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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春天过去(出书版完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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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演什么节目么?舞蹈?”
“是啊,独舞《踏莎行》。”莫靖言有些期盼,试探地问,“昭阳哥你想看文艺汇演么?我们每个演员有两张票呢。”
“我也有票。”傅昭阳笑,“别忘了,我今年也是新生。”
“我们去楼上吃吧。”莫靖言取了筷子,“楼下人多。”
“不了,我们还得去岩壁检查一下装备。”傅昭阳提了提手中的一袋包子,“楚羚给大家买鸡腿去了,有几个男生是纯粹的肉食动物。”
莫靖言顺着他的目光向熏酱窗口看过去,果然看见楚羚从队伍尽头挤出来,四下张望,在人群中寻找着傅昭阳。
莫靖言忽然觉得有些泄气,她和傅昭阳的生活圈子并没有太大交集,请吃饭也好,教她习题也好,用楚羚的话来说,无非当你是个小妹妹而已。而楚羚虽然同样是他的小师妹,却可以和他同甘共苦,并肩奋斗。她心中叹气,有些酸涩地看着楚羚走过来,站在傅昭阳身边微笑着说:“咱们走吧,要不那几只要饿得狼嚎了。”
傅昭阳答应着,又转向莫靖言:“你确认不要排骨了?”
她瘪着嘴摇摇头,吃东西的兴致已经大减。看二人拎着包子和鸡腿并肩走出食堂,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想出一个对楚羚的形容词:贤内助。
怎么就这样形容她?一瞬间莫靖言觉得大脑真是短路,自己给自己添堵。
第二日没有太多要上交的作业,莫靖言在自习室坐到八点多就完成任务,剩下的时间不知如何打发,也没有心情再看高数课本。她索性回寝室换了衣服,在夜色中绕着校园慢跑起来。九月中下旬的北京已经不再酷热难当,夜风清爽宜人,但二三十分钟的慢跑仍会让人满头大汗,莫靖言有些口渴,在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抿了一口,缓步做着放松运动,不知不觉绕到体育场中。她在场边的座椅背上压了压腿,抬眼,望见矗立在身后的岩壁。
莫靖言走到运动场边,通往岩壁的大门没有锁,上面挂着醒目的提示:非训练时间不得擅入。
她有些心虚地推开大门,咳了一声,回头望了望,确认没人阻拦自己,才轻轻迈步进去。白日里棕黄色的岩壁大部分被静谧的夜晚染成墨色,沉默高耸,只有一侧被体育场内的灯光照映,隐约泛着亮灰的光。抬头望,半空探伸出来的大屋檐造型挡住了天上的星光,一弯新月闲适地挂在岩壁一角。
莫靖言几乎是屏着呼吸走到岩壁下,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面前的一个大点;又忙缩回手,再回头看,确认操场上没有人向岩壁走来。她这才双手各抓了一个大点,抬脚踩了低处的脚点,将整个人贴在岩壁上。岩点没有想象中的粗砺磨手,而且也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需要壁虎一般将自己吸附在墙上。莫靖言回到地上,绕着岩壁走了一圈,站到前几日楚羚攀爬的路线下面。
当天尝试的男同学中有大半铩羽而归,楚羚却在她面前云淡风轻地说,不过是一条热身线。莫靖言抬头望了一眼,忽然好胜心起,有些气不过地想:“妈妈不是总说,主席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这所大学我也上了,高数作业我也写了,有什么是绝对做不到的呢?”
岩壁的直面由规则的正方形岩板组成,她目测了一下,边长大概在一米左右。莫靖言心想:“就爬两下试试,脚不要超过第二块板子好了。”
她抓着大点,手脚并用向上爬去。起步很是容易,一步一挪,莫靖言心中愉快,不觉又爬高了两步。上面却没有好抓的大点,她心中有些打鼓,侧眼看,离地面已经颇有一段距离。
“一定得小心下去。”莫靖言心中暗想,“掉下去受伤的话,岂不是要被大家笑话死?”她试探着向下爬,岂知比上来时难许多,胳膊要更加用力,而且视线被身体挡住,要试探许久才能找到落脚点。
“果真,冲动是魔鬼。”她喃喃了一句,把额头抵在岩壁上,叹了一口气。
只听“啪”的一声,一张海绵垫被甩在她脚下,身后传来一个男声的轻笑:“让你淘气,下不来了吧?”他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但又没有刻薄嘲讽之意。
莫靖言好像抓到救命稻草,哀戚地求助:“麻烦,再加一张垫子好不好?”
