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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影横斜-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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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金灿灿的一片,太阳已有大半落了下去,余留下绚丽的色彩。

消瘦挺拔的身躯,衣袂飘飘,遥白皙的脸庞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将他出色的五官点缀得更加魅惑,在阳光的笼罩下,他天神般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

我呆呆地望了好久,虽然从小就跟他一起长大的,可却仿佛在突然之间意识到,毫无防备的,脑子里骤然窜进一个想法,真的是很好看的一张脸啊,好看到会让人心跳加速。

“怎么了?”

我回了回神,盯住他的眼睛,将手伸出去轻触他的脸庞,动作轻得不可思议,见他有些意外,我展颜一笑,“没什么,只是突然就想碰碰你。”

“呵呵,你确定只要碰碰我的脸就好了?”遥抓住我的手臂,顺着我的目光回望,“我整个人都可以让你碰,而且欢迎之至。”

“遥,你这是在耍流氓吗?”我只知道在皇宫待久了会把人待得心计深沉,从来不晓得还会让人变得油嘴滑舌。

“怎么会?”遥一脸意外,连表情都配合着显示出真诚的模样,“我只是在跟你说真心话而已。”

眯了眯眼,我发觉自己现在真的说不过他了,真怀念他小时候的样子,倔强又别扭,从来就没有说赢过我,只会酷着一张脸盯着我看,或者冷冷地撇下一言半语然后转身离开……唉,怎么会有今天呢?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吗?

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我挫败地叹气,“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想吃完饭马上就去睡觉,毕竟过了明天以后我们又要赶路了,不是吗?”

“也好,那我们先去用膳。”

由于事先跟朱文易打过招呼,不用再特地为了接风洗尘而大肆宴请了,所以,那顿晚餐也吃得还算安宁,就这么几个人坐在那里闷头吃饭,朱文易依然摆着那张弥勒佛似的笑脸,客气地给我们夹菜,我除了出声道谢,多数时候还是低头吃自己碗里的饭菜。

外头的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了,我慢吞吞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倒头就睡下。

夜深人静,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正抱着被子做美梦的时候,鼻子骤然闻到一股异味,瞬间就睁开双眼,我的神智已然清醒,瞳孔在黑暗中熠熠闪光,调整了一下呼吸,便从床上坐起身来。

手段也太下三滥了,居然用迷香来对付人!真是有够呛人的,真要对我用迷香,至少也得用无色无味的才行啊!

还想好好睡一觉,现在连这都变成奢望了。

瞌睡虫已经跑光了,无奈之中,我只有穿衣起身,到外面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跨出屋门,就看到遥正斜倚在墙上,见着我出来,他微微一笑,“你也醒了?”

“嗯。”居然对遥也下药了,真是的,大半夜弄得鸡飞狗跳的,“你醒了多久?”

“没多久,睡得正香的时候就被门外的人吵醒了,还想继续装睡看看那人究竟会做些什么,哪知道等不到人进来,就闻到了迷香的味道,想着他们应该也会对你下手,就过来看看。”遥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勾起唇角,“哪知道我来的时候你就已经醒了。”

“没办法,被熏醒了,我的鼻子好像特别敏感。”无奈地摊手,我皱起眉头,“难得可以睡个好觉,就这么被打扰了。”

“你可以继续回到床上去睡,由我去看看就行了。”遥神色温柔,抬起手替我拉正了衣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迷晕我们不外乎是想掌控好局势,避免我们耍手段,最糟糕的也不过是想背着我们做事,等醒来的时候他们已安排好陷阱,等着我们往下跳,好让他们站在一旁抓我们的把柄。”

“衣服都穿好了,瞌睡虫也跑光了,怎么可能还睡得着!”我乖乖站着,方便遥帮我整理衣服,“既然都已经起床了,那还是跟你一起去看看,我可不想让明天的事再生什么变数。”

一路走去,周围的环境万籁无声,每一间屋子的灯也都已经熄了。正常来说,这个时间恰好是人睡得最香的时候,别人都在睡觉,只有我们还在苦命地奔走。



满目黑糊糊的一片,骤然见到唯一的一间屋子突兀地亮着灯光,看上去像是书房。

我跟遥放轻了脚步靠近那里,却发现屋子还分成内室和外室,灯光亮着的是内室,以我们的耳力隐约能听到说话的声音,但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就听不清楚了。

对视一眼,我们点了点头,翻身跃进了屋子,躲在外室的暗处,尽量靠近内室,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朱大人,属下认为就让他们昏睡在这里也无妨,等锊王殿下大势已定之后再把他们弄醒……”

“妇人之仁,属下认为在他们身上下点药物比较保险。”

“薛杉,这样的话,若是皇上追究起来,你又怎么办?”

