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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谁天荒地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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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他都快要走了,他还有什么不能面对和原谅?他可以,可以的,那是他父亲,他是他儿子,是连死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恨不愿意来看他,可有谁知道他是多么怕进医院。凄冷的苍白在他的记忆里太过深刻,走廓尽头微弱的灯光洒下淡淡的寒光,他觉得冷。
有人说过,医院是“生之门,死之狱”,一个生命从这里降生,又从这里死去…对他而言,那死狱之门已经是第三次向他敞开,先是郗颜的妈妈,然后是他的母亲,现在又是他的父亲。
原以为三年前他的世界已被全盘掀翻,如今看来,那时还不是极限。
到底要从他身边带走多少人才算结束,人生的变故到底要发生到几时才算终结?
郗颜走了,母亲走了,现在,就连父亲也要走了…一时间,韩诺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从此以后,他是真的孑然一身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枯瘦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奇迹般缓缓回握着他的手。
韩诺惊愕,猛地抬起头来。
韩天启似是拼尽了浑身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睁开了眼晴。慈爱又充满愧疚的看着眼前英俊的儿子,无力地紧了紧手。
“爸…”韩诺哑声,眼底霎时湿润。
父亲的眼底已不复清明,却依然努力地牵起一抹浅淡的微笑,“韩诺…”
“爸…对不起…”一句埋在心底的原谅终于能在他面前坦然地道出,韩诺握紧父亲的手,深怕唯一的亲人就此离开他。
韩天启的笑容安详而温暖,似乎还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混浊的目光落在韩诺的脸上,过了好一会,他才费力地说,“韩诺…爸有一个请求…”
“爸…你说…”始终握着父亲的手,他低声说。
他看着韩诺,又缓缓将涣散的目光望着门的方向,“爸想见郗颜…”
韩天启的声音低沉含混,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韩诺僵化,似是在心底无声地挣扎着,好半晌才听他艰难地说,“好。”
即便他所做的错事已经无法弥补,可他现在只不过是个垂死之人,面对他最后的心愿,韩诺无法拒绝。
医院走廓里回响着他踱步的脚步声,按下那几个数字,电话那端依旧是冷冰冰的回应,“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感觉当胸被人捶了一拳,心口闷闷地疼起来,极力平复情绪,翻看着通讯录中的电话号码。
迟疑着打过去,通了。
“你好,请问哪位?”一个陌生却又礼貌的声音。
“颜颜在吗?”沉默了几秒,他低哑着问。
“小姐陪老先生散步去了,如果您有急事,请留下…”不等那边的人说完,韩诺就径自挂断了电话,倚坐在走廓的椅子上出神。
“你好,请问郗副局在吗?”谢远藤的声音自走廓尽头传来,“在开会啊…哦,好的,那我一个小时之后再打过来…”
谢远藤的眼晴有些红,像是刚刚哭过,站在他身侧,咬咬唇,她轻声安慰,“郗贺一定有办法联系上她的,我现在就去局里找他。”
见他不吭声,谢远藤突然有想哭的感觉,就在她转身的时候,韩诺拉住她的手,好一会他才低声说,“不用了,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
谢远藤偏过头,难掩即将涌上来的泪意,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抽回手,萧索的背影消失在走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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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惊痛
“郗贺?”站在楼道里,见他推开会议室的门出来,谢远藤轻喊。
郗贺应声抬头,看见她站在那里,额际的发丝已然半湿。
楼道里的感应灯忽然灭了,昏暗中他的脸看不真切,一如他此刻的情绪般复杂难明。
敛了敛神,恢复淡淡的表情,单手拿着资料,提步向不远处的谢远藤而去。
“等了很久?”他开口,语气平缓,见她点头,他又问,“找我有事?”
