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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轻 相似难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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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奕才不会被吓退。」谷思如认真地反驳。
谁说谷思如傻呢?如果这孩子想的话,她的思维也可以很敏锐的,而宋老夫人,就喜欢她这样的敏锐,「喔,你怎么那么肯定?」
谷思如伸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他对我怎样,我这里感觉得到。」
宋老夫人叹息地摇头,「其实这世上,还是简单的人最聪明,也最快乐。」她拉起谷思如的手,「既然你明白,也要懂得有的事不能操之过急,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谷思如定定地望着宋老夫人,半晌感动地抱紧老夫人的手臂,脸蛋在上面磨蹭,「老夫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又粗鲁、又凶悍,跟萧寄雪那女……跟她比,我不像她那么有才学。」萧寄雪是吉祥城有名的才女,在所有人的眼中,她跟宋行奕才是天生的一对。
事实上,谷思如知道,宋行奕的母亲属意与萧家结亲,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门亲事一直都没有定下来,但宋萧两家的世交情谊倒是越发深厚,萧寄雪也时不时从吉祥城到如意城的自家别院小住,常常出入宋家。
这点最讨厌!
「今儿真是难得,我居然听到四小姐称赞我。」一道柔柔的嗓音在一旁响起,带着点愉悦的味道。
谷思如迅速地抬头转身,看见宋行奕与萧寄雪并肩站在花园的月洞门下,清澈的澄空、满园的艳色,他们俊朗与柔美、温和与娴雅,配得那么天造地设,配得那么刺痛她的眼。
一别三十日有余,她急切地看向他,想在他的脸上找到久别的喜悦,偏偏依旧是那张没有表情的淡淡脸庞。她突然就觉得累了,一整个月没日没夜地赶路,只为早一点回来看到他,可看到他之后,却又觉得,其实看不到也许更好,至少在她心里的他,只会对她一个人温柔地笑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别的女人站在一起,淡淡地看着她。
「老夫人,我累了,先回家去。」谷思如低低地跟宋老夫人告辞,看也不看那两人,直接往外走去。
与宋行奕擦肩而过时,熟悉的清淡气息让她眼眶发红,高高地抬起头,像骄傲的公主一样,直直地走过去。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头,那扣住她的手指修长漂亮,那是一双读书、习字的手。
她的眼睛更痛了,抬手挣扎,却发现他的力气变得好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小被欺负的男孩,他的身体变得一天比一天好,虽不至于像大哥那样强壮,但也是健康明朗。
「放手。」
「我送你回去。」他温和的嗓音里听不出喜怒。
「不用!我认识回家的路。」她抬头瞪向他,眸子里全然的挑衅,「你还是陪萧大小姐回去比较好,反正……反正都陪一整天了,何不好人做到底呢?」
他定定地望着她,她也倔强回视他,半晌,他缓缓地松手。
谷思如一惊,猛地抬手反握住他的。
宋行奕的唇边浮起浅浅的笑来,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
「我才……」
「别闹脾气。」
温温柔柔的语气,就像是瞬间抚顺了她怒张的毛发,她的失望与难过,其实只要他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可以抹去,她的心又酸又甜,不去看老夫人和萧寄雪是怎样的表情,其实从他出现的那一刹那,她的眼里就只看得到他而已。
