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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观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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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新:“难道他是派遣特务?”
    吴腊:“不不不,他不可能是美蒋特务。”
    林新:“那可说不准。”
    吴腊:“林新,这种事可不能乱说啊。反正,我也不是你们普查队的,你们在那深山老林里干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贫下中农是不可能参加什么反动集团的。”
    林新:“当然,我看啊,那个袁之庆就有嫌疑!反正,不管是不是,让公安局先问他一问。”
    吴腊:“这个事嘛,你可不能乱说,要有根据。你是跟他们天天在一起的,是不是,你知道。如果不是,你不能冤枉了人家,如果是,那也是不能放过的。”
    林新:“这个我知道,反正你得帮我把琴琴给弄到手。”
    吴腊:“你放心,这点事都摆不平,以后我还敢在地面上做人?只是,所有这些你都得悄悄行事,否则,你可别怪我不帮你!”
    林新:“小弟谢过哥哥了!”
    山林普查队经过艰苦的努力,总算把江北县的几处原始森林都普查好了。郝局长临行找袁之庆谈了一次话,想要推荐袁之庆到林业局去。袁之庆只说先等等再说。
    袁之庆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状元牌楼大队。下午,他就到了周凤家。虽是小别重逢,但是,周凤觉得就像过了一年。空虚和恐惧时时环绕在她的四周,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那么地孤单,天地苍茫,她只觉得慌乱和迷茫,她反复问自己: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这条路我走对了吗?个人的努力到底能战胜命运吗?
    那天清早,她去了丽珠姐那里。
    周凤:“丽珠姐,之庆要跟我结婚。”
    丽珠:“行啊,你答应了吗?”
    周凤:“我不能答应。”
    丽珠:“为什么?”
    周凤:“你知道嘛。”
    丽珠:“周凤,你听我说,那不是你的过错。”
    周凤:“但我不能对不起他。”
    丽珠:“那么,你就嫁给吴腊算了。”
    周凤:“不行!让他的阴谋得逞了,这世间还有正道吗?让我嫁给他,不如让我去死!”
    丽珠:“就是嘛。你说你不能答应袁之庆,那你答应谁啊?”
    周凤:“可是,这对袁之庆不公平。”
    丽珠:“周凤啊,你听我说:女人的贞操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你的一颗心。你的**,不是你的过错,更不是袁之庆的过错。但是,这已是既成的事实。你没有办法挽救了。只要你是真心爱着袁之庆的。我倒有一个办法。”
    丽珠让周凤嫁给袁之庆,为了保住他的自尊心,丽珠要周凤把这件事瞒掉。这样,对他们两个人都好。
    丽珠:“周凤,只要你真心实意地爱他,不能说你对不起他的。你是无辜的。”
    袁之庆和周凤在县城简单置办了一些嫁妆,决定等袁之庆普查完回来,两个人就完婚。
    袁之庆终于回来了。结了婚,他们就能再一起了。她不用再提心吊胆了。特别是丽珠姐跟她说的一番话,使她多少摆脱了一点充塞在她心中的罪恶感。半个多月来,周凤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看到周凤笑了,袁之庆别提多高兴了。
    那天晚上,他们请来了丽珠姐、大队长陈松、陈书记、亚贵公、仁通伯、石良叔、万品叔。为了不让袁之庆起疑心,丽珠还请来了吴茗、陈娇和吴腊。
    一桌十几个人诚心诚意地祝贺了一番,高高兴兴地散了。
    终于席终人散了。周凤洗碗,袁之庆整理桌子,不一会儿,就整理好了。
    这一夜,周凤在袁之庆的怀里哭了好久好久,袁之庆以为她是因为太幸福、太激动了。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爱护周凤,让她不再受委屈。
    新婚的甜蜜冲洗着周凤心中的苦恼,袁之庆的温情抚慰着周凤受伤的心。新的生活重新燃起了周凤迎接生活的信心。她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她能为袁之庆生一个可爱的宝宝,让她为他真诚的爱付出她的一切,她要用生命回报他的真情。
    这天一早,周凤就起来烧饭。她正在刷牙时,突然一阵恶心。她连忙停止了刷牙。一会儿,恶心就停止了。吃过中饭,周凤正在学校办公室改作业,突然,又是一阵恶心。周凤连忙跑到外面丽珠看见后,忙追了出来。
    丽珠:“周凤,怎么啦?生病了?”