谢远藤依旧只是点头,好半天说不出话。
不知为什么,见到他那一刻,突然感觉很委屈,千头万缕聚涌心头,忍了许久的眼泪似乎要在瞬间倾泻而出,紧紧咬着唇,她哽咽,“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郗副局,张局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秘书小李从楼上下来,见郗贺与一位小姐面对面站着,微笑着传达局长大人的指示。
“好。我五分钟后过来。”郗贺神色无异,声音低沉。
见他低头看表,谢远藤意识到他是真的很忙,没有再犹豫,直接道出来意,“韩叔叔怕是不行了,他想见郗颜,可韩诺打不通她手机,你能不能…”
“不可能。”郗贺锁眉,沉声打断她的话,声音冷漠到极点,目光深沉复杂,“这个时候才知道错了吗?请求小颜的原谅?你不觉得他的要求过份了吗?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小颜?”
外面依然飘着雨,冰冷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发出轻脆地声响,啪啦…啪啦…
印象中的郗贺温文而雅,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此刻严肃的表情还是头一次见。谢远藤有些怔忡,平时的伶牙俐齿此记刻已变得笨拙,一时被噎得无语。
见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郗贺惊觉到语气有些重,轻不可闻地叹息。随后,他错身,与她擦肩而过,就在谢远藤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低沉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你能做的已经做了,回去吧,这个忙我帮不上…那是我妹妹。”
“他已经快死了,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你凭什么替郗颜作主?”谢远藤猛然回身,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全然不顾这是办公大楼,冲他低喊,“是,全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设计了一切,阿姨就不会枉死,可你为什么就不能替韩诺想一想,他有什么错,他凭什么要承担他父亲做过的错事,难道就因为他是韩天启的儿子?”
因为已到了午休时间,办公楼里很安静,郗贺一言不发,静默地望着她,眼底的隐忍似是已达到极限。
谢远藤心中酸涩,语气不受控制地尖锐,“他没有权利选择父母,当他能够选择的时候,他选择的是你们郗家。无论何时何地,他心里装着的都是你妹妹。那是他爸犯下的错,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们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吗?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痛苦里,你们还想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浓黑的眉毛微皱,压着隐忍的怒意,默然片刻,郗贺转过头,侧脸冷硬,“他们是父子,有些东西本来就不可分割。没有人刻意让他去承担,是他自己的选择。”顿了顿,他平复了情绪,淡淡地说,“这世上,有个词叫幸运,还有另一个词,叫命运。现实的残忍在于,微薄的幸运最终敌不过无奈的命运。结局都注定了,这个时候再见,徒增烦恼。”
微薄的幸运敌不过无奈的命运!
郗贺的话重重砸向她胸口,谢远藤惊觉到心痛翻来覆地席卷而来。
从小到大,她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缺少家庭的温暖,哪怕渴望的爱情行走得风雨飘摇,她始终是克制地,认为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谢远藤抬起头,有些恍惚地看着窗外,眼泪终于流下来,忽然觉得无力又疲累。她用尽全力去追求幸福,为什么始终站在食物链的末端,想着韩诺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的坚强猝然瓦解。
她等待了那么久,她克制了那么久,天平的两端始终无法平衡。
她,一直是孤单的。
郗贺停下步子,目光深沉难测地看着她。他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温和儒雅,可也不是故意,但说出来的话,偏偏语意深远。
看着软弱无助的她,郗贺心有不忍,双眉微紧,沉声:“雨太大了,等会我送你回去。”
面对熟悉又陌生的他,谢远藤控制不住哽咽,“不看别的,就看在他那么爱着你妹妹,见他一面好不好?求你打电话给郗颜,他撑不了多久了…”
郗贺看着她,犀利的目光中敛着深沉的疑问,“远藤,为什么?”
