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从门缝里看我 作者:小鱼大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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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后，我牵着他冰凉的小手直奔到大型超市的门口。整理仪容后，按照报纸上的所指，向人力资源部走去。
　
　　我让何然坐在应聘者等待的长椅上，不要乱跑。自己则是深吸了一口气，敲门而入。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由数个半透明隔断组成，看起来就很清爽惬意。空调控制下的凉爽舒适，更令人打心眼儿里羡慕他们的工作环境。
　
　　我特意看清楚领导胸口上挂着的名字和职位后，面带微笑道：〃于主管你好，我叫何必，想应聘促销员一职。〃
　
　　人力资源的于主管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样子倒还和蔼可亲。听我叫她于主管后，面染笑意，点头示意我坐下，询问道：〃请问何小姐，你有促销经验吗？〃
　
　　我本想糊弄她，不过看她两眼烁烁煞是干练，愣是没敢。只能坦白道：〃没有。〃
　
　　于主管点了点头，〃这样啊，那请你回去等我通知吧。〃
　
　　我知道这是搪塞之词，绝对是婉转的拒绝，于是诚恳地开口说道：〃您应该能看出来，我不好找工作。虽然我秉性纯良、吃苦耐劳，但很少有人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发掘一下自身价值。〃
　
　　就在于主管思索时，一个人捧着一个超大型的绒毛玩偶进来，气喘吁吁道：〃我不干了，这天太热，上不来气儿。要是中暑，那点儿工资都不够吊瓶钱。〃
　
　　我一听就明白了，敢情这位就是促销员。于是忙对于主管说：〃让我试试吧，反正我罩在毛绒玩具里，也不会影响咱公司的形象。〃
　
　　听我这么一说，于主管又重新打量了我一眼，善意地提醒道：〃很容易中暑。〃
　
　　我觉得有门儿，灿烂一笑，〃谢谢于主管关心，我一定高标准完成任务！〃
　
　　于是，这份促销工作终于光荣地落在了我的头上！嗷……
　
　　当我穿上加菲猫的毛绒衣服，笨拙地走出人力资源部，站在何然面前时，故意粗着嗓子逗弄道：〃小弟弟，你一个人在这里？〃
　
　　何然瞧我一眼，觉得有意思，想伸手摸，却半路缩了回去。他也不答话，只是用两只眼睛好奇地望着我。
　
　　我诱拐道：〃小弟弟，你跟我走吧，我给你很多的糖果，还有很多漂亮的衣服。〃
　
　　何然抿了抿唇，干脆转开头不看我。
　
　　我动手去扯他，他却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激动地涨红了脸，小手指向人力资源部的大门，〃你别过来，我妈咪就在里面！〃
　
　　我觉得小家伙特聪明，心里充满了骄傲。又听何然认我做妈咪，我的心啊，都甜成蜜糖了。将头上的大加菲猫脸取下，冲何然得意地笑道：〃果然机警，不枉费我教导一番啊！〃
　
　　不想，当何然看见我时，他扬起的笑脸瞬间冷了，负气般扭过头不看我。
　
　　我明白小家伙生气了，不过他使性子的小样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可爱。于是我低下头，第一次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儿，哄道：〃求求何大老爷饶命，赏小人一个笑脸吧。〃
　
　　何然的小脸突然变红了，伸手抱住我的加菲猫肚子，呢喃一句，〃你真坏！〃
　
　　我呵呵一笑，觉得自己也够恶劣的。
　
　　这时，于主管派来的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要领着我去接手新工作。他看见何然有些惊讶，问道：〃你带孩子来工作？〃

第22节：第六章　何然何必（4）

　　我非常和气地一笑，一边领着何然，一边用我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编造出一个绝对催人泪下的故事。加上何然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泪眼蒙眬，感动得这位仁兄也是两眼发酸一点愁，就差拉着我和何然去他家吃晚饭了。
　
