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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拉普兰-江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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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不过很快就消失无踪,反倒笑道:“一直听说靳老师的女儿与您的儿子截然不同,非常讨厌围棋,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他笑起来嘴角只是微微牵着,那种青涩的腼腆让我联想起李昌镐。这人倒有些虚伪的,我心里暗哼了声,转过脸,却发现正对着萧缜,他绷紧的脸色也变掉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回来了。    晚上没有做作业,继续打谱,打的是清初大国手黄龙士与他的前辈周东侯的一盘,黄屠了周3条大龙,周也生吞黄的2条大龙,局面实在热闹得不行,正兴奋中,父亲忽然走了进来,微笑着看了看我的棋:“打黄龙士的谱么,遥遥,知道今天来的是谁么?”    “看他蛮横的行棋,八成是韩国人吧?”国内的高手似乎没有这样一张脸,而且他那种蛮不讲理、只想乱战的作风确实挺韩国的,再加上那口怪异的音。    父亲大笑:“遥遥真聪明,肯入段我就告诉你~”    受不了他了,我看了他一眼,继续摆棋。    “遥遥,”他拉拉我的袖子,“乖,跟爸爸猜猜啊!”    “不知道,别吵我。”    父亲果然忍不住,脱离棋盘的他就跟小孩子一样,巴不得别人都和他一样有旺盛的好奇心——不对,说起来我才是小孩子吧?    “他是江世元,韩国最年轻的入段选手,今年也不过16岁,手上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大头衔,还要冲击世界冠军。”父亲很不可思议地说。    江世元?那不就是……“李昌镐的学生?怎么棋这么疯狂?”还不是没有李昌镐厉害!想人家16岁都拿了世界冠军了。    父亲笑了:“你和半夏他们说的一样,因为你们是后来才来的,是我要他让子,所以他只好这么疯狂。”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已经和他下了一盘,那盘从你们去昨天上课开始一直磨到了今天下午,最后官子他错算,我才勉强嬴了目半,你说他厉害不厉害?不过昨天我没见识到他的杀棋功力,所以今天就提了个不讲理的要求。”    官子错收?我有些不屑,虽然知道很多人都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李昌镐的弟子诶,怎么可以在官子里倒下?!我忘记了他的对手是父亲的事实,专心鄙视起那个人来。    父亲叹气:“你啊,现在的高手都在收官前可以看出盘面了,但是你看即使是萧缜这样布局和杀力都非常强大的人,还不是天天给我老老实实做官子题目,为什么?官子重要的,是次序,如果大小先手相同的,如果你收错了顺序,损起来不是一两目那么简单了,再者,棋局变化万千,一直是先手的官子,可能在收了一段时间之后成了后手棋,你再按算好的走,必然要损失,官子不光是计算,你还要及时应变……江世元,会是萧缜和小野的劲敌啊。”    这样啊,父亲是三国最顶尖的棋士了,被他这样看好的人并不多,我想,我该好好留意那个江世元了,可是想到他眼睛里强烈的战意,我又怀疑——“爸,我觉得那个江世元的中盘没有那么弱的……”    “臭丫头!”父亲敲了敲我的头,“你老爹是这么容易被摆平的吗?我的流水局,那是……”    “知道了拉,明天我也要请病假,留在家里看你们下棋!”    父亲摇头:“明天我要飞北京准备三国擂台赛的解说了,所以我才请江世元留下来和你们下棋啊!你们都缺少和别人对弈的经验,光是我一个还不够,只是打谱会局限你的创造力和观察力,所以这两天,遥遥你要好好看看,大你几岁的人,能够下出怎样的棋。”    能怎样?想那些大国手,且不提唐代的王积薪、顾师言,就是乾隆时代的范西屏和施襄夏,那当湖十局就是今天看来,优秀棋手也不过如此,中间几百年变化,也不过略高于两位大国手的水平而已。
