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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散皇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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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有种很奇怪的预感,以后大概不会再找到自己的傻小姐了。
世上怎会无不散的筵席呢,大家终究还有自己的生活。
只是十一当时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仍然还会与这位糊涂小姐有交叉,而且曲折如斯。
当然,那是久远后的事情了,暂且不提。
第二卷 众生谱(十七)乞丐(4)
伊人被带到塞北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已身处塞北。
只是与老叟行了五日,周围的景致越发荒凉——本来中原也是冬天,路边的花啊草啊皆已凋零,但是偶尔还会有一些鲜艳的色彩,如早发的寒梅。如孩童身上鲜艳的衣裳。
而到了第五日,伊人所呆的城镇,便完全是清一色的灰。近处的砖墙都是用灰不溜秋的大石头与泥土垒成的,而视线的极处,砖墙之外的地方,则是一大片一大片看不到边的戈壁。
这便是关外了,塞北关外。
大漠孤烟直的关外。
伊人五日来一路快马加鞭,到了那破败的客栈门前时,已经疲惫不堪,实在没心情去欣赏这片景色。
她现在只想要两样东西:一桶热气腾腾的水,一张软绵绵的床。
如果可以,连日来被马鞍磕得生疼的小屁股,也是需要抹点药的——不过看着旁边人一脸严肃的表情,伊人还是决定不开口了。
她不会骑马,这一路,都是被老叟威逼过来,两人共乘一骑,日夜兼程,最多是路上停下来买点馒头和水——伊人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不过还好,她的心态不错,只觉既然已经受罪了,那也只能这样了。
所以,她并没有破口大骂什么的,只是安安静静,该吃东西的时候吃东西,该上路的时候上路,颠颠簸簸中,还能扒拉在老叟身上打一会瞌睡。
如此五日,老叟终于停了下来,将马牵到这间客栈前,伊人方从上面滚下来,脚一挨到地,只觉全身都痛,差点软倒在地上。
“你把马牵到后面去。”老叟翘着白胡子吩咐,挺颐指气使的模样。
伊人不哼不唧,老老实实地执起缰绳,将那匹也累得发慌的骏马拖到了屋后,不过,也只是拖到了屋后,然后拍拍两手便回来了。
她还没有走到前面来,只听到一声长长的马嘶声,那匹马不知为何,撒着欢儿,飞快地跑走了。
伊人回头盯着马儿一路上留下的烟尘,抬手摸了摸头。
“你就没将绳子拴上?”老叟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吩咐了吗?”伊人挺无辜地反问。
她从来就是打一鞭子走一步的人,想让她做额外的事情,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老叟却以为她是成心捣蛋,老脸一沉,那白溜溜的胡子顿时垂在了两边,煞是可笑:“老夫知道将你掳来,你心里不舒服,虽然一路上你很配合,但是怨气,肯定是有的。你以为用这样的小把戏,就可以忤逆老夫?”
“没忤逆你。”伊人眨眼道:“你一大把年纪了,我遵循你的吩咐是应该的——可你确实没有吩咐啊。”
这世上的事情何止千千万,伊人的原则向来是:只做必须做的事情,其它事情,她想顾,也是顾不过来的。
老叟见她还在狡辩,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就觉得你安静得有点奇怪,原来只一只阴葫芦!小丫头,你也别怨老夫,老夫这样做,必然有老夫不得不做的道理。”顿了顿,他的神色稍缓了缓,又开始提起息夫人:“你能听懂息夫人的话,自然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家乡,她的许多方言,你都能听懂,那是你的福分,也是你的运气——对了,昨天你说那‘难伯旺’是什么意思?”
