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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散皇后-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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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想参加,是被人逼着来的。”流逐风说到这里,立马垂头丧气起来,“还不是陆川那个煞神。”
“陆川?”
贺兰雪并没有太吃惊,上次凤九便是被陆川带走的。
“陆川那家伙真是疯了,好端端地找我师傅,说要修什么人剑,杜绝人世间的一世情爱,只是临入关前,他要我代他来参加这个婚礼。师命不可违呗。”流逐风耸耸肩,又看了看坐在一边,一脸自若的凤九,朝伊人做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明白的表情。
伊人立刻意会:凤九成亲,陆川一直钟情于他,自然是受了刺激,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贺兰雪却不懂他们之间的暗号,只见他们仿佛心有灵犀的样子,心中郁闷,当时不好发作,等流逐风被凤七叫开后,他才揪着伊人的胳膊,孩子般不依不饶地问:“你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伊人眨眨眼,看着贺兰雪一脸紧张,二丈摸不到头脑,“什么眼神?”
贺兰雪正打算继续追究,另一个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三弟!”
贺兰雪转身,毫不意外地见到了常年驻守在绥远的贺兰钦。
“见到凤七没有?”贺兰钦似乎比以前长得壮了些,下巴宽了出来,越显得坚毅威武,哪怕只是粗布衣衫,也能一眼看出他大将军的身份。
“她刚刚还在那边,不过没说上放……”贺兰雪朝凤七之前呆着的地方指过去,却见座位上已经空空如也。
凤七又不见了。
“可恶,每次都差一步。”贺兰钦郁闷地跺了一下脚,又朝人群两边寻了过去。
院子里满是当地的村民,大概喝了几杯自酿的米酒,都有点醉意了,在自己的座位周围,挥舞着手,摇摇晃晃,扯着人便要一起起舞。
贺兰钦走过去的时候,不时地被人缠住跳舞,待他越过人群,哪里还有凤七的足迹。
不仅如此,连流逐风也眨眼见不到人了。
而凤九则醉了。
匍匐在桌子上,鼾声大起。年轻的新娘手足无措地望着他,然后可怜巴巴地朝众人求助。
贺兰雪当仁不让,过去一把扛起凤九,然后问新娘,“新房在哪?”
新娘今天一整天都在不停地看着外人来访,可是乍见到贺兰雪,还是呆了一呆,她怔忪了片刻,然后指了指大屋旁边的一间全新的小木屋,低低地说:“在那边。”
“麻烦夫人你继续招呼客人,我先带他进去。”贺兰雪说完,回头招呼了一下伊人,伊人敲了敲正玩得欢的小葵,旁边还有暗卫照应,料想也出不了什么事,便跟着贺兰雪进了房间。
待一进门,贺兰雪便将门锁上,将凤九放在床上。
凤九已经睁开眼,一双清淡秀气的眼睛,无比清明,根本就不像酒醉的人。
“说说吧,怎么回事?”贺兰雪坐在床边,冷静地问。
这件事从一开始是有问题的,凤九这样冷情的人,哪里会玩闪婚这种玩意儿。何况,他心里一直还有个其它的女人。
而这个新娘,也谈不上什么国色天得,左看右看,也无非是个山野村姑,也许大字不识——这样的女子,也许会与凤九做朋友,却不足以让他动心。
一定有苦衷。
“我必须娶她。”凤九倚着床板,有点呆滞地看着头顶的木梁,轻声道。
“为什么?你被人威胁了?”贺兰雪追问。
“我来到这里后,一直住在她家里。她怀孕了。”凤九简单地解释道。
“你的?”贺兰雪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难道这个世界果然变化得太快?连凤九都开始玩未婚先孕的事?
“不是我的,不过,我会当自己亲生的一样养。”凤九淡淡地回答:“既然我必须找个女人成亲,她又急着掩人耳目,她是个好女孩,而且她们家多多少少是对我有恩的。成亲似乎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
贺兰雪皱着眉,有点想不能,“为什么你一定要找个女人成亲?”
凤九并不轵,眼眸垂下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是……因为他?”伊人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闻言,疏淡地问了一句。
凤九抬起头看她,见到她眸色分明的洞彻,反而没有多少惊奇,“你知道?”