    周凤:“没有,只是有点恶心。”
    丽珠:“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凤:“没有啊,哦,今天早上好象也恶心过了。干吗呀,丽珠姐?”
    丽珠:“不好,怀上了!”
    周凤:“你说什么?”
    丽珠:“我问你,你这个月老朋友来了吗?”
    周凤:“没有。”
    丽珠:“应该是几时的?”
    周凤:“应该是1号吧。”
    丽珠:“今天几号?”
    周凤:“今天好象是12号吧。”
    丽珠:“你们结婚那天是……”
    周凤:“5号。”
    丽珠若有所思地:“不应该这么快呀……那——你生日是那天好象是18号吧?”
    “怎么啦?丽珠姐……”周凤倒抽了一口冷气:“啊!你是说,我怀的是……天哪!”周凤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丽珠把周凤送回了家。
    袁之庆:“哎哟,怎么啦?”
    丽珠:“可能是感冒了。没关系的。”她扶周凤躺上了床,朝她做了个保密的手势:用右手食指压在嘴唇上,努了努嘴唇,然后用手在嘴巴前摇了摇。
    周凤叹口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眼泪潸然而下。她和丽珠商量好了,一定要瞒住袁之庆,等再过半个月,再告诉他,到时候让他陪着周凤到医院去流产。
    十多天后的一个晚上。
    周凤:“之庆哥,告诉你一件事。”
    袁之庆:“什么事啊,这么郑重其事,说吧,我洗耳恭听!”
    周凤:“人家都愁死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袁之庆:“好,我好好听着,到底什么事啊?”
    周凤:“我怀孕了。”
    “真的!”袁之庆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了周凤,一阵狂吻:“宝贝,谢谢你了!你个调皮鬼,还跟我卖关子呢!怀孕好,怀孕好!给我生个可爱的宝宝吧!”
    周凤:“不是,之庆哥,我让丽珠姐给我算了一下,她说,这个孩子可能会是个女孩。我们不要算了,以后要个男孩吧。”
    袁之庆:“哎哟,亏你还是个城市知青呢!脑子怎么都生锈了!再说我父亲巴不得我有个女儿呢!我呢无所谓,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是我们的骨肉,我都喜欢。”
    周凤:“可是,我想要个男骇。”
    袁之庆:“为什么?”
    周凤:“男孩不会受人欺负。”
    袁之庆:“有谁欺负你了?”
    周凤:“谁欺负我了!我不过这样想罢了。反正,我喜欢男孩,我们把这个孩子流产了吧。”
    袁之庆心里想:周凤一直都是挺圆通的,今天怎么固执起来了?
    袁之庆:“行,你要是真不喜欢,我们就不要吧。怎么个流法呢?”
    周凤:“现在流产,一定要夫妻两一起去医院,医院才会给流产,否则,是不行的。”
    袁之庆:“好吧,那么我们下个星期就去吧。”
    周凤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
    两人讲定了,下个星期就去医院。
    星期一一早,袁之庆和周凤早早的就起床了。准备到医院去。
    大约八点多钟吧,突然来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察。
    警察甲:“你是袁之庆吗?”
    袁之庆:“是。”
    警察乙:“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凤:“什么事啊?”
    警察甲:“他自己心里有数。”
    周凤:“之庆哥,什么事啊?”
    袁之庆:“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嘛。”
    警察乙:“你自己做的事,还装什么糊涂?”说着拉拉扯扯地把袁之庆往门外推。
    袁之庆:“周凤,这一定是个误会,等着我,我马上会回来的!”说完,跟着两个警察走了。
    周凤站在那里,看着袁之庆被警察带走了。她像突然被雷电击中了似的,完全傻了!
    其实,就在他们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之中时,这场新的灾难就已向他们逼来!周凤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周凤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丽珠的怀里。
    周凤:“丽珠姐,我好苦命啊,怎么我就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呢?之庆怎么可能做什么事呢?”