　　当这位仁兄将我交到促销组里后，我才知道，原来过几天是六一儿童节，为了促进玩具销售，所以需要找人来扮演大型毛绒玩具，以便招揽小朋友。
　
　　这一组的促销组长姓李，是一个年约三十五岁的青年男子。李组长虽然貌不出众，但也有着小领导的架势。看见我来了，自然交代了一下工作任务，让我扮演加菲猫吸引小朋友们来这边报名参加六一当天举办的儿童竞技活动，而最主要的，就是推销我身上这种加菲猫类型的毛绒玩具。如果销售超额，还有提成。
　
　　我一听还有提成，当即就高兴了。
　
　　李组长问我带来的人是谁，我灵机一动，马上宣称道：〃这是来辅助我工作的何然。何然，快叫李叔叔好。〃
　
　　何然这时没有给我丢面子，软软地地唤了声：〃李叔叔好！〃
　
　　李组长原本绷着的脸瞬间乐开花，伸手就要摸何然的脸蛋儿，〃乖。〃
　
　　我手臂一扬，伸手与他相握，感激道：〃谢谢李组长，我会格外努力工作的。〃想摸我的何然，没门儿！
　
　　李组长被我的热情吓到，好一会儿也没反应过味儿来。
　
　　我转身走开，将何然安排到我要卖出的加菲猫玩具堆前，告诉他不许离开，然后开始了自己的促销生涯。
　
　　眼瞧着数只大型毛绒娃娃在你左右晃悠着，每人都使出浑身解数来促进销售。我觉得自己也得卖力地张罗张罗。能拿提成最好，拿不到，那也得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争取明天还能来。虽然不知道一天给多少钱，但我总算找到了一份工作，所以应该好好儿珍惜。
　
　　也许是因为还没到儿童节，所以街上的小朋友实在少得可怜，完全不够这些大型毛绒玩具分食的。渐渐地，大家的热情消失掉，纷纷躲到阴凉处偷懒。
　
　　我身上的汗水湿透，整个人好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我也想过放弃，也想到阴凉处休息，可意志却支撑着我的身体，告诉我不能半途而废。今天，我必须要领到工钱！还要给何然做个榜样，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毅力！
　
　　在我一心想教育何然时，殊不知何然已经有了自己为人的准绳，基本上都是靠缠绕我的松紧而定。勒不死我，他就使劲缠着；看我上不来气儿，他就松些力道，放我溜溜。以致后来我总是在想，到底是我教育得太失败，还是他反客为主的功力太强？
　
　　我这边辛苦地奋斗在促销第一线上，何然那边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然的身边已经围起很多小家伙。而且，他们每人手中都抱着一只咖啡猫！当何然再次递给他们加菲猫时，这些小家伙竟然还争着抢着地要！
　
　　我忙小跑过去想挽回局面，怕何然将加菲猫都送出去后，我俩就得卖身到此抵账了。
　
　　当我赶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娃娃堆时，正看见一个小女孩儿冲他父亲撒娇道：〃爸爸，爸爸，我要嘛，要两只加菲猫！〃
　
　　小女孩儿爸爸不允道：〃一只就够了，都是一模一样的，你要两只做什么？〃
　
　　何然听到这话，竟抱起两只加菲猫，很认真地说：〃他们是猫妈妈和猫爸爸，应该在一起，分开了要伤心的。〃
　
　　嗬！我没想到何然的话会这么多，振振有词且不说，忽悠得我都差点儿都信了。
　
　　小孩子们听何然这么一说，都争先恐后地要两只加菲猫，不想让猫妈妈和猫爸爸分开。
　
　　就连那小女孩儿的爸爸也只是笑笑，无奈地掏了腰包。他大概也觉得何然实在是机警可爱吧！
　
　　我顺着大人递钱的方向，这才看见坐在何然旁边的李组长。他正一头大汗地忙着收钱，那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诡异，就仿佛是回光返照的人。
　
　　我望着何然，摸了摸自己的加菲猫脑袋，觉得生活越发美好。
　
　　这一天，因为我和何然的共同努力，两个人共同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原本一个人的工费是五十元，但李组长打了报告，竟多给了五十元，说是给何然买糖吃。其实，这五十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不敢直接给何然钱，怕摊上雇佣童工的罪名。我则对他们的善举表示由衷的感激。
　
　　算了分成后，大型超市又多给了我们两百元。
　
　　因此，这一天下来，我和何然赚了三百元！乐得我抱着他的小身子，一个劲儿地亲他的脸蛋，简直爱死了这种细腻的触觉！
　