“不小心偷听到的。”伊人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可是他并没有逼迫你,你也不用一定找个女人成亲啊。”
“可是我得逼我自己。”凤九苦笑一下,轻声道:“我既已不能以朋友方式与他相处,也不能任由他这样处处为着我。最好的办法,便是成亲,绝了他的念头,也让我自己安心。”
“等等,那个他是谁?”贺兰雪有点摸不汪状况,打断他们过于默契的谈话,插嘴问。
“陆川。”不等伊人回答,凤九已经坦然地说了出来,“他不是常人,应该有更好的前途,他还有他要追究的剑术,而不是像这两年一样,只是守着我,天天柴米油盐,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
贺兰雪略有点吃惊,但并没有表现得多明显。表情动了动,又很快平复下去了。
伊人转头看了阿雪一眼,微笑。
她的阿雪,其实也是一个很宽容很宽容的人。
“你不喜欢陆川?”伊人顿了顿,很八卦地问道。
“他是我七姐的心上人,而七姐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凤姐又只能苦笑,“陆川对我很特别,可我却不能接受。而解决这一切的唯一方法,便是成亲。”
“可是陆川会很伤心的。”伊人也知道凡事不能强求的道理,闻言只能轻叹声。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她对陆川的印象还是极好的。
知道陆川失恋,难免会有点感同身受。
凤九不语,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低声道:“其实这里很好,有我喜欢的宁静,能在这里安然地度过一辈子,也是我的福分。”
“那不行,朕还想让你当帝师呢。”贺兰雪赶紧摆手道:“你就这样隐居了,岂非是天朝的损失?”
“天朝现在岂非很安定?我是个谋士,适合乱世,而非盛世。陛下现在需要的不晚这样的人,而是守成之臣。”凤九微微一笑,正要推脱,外面的笑声欢愉却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人们惊慌失措的奔跑声和惊呼声。
贺兰雪脸色一变,将伊人往凤九那边一扒,短促地吩咐了一句,“呆在这里不要出去。”然后微拂衣摆,跃出门去。
等贺兰雪在门檐下站定,这才发现院子里来了一群不知名的褐衣人,个个短装得刃,凶神恶煞,像菜市场的屠夫。
“快跑啊,这是山上的土匪!下来抢新娘了!”一个村民在往后面跑的时候,见贺兰雪兀自站在下面发呆,赶紧抓了抓他的袖子,示警道。
贺兰雪动也没动。
那些人虽然打扮粗野,但绝非简单的土匪。
若只是土匪,又怎么能躲过贺兰雪布置在外面的暗哨?
他的目光很快在场上逡巡了一番:还好,小葵机警,早已自个儿爬到了树上,正躲在树枝中间朝下悄悄地张望呢。
院子里很快便跑得空无一人。产似乎无心伤人,而是任由村民们逃散开去。
贺兰雪独自站在屋檐下,新娘早已经被突然的变故吓得惊惶失措,不知道逃往哪里了。
他淡淡地看着为首的那个人,神色平静从容,单单只是一站,便有种迫人的威严。
那人的脸上划过激赏,随即便 是更深的警觉。
“你到底是谁?是天朝的人吗?”贺兰雪不徐不慢、镇定地问。
“主上让我们给雪帝问好,顺便告诉雪帝,贵国的小王子,现在正在我们那里做客。”那人敛了敛神,也从从容容地回了一句。
“小新?”贺兰雪震了震,很快又恢复过来,继续问:“你们的主上是谁?”
小新明明在宫里,他们想去皇宫里抓人,显然不太可能。这句话,很可能是诳他的。
“陛下若是去了,自然就知道我们主上是谁了。”那人并不直接回答,而是胸有成竹地威胁着。
“朕凭什么要去见他?他若是成心想觐见朕,向礼部递条子,朕说不定会批准的。”贺兰雪睥睨着他们,近乎傲慢地回答道。
那人也不生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件小孩子戴的项圈,在贺兰雪的面前抖了抖。
贺兰雪终于不再镇定,脸色刹那雪白。
那确实是小新戴着的项圈。
在小新与小葵出生的时候,他给两个人一人打了一个项圈,其中一个写着‘新’字,另一个刻着‘葵’字,项圈的材料是元国进贡的精钢,实属罕见,外面即使想伪造,也极难打造。
如此看到,小新果然是在他们手中。
可是,为什么京城里都没有消息传过来呢?