    “那可说不准,他一个华侨,好端端的到我们这儿来干吗呀?”一直站在后面的吴腊插话了。
    看到吴腊,周凤满腔怒火涌上心头“他怎么会在这儿?!”一种不祥的直觉突然出现在周凤的脑海里。“滚!”
    吴腊:“周凤,是丽珠姐告诉我这件事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我一定会尽力的。你也不用这样生气嘛。”
    周凤声嘶力竭地:“你给我滚!袁之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便宜了你这个畜生!天哪,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啦!”说完,周凤又号啕大哭起来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吴腊说完,悻悻地走了。
    正文 第十六章 高墙内外
     更新时间:2009…10…10 16:17:45 本章字数:15410
    县公安局收审所,一间简单的审讯室内,袁之庆站在审讯室的中央,身后是一张凳子,但是,他们不让他坐下,而让他站着。他前面是一张长条桌子,三个警官坐在桌子后面。坐在中间的那个姓李的警官正在盘问袁之庆:
    “你再回忆一下,你跟那姓郝的到底干了些什么,你们的组织纲领是什么,是谁派你来的?”
    袁之庆有些不耐烦:“唉,我都说了不知多少遍了:没有谁派我来,只是我觉得祖国建设日新月异,家乡对海外游子的吸引力太大了,我和父亲都想回来,只是我父亲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事还未能了,所以,我就一个人先来了。我只想为家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狡辩!你以为你那套假惺惺的爱国主义能骗得了谁吗?天底下有这样的傻瓜吗?放着国外舒适的生活不过,到江北这样的穷乡僻壤来受罪?你以为你一个人能改变得了家乡的贫困吗?”
    袁之庆:“但是,如果每个人都象你这样想,家乡的贫困想要改变还有希望吗?”
    李警官:“怎么没希望?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想改变家乡的贫困吗?你以为我们都在玩玩吗?笑话!”
    袁之庆:“我并没有认为你们都在玩玩,我只是觉得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何况,我是一个有知识的人,家乡更需要!”
    李警官:“废话,有知识,哼!有知识的右派倒不少!”
    李警官发现自己好象不是在审讯袁之庆,倒好象是在与他辩论了,他马上转了回来,大声呵斥袁之庆:“我告诉你,你的同伙早已招供了!我看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
    袁之庆:“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同伙,何以谈招供?”
    “小刘,带同进进来!”
    话音一落。审讯室旁边地一扇门开了。两个警察连拖带拽地把同进拉了进来。把他按在了凳子上。
    李警官:“同进。你再重复一边。你们地纲领和组织情况!”
    同进地头挂在胸前。根本没有看见站在前面地袁之庆。
    “我们地组织叫‘挺进救**’。司令是郝局长。袁之庆是副司令。他是台湾派遣地特派员……”
    袁之庆:“同进。你胡说什么!”
    袁之庆话音未落。“啪”一记耳光响亮地打在袁之庆地脸上。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不准串供!”打他的是拉同进进来的一个警察。
    “坦白从宽!快老实交代!”另一个警察边说边用脚用力一踹,袁之庆“嗵”地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袁之庆:“他胡说!”
    两个警察一齐扑了上来,一阵拳打脚踢:“让你胡说!让你胡说!你到底招不招!你这个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
    袁之庆:“你们到底要我招什么?我不是台湾派遣的特派员!我也不是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我对祖国的一片忠心是天地可鉴的!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归国华侨!”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我们就这样对待你这个派遣特务!”
    这时,坐在右边的那个姓孙的警官过来了,他拉开了两个警察:“你还是老实招了吧,省得受这皮肉之苦。”
    袁之庆:“我真的没有什么可招的。”说完,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用肩膀擦了擦嘴边的血。
    李警官指着同进:“先把他带下去。”两个警察拖着同进走了。
    “袁之庆,刚才你自己也看见了,同进已经都招了,你再顽抗也没有意义了。还是老老实实地招了吧。”
    袁之庆还是重复那句话:“我真的没有什么可招的。”
    李警官对孙警官和旁边那个姓廖的警官说:“这个挺顽固的,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会落泪的,先把他带下去!”