“皇上会为了这两个人追究?那卢彰摆明了是皇上派来监视他们的!皇上根本不会把他们二人放在心上!”

“不错,卢彰是皇上最信任的人,真要说这世上谁了解皇上最多,恐怕也是卢彰了。”里面说话的三个声音都挺耳熟的,这个尤其好认,分明就是朱文易,“要说皇上会派亲信来保护哪个人我是绝对不信的,但若是监视的话,想起来就容易多了。”

“大人,依属下之见,还是随那两人去吧,只要我们做得滴水不漏,他们也下不了手。况且,现在锊王殿下已把局势掌控得差不多了,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添麻烦。无论皇上信任他们与否,至少从表面来看,他们也都是皇上的人,再加上,展翼翔也不是好惹的主。”

“正因为是关键时期,所以更不能在这时候给锊王殿下出什么岔子!”另一个人振振有词,“而且,这两个人明显是奉皇上之命来找麻烦的!祸害不除,恐怕后患无穷!”

“你们这样争来争去又有什么用?”朱文易的声音再次响起,“无论怎样,连锊王殿下都飞鸽传书说要注意这两个人,信上还说,若是局势允许,他还会亲自来沛宣一趟。”

“殿下要来?现在京城不正是重要时刻吗?怎么能这个时候来?”

“唉,锊王殿下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准?或许他对京城的那些事已经很有把握了吧!”

“有没有把握我是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却很清楚。”朱文易的语调不似之前,其中已多了一份锋锐,“就是在殿下眼里,把展家的这两个人看得很重!甚至不下于京城的局势!”

内室一下子就陷入寂静之中。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气,说到底,会引起沈墨翎的注意应该是我的错,一旦让他来了沛宣,我们恐怕更难脱身,看来明天的金蝉脱壳是势在必行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屋里的那三个人又说起话来,听声音,开口的那人像是薛杉,“大人,锊王殿下的飞鸽传书到底说了些什么?他有让我们做什么吗?”

“他说的也就那么点事,我还是把那封信拿出来给你们看看吧。”朱文易轻声叹气,“那信放在外头,我们移步到外面继续谈吧。”

什么?!

被他们的话吓了一大跳!我的瞳孔瞬间放大,只是很快就冷静下来恢复了原状,听到他们走出来的脚步声,我正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却感到被人拦腰一抱,转瞬之间,就已处在一片黑暗中了。

眨了眨眼,只看到遥那双璀璨的眼眸隐约透着几分笑意,地方很挤,被他抱进了这狭小的壁橱,我几乎连动都动不了,甚至连站着的位置都没有,整个身子差不多都贴在遥的身上,一丝空隙都找不到。他的背部靠着壁橱,而我则是镶嵌在他的怀里。

心跳开始急促,我移开了眼,努力转动,明明隔着衣料,可彼此之间的摩擦却依然透出炙热的温度。费了好大工夫才转了个身,为避免尴尬,我换作将后背倚在他身上。

背后那具熟悉的身体偎贴着我,滚烫的肌肤传递出阵阵麻痹感,腿脚开始隐隐发软,我几乎无法集中精力去听外面的那些声音。

闭上眼,想运气调息让自己冷静,却发觉徒劳无功。

幸好,只能说幸好是背对着他,否则我红得发烫的脸色肯定会被他看到。没有感到遥有任何的动作,他只是紧紧抱住我,两只手臂都揽住我的纤腰。

修长的手指,灼热的掌心。

窄小的壁橱里全是我和遥的气息,暧昧的空气缭绕在鼻腔,身体开始渐渐僵硬。我咬唇,保持这个姿势实在很有难度,稍稍一动,却意外触碰到一个突起的硬物!