第二天我索性就不去学校了,事实上我们那时候的小学也确实比较轻松,不上课也不会耽误多少进度。早上起得有些迟了,快10点半了。看到母亲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准备午饭了。    哥哥在对局室里,而我摆棋摆得太晚,眼睛酸涩得厉害,也确实没有心力看棋了,索性去客厅,准备窝在沙发里看书。    随手从书房里抽了本简明中国古代史,走到客厅,却看到萧缜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我一看,又是黄色棋盘上的黑白世界,不由头疼,招呼也不打就准备回房间了。    不料妈妈这是正从厨房走出来:“遥遥,怎么这么没礼貌的,也不叫小缜一声哥哥。”    “恩,萧缜哥哥。”有些不情愿,我又没惹到那人,怎么偏偏做得我倒霉?    他像是这才注意到了似的:“没事的,师母。我刚才一心看电视了,老师的解说太有功力了,您坐下来看吧,我去厨房。”    妈妈笑了笑:“我听他说话还没听够呀,你坐着看吧,遥遥跟我去厨房就好了。”    “哦,那麻烦遥遥了。”他冲我笑了笑,然后没理会我反应就转向电视机屏幕了。    有些生气,随手把书往沙发上一扔,跟着妈妈去了厨房,我承认我天性虽然比常人冷淡些,但家里宠爱惯出来的娇气我一样也不少。逆我意的人都少不了要受顿无名火,父亲却很以此为傲——他最喜欢在几个棋友来探访他的席间,称赞自己的女儿脾气刚烈。    妈妈自然因为父亲对我的偏爱更疼爱哥哥了,我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在我看来,我勤奋的哥哥,值得父母全部的关爱。    年纪小,进了厨房也就是做做下手,把异常丰富的菜样端出去。    刚把醋溜鱼片端出去,就看到王半夏那张愤怒又带着心服的面孔——父亲说输棋的年轻人多半心有未甘,浮躁得很,哪怕对手的实力让他在心底折服了,他都凭那种气势硬是不肯落下风。    见到我,他倒是转而又笑了,伸手就捞了一块鱼,一边吃一边抱怨烫。    “我妈烧得不好吃?”    他立刻摇头:“这么多菜,就是为了让高丽人好好见识咱们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嘛,那个该死的家伙,半点情面都不留!”    “怎么,你输了?”那也很正常啊,半夏不过大我两岁,定段赛都没参加过,怎么可能和一个握有韩国大头衔的人下分先(棋力相等的人之间没有让子)。    他沮丧起脸孔:“遥遥,我输不是挺正常的嘛,在老师家里我能稳赢的就只有你和常再思了啊。那个江什么元的,居然让我那么多,还什么指导棋!嘁!”    我懒得关心他的,他一向是父亲的学生里最毒舌的一个了,我更关心哥哥的战绩:“那我哥哥呢?”    他摇头:“不太好,靳野的盘面已经不行了,钟灏和常再思都到隔壁的书房去了——你也知道,你哥哥输棋的时候脾气不太好,就听你的劝了。”    那我还是不要贸然进去了,哥哥有哥哥的自尊——围棋让人的智力早熟,然而很多时候他们的心却没有成熟,这倒不如阅读,所以我宁愿去阅读。    半夏见我不出声,就坐到沙发那边去看父亲解说擂台赛了。    因为是指导棋,所以态度并没有如正规比赛般严谨,但照惯例就是下快棋,正如同中国古代的围棋,一般尽量半天之内结束。    母亲说江世元7点就来了,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居然解决了半夏——照半夏的说法,他下得仍是游刃有余,让得太多。    到11点半,哥哥面色不豫地走了出来,不过看到父亲的解说他马上就阴转晴——他和父亲一样,注定为棋道痴迷——而我,永远也没有这种情绪,不过是个看客。    过了一会儿,始终不见江世元走出来,妈妈要我去叫他吃饭,想到那个人凌厉如同刀锋的眼睛,却又忍不住心生畏惧,只是在门口敲了敲,提醒那个莫名其妙还在低头看棋盘的人。    他听到声音,过了一会才抬起头,那种战意还没有退却,眼睛里的黑暗和空茫,种种我不能描述的正面负面情绪让我不由惊吓地倒退一步。    可是我又感觉,在我瞪大眼睛的刹那他就已经恢复了,清爽的面孔上带着谦和的微笑:“是要吃饭了吗?”    我只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点头。    他笑了笑:“我们一起整齐棋盘吧,这样快一点。”    “哦。”我走过去,专心理起黑白交错的棋盘上的白棋,看了一眼,发现这棋好象是被人弄乱过了,但也不敢问原因。    