宋家的庭院深深,从花园到大门,就算不近,但也不远。
可谷思如偏偏挑那些偏僻小路绕,希望这段路再长一点,最好永远走不完,宋行奕也不说话,由着她想怎样就怎样。
每次都是这样的,他会包容她的无理取闹,会纵容她的小小任性,他其实对她很好的,她一直都感受得到,她偷偷地低头,望着自己依旧握着他的那只手,心里的窃喜就像是湖面的涟漪般一圈圈地泛了开来。
「宋行奕,那天我真的很生气。」
「嗯。」
「你要跟我道歉。」
「……」
「还有今天我也很生气。」
「嗯。」
「你也要跟我道歉。」
「……」
「不过现在,我很高兴。」她唇边的笑想掩也掩不住。
「嗯。」
「还有,这一个月,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
「我知道你想的。」
宋行奕停下脚步,望着她。
谷思如的唇边勾起灿烂的笑,举起与他握在一起的那只手,「因为你让我握你的手了。」
他低眸望着他们交握的手,她的手并不是闺阁女子的那种纤纤玉手,她的手掌有着因为习武而磨出来的茧。
习武哪怕对男人来说,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可这个女孩,她对自己喜欢的事情,从来都有一种固执的执着,再辛苦、再累、再艰辛,她都不怕,不达目的绝不甘休。
一如她对他。
谷思如握着他的掌心很用力,唇边的笑不断地扩大,「瞧,你现在其实已经不讨厌我靠近你了,这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宋行奕叹了口气,「回家吧,出去了那么长时间,不累吗?」
「累的。」她的头微微地靠在他的肩边,「宋行奕,我好累。」
他的脚步一滞,她却装作没有发现,依旧靠着。
他们停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天色泛黑,他才再度叹息着,「累便回去歇息吧。」
宋行奕这次没有推开她,谷思如的心泛起浓浓的甜,甜到嘴角的笑,怎么都掩不掉。
「好。」她乖巧地脆声声地应道。
老夫人说了,徐徐图之,效果其实真的挺好,不是吗?
谷家老爷谷大虎,最近发现自己最疼爱的小么女谷思如很不对劲,这份不对劲,让他也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
今天一早他来到小女儿的闺房,看见自己的女儿居然不是在练武,而是拿了本字帖在那里练字,这这……这实在是太惊悚了!
「思思呀,女儿呀,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你跟爹说,爹爹一定帮你解决。」
「我很好呀,阿爹。」谷思如拿着紫毫笔重重地蘸满墨水,在白纸上一笔一划,认真地临摹着。
「你还说你好,你看看你现在,连字都写上了,这还正常吗?」谷大虎欲哭无泪,他最宝贝的女儿,怎么能这样莫名其妙地就转性了呢?以前让她拿笔,比要她的命还要痛苦,但她现在居然主动在练字?一定有古怪,「是不是你又犯错了,被你阿娘罚你写字?来来来,不怕,告诉阿爹,这次打了谁?老爹我有的是钱,赔给人家就是了,别写字了,仔细写了手疼。」
瞧,就是有这样的爹爹,才纵出这像霸王一样的女儿,一大早被兴致勃勃的小妹拉来教她练字的谷意如,捧著书本无奈地摇头,对自家爹爹护短护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表示无语。
「哎,阿爹,你别挡着我的光嘛。」谷思如伸手拔开庞大的「遮挡物」,顺便使唤他道:「墨汁没了,阿爹帮我磨墨。」
「喔。」谷大虎侍候女儿那叫一个心甘情愿,拿起墨条就大剌剌地磨起来,「思思呀,少写点,写这玩意儿手最累了,我说那人打就打了吧。」拎起墨条左右看了一圈,确定自己老婆不在附近时才细声地抱怨,「你阿娘也真是的,干嘛罚你这个……」
「拜托,阿爹,被我打的人都是欠扁的,谁敢来告状?不怕被我再打一次吗?」谷思如再蘸一次墨,小心翼翼地划下一横。
「嗯,这话很对。」谷大虎赞同地点头,满脸得意,看见谷意如还在看书,立刻关切地叮嘱道:「小意呀,别一天到晚地看书,那书有什么好看的?不如让你小妹教你一套拳,强身健体、开胃生津,再不然,阿爹把我的看家本领……」