对方果然又拖了一张垫子过来:“你可以向下跳了。”
莫靖言侧头看看,离地似乎还有一层楼的距离。她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会扭到脚的。”
“不会,那是你的视觉效果,你的脚离地已经不到两米啦。”
她依旧摇头。
“好吧,”对方也无奈,“那你向下爬,左脚先下来,大概二十公分左右有一个点,然后右手向下抓……对,就是那个大抓手点……右脚向左脚下方踩,慢慢的……”他一直站在莫靖言身后,伸直双臂,做好她脱手掉落的防护。
“好了,现在可以跳了。”他指示到。
莫靖言低头看看,深吸一口气,向着垫子中心跳下去。身后一股力量,在她腰间轻托了一下,她便稳稳当当站在垫子上。果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
回身,对上一张戏谑的笑脸,正是开学那天帮她运行李的年轻人。
他扬眉,带着笑意:“怎么又是你啊,雪娃娃。” 他换了白Tshirt和迷彩作训裤,依旧穿着一双绿胶鞋。
不会被学校保安抓到自己擅自进入岩壁训练区吧?莫靖言心中紧张,喏喏道:“我没违反校规吧……”
“什么校规啊?”莫莫眼中的保安小哥问道。
“校规第八条。”她顺嘴就说了出来,然后忍不出笑了出来。
“要是摔到就不好笑啦。”保安小哥抬抬下巴,“你没看到门上的告示么?哪个系的,信不信告诉你们导员,给你记过?!”
莫靖言心中惶恐:“不会吧……刚才你还说,什么校规……”
“好啦好啦,逗你玩的。”他憋不住,笑出来,“一年级的新生还真是胆小。不过你可得记得,没有专业保护在场的时候,不要随意攀爬。就算爬得不高,万一落下来时姿势不对,同样是会伤得很严重的。”
莫靖言也很后悔自己的莽撞,连连点头称是。
“不过你很灵巧,刚才爬得满快的。”
“啊,你都看到了?我……我以为没人的。”
“没人,没人你就要在这儿挂一晚上了么?”保安小哥笑,“我本来就在那棵树下,看你绕圈,然后开始爬。我怕你掉下来,一直站在你身后。”
原来自己的糗态都被看到了。莫靖言发窘,头越发地低了。
“不过你的协调性真的很好呢。”他继续评论,“攀爬本来是人的一种本能,你看小孩子都喜欢上高。不过很多成年人的本能沉睡了,在岩壁上动作紧张僵硬。你虽然爬得难看,但相对比较放松。”
莫靖言撅嘴,心想,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保安小哥不以为意,抓着她刚刚用过的点,讲解道:“你的重心和平衡控制得很好,但还可以更省力一些。”他一边解释着,一边轻巧爬到莫靖言刚才停滞的地方,“这个地方,喏,这样一个侧身,不就很轻松上来了?”
“喂,你也没有人保护啦。”莫靖言跳脚,“我可托不住你。”
“不用。”他向下退了两步,一纵身便轻巧地跳了下来。落地时一躬身,像一只敏捷的豹子。
莫靖言心想,部队真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十八般武艺都精通。
“以后如果想爬,就白天过来。前几天攀岩队不是招新来着?”他回身看看大门,“我得和场地管理建议一下,把门锁修修。”
“我不想加入。”她摇头,又怕对方追问,“我们课太多,我走了,还得赶紧回去写作业。刚才谢谢啦。”说罢匆匆逃离肇事现场。
听到保安小哥在后面喊:“喂,你真的可以试试看的。雪娃娃,你是哪个系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段文字时,我在听江美琪的《那年的情书》。虽然这首歌在其他文中早已提过,但是那舒缓的旋律能极恰当地勾勒出悠然的回忆,很适合描写两个人在一弯新月下的相逢。十余年后,就是《老月光》了。又,他讲过的话,她一直记得。见第一章,她和小孩子的对话。又又,文章纯属虚构,小盆友切勿模仿,爬墙时请听从专业人士安排。
第五章(下)
这次岩壁历险莫靖言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主要是起因过于小肚鸡肠,不足为外人道也,而且新生文艺汇演即将到来,她的课余时间几乎都用来练习彩排。校学生会负责整场演出统筹策划的是大三通信工程的赵天博,他们宿舍和大一女生宿舍两楼比肩而立,最后几次排练结束,他都会和莫靖言一同骑车回来,偶尔还在楼前再说上几句。
同寝室的人自习归来,看到二人,便挤作一团互相咬着耳朵,上楼时留下一路笑声。
莫靖言回到寝室,梁雪宁便揽着她的肩,问道:“莫莫,听说过两天是你的舞蹈专场?”