难道,京城生变?
“陛下愿不愿去见呢?”那人一面摇晃着项圈,一面慢条斯理地问道。
贺兰雪合拢手指,放在两侧的手臂因为太用力,几乎在微微颤抖。
他不能拿小新来冒险,那是他的儿子。
“好,朕跟你们走,可是你们不能伤害这里无辜的人。”贺兰雪很快定了定神,当务之急,自然是保护好伊人和小葵她们了。
也不知贺兰钦与流逐风他们去了哪里?
若是他们在这里,只怕情况会乐观许多。
“我们保证不伤害其它人,陛下跟我们走吧。”
“你拿什么保证,朕又凭什么要信任你们?”贺兰雪尽可能拖延时间,凤七他们但凡回来一个,就可以掩护伊人和小葵突围了。
“如果陛下是在等他们来援救,那么陛下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那人似乎看出了贺兰雪的意图,侧了侧身,立刻有两人抬着几个被绳子捆在木棍的人走了过来,正是相继失踪的林子里的凤七,流逐风与贺兰钦。
见到他们,贺兰雪的心算是彻底地沉了沉。
他们三个都是当世鲜有的高手,怎么会在一忽儿功夫,都被人擒到呢?
对手到底是什么身份?太深不可测了。
“陛下走吧。”那人伸臂一引,客客气气地邀请到。
贺兰雪又瞟了小葵一眼,小姑娘很机警,已经把自己的身体藏到茂盛的树叶里了。
屋里同样没有其它动静,看来凤九也已经将伊人安妥好。
现在随他们离开,对伊人他们来说,可能会更好一些。
以这里,贺兰雪不再犹豫,衣袖一拂,很闲逸地朝前踏了一步,“走吧。”
那样子,不像是被人威胁,倒真像去拜会友人一般。
第二部 第一卷 宫心曲 (八)神秘的对手,无双再现
直到外面再没有了声息,凤九才松开捂在伊人嘴上的手,将头上的床板推开。
出于多年的谨慎,他在自己的新房下面装了一个隐秘的密室,以应付紧急情况,方才贺兰雪将伊人推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启动机关,带着伊人转到了密室里。
进来的人象征性的翻找了一下,没见到人影,也就出去了。
贺兰雪随他们走了。
伊人从洞里顺着简陋的楼梯爬上来,摇了摇头,甩掉发上的灰屑,也顾不上凤九,颠颠地朝外面跑去。
外面已经寂无一人,她先喊了声“阿雪”,又紧接着喊了声“小葵”。
“母后!”小葵从树丛里钻出头来,可怜兮兮地唤了她一声。
伊人略略放心一些,走到树下,向小葵张开手臂:“小心点,慢慢下来。”
“父王被他们带走了,他们说他们抓到了小新。”小葵一面慢慢地往下滑,一面及时汇报道。
“他们是谁?”凤九也走出了小屋,极快地扫视了一圈现场,转而严肃地问。
“不知道。”小葵已经滑到了伊人的怀里,双手圈在她的脖子上,将头倚着她的肩膀,回答道:“父王也问了,可是他们没有回答。”
凤九沉默了一会,随即转身疾步重新朝屋里走去:“情况不明,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那你的新娘……”伊人在身后弱弱地提醒一句。
凤九顿住了脚步,大概也觉得不辞而别实在不妥,想了一会儿,继而盯住伊人道:“我去跟村里的人打声招呼,你们在这里略等一会。”临走时,凤九犹豫了一会,又加了一句:“如果我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你就去流园找陆川。”
伊人怔怔地点了点头,搂着小葵,又躲进了那个小密室里。
凤九去了很久。
一直到夕阳布满,深山一片静籁,凤九依旧没有回来。
小葵先是缩在伊人的怀里打了打盹,渐渐地,便沉不住气了,扒拉着伊人的手臂,低声问:“母后,那个凤先生是不是回不来了?”