“第一名的意思。”伊人老实地回答。
这一路上,他已经问了她许多词汇了,伊人也越发坚定,自己即将要见的人,肯定是一个穿的。
至于与她是否来自同一个年代,有待考察。
“刘婶,你说的人,是阿雪吗?”伊人的话音刚落,客栈对面的一个茶馆,突然传来一个陡然抬高的、好奇的声音。
第二卷 众生谱(十八)阿雪
听到阿雪这个名字,伊人有点吃惊,却又不能确定。
只是站在原地,全神贯注地支起耳朵,听着对面茶馆里的谈话。
可惜声音复又低了下来,耳边再次充斥着茶博士的吆喝声以及那位白胡子老人家的絮叨声。
“你这小丫头,还在这里发什么愣,进去吧。”见伊人傻傻愣愣,老人家一肚子没好气。
伊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好脾气地自我介绍道:“我叫伊人。”
同行多日,那人一直没问她名字。
老叟怔了怔,‘哦’了下,然后率先走进了客栈大门。
伊人也不怠慢,屁颠屁颠地紧跟而上。
她还不想露宿街头——而且,这个地方看着,也不大安全。
荒郊边城,物质匮乏,客栈却是不少,来来往往的人,皆是路过,长居人口不太多——路过的多是提着脑袋往来国境的商贾,而商贾吸引来的,则多是响马盗贼。
在伊人与老叟一同进入镇子里时,便碰到了一群拍马而过的莽撞汉子,衫子上尚有血痕,不知从哪里抢掠了回来。
当时,伊人还注意到老人的头摇了摇,自语道:“若是息夫人在这里,必定不会让这些人如此猖獗。”
几日相处,伊人发觉,这位老人对他口中的‘息夫人’出奇尊重,简直是敬若神明。
而他口中的息夫人,也确实无所不能,除了飞天遁地,简直和超人一般:诗词歌赋、奇思妙想,开明爽快、计谋无双。
即使是穿来的现代人,有着几千年的文化做基础,这位息夫人仍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伊人同样也是穿的,可是她却一事无成。文不文,武不武,更不能像这位穿越前辈一样,创一朝霸业,显一世威风,赢得那么多奇男子的仰慕与崇敬。
伊人简直浪费了‘穿越’这样神圣的字眼。
“我们还有多久见到息夫人 ?'…3uww'”想着想着,伊人忽然很想见到这个了不起的‘标准穿越者’了。
老头停住脚步,伊人还是第一次主动发问,他略觉惊奇,“很快了,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往戈壁深处走三日,就能见到夫人的墓地。”
“墓地?”伊人眨眨眼,有点不解。
难道这位如此出色的前辈,已经亡故了?
老头的脸色也黯淡下来,一脸苍凉,又有点激狂,如这片乍然风起的漠地:“息夫人虽然不在了,可是她留下来的话,仍然能颠覆整个王朝——息夫人是永远不会死的!”
伊人没有注意听他的话,更加无视他的激越和口号,只是,顿觉寂寞。
在闻知这位前辈深身死的消息时,莫名的寂寞。
仿佛世界一空,她一个人站在天地间的感觉。
那是伊人第一次认识寂寞,大抵,也是第一次认识到失望的感受——虽然她并没有过多地期望过。
“这位姑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热情的问候声打碎了伊人瞬间的感伤,她咪咪一笑,抬头请示了老头一眼,然后回答:“住店。”
“几间?”店小二看出两人是一同进来的,目光在老头与伊人见逡巡着。
“一间。”老头哼了下,冷冷地回答。
“好嘞~一间上房——”店小二一甩毛巾,向账房的方向吆喝了一声,然后低头小声地嘀咕道:“老牛吃嫩草。”
他自言自语的声音并不算小,只听得老头火冒三丈,伊人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没心没肺。
关于更新
看见许多读者催更新的帖子,这样规定吧,平日里因为有事情,只能一日一更,等周六周日,便一日两到三更。节假日另有奉送,如何?
不过今天有聚会,更新会很晚,大家可等在明早一起看。
第二卷 众生谱(十九)阿雪(2)
忍了忍,老头终于没有发火,而是冷冷地瞅了店小二一眼,那小二只觉身上凉飕飕地一激灵,顿时敛容肃立,再也不敢造次。
“前面带路。”老头没好气地说。
店小二果然不再乱说,恭恭敬敬地走在前面带路,伊人也赶紧跟了上去,大概因为长时间骑马,脚步踉跄了一下,走在楼梯口时,差点从上面栽下来。
不过,行在前面的老头眼疾手快,在她即将倒下之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谢谢你啊。”伊人站稳后,很不计前嫌地向他道谢,态度极为真诚。
仿佛她并不是由他掳来的一般。
“你可以叫我武爷。”老头似乎发了善心,矜持地点了点头,终于告知自己的大名。
伊人抿嘴一笑,很甜地唤了声:“武爷。”
哪知,伊人的话音刚落,前方负责带路的店小二倏地停住了脚步,回头惊惶地望着老头,“武爷?”