　　何然也很高兴，同我说的话比平时多很多，人也显得活跃起来。
　
　　人哪，一旦发现了自己的价值，就如同得了一颗开心糖果，可以滋润感动着整个平淡的生命。
　
　　在离开大型超市时，于主管冲我笑了笑，说让我明天还过来。李组长在今天的促销中终于扬眉吐气，心情大好，送了何然两只拳头大小的加菲猫玩具赠品。


第23节：第六章　何然何必（5）

　　回到家后，我们在楼下买了一只烧鸡和一斤花生米，为今天的成绩庆贺一番。
　
　　我问何然：〃为什么帮我促销加菲猫，难道何然不怕生了吗？〃
　
　　何然回道：〃何然也要养家！〃
　
　　看，我家何然从小就会讨女人喜欢，这长大了还得了？
　
　　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一个超级孝顺的大儿子，我感动得再次两眼蒙眬，越发觉得幸福不用找寻就在身边。
　
　　我回到小危楼后，马上到卫生间里洗了洗全是汗的身子。出来时，看见两只加菲猫被摆放在了床头灯下，形成了一幅极其温馨的画面。而且每只加菲猫的胸前都挂了一个牌子，用流畅的笔体分别写着：何必、何然。
　
　　我的心在感动的同时也产生了疑惑。例如：失忆的人，会记得字吗？
　
　　接下来的几天，我与何然都准时到大型超市去做促销员。
　
　　虽然我不想带着何然去作秀，但眼下我也没有财力供他去读书。将他放到家里吧，我不放心，总惦记他是否能吃饱饭。所以，干脆就将他带到身边，时刻看着，才能安心工作。
　
　　再者，有何然帮忙，我的促销工作简直是如虎添翼！汗颜，汗颜……
　
　　确切地说，只要有何然在，就会有小朋友围过来。何然的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不声不响就能吸引别人的目光追随。尤其当那些小朋友听见何然用清泉般的嗓音说出这个玩具有多好时，简直就好比接了圣旨。若不买到手，就会海啸般号啕大哭，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看着这样的何然，我既骄傲，又有点儿不安。担心有一天别人来认领他，将他带离我的身边。虽然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将他从生命中割舍了。
　
　　如此这般忙过了六一，晚上促销工作结束后，我和何然一共赚了一千九百元！
　
　　对于我们而言，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数字。而更令人亢奋的是，我的临时工作终于暂时性地安稳下来了！
　
　　基于何然的讨人喜欢和我的不懈努力，又经过李组长的大力推荐，我终于在于主管的微笑下正式加入到这家大型超市，成为一名挂牌促销员。试用期一个月，月薪八百元。试用期过后，月薪一千元。而且，每个月还有午餐补助一百元。加到一起，一共一千一百元。真是令我何其激动啊！
　
　　哦，对了，我工作的超市名字就叫大型超市，是个有容乃大的地方，容得下我这尊宽心大肚神。哈哈哈……
　
　　高兴之余，我在返回小危楼时不忘向房东老太太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当然，是补交上个月的，这个月的房租仍旧拖欠着。房东老太太见我态度非常之好，只说让我别忘了这个月的房租钱，倒也没为难我，真是好人啊！
　
　　话说回来，我现在看谁都顺眼。
　
　　虽然我现在每天工作很辛苦，不但要早起熬粥吃饭，还得赶车上班去扮演各种各样的大型玩偶，但我仍旧精神抖擞，觉得自己好像迎来了第二春。至于第一春是在什么时候开败的？自然是前段时间被企业裁员那次喽。我有时候会想，也许失恋就是那种滋味吧？怪不得人家唱着，说什么失恋就像一杯苦涩的酒。
　
　　都说喝高了容易犯浑，我想，我坐在二楼窗台〃看风景〃那次，绝对就是犯浑了。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
　
　　为了不让何然在我工作时荒废学业，我去破烂张那里〃借〃了几本小学课本给他看。当然，看完后还是要〃还〃的。
　
　　我怕何然不喜欢残破的教科书，就开始忽悠道：〃知识嘛，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是能够装进肚子里，至于它起先存在于何种形式，那并不重要。〃
　
　　何然不置可否，咧开水粉柔嫩的唇瓣淡淡一笑，问道：〃何必，你能帮我借些初中和高中的课本吗？〃
　