因为黑白棋子的交错,不免会碰到他的手指,顿时觉得这个人的手实在冷冰冰的,就越发小心谨慎,力争不要被碰到。    “你叫摇曳是吧?”他的笑还是带着青涩的腼腆,酷似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李昌镐。    他忽然停住手,拿起一边的白纸,写下“摇曳”两个字。    那字写得比我漂亮。    我不得不承认,我因为所谓早熟而产生的冷漠外壳下天生的浮躁,让我字在最初一段时间之后,就再没也没有人赞扬过了。没有风骨的字,这是父亲对我除了围棋之外最为遗憾的地方。    他是个外国人,可是那一笔字,清秀而灵动,微微潦草,很是漂亮。    冲他这一手字,我夺过了他的笔,写下“遥夜”。    我佩服强者。    “遥远的夜空……”他忽然喃喃起来,那个腔调,就仿佛他原本就是中国人一般的自然。    “世元,遥遥,吃饭了!”妈妈果然受不了我们的拖沓,走过来叫我们。    江世元笑着点头:“好的,阿姨。”    席间哥哥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自然,不过我知道他等会一定会回房间做更多的练习。父亲复出之后未尝一败的战绩,是鞭策他的巨大动力,同样也是压迫他的沉重压力。    妈妈与江世元相谈甚欢,她一向喜欢清秀的男孩,这一点她从来不向我隐瞒,甚至努力想要把这种审美观灌输给我。    父亲当年也是棋院里比较清秀的男孩了吧,妈妈居然对我说他已经变成了清秀的中年,这话让他听到肯定要伤心死了。    座位是有些奇怪的:我坐在哥哥旁边,哥哥坐在妈妈旁边,妈妈另一边是江世元,我另一边是萧缜。    他没有和江世元对局,估计是怕输了会没有面子吧,毕竟他们同龄,何况他们对局的背后,隐隐也有父亲和李昌镐对局的涵义。    “那你妈妈现在还好吗?”妈妈脸色严肃的样子让我有些适应不良,印象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我们这样特殊家庭主妇的生活很适合温柔又开朗的她。    江世元点头,嘴角的笑始终没有去掉:“她很好,她一直说要来看看您。”    妈妈却摇头:“她那样忙,不如我去看她吧,现在纽约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至少去去还是很方便的。”    “啊?”半夏吃惊地看向妈妈。    “我打算暑假里去趟纽约,你们就跟着你们的老师住在北京的房子里吧,”她笑着转向我,“遥遥要去美国吗?”    “哦,好的。”她没有问哥哥,是因为明白他一定不会去。    江世元放下碗筷:“妈妈和希真会很高兴的。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不多要一点了吗?”妈妈从不这么问我们。    他笑着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中午一向不习惯吃太多,今天阿姨的菜很好,已经多吃了不少了。”    “师母,棋士中午一般都不吃太多的,老师最近没什么比赛,您忘记了。”萧缜突然插嘴,他也在笑,不过那笑容比江世元的腼腆就显得缥缈多了。他的五官又是比较洋气的类型,难免让人感觉有些虚浮不诚恳。    妈妈这才想起来,然后看到我也不吃了,就说:“那遥遥去给世元倒茶吧,我记得你妈妈最喜欢君山银针和祁红。”    “是的,我们从小就不喝咖啡,一直是喝茶的。不过,不用麻烦遥遥了。”他起身,走向电视机。    父亲讲解的比赛是他的老师李昌镐对阵宇宙流创始人、日本超一流棋士武宫正树九段。那棋局,坦白说以我的阅读能力根本看不出多少,却看到江世元并没有露出很担心的表情,就从一边拿出茶叶,为他倒好水。索性也坐上另一边的沙发,看那本被我扔在一边的简明中国古代史。    “遥遥,我的妹妹比你大两对,如果你去纽约,我想你们会成为朋友的。”他看了一会,大约是和父亲说的一样,他的老师基本上胜利在望了,索性与我讲话了。    我虽然喜欢管自己看书,但还是明白大人面前不能失礼,只好合上书,面带微笑地附和:“是希真姐姐?”    “恩,下午你来对局室吧。”他应承了一声,却又忽然向我发出邀请。    “对弈?”我惊讶了,他应该是知道我的棋力的,何必折腾我。    “遥遥过会要去午睡了,她还小,你以后再和她下好了。”    萧缜忽然坐到我身边,靠得很近,好象有维护的意思,近到我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洗发水味道——那是种很好闻很熟悉的兰花香味,我最喜欢的,好象——“你为什么用我的洗发水!”    