伊人将她搂紧一分,安静了片刻,然后轻声回答:“可能回不来了,再等一会,我们就离开这里。”
小葵点点头,重新缩进伊人的怀里。
不知道为何,从前小新和小葵对伊人的印象,总是懒洋洋睡恹恹的,让人想去保护。可是真的遇到状况,小葵又觉得,母后还是挺让人安心的。不急不躁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可以当被子盖。
她们又等了一会,凤九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伊人终于决定不再等,凤九无缘无故失约,一定是遇到了其他事情——也许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别人事先安排好的。这里绝非久留之地。
“小葵,我们走。”在夕阳最后一丝余晖在天边盘桓消失之际,伊人牵着小葵,从新房里走了出来。
外面依旧没有人。
整座村子,如鬼片里的死屋一样,静悄悄的,没有人气儿。
小葵吓得直哆嗦,抱着伊人的手,一步一步卖力地紧跟着。
伊人则捡起手边的木棍,随便地缠上布条。沾了沾地上翻倒的灯油,另一只手拽着火镰,却并不急着点燃,而是借着微弱的夜色,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林子深处走去。
——去流园找陆川。她还记得凤九最后的交代。
贺兰雪在答应随他们走的时候,便被蒙上了双眼。
起先走了一段路,随即被推上了一架马车,到了晚些时候,有人送来饭食,也是一口一口喂着他,至始至终,眼睛上蒙着的布条都没有解下来。
贺兰雪渐渐地分不清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忽而想起,当年伊人的眼睛受伤,也是这样看不见的。
原来黑暗那么难以忍受——可当初伊人的反应,始终淡淡然,没有让任何人为她担心。
贺兰雪的心中泛起一阵柔情,继而又担忧起来:不知道伊人有没有脱险?
同行的那些褐依人也一个个像哑巴一样,一路上再也没有开口,自然也不会提起伊人的情况。也许,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吧。
这样不知颠簸了几日,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看来,他们到了目的地。
这一路上,虽然被蒙着眼睛,他们对贺兰雪的态度倒是不错,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只是太沉默了而已。
从车厢里下来,因为坐得太久,贺兰雪的脚有点发软,身体微微晃了晃,又很快被人扶住了。
一个熟悉而柔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陛下,小心点。”
“伊琳?!”贺兰雪闻声,吃了一惊,伸手便要拽开眼睛上的黑布。
这一次,没有人上前阻止,他的眼前一亮,在经过短暂的不适应后,贺兰雪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一座极大极大的宅子,院墙很高,将里面的建筑遮掩得严严实实,墙壁是最原始的砖胚色,上面颜色剥落,看起来已经历经多年,相当古老。
入口是两扇红色的大铁门,同样是一副破落的样子。
周围的景致很陌生,似乎是哪里的郊外,却又辨不清是在哪里国家。
那些褐衣人已经整整齐齐地站在了两边,双手负背,双腿微微叉开,站得四平八稳,训练有素且有威势。
而站在他旁边扶着他的人,正是伊琳。
“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里?”贺兰雪惊愕地望着她,连声问,“小新呢?”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伊琳听见贺兰雪相问,似有无数委屈涌上心头,眼圈儿一红,楚楚动人地回答道,“你们走后,我带着小新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玩,哪知……哪知突然冒出了一堆神秘人,把我打了一棍,我当时就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贺兰雪皱皱眉:难道天朝皇宫的防御那么差了?易剑在干嘛?
“小新在哪里?”他又问。
“在里面,他很好,没什么事。”伊琳鲜少看到贺兰雪这样焦急的样子,忙不迭地回答道。
贺兰雪这才放下心来,就要大步走进去,那守在门口的侍卫往他前面一插,挡住贺兰雪的去路,然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陛下,主上要见你。”
贺兰雪神色一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很好,我也想见他。他在哪?”
