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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散皇后-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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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陪’字,便是十五年的隐世。
他们相陪相伴,又相敬如宾。除了最初那个吻,再无深入的举动。
每日,他习功,他看书。或者他抚琴,他舞剑。
流年似水。
贺兰新自小目睹惯两个师傅间若即若离的关系,也不觉得怎样。反正他知道,两个师傅都是外冷内热的人,把他当亲生子一样疼爱。
小时候贺兰新生病,为了救他,陆川师傅还白白地输了几成功力给他。
——对于如贺兰新这样的懒人来说,这几成功力实在帮了他的大忙,省掉了许多艰苦修行的步骤。
为皮,易剑叔叔经常摇头道:“想当初,你父王是怎样怎样勤奋,怎么少主子……”
贺兰新只是抬了抬上眼皮,然后继续自己的春秋大梦。
他对名利也没有多大欲望,每日过得闲闲散散,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陪着两位冷冰冰的师傅,睡睡觉,闲闲白,或者跟小白玩一会,也就是了。
可是,如果事关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他就不能推辞了。
童年的记忆也许已经遥远了。
可是父亲手心的温度,母亲温柔的呢喃,始终不曾褪色过。
据可靠的消息,他们最后出现的地点,便是捕鱼儿海的息夫人墓。
只是,从那以后,息夫人的墓地便似消失在茫茫的沙漠里,再未出现。
现在,天空有异,有沙漠的旅人看见了墓地的幻影。
那么……
他们要回来了吗?
贺兰新望了望天,将手中揉捏着的树叶信手扔掉,长叶儿袅袅娜娜地落了下来。
“你要去找你父母?”凤九落下最后一个白子,将里面围着的黑子全部拿起来,自己攻,自己阻,怡然自得,因而没有抬头,“找到如何,找不到又如何?”
“但求心安。”贺兰新在下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凤九终于抬眼看他。
十七岁的少年啊,比起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父亲时更显年轻。瓷器一般完美得没有瑕疵的脸,与贺兰雪倒是一模一样,俊美而慵懒。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散漫,对于外面的女孩来说,也许比当年的王爷还要致命。
想到这里,以九笑了。
贺兰新藏在山谷里,到底暴殄天物了。
“能接我十招,才能出去。”凤九正打算批准,后面的陆川突然开口淡淡道。
贺兰新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虽然在陆川的座下习了那么久的武,可是这个师傅的高深莫测,仍然匪夷所思。
他若真心不想让他出谷,别说十招,只拍三招都有困难。
“出去后,帮我带封信给七姨。”凤九微微一笑,从怀里掏了一封信笺来,递给贺兰新。
如此一来,陆川也不敢拦着贺兰新了。
他现在可是凤九师傅的信使。
陆川低头看了看凤九含笑的脸,宠溺而无奈。
他只怕,贺兰新走了后,凤九会寂寞——他一生唯对剑执着,对于凤九喜欢的东西,琴棋书画,虽有心去学,但是有心无力。在谷里的时候,贺兰新一直陪在凤九左右,而且样样精通,能力也不相上下,也因为如此,这十五年来,凤九才可以过得这样开心。
如果贺兰新走了,凤九会不会觉得闷?会不会觉得陪在一个剑痴在山谷是一件无聊的事情?会不会……离开?
可是,凤九决定的事情,他也不会违逆。
陆川心中烦闷,见贺兰新欢天喜地地拜别,只是冷冷地哼了下,转身回屋。
贺兰新有点诚惶诚恐了。
“他舍不得你。”凤九微笑着解释道:“你的陆师傅,其实是最见不得别离的。”
贺兰新‘恩恩’地赞同了一下,然后朝凤九拜了几拜,说:“徒弟办完事后就回来,绝对不会拖延太久的。九师傅和陆师傅要好好保重。”
“知道了,去吧。”凤九挥挥手,淡淡道。
然后,他自顾自地收拾棋盘,并没有多少依依不舍。
贺兰新见状,不多打搅,折身朝等在外面的易剑走了去。
直到他走远,凤九抬起头,有点不舍地看着那一尾魄的衣枚,消失在万丈红尘中。
此一去,再回来,又不知要多少年。
外面的世界,哪里会如你所说,去一去就能脱身的?
