人类尸体。
  
        
Chapter 58
  我在秦始皇漂在水银河上的棺材里找了很久,摸遍了每一个角落。这里没有金银陪葬,没有龙袍宝玺,除了一具灰扑扑的炸开的人体,这里什么都没有。而刚才那个一身白毛的爬行者,身上也是没有穿龙袍的。
  一个连死了都要让自己的灵魂从千万人背上走过来的皇帝,会在自己的棺材里不放任何陪葬,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袍子就下葬?更何况,他可是追求长生的人,怎么可能在自己的肚子里也放了虫卵,把自己也变成怪物?
  我觉得身上有点发冷。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半个身体都变成了干尸血液流不过去的原因。
  秦始皇不在这里。这里已经是整个墓穴的中心了,可是他却不在棺材里好好呆着去外面微服私访了。
  ……怎么可以这样啊QAQ!身为BOSS你不老老实实呆在刷怪点,撂下一堆烂摊子自个儿跑去玩了!我可是带着必死的觉悟来的,这下可好,我快死了结果发现BOSS可能混在小兵里在外面残害生灵,我之前那么多英雄主义的心理建设不是全白费了吗掀桌!
  张玄怎么办,枪哥怎么办?要是秦始皇带着能操纵张玄的宝贝跑出去弄死了他们两个怎么办??
  我悲哀的看着手上最后一根炸药,十分不确定自己还要不要继续把剩下半棵树炸掉。最后我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先上岸看一下。
  河流中央的那棵巨树,刚才被白毛怪戳的口子刚刚好,雷管插得深,现在一小半树干已经被炸烂了,到处都是木屑纤维。我站在白毛怪的旁边,鼓足勇气用一根树枝把它翻了过来。白毛在刚才的爆炸里几乎都烧焦了,现在露出的这张脸分外狰狞,我看了半天才确定,刚才那好像五官都腐烂了的脸,实际上是人家根本就没有五官。误会了人家,真是不好意思。
  这根本不是秦始皇,除非他丧心病狂把自己也养成怪物,否则那家伙根本不知道躲在这个墓的哪里。我不能死,至少在找到那家伙在哪并确定他得不到真正的龙髓之前,我不能死。
  我用树枝把怪物戳到一边,开始看树。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一棵这么粗的树炸开之后的样子。一个巨大的深坑,周围支棱着纤维断面,而在树干中心的位置,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物体,椭圆长条状,有一半还掩埋在下面的树干之中。我伸手摸了摸,那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表面粗糙而坚硬,似乎还带着一点暖。它上面有的地方沾着一点粘液,好像是旁边树干上渗出的树浆。
  上面的那些描述给了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暖的、硬的、粘的,这些形容词……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对没错!这玩意儿很像一颗刚生出来的蛋!那些猜的满脑袋马赛克的童鞋请自重啊,自重!
  我抹开白色表面的粘液,曲起指节当当敲了一下,发现这东西是中空的,而且很可能并不厚,只犹豫了一下,我就举起一块石头,用力对着外壳砸了下去。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个同桌,特娘的一个男生,丫曾经翘着兰花指对我说:你知道吗蛋疼的感觉比怀孕疼好几倍所以坏事做尽也不能干这种事啊Blabla……现在想起来,果然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对这棵树做了什么也不能砸了人家的蛋啊!
  一声咔嚓的脆响,那层外壳果然不厚,被我砸出一个硕大的窟窿。一些黏糊糊的液体流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东西实在太像一颗鸡蛋了。我伸出手戳了戳里面的东西。液体流出来之后,剩下的是一种白色半透明的固体,软软滑滑的,给人一种莫名恶心的感觉。我只戳了一下就吓得收回了手。因为那东西居然也是温热的,而且好像在我摸上去的时候,在我手指头上跳了一下。
  我擦,这玩意儿是个活的!
  我傻掉一样看着那被我砸碎的蛋,以及里面露出来一小块的半透明固体,那不仅仅是白色,在更深的地方,好像有一些深色的斑块。我低头看了看深入地下的树,树干之中包裹的蛋,还有这宛若活着一样的物质,一个可怕的猜想渐渐浮上心头。
  我的大脑之中几乎是一片空白,下意识拿出了手里最后的炸药。这里面可能存在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让我根本不想看到剩下的部分,我手发着抖准备把炸药塞进去,可是在我成功对接之前,一个东西猛地从破洞里伸了出来,准确地捏住了我的脖子。
  “呃……”
  冰冷、黏腻、疼痛。熟悉的感觉一一袭来,窒息的感觉让我连叫都叫不出来。我被举在空中挣扎着,勉强睁开眼睛,透过模糊的眼泪看过去,捏着我脖子把我举起来的,是一只苍白的手,这只手连同它后面连着的胳膊,都在不断向下滴落着粘液。胳膊上可能刚才被蛋壳刮蹭了一下,一条浅浅的口子留在那里,没有血,惨白的肌肉翻在外面,看上去恶心至极。
  碎裂的轻响好像蚂蚁咬噬木头一样密密麻麻响起来,我面前的蛋壳上,裂缝不断蔓延着,白色碎片不断脱落下来,里面的东西在我面前逐渐展示出了全貌。
  好像一条巨大的昆虫幼虫躺在树的中心,白色半透明分环节的固体不断蠕动着,只是这些还不是最恶心的。透过表面,一个人的身形若隐若现躺在里面。我看到宽阔的衣服和头顶戴的竹片一样的帽子的黑影,从他肩膀的地方伸出了手,穿透了那谜样固体捏住了我的脖子。大概是我的挣扎让他有些费力,那个人影动了一下,一张惨白的脸骤然从里面贴到了外表上。
  我从喉咙里逸出一声无声的尖叫。
  那是一张好像溺水而死的人一样的面孔,微微有些浮肿的白,睁着眼睛,正怒视着我的方向,在我看着他的时候,那双眼睛还转了一下,很是狰狞地注视着我。
  他穿着龙袍,头上带着帝冠,虽然可怕,可那张脸上依稀还能认出当时在地宫里看到的壁画上男人的模样。毫无疑问,这才是真正的秦始皇。
  隔着玻璃一样的白色果冻,他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嘴巴一张一合,我听不到声音,可依然能从唇形上读出意思。
  ——你迟早会回来的。
  我被他举在空中无力挣扎着,因为缺氧而渐渐眩晕的脑海里,所有的东西慢慢连成了一条线。
  这个墓的真正核心,才不是什么水银河上的棺椁,而是这棵树,这棵与其说是植物,不如说是动物的树。
  张玄说,秦始皇把虫卵植入人的体内,可以吸收人的血肉存活千年。我们在那个镜子大厅里见到各种各样的虫子,可是却清一色全都是战斗系的,唯独没有缺乏战斗能力却能统帅全虫的母虫。
  很多群居性昆虫之中都有这样一个存在,没有战斗能力,有着肥硕的体型,专司生育,受到所有虫的保护。它所散发出的味道或者是激素,能指挥所有其他低级虫类。张玄所率领的那支怪物军队,除了一部分高级将领之外,大多数都摆脱不了虫子的外形。有这样一个母虫的存在也不稀奇。
  可我却没想到,秦始皇把这个母虫养在了树里面,用植物的根吸收养料养着它,把它做成了保存自己尸体的棺椁,完成了真正的人虫合一!
  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恶心死了!
  “我当然会回来……”我从喉咙里往外冒气声,“秦始皇,乐守告诉过你吧……当我回来的时候,会毁掉你的江山社稷,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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