“陛下请这边走。”守卫伸臂引了引,贺兰雪转头叮嘱了伊琳一句,“照顾好小新”,然后随着那人,大步朝宅子里面走去。
待进了门,贺兰雪才发现:宅子里也是别有洞天,里面的建筑远比外面看起来的多得多,而且布局巧妙,阡陌相同,房子与房子的结构与外观看起来太像,只走了几步,就有种迷失方向的错觉。
贺兰雪当即就留了个心,本想记住线路,可是强记了一段时间后,突然觉得心头烦闷,头痛欲裂,剩下的路径,怎么也记不进去了。
他们停了下来。
而贺兰雪也不知道这里是宅子的哪个地段,他有点发晕。
眼前的房子与宅子里的其他房子一模一样,一色的两层楼建筑,一色的灰色,一色的鹤檐斜瓦。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门是打开的。
里面黑洞洞的。
“陛下里面请。”带路的人又客客气气的引臂一伸。
贺兰雪独自一人踏上了台阶。
在他进去之后,大门从后面合了上来。
屋里陷入到最彻底的黑暗里,他什么都看不清。周围一片静谧,只是一个隐隐约约的呼吸声告诉贺兰雪:这里面还有其他人。
“你是谁?”他站在黑暗中,无比沉着的问道。
声音不高,却造成了奇怪的回声,“谁”“谁”“谁”……尾音袅袅不断。
那人没有回答,只听到“擦”的一声。
火镰的声音。
黑暗中,燃起一簇簇微弱的火光。
贺兰雪顺着火光望过去,那人的面容很模糊,在火光的映射下,只觉得白亮亮的一片,像一只鬼。
他的脊背下意识的升起一条寒意,水蛇一般,蜿蜒向上。
“阿雪。”那人开口了,声音嘶哑难耐,像坏掉的机器咔咔作响。
贺兰雪愣了愣,这个称呼除了亲近的人,其他人是不会这样叫他的。
“你是……”贺兰雪朝火光的方向迈了两步,可对面的火如鬼火一般,贺兰雪朝前逼一步,火光便往后退一步,而且,看不清它是怎么移动的,只是距离丝毫不见缩短。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饶是贺兰雪胆大,此刻也不由得狐疑起来。
面前的景象,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的人。
“是人,也是鬼。”那人哑声回答,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声,“我本应该死去多年,却因为她的执念,地狱也不肯收我。只能半人半鬼地活在世上。阿雪,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去阻止她。”
“她是谁?”贺兰雪问。
“独孤息。”
听到这个名字,贺兰雪顿时一愣,刚才若隐若无的怀疑马上得到印证,他身体一颤,失声问道:“……你是,伯父?”
是传言已经死去多年的,贺兰无双?
第二部 第一卷 宫心曲 (九)炎寒的立场
“……你是,伯父?”
“我已经不是你的伯父了,,只是一个进不了地狱的鬼。”贺兰无双仍然看着远的火光处,若即若离。
贺兰雪却安定下来,他对伯父的印象已经模糊,却还相信,伯父不至于害他。
“阻止什么?”他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贺兰无双手中的火光颤了颤,忽而灭了。
屋里重新陷入黑暗。
贺兰雪没有动,站在原地,望向呼吸的来处,“其它人呢?二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他们很好。”黑暗中,呼吸声与说话声都渐渐逼近,贺兰无双正在离去。
“告诉我,我能做什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贺兰雪问得不依不饶。
“阿雪,你能放过淳儿,我很欣慰。谢谢。”贺兰无双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临到最后,他悠悠地丢下一句话,任由回音在屋梁处回荡不停。
他已经离开了。
如鬼魅一般,消失在这间密封的屋子里,连呼吸声都再也不闻。
大门很快被重新打开,外面的天光一泄而入,贺兰雪伸手拦了拦额头,瞪着眼睛打量了这个房间一番:大而空旷的屋舍,没有家具,四面都是厚厚的墙,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他傻傻地站在中央,好像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个可笑的梦境。
“陛下,请出去用餐吧。”外面的人站在光影交替处,客客气气地邀请着他。
贺兰雪重新环顾了一下周围,然后迈了出去。
又是一番弯弯绕绕,贺兰雪已经不再试图去记住路线了……总而言之,是不可能记住的。
他行到另一间一模一样的房内,里面的摆设比起第一间,布置得雅致干净,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上面布满了佳肴美味,其成色品种,一点也不亚于皇宫的宫筵。
而坐在长桌另一头的,则是伊琳。
伊琳一身素装,不施粉黛,看上去反而比在宫里是年轻许多,如江南采莲的少女。
“陛下,他们让我来陪陛下吃饭。”伊琳在贺兰雪开口询问之前,赶紧表明立场道:“小新已经安置妥了,此刻正在睡呢。陛下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贺兰雪也没有推辞,事情越发莫名其妙了,他现在急需补充体力。
他坐在了长桌的另一头,离伊琳大概十步之遥。
很勉力地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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