凤九有点落寞地叹了声。
“既然你也舍不得,为什么还要放他走?”
凤九叹息轻如微风,却依旧被陆川捕捉在耳里。
只因为,他的注意力无时无刻不在凤九身上。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欢喜,他的寂寥。他的……叹息。
“他走了,岂不是有更多的时间做我们自己的事?”凤九闻言,却是一阵轻笑。
然后,他拿起棋盘,慢慢地转身。
面前的陆川,依旧是十五年前的模样。
欺冰赛雪的容颜,是剑的精魄。看不出年龄,看不出岁月的年轮与痕迹。
而他呢?
凤九的笑中有了点自嘲,映在翠色竹杆上的侧脸,虽然温雅如初,却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
他生来体弱,而且不习武,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是经不起老的。他终究会走入轮回。
陆川,已经停在了轮回之外。
“你在想什么?”察觉到他眼中的失落与自嘲,陆川眼眸微敛,很直接地问。
“我在想,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虽然人终有一别……”凤九低笑道。
陆川突然从台阶上走下来,握住他的手。
凤九手中的棋盘倏然落地。
棋子撒了一地。
黑黑白白,杂乱而清晰。
“我活,你活。你死,我死。不会有别离的那一天。”陆川神色自若地说了一句,好像在说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常识。
凤九怔了怔,然后笑了,笑得泪水盈眶。
第二部 现代终结篇 (十八)现代的尾巴
贺兰雪身形晃动的时候,流逐风急忙向前一步,在他倒下之前接住了他。
贺兰雪脸色白若金纸,唇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温热的血,从心口最深处涌上的血。
“既然你已经痛过了……我是不是,不该再给你希望了。”流逐风望着他,自语道。
伊人的事情,独孤息后来终于答应帮忙。
可是肉身已经不能再用了,只能如法炮制,用从前的办法,让她重新找个肉身。
只是这一次太过仓促,独孤息没办法监测到她降落的地点,也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
伊人彻底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而且,除了这次例外,独孤息也不打算重新启用流川。就算知道了伊人跌落到从前的时代,那又如何?
如果他们回不去……
即使回去了,如果他们找不到她……
贺兰雪刚才的伤痛着实地吓到了流逐风,他不能冒险,让贺兰雪重新经历一次绝望。
他将贺兰雪带了回去,卫诗还没走,仍然有点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
伊人已经被独孤息带走了,流逐风是留下来安抚卫诗和贺兰雪的。
“这样瞒着他,真的不要紧吗?”卫诗只以为伊人已经死了,没料到后面的那一辙,看着流逐风将贺兰雪带了过来,她担忧地问道。
“你不要扯进来。”流逐风叮嘱道:“如果他日后问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逐风……”
“如果不想死于非命,现在就离开,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流逐风打断她的话,很慎重地交代道:“以后最好与保持距离。”
失偶的兽尚且会咬人,焉知贺兰雪不会迁怒他人 ?'…3uww'
卫诗略有点委屈地看着流逐风,口中却并未说什么。
他是担心她,卫诗不是傻子,自然知道。
“你先回去吧。”流逐风一面安慰她,一面下了逐客令。
卫诗离开了。
贺兰雪醒了。
醒来后许久,他的神色都有点茫然,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日,才冒出了一句话,“我要见她。”
“何必再见?”流逐风叹息道:“人生在世,终有一别。”
贺兰雪却挣扎着起来,执意要见伊人。他的气力大得吓人,流逐风无法,只能让他见伊人最后一面。
推动魂灵的躯体,腐朽如五年前的白骨。
那已经是一堆白骨。
贺兰雪颤抖了一下,手抓住床沿的栏杆,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难道,这就是伊人 ?'…3uww'
这就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打着滚不肯起床,笑起来时双眼弯弯的伊人 ?'…3uww'
这样凌乱、冰冷、破碎!