那样的位置,我若是搞不清楚那是什么就真枉活了这么久!

脸色红上加红,几乎快滴出血来,我双唇越咬越紧,宁可保持这种高难度的姿势,也不敢再乱动了。耳畔是遥愈显粗重的呼吸,腰间是他越缠越紧的手臂。

颈项一阵温热,我身子不受控制地一颤,不等有所反应,就感到遥的双唇从我的脖子移动到耳垂,他轻轻厮咬,在我耳边响起的与其说是声音,更不如用气息来形容更为妥当,“玥儿,你不要再动了,在你面前,我的自制力比你想像得更为薄弱,千万不要动了。”

我悄悄点了一下头,身体就那么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

抱着我的那具身躯依然炽热,在时间的流逝之中,遥的呼吸声慢慢变得轻微,逐渐趋向于平时的状况,周围的温度总算退下去了点儿。

“锊王殿下看来是想亲自对付这个两个人。”

“不错。”我听到‘娑娑’的信纸的声音,“不过,殿下却没在信里提到怎么对付卢彰。”

“等殿下要对付卢彰了,也就是他和皇上完全撕破脸的时候。”朱文易顿了一顿,若有所思,“我们还是采取保守一些的做法吧。”

“大人的意思,是指我们别对展家那两个人出手比较好?”

注意力无法专注在耳朵上,明明背对着遥,可依然能清晰感到他射来的目光,锐利地刺穿我的身体,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又开始波澜起伏,再次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大人是让我们继续观望下去?”

“不错,想个法子把他们困在这里,等殿下来了以后再由他做决定。”

“嗯,这样……就应该不会一不小心忤逆殿下的意思了。”

“……”

外面又低声议论了许久,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无非是谈些如何困住我俩的法子,遥和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壁橱里,意识都快模糊了,只知道外面的那三人最后得出结论,还是不对我们出手,保持原状直至沈墨翎到来。



不清不楚地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他们离开了,我重重舒了口气,打开橱门,冰凉的空气马上稀释了我们之间的炙热,遥的目光里依稀还闪着火苗,我也不敢说话,沉默许久,他揉了揉我凌乱的发丝,声音还带着欲念的沙哑,“快去房里睡吧,好好休息。”

回到房里,我久久无法入睡,待自己醒转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亮了,昨晚那么一闹,即使后来睡着了,可现在还是感到没睡饱。在别人的地盘上也不好太放肆,我无意赖床,边打哈欠边起床。

今晚就会动身离开,因为是要制造死亡假象,装成是意外被火烧死的,所以根本不用整理包裹,只等天色暗下来后,就可以放火离开了。即使他们不信我是真的死了,但只要找不到我,也只能迫于无奈接受现实了。

由于是借着散心的借口来沛宣的,在白天,我们还是尽量表现出悠闲的样子,正如现在,我坐树枝上眺望远处的风景,遥则是应我的要求表现一下这五年来剑术进步了多少。

轻快敏捷,动作如风。

我无意间望见遥的黑眼圈,嘿嘿一笑,“你昨晚没睡好?”我至少最后还是睡着了,看来他比我更难熬的样子,幸灾乐祸地打量他,我笑意更盛,“遥,你要注意养好身体啊。”

动作稍稍一滞,舞剑的某人朝我轻轻一瞥,还含着几分警告意味,默然不语。

只要不是处在昨晚那种尴尬的境地和暧昧的气氛中,我绝对有兴致调侃,“遥,需要我替你去配上几副安神的有助睡眠的药吗?”

遥的眼眸一垂,几络刘海危险地挂在他脸上,他正打算说上什么的时候,却突然转过了头,我顺势望去,看见卢彰远远地走了过来,停在距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眨眨眼,我脸上笑嘻嘻的,等着他说话。

坚毅的脸庞上有着难得一见的迟疑,卢彰望了我一眼,抱拳行礼,“展小姐,请恕卢彰失礼,皇上命你做的事,为何到现在仍未采取行动?”

这算什么?质问吗?

我似笑非笑地瞅着他的脸,“卢统领接受的命令应该只是保护我的安全吧?或者皇上还附加了什么其他的秘密任务?你是想对这次的行动提出什么衷心的建议吗?”