他讪讪地笑了笑:“那味道很好闻啊,夏天快来了,想用清凉点的。”    “你怎么这样的拉!”我怒了,最讨厌人家乱用我的东西。    妈妈这时候果然又开始偏袒他:“遥遥,像什么样子!小缜要用用有什么不可以,这也是他从日本给你带回来的啊。”    “给我就是我的了啊!”跟我说一下会死!硬撑住,我没有说出来,我知道如果我说出来,平时脾气很好的妈妈会爆发——她从不说重话,但我和哥哥犯错的时候,她会要我们跪到反省出错误为止。    我和哥哥一直是很犟的脾气,经常跪到都是淤血也不肯起来,到后来,妈妈又会哭着给我们擦药水,好象是她在痛一样。    我不是不肯让人家用,虽然喜欢,但没有吝啬到不愿意与人分享,可是这样不告诉我就随便用——他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我用的!    “师母,没事的,我不应该没和遥遥说就用的,遥遥,哥哥跟你道歉了。”他笑,摸了摸我的头发。    “没关系,我不应该乱叫的。”虽然父亲喜欢我的刚烈,那也是内在的坚韧,而不是我现在这样毫无气质的乱叫。    强撑起笑容:“那我去睡觉了。”    没有等待他们的回应,我就回了房间,把门锁上,让自己无声地哭——我一直强迫自己成长,是为了什么呢?别人家10岁的孩子都在你追我赶地乱跑吧?    我和哥哥,哥哥就像苦行僧一样地修行,我不希望被他抛下,所以要成长到足以照顾他、接纳和承担他的脾气为止。        哭了一阵子,发泄了,擦干眼泪,听到妈妈果然在外面低声说:“小缜,要不要紧啊?遥遥的脾气太硬了,回房间去又要哭了。”    “师母,没事的,下次我出去的时候,再多给她带几种回来应该就好了。遥遥心胸很宽大,不会为这点小事记恨的,哭过就好了。”他刻意放响的声音让我有些懊恼,我不记恨,说得容易,从小到大他让我吃亏得还不够,每次妈妈总说他出身好,我们家惹不得,人家又是从小就投到父亲门下,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很辛苦要多让让,也没有要让到被他欺负的地步吧?!    “臭枕头!”把他送的机器猫抱枕往床边一扔,写日记发泄。    我觉得我可以在平时维系自己早熟冷漠的面具,或许天生有些子自私冷情,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阅读癖和写日记的习惯吧。    最早的时候都是很多错别字,然后再是小小的段落,熟练地用成语,最近开始用英文记一小部分日记,所有的事情都记录在案,昨天的江世元,却让我难以描述。    日记写完,乱写了一通,一边擦眼泪一边写,写到最后看了看前面,发现很多很多都是因为和那个人还有半夏吵架的事情,结果又想哭又想笑,索性捧出对局古谱,摆谱来平复心情。
打了周览予对过百龄的谱到一半,有人敲我的门:“他们都出去了,要来一局吗?”    江世元,忽然有一种他比臭枕头还麻烦的感觉,打开门,有些不耐烦:“为什么要和你下啊?”    谁知他居然揉了揉我的头发:“现在才比较像小孩子……我的老师一直说喜欢打古谱的女孩子,中盘一定非常强大——女棋手原本就是靠中盘乱战取胜,下法不凶狠是占不到便宜的,你又一直学习强大的古人的中盘,所以我想见识一下。”    “那让几子?”    “我让你先,你黑,最后我再贴你三又四分之三子(常规的分先,因为黑棋先下有优势,按照中国惯例,黑棋要补贴给白棋三又四分之三子也就是七目,被称为贴目。让先就是主动将先手的机会让出,强者对弱者经常这样)。”他笑着转身走到对局室。    我就说这个人阴险,欺负我年纪小不懂得,他的贴目再多,也不如下让子棋的时候让我先占据要津的意义来得重大。可是他很了解我,我本性的刚烈和骄傲让我不允许自己退缩,尽管冷静的自己又在一边嘲笑:靳遥夜,你肯定要被他杀到连拿棋子的勇气没有为止。    何止没有拿棋子的勇气——我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呼吸和言语的能力。我对面的这个,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他怎么可以有这样强烈的战意,强大到将我生生压制在地狱,给我永世不能翻身的感觉。    望着眼前破碎不堪的黑棋,面前咄咄逼人、毫不退让的江世元,我放下了棋子——在棋盒里——“我输了。”    