「阿爹,墨条都快没了。」谷意如凉凉地提醒道。
「是喔。」谷大虎这才发现,那根长长的墨条在他的「折磨」之下,已经快速地化成一滩墨汁,并且溅得满桌都是,他嘿嘿地笑着,装没看到。
谷意如摇了摇头,低头继续看书。
「思思,你还要写多久呀?」谷大虎又继续心疼起小女儿来。
「阿爹你不要吵嘛,我是看左右都闲着,不如练练字,以后出来行走,也更方便不是?」谷思如说道。
「会写字有什么方便的?你出去行走江湖,只要报我谷大虎的名字,那不比任何字都管用?」谷大虎一拍胸膛,「来来来,小意、思思,你们听我说,还是练拳最实在,这个拳法讲究……」
「对了,阿爹,我想起来了,前几日听见王叔说想约娘亲喝茶来着,今儿一早娘亲说出去一趟,难道……」谷意如拖长的话音还未落地,就见谷大虎大骂一声,像阵风一样地刮了出去。
「阿娘会跟王叔去喝茶?」谷思如对此表示怀疑。
谷意如耸耸肩,「我有说吗?」
她还真没说,谷思如摇了摇头,对自家的宝贝老爹实在很无奈,不过不管了,反正有娘在,她拎着字迹未干的纸快步走到谷意如的身边,递给她,期待地问道:「三姊,你看看怎么样?」
饶是学富五车的谷意如,那一瞬间都被难住了,她左看右看,看了半天,迟疑地问道:「小妹,这是……一首诗?」
谷思如开心地点头,「没错,没错。」
「呃……不错,不错,苍劲有力,非常有……潜力……」真是写哭王羲之、看晕颜真卿,她发现要夸奖小妹的字,简直比考状元还要难,关键是还违心得很,「那个小妹,你怎么突然这么有雅兴要写诗?」
「这个……」谷思如脸蛋上浮现浅浅的粉色,「过几日不是六月二十六了嘛。」
六月二十六?原来如此,谷意如突然就明白了,那一天是本朝的花夕节,在这天未出阁的少女会采鲜花、洗鲜花浴,在傍晚时分将自己亲手做的礼物送给心上人,表达爱慕之意,而谷思如,很明显是在为某人准备礼物。
这样一想,谷意如的脸色大变,「你是要把这个送给宋行奕当礼物?」不是吧?这是礼物还是惩罚?
「嗯。」谷思如点头,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他最喜欢看书、习字,我送他一幅我写的字,让他挂在书房可以天天看到,是不是很有心思呢?」
还挂在书房天天看?这个心思……谷意如拉起小妹的手,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思思,你想想,宋行奕从小就饱读读书,这些个字帖书法对他来说,早就看腻了,一点都不新奇,我们不如再想想换别的?」
三姊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谷思如皱着眉头,苦恼地问道:「那送什么好呢?」
这可真为难了才女谷意如了,毕竟她小妹擅长的全是舞刀弄枪,总不至于建议她去给宋行奕耍一套拳吧?想想那个画面……
谷思如灵动的眼眸滴溜溜地转着,在看到谷意如腰间时,倏地一亮,「啊,我可以绣一个荷包给宋行奕呀!他收到一定很惊喜。」
谷意如肩头垂了下来,半晌,轻轻地说道:「针黹女红还是二姊最厉害,小妹,你去找她教你吧。」二姊,对不起了,这个活宝,我实在搞不定了。
六月二十六花夕节,百花绽放,满城皆香。
这是全国少女一年之中最为盼望的一天,在这一天里,少女可出来游玩,采摘花朵回家洗浴,祈祷来年可以觅得如意郎君,有心仪对象的女孩更可以在这天的傍晚时分,向对方赠送礼物,一诉衷肠。
所以每年的这一天,年轻的男女都是充满着期待。
谷思如也很期待,她捧着自己绣了大半个月的宝贝荷包朝宋府走去,脚步轻盈,心情愉悦至极。
以前的花夕节,她都是看热闹的人,后来慢慢地她明白了这个节日的意思,就打算在这一天为宋行奕准备礼物,谁知道每年镖局都有紧急的镖要押运,因而一直错过。
今年好不容易万事俱备,她也在他的身边,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熟门熟路地往宋行奕的院落走去,在转过那丛茂密的竹林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低低的对话声,那声音分外耳熟。
是宋行奕!