    “是。”
    门口进来一个警察,把袁之庆带走了。
    孙警官:“刚才那个同进原来不是说他们的组织叫‘**救**’的吗?怎么又变成‘挺进救**’了呢?”
    廖警官:“不是西江公社那个小子招出来的吗!这个同进前年结的婚,老婆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的双胞胎,小日子过得挺有滋味的。谁知给叫了进来,经过几次攻心战后,知道了厉害关系,问他什么答什么,只想早点出去,谁知越说越糊涂了!”
    孙警官:“那他怎么知道有个‘挺进救**’的呢?”
    廖警官:“那是他糊涂了,把西江公社那个小子带来一对质,他就招了。”
    孙警官:“这不成了诱供了吗?”
    李警官:“你也糊涂!这些反革命一个个都是死硬派,你想要他老老实实的招供啊,哼,休想!一个个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顽固派!”
    孙警官:“这倒也是。不过,我看这个姓袁的好象不象是派遣特务。你说,他放着国外好好的生活不过,跑到我们这儿来是何苦呢?又没有深仇大恨……”
    李警官:“这你就说错了,来举报的人强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www。。cN,手机用户登陆wap。。cn,章节更多,请登陆文学网阅读!)的就是他放着国外好好的生活不过,跑到我们这穷山沟里来,肯定是有任务的,这种资产阶级出身的知识分子身上先天就有右派分子的血统,他可能对**真心吗?他们跑到那深山老林里,不是为了跟境外联络又是为什么呢?”
    孙警官:“这我就弄不懂了,难道他回来的时候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要搞山林普查的吗?”
    李警官:“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这个案子结了,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上头说要抓几个反攻大陆的特务,现成送上门来的特务,我们把他放了,完不成计划,你不想回家过年啦?”
    孙警官无言以对,半晌:“那——那个郝局长又是咋回事呢?他一个苦大仇深的老革命怎么就成了他们的司令了呢?”
    李警官:“这我们就管不了了!反正上头布置的任务我们总不能不完成吧?听说城市里前几年反右斗争也都是这样有指标的,要不然,怎么能把那些隐藏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揪出来呢?我说老兄,你是怎么啦,你的屁股可不要坐错地方啊!”
    孙警官委屈地:“我……我只是问问罢了!”
    李警官:“幸亏你是三代贫农出身,啊,要不然,有你好看的!糊涂!没有阶级立场!”
    孙警官虽然对郝局长的案子同李警官很有分歧,但是李警官这么一说,他也就连忙刹车不敢再问了,孙警官虽然出身贫农,可是,他却有个“右派分子”的伯伯。58年的时候,中央原定58年粮食产量3920亿斤,但由于“大跃进”是以反“右倾保守”的“大辩论”开路的,谁把指标定得低了,就有可能被打成“右倾保守”而被“拔白旗”,因而各地的的指标越报越高。高指标无法达到,就只好浮夸虚报“放卫星”。58年6月8日时有报纸报道了一些地方小麦亩产2105斤的“卫星”,到9月份就有报道说有些地方的水稻亩产已高达130434斤了,真是“大放卫星”。当时,县里要求各大队上报粮食产量,如果按实际产量报的话,1000斤都难上,可是,别的生产队都报了5000斤,伯伯是个老实人,心想“枪打出头鸟”,报得太高了,以后,追查起来责任难负,还是少报一点吧,他就报了4000斤。结果,第二天,县里就把他当作“右倾保守”的典型给抓了,而且一撸到底,撤消了他的大队书记职务,开除党籍,在大队监督劳动,一天只给一半工分。农村里不知道什么右倾保守,只知道有“右派分子”这样一个称号,所以,都说他是“右派分子”。紧接着,在1959年到1961年的三年自然灾害中,一般人家中都揭不开锅了,他的家里更是不堪设想,实在过不下去了,他的妻子带着女儿离开了他。现在,他伯伯还是孓然一身,生活上还不时要孙警官的父母接济,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现在李警官这顶帽子一扣上来,孙警官知道其中厉害,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溪北乡中心小学的办公室里,丽珠和周凤在说话,最远处一张办公桌上,一位年轻男教师在批改作业。