　　我坐在床边看着何然，何然很无辜地望着我，没有解释，也没有任何异样，就仿佛他的要求很合理，而我不应该想太多似的。但，一个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一二岁的失忆小孩儿，却让你拿初中和高中的课本给他看，这样的诡异，还真有些让人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最终，我点了点头，笑道：〃如果何然哪天突然要看大学课本了，我就去为你申请神童免费入学！〃
　
　　何然依偎进我的怀里，环抱着我的腰，喃喃地说：〃何然，你瘦了。〃
　
　　我马上去称体重，赫然发现自己由一百五十八斤瘦到了一百五十四斤！真是可喜可贺的成绩啊！不过，我很怀疑，这种假象是不是源于被毛绒玩偶捂出水分？若两杯凉水下肚，体重没准儿还得飙回来！
　
　　可无论如何，当知道自己瘦了一些后，我还是会很开心，觉得自己终于向着美丽跨近一了步。
　
　　心情舒爽中，搂着何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是越来越习惯身边有个小小的、单薄的、聪慧的、靡丽的守护天使。


第24节：第七章　悍妇之战（1）

　　第七章　悍妇之战
　
　　这个时候我竟然还在想，如果我是美女，估计会有英雄出手相救。然而，我只是这场武斗戏中跑龙套的死胖子。所以，根本就不能期望英雄出马，只求别遇见狗熊就是万幸。
　
　　人困马乏一觉到天亮，匆匆将昨晚的剩饭热了热。我匆忙喝了一碗后，拎起自己的帆布包，掏出十块钱给何然，让他中午按时吃饭。自己则是屁颠屁颠地赶往大型超市，开始了一天的促销工作。
　
　　李组长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见到我的第一句就问：〃小何然没来啊？〃问过后，自己也是呵呵一笑，觉得有些过于热情了。接着，他分配给我新的任务，让我穿上西瓜太郎的衣服，为所有手持购物小票满五百元的顾客，赠送冰镇西瓜半个。
　
　　我换好衣服后，便站在大冰柜旁，头顶炎炎烈日，脚踏滚烫地面。上身穿着黑色紧身小衫，外套红西瓜瓤似的兜兜一件。下身搭配着仿真绿西瓜皮做成的圆裙子，脚下还蹬了一双大脚靴。脑袋上一左一右分别梳着一个球球，然后用红色彩带系成了蝴蝶结作为装饰。这一套装扮下来，使我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哪吒三太子和西瓜太郎的混合体，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不过，我穿上这身行头后，竟然还被李组长评点为最具有亲和力的西瓜太郎促销形象。
　
　　透过玻璃，我瞧着自己那圆滚滚的脸蛋，还别说，真有几分卡通人物的意思呢！不禁有些纳闷，这么可爱的丫头，怎么就没有哪个男人为之心动呢？
　
　　我撇了撇嘴，抬头扬起笑脸，如同陀螺般开始了派送活动。
　
　　但凡有客人来领取西瓜，我就在小票上盖上一个小西瓜章，然后送西瓜。
　
　　一时间，我忙得晕头转向、汗如雨下，却一直笑容璀璨，绝对做到大型超市的服务要求：笑露八颗牙！
　
　　迎来送往中，一位女顾客因双手提物没法捧西瓜，想让我帮着她送到停车场那边去。我请示了李组长。李组长派人代替了我的工作，让我速去速回。
　
　　我捧着半个西瓜跟在女顾客的身后，绕着圈往停车场走去。
　
　　结果，走着走着，女顾客的手机响起。她便放下购物袋，伸手接电话。对吼两句后，女顾客烦躁地挂了电话，竟在转身间对我不耐烦地低吼道：〃西瓜我不要了！〃然后提着购物袋就跑开了，看样子颇为恼火。
　
　　我瞧着手中的半个西瓜，觉得喉咙里越发干渴难耐。想着自己站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有喝。如果……是顾客不要的赠品，而我们又有出库记录，那就便宜我的肚子吧！都说好东西送给有用的人，才会体现它的价值。那……我就甭客气了。
　
　　想好后，我脑袋左右一转，发现此地位置颇好，不但靠近树荫，还能遮挡很多的视线。更是前不见超市、后不靠停车场，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偷啃西瓜之所啊！
　
　　我嘿嘿一笑，屁股一沉，狠狠地坐在了马路牙子上，也不管自己穿着多么〃个性〃，捧起西瓜就啃！先是用锋利的牙齿啃掉一部分的西瓜皮，然后大口咬下西瓜瓤，爽得我都想哼哼几声。心里还想着，等我啃了两口后，就把西瓜藏到草丛里。等晚上下班后，拿回去给何然尝尝鲜儿。
　
　　就在我心满意足地捧着大西瓜甜嘴儿时，机车的轰鸣声突然由一侧响起。我若受惊的兔子般瞬间竖起耳朵，忙用大西瓜遮挡住脸，小心翼翼看去。但见一辆重型摩托由停车场里驶出，从我前面呼啸而过。