谢远藤苦笑,目光苍凉却又不失天真,“我不知道啊…”
三个小时后,当郗颜出现在监狱医院的时候,韩诺守在他父亲的身边,絮絮地和他说着话。
“爸…颜颜在路上了,很快就会来的…您再等会儿…。”韩诺声音沙哑,听出是在极力控制着哽咽。
“韩诺…爸对不起你…”韩天启轻闭着眼晴,虚弱地说。
“无论您做过什么,都过去了…”握着父亲的手,声音破碎“您明明可以阻止我将证据呈上去,可是您却没有…是我对不起您,爸…”
啪的一声脆响,似是谁的心弦断了。
手中的车钥匙滑落到地上,郗颜踉跄着退后,脸上的血色被霎时抽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应声回头的韩诺,仿若自言自语般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是你…”
见他起身,郗颜转身,冲出病房。
老天为什么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她的母亲因为韩天启设计的那个局枉死在那场车祸里,而让他受到惩罚的竟然是他的儿子,她深爱的恋人,韩诺。
宣判的那天她没有出席,而是躲在家里,站在阳台上透过厚重的玻璃俯视着A城,恍惚着努力回想着这一场突出其来的变故。
当父亲被判无罪,当庭释放,与郗贺一同回到家里,她抱着父亲大哭了一场,随后就病倒了。
醒来的时候,她看到郗贺担忧的目光,微微笑了。
大病初愈,她决定离开这座冷硬而充满了哀痛记忆的城市,站在机场大厅,直到登机的最后一秒钟,她都在等着他的挽留。
只要他来,只要他说一句,“留下”,她就会飞蛾扑火般和他走。然而,直到最后一刻,韩诺都没有出现。
是什么力量让他不顾养育自己的父亲,将证据呈上去?
是爱。
她发疯一般冲出医院,让自己融入冰冷的雨中。
她万万没有想到,万万想不到,竟然是他。
如此残忍!
相比之下,他所承受的痛苦远远大于她吧。如果她知道…如果她知道…
韩诺,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选择独自面对?
郗颜觉得滴入嘴里的雨水真的很咸,很苦,很涩,让人哽咽。任由冰冷的雨砸在自己身上,她的心,很痛。
为自己,也为韩诺。
茫然地站在雨中,疮痍满目。
混沌的天地响起一声轻颤地低唤,低哑的声线透着挣扎般的疼痛,“颜颜…”
雨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冰冷的身体环抱进怀里,韩诺哑声,“对不起,我以为放手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心中悲凉,双手捂着脸,转身投入他怀里,眼泪就掉了下来,滚烫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
一滴,两滴,汹涌蔓延,无比心碎。
自从知道家中的变故与韩家有关,她始终克制地不在他面前哭,然而此时,郗颜忍不住大哭起来,埋在心底深处的难过与痛楚,除了冰冷的雨水与湿咸的泪水,无从冲刷。
郗颜哭得不可抑制,韩诺搂紧她,心思恍然。
不知过了多久,郗颜转过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被狂风暴雨席卷的天空,拼命地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终于听见自己悠远而破碎的声音,“韩诺,对不起!”
对不起!
善良的颜颜竟然和他说对不起,韩诺不知道当他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
是疼痛?是感伤?还是遗憾?