贺兰雪双眼都已充血,汹涌的血再次涌上喉间,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扣在栏杆上的手指青筋暴起,俊美白皙的脸时而通红,时而惨白若纸,他的身躯在微微地打着颤。
流逐风初时只以为他悲伤,渐渐地觉得不对。
贺兰雪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越扣越紧。整个身体如弓弦一般绷紧,随时都要崩裂。
他从后面冲过来,死死地抱住贺兰雪的肩膀,嘶声说:“你疯了!不想活了!快停下!快停下!”
见贺兰雪非但没有缓下的迹象,体人的气血更是自杀性地翻腾,流逐风想也未想地一掌击下去,掌心压在他的玉枕穴,将自己的真气强行输进去,压住贺兰雪自杀的意图。
可惜,流逐风的功力不低,贺兰雪的武功也不弱,何况贺兰雪正处于激狂状态,无论流逐风怎么压,都压不住他如狂风海啸的自毁。
流逐风渐渐力不从心,可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贺兰雪死在自己面前,他顿了顿,终于喊了出来,“阿雪!伊人她——”
还没有死。
“伊人的过去,你想了解吗?”一个低沉而蕴满磁性的声音在身后淡淡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股深厚至极的内力,透过流逐风,源源不断地输到贺兰雪的体内。
刚才的躁动慢慢地压了下去,贺兰雪颓然而精疲力竭地半倚在床沿边。扣住床栏的指甲,深陷肉里。
空气里有股浅浅的血丝味。
“她在哪里出生,怎么长大,这些东西,你都不想了解吗?”独孤息从流逐风身后慢慢地踱出来,看着他道:“你既然已经有机缘来到这里,为什么要辜负?自杀是懦者的行为,这是她的世界,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
“也许还有轮回转世呢,如果你死了,谁可以在轮回这头等她。她这么笨,肯定会迷路的。”见贺兰雪神色姜茫,略有松动,流逐风赶紧加了一句。
“轮回……”贺兰雪喃喃地将这个词重复了一句,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堆白骨上。炙热若火却又温柔如水。
流逐风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抹了一公斤汗。
——看来,伊人还活着的事情,更不能告诉贺兰雪了。
那丫的太不冷静了!真不知当初怎么当了那几年皇帝的,而且竟然还管理得不错!
正想着,刚才输进他体内的内力重新源源不断地注了进去,流逐风转头,却见独孤息冷冷淡淡地站在身后。
她的手刚刚放下。“以后不要逞能,他和你功力相当,如果再有下一次,小心被反噬。”
流逐风运气一看,被贺兰雪反激的内伤已经痊愈。
他想对独孤息说一些话,她却已经转身,事不关己地走开去。
流逐风瞧着她的背影,唇角一勾,莞尔。
——师父其实很心软呢。
先是帮了伊人,后来又帮了贺兰雪,如果能好事做到底,顺便再将贺兰雪送回去找伊人,那就更好了。
流逐风发现自己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贺兰新辞别了两个师傅,随易剑一同赶往绥远。
绥远是贺兰钦的地盘,进去的时候还需要经过一个额外的关卡,宛如一个国中国。
贺兰新走过去的时候,也是一番例行查问。因为要隐瞒身份,低调行事,易剑并没有将贺兰钦给的大将军令牌拿出来。
贺兰新随便绉了个名字,正要过关卡,突然见路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正蹲在那里,手里画着圈圈。
当然,这样的女孩随处可见,可是在贺兰新看到她的时候,突然心跳加快。
那是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可是再细看,贺兰新又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她。
十五年的山谷里隐居,自然是碰不到其它人的。
而十五年前见过的人,没有她这样年轻的。她看上去与自己年纪相仿,而且神色清透纯净,倒像比他小一般。
难道是小葵?
贺兰新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转身:少女已经站起身,拍拍屁股,朝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3UWW)这一次,贺兰新看清了她的脸。
(他与姐姐是孪生子,五官应该有七八分相似,可是那个走远的少女长得一点也不像他。很陌生的脸。很……美的一张脸。
(书)不亚于贺兰新的艳和慵,那是一种干净透明如玉的感觉。好像能将光折射出来。冰肌玉骨。
(3UWW)即使衣衫褴褛、满面烟尘,也不掩其质。
“公子?”素装跟在贺兰新身后的易剑见他目光飘忽,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贺兰新这才回神,道了声“走吧。”待出了关卡,再回头时,那个少女已经走出很远了。
易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那个背影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少女行走的姿态让他想起一个人。一个绝对不可能是她的人。
王妃。
可是,即便王妃还在这世上,也已经三十多了吧,怎么会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呢?