那表情,活像刚吞吃了一只苍蝇。
武爷冷冷地瞧着他,态度倨傲,神色里又隐藏得色。
“你真的是传说中的武爷?”店小二这次的嘴巴,足以塞下一只鸡蛋了。
“你以为呢?”武爷沉声反问。
店小二身子一颤,脚明明已经踩到了最上面的一个台阶,却不知怎么一抖,咕噜一声滚了下来,转眼便滚到了楼梯下,到了下面,他也不急着检查自己的伤势,而是迅速地爬起来,一边张皇地望向武爷,一边甩着手中的毛巾,大声呼喝道:“大家快跑啊,大家快跑啊,武爷来了!武爷来了!”
本来在楼梯下用餐的客人,也纷纷抬头望向他们,然后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争先恐后地向门口跑去。
一时间,锅碗瓢盆声,推搡喧哗声,男人的咒骂声,小孩的哭泣声,不绝于耳。
活像大灾难。
伊人莫名其妙地看着楼下人的表演,有点不明状况地摸了摸头,等那阵地动山摇过去后,客栈的楼下已空无一人。
至于楼上的人,则缩在楼道的一边,迟迟不肯过来,像一群冬日缩在一起取暖的小白鼠一般。
“他们怎么了?”过了好一会,伊人才讷讷地问。
武爷‘哼’了声,雪白的胡子翘了翘,傲慢而自得地回答:“没想到事隔多年,老夫的影响力还这么大啊。”
伊人眨眨眼,貌似崇拜地瞧着他,让武爷的自尊心大大受用:“武爷你都干什么了?”
“屠城啊。”武爷耸耸肩,挺无所谓地说:“没听过‘以战养兵’这种说法吗?”他的目光往上一瞟,重新变得崇敬起来:“你自然没听过,这种伟大的战法,只有息夫人能想到。”
伊人垂眸不语,只是息夫人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瞬间低落了不少。
原来也不过是一个用野心装点穿越的现代人而已。
“身份暴露,我们不能住在这里了。”等发完感叹,武爷扫了一眼正瑟瑟发抖的众人,道:“不然,惹来官府,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老夫现在还不想开杀戒。”
……
贺兰雪下章出来,不着急不着急。
第二卷 众生谱(二十)阿雪(3)
只是,武爷固然不愿意惹来官府,这么大的动静,也已惊动了不少人。
他顿时放弃了在此镇休息一晚的打算,决定连夜动身,前往息夫人的墓地,以防夜长梦多。
走出边城时,自然没有人拦截他们,众人都躲得远远的,藏在树后,巷子口,小心地窥探着他们。
武爷自昂首挺胸,走得雄赳赳,气昂昂,雪白的须发在风里张扬地吹着,非常嚣张。
伊人亦步亦趋,若是看见探头探脑的人,还会给一个和煦的笑容——不过那笑容,往往会将别人吓出一身冷汗来。
——身为朝廷钦犯,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果然是艺高胆大,有恃无恐啊。
他们以为伊人与武爷是一伙的,而伊人,也确实不像一个被劫持者的模样。
“深入沙漠还有三天的行程,靠脚力是不行的,我们得去找匹马,置点干粮。”武爷低声自语了几句,目光已经在长街上的店铺几番逡巡。
只是‘武爷’两次传出后,大街上的店铺早已十有九关,零落的几家,则是买农具胭脂的,没多大用处。
武爷看着来气,正准备发飙,城外突然走进一个冤大头:穿着厚厚的斗篷,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了鼻子一下的脸,征尘满面,唇色也极淡,虽然看着轮廓,大抵是清秀的人吧——不过终究是一个粗人,穿着也笨重而破旧。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里拉着一匹马,一匹两边都挂着行李、毛色油量,四肢健壮的马。
武爷面色大喜,三步化成两步,走到了那人的面前。
“喏,小子,这匹马,武爷要了。”他本以为只要亮出自己的名号,那人就会吓得屁滚尿流,拱手叩头,将骏马双手奉上了。
哪知那人不慌不忙地抬起头,露出斗篷下的一双懒洋洋的眼睛,细长的,平平无奇的,“这位老先生,非是在下不给你这马,而是此马只听在下一人的话,别人的话,一向是不理会的。”
“哪有这样的事情?”武爷不信,吹胡子瞪眼。
“畜生一向如此。”那人叹口气,感慨道:“从来是我行我素,霸道专横,哪里会听人话。”
武爷认同地哼了下,忽而想起什么,两眼瞪得铜铃般,“小子,你在骂老夫?!”