“卢某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展小姐别忘记自己该做的事。”卢彰对我暗讽不为所动,脸色依旧是冻得像块冰似的,连声音都没什么起伏,“毕竟,这是职责所在。”

“好了,那你现在提醒过了。”我唇边弧度越勾越大,目光闪动,“我已经知道了,不会忘了皇上吩咐的事,你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对我下的逐客令保持沉默,卢彰的眼神有些复杂,好一会儿,最后他仍是低下头行礼,“是,那卢彰就先告退了。”

目送他离开,确定真的走远了之后,我重重叹气,朝遥眨眼,很是无奈地摊手,“没想到他会来催我呢,整天摆着那张冰块脸,我还以为他会一直不跟我说话。”

“沈畅烙从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没在你身上禁制些什么已经很不错了。”

“看来我们决定今晚走果然明智啊。”我笑容灿烂。被卢彰这么一打扰,遥也收回了配剑。清风徐来,拂起的发梢挠得面颊痒痒的,我专注地望着他的身影,垂下眼沉思了许久,终于还是从树上跳下,走到他面前静静站着。

抬眼盯住他的脸庞,倏而一笑,声音轻轻的,可是却很清晰,“遥,说起来,我上次看到你背上有很多伤呢?”顿了一顿,我抿唇,“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的眼神先是惊异,然后很快平静,伸手把玩我垂落的发丝,笑得有些苦涩,“你那时候果然看到了。”

“嗯。”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遥的声音很空旷,神情也带着隐约的落寞,“十四岁的自己毕竟还是天真了点,刚到荻桑皇宫的时候,以为凭些小聪明就可以成功,结果却栽了大跟头。不过这样也好,吃一堑,长一智,同样的错误绝对不犯第二次,也可以从中学到很多。”

应该,真是跌了很疼的一跤啊,我撇开了脑袋,不想深入询问,正欲转身回房,却突然想到了一点,“你说尸体的事交给你……准备好了吗?”

“嗯,当然。”



天公的确作美,这天晚上浓云密布,连月光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甚至,从白天开始,就连朱文易的影子都没见着,心里的确有些疑虑,遥和我都感到了这过分的巧合。天气是不能控制的,这姑且不论,可朱文易在我们到了沛宣的第二天就不见踪影,真的太反常了。

在我的印象里,朱文易的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不错的,依他前一天那好客的样子,今天他应该会空出时间来招待我们,再不然,他也应该派个人作向导,领我们四处游玩。可是,他却没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让他无暇顾及我们了吧?

可即使如此,即使觉得怪怪的,我们也不打算因此而改变计划,毕竟时间再拖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因为心中隐约的那份疑虑,所以,在我正要执行预定计划的时候,朱文易的出现并未带来多大意外。

他笑呵呵的样子似乎带有诡计的阴影,嘴唇一张一合,“展小姐展公子,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挑眉,“从早上起就没见着朱大人的影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看来是我多虑了。”顿了一顿,我回他一笑,“朱大人,天色也已经暗了,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

“呵呵,那可不行。我今天忙碌了一天,就是为了给二位一个惊喜,还请两位卖我一个面子。”朱文易圆圆的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线,干脆地拒绝,“若是在这儿就把惊喜带给你们,恐怕会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劳烦二位屈尊移驾。”

这算什么?明晃晃的威胁吗?我垂下双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毕竟是他的地盘。若我们选择现在劫持他离开,胜算应该不大,而且,若真劫持了他,无论最后是否留他活口,都会后患无穷。

该死!昨天他们不是还决定采取观望态度的吗?怎么可能临时改变计划?我万分肯定他们昨晚绝对没有发觉我跟遥在偷听,所以,谈话也不应该是故意诱我们误信的。

转头向身旁的遥望去,见他向我微微点头,我眉头微拢,还是跟他去会比较好吗?不管怎么样,我们也算是皇上派来的,即使沛宣是站在沈墨翎那边的,也总也得卖沈畅烙几分薄面。所以,至少不会伤及性命,目前,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这次诈死的计划被打乱了吧……低低叹气,我抬头朝朱文易不动声色地笑笑,“那就有请朱大人带路了。”