　
　　我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那撒欢的小混子并不是银毛。低头继续啃着大西瓜，我悄悄嘲笑自己的大惊小怪。世界这么大，怎么可能总碰见银毛，然后上演冤家路窄的戏呢？
　
　　就在我美滋滋地吧嗒嘴儿时，一群机车突然又呼啸而过。紧接着，一声刺耳的急转弯声响起。
　
　　我立刻感到事情不妙，忙缩起脖子，再次用西瓜罩在了自己的脸上，恨不得一头钻进去才好。
　
　　然而，那该死的机车还是嚣张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炎炎夏日，银毛的声音却仿佛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棍儿，带着自以为是的高傲，毫不留情面地打着招呼说：〃狭路相逢啊，肥猪！〃
　
　　我脑门子冒火，真想回敬他一句。
　
　　但，我是个好市民，坚决不放下西瓜，不露脸，不承认，不开口，生怕自己这副锋利的牙口会撕破他那副流氓皮肉，然后被那些骑机车的地痞乱棍打残。不合适，不合适，我要忍耐，继续忍耐。
　
　　银毛见我不语，竟一脚踢飞我捧着挡脸的半个西瓜，骂道：〃肥猪！你装西瓜哪？〃
　
　　我毛发竖立，情绪格外激动，人噌地站起，目露凶光，胸口提气，冲着银毛咬牙切齿一脸愤恨，有一种欲碎之而后快的冲动！却在看见七八个地痞向我围过来时豁然一笑，讨好地说道：〃瞧你说的，即使我装西瓜，不也没逃过您的火眼金睛嘛！〃
　
　　银毛勾唇一笑，样子很邪气，态度虽有所缓解，但眼中的光束依旧如狼一般极具侵略性。他挑眉问道：〃肥猪，你不是牙尖嘴利吗？今天怎么了，吃化骨散了？〃
　
　　我再次听他叫我肥猪，这火就如同火焰山般无法扑灭，只是……只能忍着。谁让我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呢？扫一眼周围眼神不善的地痞们，我努力堆积着笑脸说：〃我是有原则的，对待朋友一向热情大方，决计不会出言侮辱。我觉得我们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见面打招呼。〃


第25节：第七章　悍妇之战（2）

　　银毛听我这么一说，拍了拍戴着八枚戒指的大手，大声赞道：〃好，好，好！既然是朋友，那也就不见外了。哥们儿现在手头紧，跟你拿俩钱花花，你应该不会太小气吧？你看，我这边兄弟不少，若给少了，他们要下手扒你衣服，我可没法负责。〃
　
　　我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敢情儿是想从我身上捞油水。两手在身侧一摸，我抱歉道：〃你看，我是很想当你们的提款机，可眼下你要是能从我身上搜出一块钱，我决计全部孝敬给你。连三七开都不用。〃
　
　　银毛微愣，旁边一个地痞拧着油门笑骂着：〃妈的你个死肥婆，还真能说！〃转而对银毛淫笑道，〃大哥，甭跟她说这些，直接扒了她衣服，让兄弟们看看胸围得了。〃
　
　　我心尖一颤，忙抱住胸口，吓得脸都白了。
　
　　其他地痞开始跟着起哄，就连那两个穿着凉快的小太妹都吹起了口哨，喊道：〃扒了她，看看几层肥膘。〃
　
　　我心中翻江倒海怒火中烧，脸上红成了烙铁一样，恨不得一屁股坐死这些人渣才好！但是，我不能太激动，不能太反抗，不能太示弱，不能太妥协，不然，若激怒了他们，或者引起他们的肆虐欲就更不好办了。
　
　　心抽搐着，我强压下种种无力反抗的气恼，在众地痞的叫嚣声中红了眼，大吼道：〃成，扒吧！反正我是嫁不出去了。你们谁看了我，我就嫁给谁！就算死，我也吊死在你家门口！〃
　
　　轰鸣的机车声突然消失了，却又在下一秒爆笑声大起。
　
　　看着那些前仰后合的地痞，我连宰人的心都有了！万般无奈下，我脑门一热，扬起手，照着银毛的脸狠狠掴了下去！我怒吼道：〃你妈生你，就是为了让你欺负女人的？你爸养你，就是为了让你当地痞的？你祖宗知道你现在这副德行，一定羞愧得连骨头都红了！你等着，他们一定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拉你下去重新教育！〃
　
　　银毛被我的一巴掌镇住了，竟呆滞地听着我吼，却在我转身跑开时，一把扯住我的手腕，犹如暴怒的恶狼般狠狠瞪着我！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色血丝，似乎只有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