“哪里,我只是在骂畜生而已。”那人急于辩白,只是语调从容,丝毫没有惊慌的模样。
武爷又重重的哼了下,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将怒火转移到那人旁边的马身上:“老夫倒要看看,这马,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谁的话都不听!”然后,他又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如果你所言有虚,别怪老夫无情!”
“请便。”那人信手一伸,丝毫没有被威吓的感觉,意态闲闲。
武爷往前踏了一步,然后一个飞身,跃到了马背上。
第二卷 众生谱(二十一)阿雪(4)
看到一个读者说,此文简单得像故事梗概,哎,我就这样说吧,如果想看复杂点的,热烈推荐我的另一篇文,《狼宠》。而《懒散》一文,旨在轻松阅读,所以节奏上会很快,并不会花很大的笔墨铺垫描写,而是有张有弛,以男女主人公的对手戏为主。毕竟,一篇文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是不是?
不过,这个意见我会适时采纳的,该拖拉的地方,一定不简洁,放心。(*^__^*)
……
就在武爷跃上马背的那一瞬,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嘶鸣,本来挺温顺的马,忽而发起狂来,前蹄扬起,鬃发飞扬,武爷还未坐稳,便被它甩了下来。
可别看武爷胡子头发都白了,动作端是矫捷,只见他在空中几番急转,复又稳稳地落回马背上。
这一次,马也不甩他了,而是撒足狂奔,憋着劲往戈壁的方向跑去。
武爷也不是盖的,自然不会被一只四足畜生摆布,他扬手一甩,几条绳索应手而去,牢牢地绊住了马蹄,又听到骏马的一声惨嘶,马儿前足跪地,跌倒在地。
武爷从上面走了下来,虽然姿态仍然不失傲慢,却有点灰头土面的感觉。
那年轻人也不说话,只是走上前,解开套着骏马前蹄的绳索,然后抚着马头,小声地宽慰着。
“这马不听话!”武爷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解开尴尬,气鼓鼓了半日,方丢了这一句上来。
年轻人闻言,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安静,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也因为从容,而倍显华贵。
“我说过,它一向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他淡淡地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驾驭它的能力。”
“这也好办!”老头眼珠儿一转,阴冷地说:“它听你的,你再听我的,虽然麻烦点,但是还是可行的。”
顿了顿,他重新感叹起来:“当年息夫人说过,会做事不如会用人,如今看来,真是至理名言,连驯马都用得上。”
伊人微微一囧:这个武爷,估计是息夫人的超级fans,真是无时无刻不提息夫人的名字啊。
虽然对她的‘以战养兵’的战略觉得心寒,伊人还是渴望能见到她的风采的。
只是故人已矣,风流已被雨打风吹去。
“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年轻人优哉游哉地问。
“很简单,要么死,要么听我的,你选哪一个?”武爷霸道地喝问道。
那人低头,很认真很谨慎地思索了片刻,好像真的在权衡这个选择题一般——而这个题目,连伊人都能毫不犹豫地选出答案,他却考虑了许久。
然后,他抬起头,细长的眼睛里波光潋滟:“好吧,我听你的。”
武爷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意问:“你叫什么名字?”
风乍起,拂动那人斗篷的衣袂、宽大的袖口、额前的散发,他在风沙中微微一笑。
伊人方才并没有仔细瞧他,直到他笑的时候,她忽而发现,原来他笑的时候,眼角是极有风情的,那种桃李缤纷落的风情,像极了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贺兰雪。
正想着,那人已经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唇瓣轻启:“阿雪。”
……
今天的任务完成,明天两更~以后的更新,如无另外通知,都会在凌晨时分,也就是晚上12点左右。
第二卷 众生谱(二十二)阿雪(3…U…W…W)
伊人忽然觉得这个荒漠的风,如斯温暖,如斯风情。
拂在她脸上,柔柔的,腻腻的。
武爷将他的名字重复了一句,“阿雪。”
那人浅笑,风重新静了下来,他的发丝拦住了他的眼睛,明眸微垂,是一种懒洋洋的神色,缱绻缠绵:“不知这位武爷要去哪里?”