谷思如停下脚步,闪进竹林里细细地听着,可惜因为逆风,再加上声音太小,饶是她耳力再好,也听得模糊不清,她探出头去看,刚好看见萧寄雪垂着头站在那里,而宋行奕则低着头跟她说着什么,他脸上的表情,绝对是关心与温柔!
那样的关心,她一直以为只给自己,却原来不是!
谷思如怒火中烧,可更让她生气的一幕出现了,萧寄雪从袖中拿出一只深紫色的荷包,递给宋行奕,而他……居然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接了过去!
看清楚的那一瞬间,谷思如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他接了,他居然接了萧寄雪的荷包!难道他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难道他不明白他接下荷包代表什么吗?代表着他接受了萧寄雪的心意!那她呢,她谷思如又该怎么办?
这下子就算想忍也忍不住了,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打算忍住!直接冲了出去,愤怒地大吼,「宋行奕,你这个混蛋!」
他们同时抬头看向了她,宋行奕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你答应过我,不会说脏话。」
「我就是要说,你能拿我怎么样?」谷思如不驯地挑眉,转头看向萧寄雪,「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要送荷包给他?」
「送便送了,需要什么理由?」今日的萧寄雪明显情绪不高、心情不佳,失去了往日逗谷思如的兴趣,面无表情地冷冷回道,她微微上挑的妩媚眼角泛着丝丝的红,看来好像是哭过的样子,分外楚楚动人。
太可恶了,她就是用这招来骗宋行奕吗?如果不是去年看到她与别的男人……谷思如还不会这么生气!明明已经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宋行奕?
「你这个坏女人!」她实在太生气、太生气了,指着萧寄雪的手指都在发抖。
「谷思如,注意你的言行。」宋行奕的脸色稍稍地沉了下去,他知道她的脾气不好,但居然说出这么无礼的话,实在是过分。
「你知道什么?你这个大笨蛋!」谷思如狠狠地瞪他一眼,如果不是怕他被萧寄雪欺骗,她何至于这般生气?看见他手上还拿着那只荷包,她恨地眼睛都红了,「你还拿着她给你的东西?不准拿!」
她伸手去抢,却被宋行奕闪开来了,「不要任性。」
她任性?谷思如又气又伤心,真想硬抢过来把那个荷包撕成碎片,偏偏,到这个时候她还是会担心自己下手没轻重,不小心会弄伤他!犯贱!犯贱!
「谷四小姐,这样野蛮,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的。」萧寄雪唇边泛着冷冷的笑,今日的她,分外看不得那些与某人相关的人与事。
「要你管!」
「寄雪,你冷静一点。」宋行奕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不悦。
「心疼了?」萧寄雪冷笑道,指着谷思如,「若是心疼,为什么还要拒绝?看来还是不爱,既然不爱,为什么又要给别人希望?你直接告诉她,你根本不喜欢她,她也好死心,不是正好?像这样一直拖着,只是伤人伤己。」
明显的话里有话,可是谷思如此时却听不出来,她手握成拳,紧得全身的力道似乎都集中在了手掌中,她抬眸望向宋行奕,「你不喜欢我?」
宋行奕很严肃地看了萧寄雪一眼,再回望她,「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你说呀,现在就说清楚,告诉我你不喜欢我,那我以后就再也不会缠着你,只要你说出来。」谷思如咬着嘴唇,定定地望着他,她的人生一直都是很简单的,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锲而不舍地追在宋行奕身边这么多年,即便总是充满动力与勇气,可是有时,她也会累的,比如现在。
所有的期待与盼望,被萧寄雪一个荷包捏得粉碎,她现在只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我说了,现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宋行奕脸色一沉。
「为什么不讨论?喜欢不喜欢很难回答吗?」谷思如的倔脾气被惹了起来,「自己的心只有自己最清楚。」
「我自然知晓自己的心。」宋行奕此时的神色可以称之为非常不好,这对一向温和平静的他来说,是非常罕见的,「只是你清楚自己的吗?」
「什么意思?」
他又沉默下去,脸色沉沉地望着她,似乎是生气了。
「宋行奕,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谷思如走近他,字字清脆地说着,「最讨厌你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不说,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他漆黑的眼眸一片深沉,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并不奇怪。
一时间三人皆安静下来,空气似乎也凝结起来。
半晌,沉默还是由她来打破,「好,你说今天不讨论这个,那我们说别的,她送你的荷包,你真的要收下?」
其实谷思如在意的,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荷包而已?她在意的是荷包代表的意思,他到底明不明白?