而且——王妃才不是这样的美人。
想起来,公子也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了。
易剑漫漫地想着,忍不住偷笑了一下,脑中开始琢磨着哪家的名门闺秀配得上自家公子。就算不是皇子,那也是当今皇帝的堂弟,好歹也是一小王爷,这姻缘大事,不能小觑……
贺兰新哪里知道易剑脑中千弯百转的心思,到底是小孩心性,虽然心中惊了惊,又很快忘记了。一双懒散而灵动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周围的花花世界。
少女走出了老远。
她摸了摸饿得咕隆咕隆响的肚子,止不住地叹起气来。
明明前几天还在澳门好吃好喝,结果转眼就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身无分文,好像生前只是一个逃荒的旅人。
上次的好运气,现在似乎用完了呢。
还是先找地儿吃饭吧……
她这样想着,踢踏着走远,在大路拐过来的时候,她听见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在低声交谈着。
一人说:“天安帝年纪轻轻,竟然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藩王的势力全部削了。”
另一个人道:“听说天安帝在各地选妃,明目张胆地违抗大臣们要求和亲建议。”
“选妃?也是,他今年也有十九岁了吧,该为皇家添几个皇嗣了。”那声音越来越低,从她身边擦了过去。
天安?天安!
天安已经十九岁了!
那到底,过了多少年?
伊人傻了眼。
第二部 现代终结篇 (十九)倾国倾城
古代。
天朝,祥和安乐。
贺兰天安又躲开了大臣门的‘无意的巧遇’,着人将花园里那个暗自徘徊的名门闺秀送回去。
他还有事要出门呢。
伊琳当政的时候,为了巩固政权、笼络人心,将权力分散了出去,册封了许多外姓王。
现在贺兰天安要将它重新收回来,免不了大动干戈,而要想免于覆国之忧,只能求助于大将军贺兰钦。
上次去拜访贺兰钦的时候,大概自己的皇帝架子太大,贺兰钦的态度不冷不热。
现在形势迫在眉睫,贺兰天安只能再会一会他。
这一次,却是以晚辈的身份前去,而且尽可能低调——他还不想让世人看出他的没把握。
他在朝堂上的强硬与自信,是京城那些墙头草们下定决心的原因之一。
所以这次前往绥远,贺兰天安只带了四五个随从,寻了一个适当的理由,微服私访了。
顺便也从那些烦不胜烦的选妃呼声中脱身。
其实,十九岁的少年,没有不好色的。
天安也不是什么雏。
可是,也许是从小生活在伊琳的阴影下,对女人一直没多大兴趣,自小而大,也没正儿八经地喜欢过谁。
违逆那些大臣,只因为他已经受够了被摆弄。
虽然在前往绥远的路上,器宇轩昂、长相英朗的贺兰天安,也吸引了不少美貌女孩的秋波。他一概视而不见。
可是,如果是女孩晕倒在路上,他却不能见而不救。
他救了一个人。
一个直接饿晕在路边的少女。
本来只是吩咐手下给她点吃的喝的,就打发她走了算了。
可是,在看清她的长相后,天安犹豫了。
竟然是个极美的女子。
那种直击人心的美,让已经见惯莺莺燕燕的贺兰天安也不由得怔了怔。
红颜祸水。
他脑中竟然闪过这四个字。
难怪红颜可以成为祸水。
“陛下……”随行的人小声地请示着:“这位姑娘,要不要……”
“带在身边,等她身体好一些再赶她走吧。”贺兰天安收回目光,有点不自然地说:“顺便给她换套衣服。”
女孩衣衫褴褛,全身都是擦伤,大概吃了许多苦。
似乎为了赞同他的话,睡梦中的女孩抿抿嘴,似乎委屈了。
——伊人不得不委屈。
自从在这边醒来后,找不到镜子,也不知道自己长得如何,只能依照她从前的经历,总而言之是没有太美过,应该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她哪里晓得,自己竟然变成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就这样走在路上,竟然也会飞来横祸,先是被人调戏,后来又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女人骂做狐狸精。当然,她什么都没估,无非是那个男人多看了她一眼。
那个男人是一个开包子店的老板,见她可怜,给了她几个包子。只是给的时候,乍看清她的样貌,忍不住发了一会呆。
在店里忙碌的老板娘自然不干了,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提起老板的耳朵,“你晚上是想跪搓板了吧!”然后,她又瞪了伊人一眼,“长得跟狐狸精似的。”
伊人直直地盯着她。
老板哎哟哟的喊痛。脸上的表情却极温和。透着喜色。
店内两个半大的孩子正围着桌椅打闹。
伊人呆呆地捏着手中的包子,望着老板娘和老板走入屋内。
熟悉的侧影,粗布钗裙,眼波若水。
“十一,你还好吗?”