“哪儿有,新生从来没有一起合练,所以没有群舞,只有各种舞蹈大串烧。我大概出场两分钟。”
“哦,主要是赵天博每天都来我们楼下报道,向你面授机宜啊。”室友们笑作一团,“也太明显了吧!”
“新生都住这个楼啊,也不只是我一个……”莫莫辩解,“恰好一起走么。”
杨思睿一字一顿念:“莫莫,防火防盗防师兄!”
蒋遥说:“其实赵天博看起来也还好,不过比起傅师兄还差一些。对了,傅师兄不说要请我们吃饭,怎么没下文了?”
莫靖言坐在桌旁,恹恹地说:“攀岩队招收了新人,社团要审批,过些日子还有比赛,大概很忙吧。”她托着腮想,那么最近,是否每天楚羚都有理由和昭阳哥在一起了呢?
抓过镜子,看到自己额角生了一颗青春痘,她拂拂刘海挡住,又打量了一下镜中的人影,还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吧,不过其他什么人喜不喜欢自己,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堂兄,一个傅昭阳,和他们比起来,其他男生不过都是浮躁的毛头小子。
新生文艺汇演当天,莫靖言演出的是中国古典舞风格的《踏莎行》,这是她高中参加省里比赛时编排的舞蹈,为此量身定制的演出服一直是她的最爱:大体看似一件襦裙,白色上衫,甩出长长的水袖来,裙裾渐渐过渡成淡绿色,此外通身又加了一层薄纱,在裙外染成丝丝缕缕的绿,如同蓬勃的春草自脚下萌发。她把长发挽起,梳了微垂的双髻,系上浅豆绿的丝带,簪上头饰,便俨然成了踏莎行草过春溪的娇俏少女。
她在台上身姿流转,步履轻盈,点足而过,如同台上春溪乍涨,芳草迷离。随即几个连绵圆润的探海翻身,水袖飞扬,轻巧灵动。赵天博也停下手中的事情,站在台口观望,半晌才赞许地说了一句:“绿杨烟外晓寒轻。”旁边负责催场的同学“咯咯”笑道:“师兄,下一句可是‘红杏枝头春意闹’。”
莫靖言从台上下来,因为大力舞蹈而脸颊微红,气息尚未平复,就见傅昭阳站在练功房门口向她招手。她心中喜悦,拎着纱裙便跑过去。
他含笑打量面前的少女:“都要认不出来了,我印象中,还是穿着小红靴子,跳蒙族舞的你呢。”
“那是初中的事情了,好久之前了呢。”莫靖言赧然,手指绞着一缕发丝。
“刚刚我和一起来的研究生同学说认识你,他们就非要到后台来看看。”傅昭阳笑,“你看,那几个在门外的。”
同学几人有男有女,看到他招手,便笑闹着过来。
“我就说,她低头的时候有些像朱茵吧。”
“眉毛和眼睛很像呢。”
“化妆啦,有假睫毛的,我眼睛没那么大。”莫靖言有些紧张。她在舞台演出已久,并不惧怕观众,而此刻他们是傅昭阳的同学,身份不同,又这样近距离围观,她不觉想要躲在他身后。
傅昭阳看到她的窘迫,招呼众人道:“好啦好啦,不就说过来看看么,看过就都撤吧,别耽误演员换场走台。”
同学们说笑一阵,陆续散去。傅昭阳低头问她:“我是不是太多事了?不过,我也很喜欢你这身装束,想仔细看看,所以趁你没卸妆就跑过来了。”
莫靖言揪着衣襟:“我也挺喜欢这衣服,可我妈说,像一截小葱。”
傅昭阳被她的话逗笑:“你是不是饿了?汇演之后可以吃饱饭了吧,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莫靖言正要点头答应,听到赵天博喊她:“莫莫,一会儿大家一起去吃烤串啊,大家庆祝一下。”
她想起已经答应了一同排练的同学,心中有些懊恼:“改天吧,已经和大家约好了。”
“没关系,改天再约,叫着你们寝室的同学,也喊上左君。咱们吃顿好的。”傅昭阳拍拍她的头顶,“那我先回去继续看了。”
莫靖言的节目排在前面,汇演还有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傅昭阳走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先和他溜出去转一圈,然后再去和大家汇合。不过在他面前脑筋总是转得比较慢,白白错失良机。她叹气,又忍不住笑自己太过手足无措,索性换了衣服,简单卸妆,借口回寝室洗脸,一个人在校园里转起圈子。
心中更多的是喜悦,傅昭阳还记得她初中的样子,也不掩饰对自己的赞许。这些都让莫靖言心生希望,又盼望着能有更多的机会和他在一起。
路过体育场,她忍不住又走到岩壁下,心想,既然如此,或者自己也是应该加入攀岩队的,何必在意楚羚的眼光?保安小哥不是说她很有潜力么?