“捕鱼儿海。”武爷道。
阿雪复又抬起眸,略有点惊奇的反问:“捕鱼儿海?”
“怎么?”武爷挑了挑眉,傲慢重新出现在脸上:“你刚才不挺镇静的吗?现在知道怕了?”
阿雪平静地望了他一眼,然后不卑不亢地说:“据说,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真的踏足捕鱼儿海,那是戈壁真正的死亡地带。我并不想死,自然不想去。”
“你不想去也行,看你这小子挺合老夫心意,老夫也不强迫你——只要你能再去找几匹马来代替你这匹,老夫便放过你,你换也不换?”
武爷说这句话,倒不是他突然善心大发,而是他估摸着官府的人便要来了,现在再去找一个人抢一匹马实在麻烦,如果阿雪能换来一匹听话的马,倒也省了许多事。
哪知阿雪并没有如临大赦的惊喜,只是懒懒地转过身,直截了断地说:“走吧。”
武爷怔了怔,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明知要去死亡地带,阿雪却还是要跟去。
很快,阿雪接下来的话打破了他的疑虑:“我只有这一匹马,而且是新来的人,这里并无朋友亲戚,看来,只有陪你走这一程了。”
这勉强算是一个理由吧。
为了以免节外生枝,武爷没有过多追究,而是带着最新加盟的‘阿雪’,与伊人一道,踏上了寻找息夫人之墓的茫茫旅程。
待走了几里路,老人家自然发挥自己的‘特权’,优哉游哉地骑在了马背上,阿雪则负责在前面牵马,伊人则屁颠屁颠地跟在阿雪后面,还不住地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阿雪。
待又走了一会,便进入了塞北的夜晚,塞北的夜,如此空旷而辽远,苍穹四幕,他们在幕中央。
武爷虽是强者,但年纪到底大了些,到了午夜,只听到一声些微的鼾声,他已经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地睡着了。
放在往日,伊人也能挂在他身上睡一会,不过今天,武爷似乎没有将她带到马上的打算。
伊人也没有边走边睡觉的本事——当时困倦交加,脑子有点迷迷糊糊,却是实情。
而且,塞北的夜,真的极冷。
冷透骨髓。
在她打了第三个寒战后,默声走在身前的阿雪突然转过身,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到了伊人身上。
温暖的斗篷,仿佛还带着他的体温,透入腹腓。
他的动作很自然,亦很随意,仿佛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毫无做作。
伊人仰头,看着那张全然陌生,又似乎熟悉的脸,轻声问:“你是不是?”
阿雪眉睫轻颤,极静极淡地回答道:“我不是。”
然后,他重新转过身,继续行走在她的前面,不远不近,若即若离。
风拂青衫,红尘无碍。
第二卷 众生谱(二十三)阿雪(6)
周日第二更,敬请等待周一凌晨12点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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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剩下的时间里,伊人一直在想着那个问题。
为什么贺兰雪会否认?
抑或者,他真的不是?
这是一个较为复杂的问题,伊人对这个世界的人情过往,恰如一张白纸,所以,她没有想通。
而想不通的事情,她也不会再想——反正万事都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谁又能抵御命运的巨轮?不如随之。
好不容易挨到了白天,东方日光倾洒之时,夜晚的寒气便消失殆尽了,待太阳愈高,温度也渐渐攀升,伊人早已脱了斗篷,累得气喘吁吁。
整整一夜啊,走了整整一夜啊。
伊人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未曾遭过这样的罪,她几乎打算不管不顾地要求罢工了。
虽然在地上打滚耍赖确实是很低级的做法,可是事出特殊,伊人也做得出来。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做,在马背上闭目养神了一夜的武爷,终于晃晃悠悠地醒了过来,他高高在上地瞅了马下的两人一眼,然后大发慈悲地说:“停下来,休息一会吧。”
他的话音一落,伊人已经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再也不肯起来。
武爷望着已经软成一滩泥的伊人,鄙视地撇了撇嘴,然后取下挂在马背右侧的大水袋,扔给阿雪,喝道:“你喝!”
武爷毕竟是老江湖,他要找一个人试毒。
诚然,对于阿雪的忽然出现,他未尝是没有疑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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