风雨交加的三年,缘散情断的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挣扎与思念,他从来没想过会从她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可当她说出口的时候,他发现,他根本,承受不了。
修长有力的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雾一般迷茫的眼眸里有泪,有悔,有痛。
他凝望着她,看到她清澈的眼底闪烁着怆然。
时间仿佛倒流回三年前,当他拥着谢远藤与她擦肩而过时,她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他的心在刹那间被揉得支离破碎。
她的人在他怀里,她的手指在他掌心,她距离他近到像是可以触碰到他的心跳。然而,郗颜不知道,他的心有多疼。
韩天启到底没有挨过去,当郗颜与韩诺浑身湿透的回到病房,他目光空洞地看着郗颜,许久才虚弱地说,“丫头…是我对不起你们郗家…我不敢开口请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怪韩诺…不要怪他…别怪他…”
枯瘦的手垂在床侧,有一滴悔悟的泪,辗转在眼角。
他的心跳停止了,他身体的温度消失了,带着用死都无法弥补的错,带着终其一生都无法清还的债,就这样,走了。
韩诺的心脏在剧烈地绞痛,像是有一把刀一点一点割着他的血肉。刺目的鲜血慢慢涌上来,浸湿了他整个胸膛。
他蓦地转身,仰头。
晶莹剔透的泪珠,柔软地从她的眼角落下。缓缓挪到床边,纤细的手轻抚过韩天启的眼晴,她深呼吸,再呼吸,一声细细地,轻得仿佛不能再轻的声音,从她唇齿间溢出,“好,我不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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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攻心
对于A市那块地,温裴文不但不妥协,还暗中横加阻拦,使得整个项目的进展颇不顺利,温行远知道老爷子打什么主意,坚决不肯服软,父子俩算是扛上了。这一个多月来他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常在A市与S市之间往返。
与环宇设计研究院的合约签得很顺利,这中间当然脱不了唐毅凡的私人关系,不过,温行远向来公事公办,合约的条款丝毫不寻私,甚至说是苛刻。
签约完成后,温行远与季博明握手,他表情淡淡着说,“辛苦季院长了,只是,我希望华都的设计案是独一无二的。”简洁的一句话,实际是郑重地提醒季博明,与华都签约意味着他不能再接受其它房地产公司对这块地的设计合约。
季博明了然,赞赏地看着眼前俊逸非凡的温行远,郑重地承诺,“温总放心吧,环宇向来不同时接手同一块地皮不同房地产公司的设计合约。”
温行远点头,微微用力握了一下季博明的手,“谢谢季伯父。”
季博明回握,淡笑不语。
刚从环宇出来,就接到高阁的电话。一路飞车,二十分钟后人已在中心医院的病房区。
“怎么回事?”透过窗子见郗颜闭着眼躺在病床上,他沉声。
“淋了雨,昨天晚上就开始发高烧。”郗贺因为整夜没睡,声音微有些哑。
高阁从病房里出来,交代护士准备针水,拍拍他的肩,“别担心,烧退了,折腾了一个晚上,刚睡着。”
“他怎么在这?”温行远瞥了眼韩诺,语气十分不善。
“小颜晕倒了,是韩诺送她过来的。”郗贺偏头看了眼神情憔悴的韩诺,将温行远拉开了些距离,才将郗颜去监狱医院见韩天启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温行远敛着眼,半天没说话,忽然一把抓住郗贺的衣领。
高阁见他眼晴沉得不像话,连忙拉住他,“行远,别这么大火气。”
“你看她日子太好过了是不是?”温行远怒声,“还跟着别人在她身上划一刀?”
郗贺闻言脸色骤变,眼底闪过锋利,“小颜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换作你是我,你该怎么办?”
温行远抿唇看着郗贺,眉间闪过明显的痛楚,目光暗沉得有如黑寂的夜。
走廓里恢复安静,温度却急剧下降,气氛开始变得紧绷。
忽然,他大力甩开高阁的手,越过他,三两步走到韩诺身边,一记重拳挥向他毫无防备的脸,同时怒吼,“韩诺你他妈是不是男人,疼了三年还不够?”