她想着那天自己挂在岩壁上欲上不得欲下不能的样子,忍不住莞尔,伸出手来拍了拍岩点。
“又要偷爬么?”有人从岩壁的阴影处转出来。
莫靖言看清来人,侧头笑道:“那你呢,难道不是来偷爬?”
“我是专来抓你这样偷爬的人。”保安小哥抱着胳膊,倚在岩壁上,“你不是说自己不想加入攀岩队,干吗总晚上偷偷跑过来?”
“路过,来看看。”莫靖言转身,“看完了,这就走啦。”
“雪娃娃,你真的不想试试看?”保安小哥在身后喊她,“来,我教你一些基本功。”
莫靖言回头,他已经轻手轻脚挂在岩壁上:“看,胳膊伸直,注意重心,这样推过去。”
想到要加入攀岩队,如果能提前练习一下也是好事,至少不会被楚羚看扁。莫靖言放下手中的提袋,跟在保安小哥身后,模仿他的动作横向移动。循着他的路线和身法,果然简单了许多。她只觉得自己是藏经阁邂逅扫地僧,思过崖偶遇风清扬,忽然之间便遇到高手提点。
保安小哥欣然点头:“不错,悟性真好,手点脚点都记得,姿势也像模像样。你腰力很好,但是不要刻意地去扭……喂喂,知道你柔韧性好,再扭就变成麻花啦。”
他又看了一眼莫靖言的鞋:“下次不要穿这样带气垫的跑步鞋过来,以前那种小白胶鞋就好,一定要跟脚。”
“我今天本来也没打算爬啊,我真的是路过。”莫靖言跳下来,“我刚参加了新生文艺汇演。”
“演什么,雪孩子?”保安小哥打量她,“我说涂脂抹粉的,一下老了好多。”他探头,看到提袋里的演出服一角,“翠绿的,演小青蛙么?”
莫靖言哭笑不得:“你取笑我,我走了。还和朋友约了吃饭。”
“喂,就练这么一会儿,太不尊师重道了。”
“我也没说要拜师啊。”莫靖言笑,“改天再来,如果你还在,我再和你切磋咯。”
“雪娃娃,过这村可没这店,也就是因为你资质好!”他在后面叉着腰,带着笑意喊她,“和我切磋?多少人让我收他当徒弟,我还不干呢。喂,你怎么每次都走这么急!”
第六章 忐忑
莫靖言下定决心加入攀岩队,便立刻付诸行动。她先去找了左君,希望从她那儿得到一些建议。
左君面有难色:“如果偶尔去玩玩,那和队里打声招呼就好。但如果正式参加,还得通过一些测试,好像每学期只有一次机会。前两天不是刚刚招新?”她还是帮莫靖言查到攀岩队训练的时间,说:“你不妨去试试看,最好直接问傅师兄,还有楚羚。从这学期开始,女队由她负责。”
莫靖言听了心里忐忑,但依旧鼓足勇气,挑了课程不紧的一天,换上运动服,又按照保安小哥的嘱托,穿了一双白胶鞋,一路惴惴不安来到岩壁下。
距离训练时间还有十来分钟,队员已经陆续到达。几位老队员在整理场地和装备,傅昭阳和楚羚拿着名单在商量什么。莫靖言沿着场边溜进来,直到傅昭阳抬头看见她,才怯怯地打了个招呼。
他笑着问:“你下堂是体育课么?”