宋行奕紧了紧手里柔软的布料,侧过头去,看了看此时明显沉默下去的萧寄雪,过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道:「是。」
「好!」谷思如笑了,眼神里带着强烈的怒意,「就当我今日没来过。」转身往外走去。
她之前的努力,全成了笑话!
第四章
宋行奕找到谷思如时,不出所料,她果然在雪翠湖边练剑。
从小到大,只要她不开心,她就会在这里练剑,练到把自己累得再也动不了,才能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湖边小树林的树叶,早已被她的剑气削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凌厉的剑招中瑟瑟地发抖。
宋行奕找了处千干净的地方,拂衣坐下,安静地看着她练剑,谷思如的剑法一如她的性格,霸道而大气,这样的剑法原不适合女孩子学的,可偏偏她不一样,只要是她喜欢的,哪怕再艰难,都不能丝毫阻挡到她。
记得曾经听过一个教习她武艺的师傅感叹过,这样的毅力,若身为男子,该是怎样的成就。
可于谷思如而言,不论自己是男子或者女子,她想做的就一定要做到。
从五岁开始习武,整整十二年,天道酬勤,她如今的武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精湛。
习剑之人讲究的是人剑合一,她做到了,如宋行奕这样的门外汉,都可以看出来她的剑像一把燃烧着的火焰,带着她的怒火,毁天灭地。
这怒火是因他而起的,如果是旁人这样惹到她,只怕早就下场堪虞,可他不一样,她待他,从来都是好的,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这样的好,究竟是因为真心的喜爱,抑或是求之不得的不甘心?
等她终于精疲力竭地停下来,己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一身的大汗、满地的狼藉,谷思如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在湖畔的巨石上坐下来,微微喘气。
一块洁白的帕子递到她的面前,她冷冷地哼了声,只当没看到。
宋行弈叹息了声,将帕子放至她的手边,「擦擦汗吧,不然该着凉了。」
「我着凉、我生病自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赌气又何必?」她倔强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抬手,轻轻地为她擦干汗水,却又小心地不碰触到她的肌肤。
她咬着唇,伸手推开他,「不用你假好心,你只要管好你的寄雪就够了,理我做什么?」
唉,再霸道、再凶悍,终究还是孩子气,宋行奕抬手继续替她把汗擦干,这次她没有再坚持推开他,只是唇咬得更紧,一脸负气的模样。
确定她脸上的汗都被擦掉之后,他伸手到她的面前,反转摊开,「给我吧。」
谷思如朋明己经决定再也不理他的,可却仍忍不住问道:「什么?」
「荷包。」
「你怎么知道的?」问完又后悔地咬唇,她管他怎么知道的,真是的!
他弯下腰拉起她的手掌,本就不细腻的手掌,此时全是被针戮出来的红点,她皮肤又白,看来分外惊心,「原不擅长做这个,何苦把自己弄得这么伤?」
她感到一股酸涩,从心底直直地窜到鼻端,差点惹红了眼眶,「我伤我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宋行奕握紧她的手,深邃的眼晴定定地望着地,叹了一声,「要是真没关系,倒也简单了。」
她挣扎着依旧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他握住了不放,轻声说道:「寄雪的荷包,不是那样的意思。」
谷思如顿住,半晌,气哼哼地说道:「你又知道她不是那样的意思了?」特意挑在花夕节送他荷包,不是那种意思,会是什么?
「相信我,如果是那样的意思,我一定不会收的。」
一直像是有把火在烧着的心,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他弯腰与她的眼睛平视,定定地看着她,「这样,你还不肯把你的东西给我吗?」
「哪里有这样无赖的人?与她带着几分气恼与几分愉悦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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