再也忍不住眼泪,趁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还没有变调:“谢谢你的……指点。”    不再理会他的反应,只是将自己囚禁在哥哥房间。    那浩荡的、生生不息的压迫感,直到我进入了哥哥的房间,才被卸去。    痛苦让我根本连安慰性的自言自语都不能做到——我的自信心,我对古棋的自信心,已经被他完美的布局和强大的中盘摧残殆尽。    那不是父亲那样飘逸灵动的流水开局,可是他那样层峦叠嶂地布置,却让我感觉到了渊停岳滞般的压力,不由自主地浑身发冷。    蜷缩在地上颤抖的时候,忽然见到了哥哥的书,那是一本施襄夏的《弈理指归》,当我把这本类似古代围棋的启蒙读物拿起来之后,却又发现下面是《桃花泉弈谱》——才华甚至略胜施襄夏的范西屏一生的精华所在。    哥哥在一边的注释上说,江世元那绝对不符合常规的作战方法,一定是来自于范西屏。    可是从4岁起就几乎不间断打谱的我很明了,如果他师法范西屏,又怎么可能有这样旷达洗练却又无处不在的开局?    中国古代的围棋开局是比较死板的,被称为“座子”,顾名思义,开头强制性固定地要在围棋四角的星位各放上两黑两白的棋子,开局简练的结果就是棋手们会立即进入厮杀的环节,大大加强可观性。    可是这个人的变化啊……    现代围棋有句流行谚语:金角银边草肚皮。围棋在角和边上的变化,也确实被研究得很透,然而,一代棋圣吴清源却曾经提过这种假设,越是能够利用中腹越能在后来的争夺中占据上风。这种想法,我把它称为“天元说”。吴大师也凭借本人非凡的实力实践过这种走法,他在开局尝试第一手下在天元或者三之三。    我是以自认为稳妥的二连星对应他的星小目的,可是为什么就是在不知不觉间,原本的优势就不见了?尤其中盘被他疯狂缠绕攻击的时候,明明他的棋会有能够让我攻击的薄味,我却硬是看不出来。    抽噎着,看着眼前哥哥的分析,再想想脑海中那盘让我刻骨铭心的对局,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遥遥,怎么在我房间里?“哥哥走过来,我们都是10岁,却都已经不像10岁。他是如此老成,老成到让我痛苦——双生的兄妹,或许真的是心连心的吧。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为什么江世元要这样不留情面地跟你下棋?以你的棋力,不要说让先再贴目,他最起码应该让你三子,这样指导棋才能维持下去。”    “我不知道……哥哥,我不想下棋了。”不想下了,再多看、再多想我都会回忆起那双阴鸷无比的眼睛,不如什么都不看、不想。    “那也好,妈妈一直在说,她希望你跳级,杭州和北京的学校都联系好了,她希望你读完5年级之后直接读初中。”他摇头,显然是对妈妈有时候的行为很难理解。    我明白她是为我好,对于枯燥的小学,我平时上课并不听讲,反而是在疯狂地阅读。    我走出去的时候,江世元和萧缜正神情严峻地看着电视机,那里正好是一条新闻:石佛不堪巨大的体力消耗,在比赛结束之后晕厥。    “老师的颈椎和胃部都不好,也许我应该尽快回道场去……”江世元喃喃道,看到我出来,又转成另一副嘴脸,“遥遥,对不起。”    “什么?”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只不过把我从一个迷梦里敲醒了而已——我凭什么认定,我从古谱里学到的疯狂攻击,能够胜过实战磨练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强大实力。    “我……”他脸上的腼腆和游移让我说不出来的反感。    我忍不住将视线下意识地转向萧缜,看到他有些疑惑的表情,我笑了,忽然发现自己很有冷静地打击别人的喜好:“我从今以后,不会再碰围棋一次。”        “你说什么?!”他果然不可置信地瞠大了眼睛,“你别开玩笑。”    江世元的震惊显然只比他多不比他少,顿时以极其歉疚的口吻道:“对不起,我今天下午不该那样下的,那有违棋士的风度。”    “你们这些韩国的乱战派有什么棋士的风度可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句,看向萧缜,“我决定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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