天色比以往来得更暗,连月光都难以窥见。我和遥跟在朱文易身后,七转八转,目的地似乎很远,我们行了快半个时辰,在绕了许多圈子之后,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

好像是一座小林子,地域在沛宣算得上是荒僻了,看着朱文易恭谨地直直站立,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啊!一个想法突如其来地袭击了我的大脑,我身体忍不住一颤,捏紧双拳,不会吧……

不远处有火把的亮光,一个,两个……那火把逐渐向我们站着的方向移动,望着遥那张颇为凝重的脸庞,我知道他跟我想到了同一件事,同一件糟糕至极的事情。

不多久,来人站停在我们面前,望着那双熟悉的绿眸,还有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果然,沈墨翎来了沛宣城。

橙红的火光映照在他出色的脸庞上,绿眸中笑意隐约,“我们居然又见面了,是不是太有缘了?还以为京城一别,你拿到解药后应该会收敛许多,看来,是我料错了啊。”

我盯住他,不语。

“我是真的不希望继续和你作对,所以才给了解药,玥儿,你真是会辜负我的好意。”沈墨翎语气中满是惋惜,“真是没想到,你竟会选择替王兄办事,太可惜了。”

“你早就计划要来沛宣?”我声线低低的,神态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对他的话不予置评,“抛开京城繁重的事务,这么劳师动众地到这里来就为了抓我们?”

“京城的事情已经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了,而且,我讨厌有无法控制的人站在敌对方,做事情需要缜密些,要是不小心被破坏了某些重要环节,就得不偿失了。”沈墨翎笑得很纯粹,好心地解释,“防患于未然还是有必要的。”



真是看得起我啊,这已经是第三次栽在他手上了,只不过,这次不一样,若是遥落在了他的手里,最后的代价绝对远超我的想像,不能放弃,努力找准机会,不到最后就无法确定究竟鹿死谁手,我继续拖延时间寻找他言行中的漏洞,逮住机会逃离这里,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遥一起走,已经部署到了现在这一步,若真到了这最后的时机才功亏一篑,那如何是“不甘心”这三个字可以描述的。“飞鸽传书是故意设计好蒙蔽我们的?”

“我只是担心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事先也没跟文易说清楚到底什么时候到这里,事实证明,我这么做还有点用的。”沈墨翎斜过眼上下打量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一点挫败的痕迹,“从皇上私地下和你们见面的时候,我就暗中派了人盯梢,所以,你们前脚离开京城,我后脚就跟了出来,为了防止被察觉,我可是尽量放慢了行程,所以今晚才到。”

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我嘴角边添上讥诮,“那么,锊王殿下如此费煞苦心地逮住我们,究竟想做些什么?”

“只是想请你们去锊王府小住一段时间,让我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沈墨翎的口气文质彬彬的,温文有礼,“放心,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能待在锊王府不要胡乱跑动。”

就是所谓的监禁吗?话说得真好听,我将视线缓缓移到他的脸上,微微一笑,声音平庚无起伏,甚至有些冰冷,但态度却是极致的诚恳,“那么,我们可以谢绝你的邀请吗?对贵王府我实在没什么美好的记忆,满脑子都剩下厌恶而已。”

“是这样吗?”对我的直白仿若未闻,沈墨翎神色依旧不变,淡然的语气如述家常,可却在隐约中透出他特有的凌厉,“可是,我提出‘邀请’的时候,就没打算被拒绝,玥儿,或者你希望我使用强制手段?”

空气中颇有千钧一发的感觉,我轻轻蹙眉,正想叹口气疏解一下头脑中的紧绷,目光无意中转动,却瞥见卢彰正朝这边快速掠来。

站在周围的人都陆续发现了这个不该出现的人,容色各异,只是沈墨翎依旧老神在在,丝毫不受其影响。

藏青色的衣袍,墨绿的刺绣,再加上他头上那根和发色一模一样的绸带,卢彰一眼就看清了所有的情形,一直都面无表情的棺材脸总算有了一丝裂缝,他并未下跪,只是抱拳行礼,微微低下了头,“参见锊王殿下。”

“不必多礼。”沈墨翎的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他,只是片刻,又将视线正对向我,丝毫不把卢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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