“行远?”郗贺一震,与高阁同时惊呼出声。
“行远,你冷静点…”唐毅凡距离韩诺最近,一把扯住温行远。
病房外的走廓里顿时响起了护士的尖叫声,低沉的劝架声,似乎还有椅子碰撞的闷响,非常嘈杂。
韩诺眼底的森冷不下于温行远,利落地挥出狠猛的一拳,他低吼,“温行远,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句话。”
生性的快速反应让韩诺又挨了一拳,温行远的脸色波涛汹涌,声音冷然,“就凭你爱她七年,而我,爱她整整十年。”
从医院出来,温行远烦燥地抓了抓头发,直接上了回S城的高速。然而,温府等待他的,却是另一场风暴。
温裴文冲眼前挂了彩的儿子低吼,“我是不是太放任你了!你看看自己狼狈成什么样子?你把公司当成什么?为一个女人复仇的工具吗?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温行远摸了把微有些肿的脸,眉头轻聚,坦然直视着父亲,“我清醒得很!您有力气在这教训我,不如腾出空儿来说服自己才是紧要。我的脾气您知道,我劝您还是省省吧。”
“你!”温裴文看着儿子,急火攻心,可又知道他的个性,不得不强压下怒气,语重心长地劝说,“三年前你知道郗家出事,连夜从英国赶回来,我拦着你了吗?我不但没拦着,还请你谭叔叔出面打那场官司。你说要陪她去古镇,我说什么了吗?我给你时间,给你自由,因为你告诉我,那是你等了七年的女孩子,你不能看着她就此消沉下去。公司的事你不闻不问就是一年,我没说过你一句。这两年你针对天裕,只要是他看上的地,你非要拿到手,我也放任了你,可是结果怎么样?她跟了你吗?她有没有过任何表示?你知道自己等了多少年吗?”
温行远仰头叹了口气,面色依然平静,“十年,整整十年的时间。”他看着父亲,眼神犀利而坚决,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也不过是十年而已!我还年轻,还有时间。”
温裴文彻底被儿子激怒,他拉下脸,好声好气和他讲道理,退了一步又一步,他却还是这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顺手抄起手边的书狠狠砸了出去,他咒骂,“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真以为我管不了你是不是?你翅膀再硬也是我温裴文的儿子。”
温行远也不躲,只是挥手打掉书,“是,我是您儿子,可您当我是您亲儿子了吗?以为把李行长的女儿硬塞给我就是为我好? 您有没有为我想过?华都根本不需要靠别人帮衬,钱赚多少才算够,您还想挣多少啊?在家享享清福不好啊?。”温行远高挑着浓眉,一字一顿,“实话告诉您吧,我管她是什么李行长,还是张行长家的女儿,她就是总统家千金,我也瞧不上眼儿!我不想和您在这犟,您要是非得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我也没办法。总之话儿我给您放这了,除了郗颜,谁也不要!”
“你李叔叔家的女儿哪里不比那丫头强,人家对你的上心劲强过郗颜多少倍?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温斐文恼怒。
温行远冷笑一声,“得了吧您,她对我上心?对我上心的人多了,我还负不过来责呢。我劝您趁早死了这条心,您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咱爷俩儿就心照不宣了啊。您也别再逼我了,我的要求并不过份,我只是想娶一个我爱的女人!为什么您就非得命令我?是不是不压着我,您心里就不舒服?啊?”
温斐文气得眼晴都快喷火了,看着高大英俊的儿子,目光坚毅冷静,神情自若而镇定。他突然间感觉到无力,曾经判逆孤傲的小子是真的长大了。他吓不住他了,更左右不了他。扯出一抹苦笑,暗嘲自己的不知足。这么骄傲又优秀的儿子不正是自己一心要栽培的吗?他的执拗,他的手腕,他的犟脾气,甚至是他看似温和的外表,都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他在生什么气,他该感到欣慰才是。
郗颜他不是没见过,虽说只是匆匆一面,那情景还是十分鲜活。那丫头并不是多漂亮,长相清丽,带着几分灵气,开朗乐观,侃侃而谈,笑起来脸颊上有浅浅的酒窝,看着有点疯,但在正式的场合却丝毫不怯场,举止优雅端庄,气质淡然又不失亲切。
思来想去,他似乎还是明白儿子为什么喜欢她的,可是十年过去,儿子还是孑然一身,让他怎么平心静气。如果不是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还是很喜欢她的,当时也曾想过,凭着两家在商局和政界的影响力,要是真的结了亲家,那真是锦上添花。
他长舒一口气,神情疲惫,“你先出去吧,这块地我是不会同意你竞的,先不说华都一时之间抽调不出这么大笔款,就是银行那边你李叔叔恐怕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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