    周凤:“丽珠姐,我想到收审所去看看之庆。”周凤说着,眼泪就珍珠似的成串挂了下来。
    丽珠:“快别这样,不要让人看见了。”
    周凤点点头忍住了,用手背擦去了眼泪。
    丽珠:“周凤妹,你听我说,我托人去问过了,公安机关拘留犯罪嫌疑人的羁押期限最多不得超过30天,所以,你别慌,之庆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就能回来的。”
    “真的!丽珠姐,你真好!你都想到我的心里去了。”周凤一边说一边使劲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可是,那几滴眼泪还是顽强地流了出来,周凤又用手背擦去了眼泪,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我还问过了,犯罪嫌疑人羁押期间通常情况下是不能探视的。因为案件还处于侦查、审诉、审判阶段中,为防止串供、反供,保障刑事诉讼的顺利进行,根据法律的规定,是不能探视的。”丽珠怕周凤还要去看袁之庆。
    其实丽珠也想带周凤去看望一下之庆,她早已托人打听过了袁之庆的案情:证据根本没有,但是有人非要告倒他不可,正好最近两年蒋介石叫嚣反攻大陆,上面对这方面的案子抓得特别严,袁之庆算是撞到枪口上了。那人只问了丽珠这样一句话:“他到底跟谁结了冤了?这个人要下这样的狠心弄死他不可呢?”最近发生的一切和女人的直觉不由得让她对吴腊起了疑心,可是,吴腊超出他年龄的城府和周凤的单纯都不允许她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由此,她也越来越同情这个可怜的城市姑娘。
    家庭的原因,使得周凤长期处于一种压抑的状态,她的自卑让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是最不好的。可是,这在另一方面却使得她十分谦虚、谨慎,十分努力,在同事和朋友的心中反而更得人心,丽珠和周凤两人也更是情胜姊妹。周凤对待丽珠简直是一种对待母亲的情怀,两人无话不谈,周凤更是无事不求助于丽珠。
    周凤:“丽珠姐,之庆走后,我整天都提心吊胆的,我总觉得黑暗中一直有一双阴险、恶毒的眼睛在盯着我。肚子里的小东西也越来越大了,你说我怎么办好呢?”说着,泪珠又挂了下来。
    丽珠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不由一阵心酸。可是,她怕周凤更伤心,她强忍住了自己的情绪,轻描淡写地说:“又来了,你是林黛玉投的胎啊,眼泪这么多!别着急,过了这个月再说,我再找人想想办法看,好吗?反正,船到桥关自会直的,现在干着急也是没用的。是吧。”
    周凤又是顺从地点点头。
    这天傍晚,吴腊来到了周凤家后门。周凤住在村子的北边,屋后就是山,除了砍柴的人外,很少有人从她家后门经过。吴腊又趴在后门旁的板壁上,从门缝里往周凤屋里看。
    只见周凤慢慢升起了火,开始煮饭,她把锅子洗干净后,用葫芦瓢把唰锅的水舀了出来,顺手把后门一开,把唰锅水倒了出去,吴腊没防备,差点给浇了一身水,还好他躲得快,周凤根本就没想到还会有人躲在后门偷窥她的家,她倒了水又顺手把门推上了。她量了米,放了水,就坐到灶下烧火。她往灶膛里添了两根柴火,两只脚搁在灶灰缸的缸沿上,两眼定神得看着火苗欢快地跳动,看着,看着,她想起了那次吴腊教她烧火的情形,又想起了他劝她喝酒的一幕,耻辱和愤恨在心中熊熊燃烧,她使劲把火钳朝灶灰缸里“当”地一扔,吓了门外的吴腊一跳,他连忙一纵身,躲到了一堆柴草后面,只见周凤拉开后门,一边擦眼泪,一边爬到了后山的山坎边上,使劲从山坎上跳了下来。吴腊吓了一跳,不知周凤想干什么,可是,他也不敢出来,只听得周凤咬紧牙关“哎哟”一声,就坐到了地上,她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用手揉了揉脚髁,艰难地爬了起来,一瘸一瘸地又爬上了山坎,吴腊还没明白过来,就见周凤纵身一跃,又跳下了山坎,这回,吴腊看得出周凤摔得不轻,他想出来,可是,他不能!半晌,周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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