而那两个包子,成了她两天来唯一的食物。后来也有人见她可怜,说要给她吃,可是却动手动脚,讨厌至极。她也想打一下短工什么的,只可惜所有人见到她,都会盯着她的脸看,张口便是:“不如给我做小吧,不要做工了。”
女人对她则更提防,远远见到她,就要把她往别处赶。
伊人渐渐意识到,自己此番长了一张祸水般的脸。
祸水,祸水,只怕先祸害的是自己吧。
最后,竟然又饿又累,惨兮兮地晕倒在路边。
还好,被贺兰天安捡了回去。
灌了点米汤,伊人悠悠地醒来,旁边一个身量高大的少年冷冷淡淡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伊人。”她回答。
贺兰天安听着觉得耳熟,很快想起记忆中那个成天睡觉的人,蹙眉道:“这个名字不好,换一个。”
这叫做避讳。
“那叫什么?”伊人眨眼问。
“你是联……我从路边捡的,就叫做小路好了。”贺兰天安信口说了个名字。
伊人也没有异议。性命尚且不保,一个名字不算什么。
只是换了名字,阿雪岂非更找不到她了?
——算了,还是先活下来再说。
这样思量着,伊人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眼冒星星地请求道:“公子,留下我给你跑史上腿,打打杂吧,我不要薪水,只要有东西吃,有地儿住就行。”
不管怎样,先活下来。
她没有再一次死而复生的可能了。
贺兰天安矜持地看着她,鼻子‘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伊人立刻欢天喜地。
小老鼠一样在屋里转转悠悠,想找点事情做,以证明自己很勤快。
可是转来转去,这客栈的房间,哪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贺兰天安看在眼里,千年木板一样的脸上终于现出一点笑意,却忍住,继续冷淡地说:“只是当下人,我府里的下人几千几万,你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伊人‘哦’了声,蹭到桌边,坐定。不乱转了。
贺兰天安也不多留,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重新转过身来。
却见伊人也睁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一撞,又很快移开。
见鬼了,怎么都觉得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 ?'…3uww'
待贺兰天安终于出了门,伊人低头自个儿思索了许久,又突然抬头。
脸上乍惊乍喜。
——那个酷酷的美少年,不就是贺兰天安那个小破孩么?
第二部 现代终结篇 (二十)重逢
现代,澳门。
卫诗盯着面前那个人,似乎要把那人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对面站着的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是说,贺兰雪这个人是根本不存在的?”卫诗将这个荒谬的结论重复了一遍,面含讥笑:“难道我那几天看到的人,都是幻影?”
“当然不是。”那人狂抹汗。
“是啊,明明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会不存在!”卫诗将手中的资料甩到那人身上,“说说他这段时间的行程。”
伊人的事情之后,卫诗一直不敢与贺兰雪正面接触,可是,并不代表她不会从旁调查他。
“他离开澳门后,去内地X城呆了几天,每日在X城的学校、商店、医院闲逛,不仅如此,他还给一户姓伊的人家寄出了一笔汇款。”下首的人赶紧把这几日的成果汇报了上去。
“姓伊的人家?”卫诗眉毛一挑。
“他们家曾有个女儿,也叫做伊人。不过五年前已经过世了。”那人回答道:“属下对比了DNA,两人虽然同名,却不是同一个人。”
卫诗略有点纳闷。
一定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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