莫靖言摇头:“我是来看你们训练的。我想报名参加,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这学期的招新已经结束了,我们前几天确认的名单。”楚羚淡淡地插了一句。
“其实女队员不多,名额上倒没限制。”傅昭阳接过楚羚手中的名单,翻看了两页,“不过,我们和一般社团不同,是有一个选拔的程序的。”
莫靖言问:“都有什么内容啊?”
“主要是两部分。第一是爬一条线,看看在岩壁上的感觉;第二是身体素质的综合测试。”傅昭阳温言道,“放心,不难,都是体育课上很基础的内容。”
他话语中带着鼓励,莫靖言欣然应道:“好啊,我可以试试么?”
楚羚轻声哂笑:“训练很辛苦的,过程中也有淘汰的可能。”
莫靖言不以为然,心想,辛苦有什么关系?当初舞蹈训练不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就爬这条线路吧。”傅昭阳将她带到岩壁下,找了安全带给她,“你试试看,能爬到哪儿。”
莫靖言抬头,正是当天楚羚口中的热身线,不禁“啊”了一声,问道:“哪儿是及格线啊?”
傅昭阳笑:“这倒没有一定之规,你放松爬就是。”
“大多数女生爬到哪儿了?”她仰头,探询地望着傅昭阳,“让我心里多少有点谱吧。”
他笑,指点着说:“看到那个小仰角了么?一个小角度,就是那里。”
“不告诉你呢,是怕你有心理压力。”楚羚走过来,“一会儿爬不动了,千万不要不肯松手,每次都有体验的女生挂在上面半天不敢下来。”
莫靖言准备妥当,站在岩壁下,摸到岩点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前几日保安小哥讲过的一些要点,心中默念了几遍:“手臂打直,多用腿的力量,掌握重心,放松……”她用力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在老队员的保护下向上爬去。
似乎一切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虽然不久小臂就有酸胀的感觉,但那个小仰角也越来越近,再高出两三米便触手可及。莫靖言调整了一下呼吸,咬紧牙关,终于摸到仰角下方的岩点。
岩壁下传来几声鼓励,“好”、“加油”。然而她脑海中闪现的,却是当日楚羚如履平地、闲庭信步一般的身影。她甩了甩头,又想到保安小哥的示范,忽然福至心灵,模仿他的姿态,侧转身体,伸直手臂,抬脚,轻松地做了一个侧蹬,便抓住上方一个大手点。她再转身,感觉手臂有些僵硬,脚下一滑,整个人便脱离岩壁,被顶绳吊着,在半空摆荡。
回到地面,打保护的老队员笑吟吟道:“不亏是莫大的妹妹,有前途。”
傅昭阳也赞许地点头:“不错,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可以参加体测了。”
楚羚撇嘴:“莫大以前教过你吧?”
莫靖言心中欢喜,忍不住说道:“没有啊,哥哥在家从没提过这事儿。我前两天第一次摸到岩壁呢。”
楚羚蹙眉:“那天招新,我没见你爬啊?”
莫靖言不擅说谎,支吾道:“我那天晚上跑步,路过操场,就进来看看。”
“你没有看到大门上的牌子么?”
莫靖言点头:“我没往高处爬啊……真的,没爬太高……”
楚羚轻哂:“这不是爬多高的问题,令行禁止,这是规矩。以前有人偷偷来爬,跳下来时受伤了,但我们还要背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看到楚羚严肃的神色,刚刚喊加油的队员们也噤声不语。场地中忽然寂静下来,只有莫靖言自己低声道:“那个……我……”
“不知者不为怪。”傅昭阳站在二人中间,“而且女队现在不是缺人么?”
楚羚“啪”一声合上点名簿,抱着胳膊看向莫靖言,“宁可缺人,也不招不守规矩的人。”
傅昭阳摇头叹气,还想说些什么。
莫靖言忿然,正要开口说:“不招就不招,谁稀罕。”这时听到身后有人笑了一声,悠闲地说道:“楚羚师妹说的对,既然立了规矩,就得遵守。”
莫靖言心中恼怒,面色微愠地转身,看到面前人时不觉一愣,这不正是前几日遇到的保安小哥?他背了一捆绳,腰间安全带上一排块挂,Tshirt上醒目地印着攀岩队的队标。
他也看见了莫靖言,只是瞥了她一眼,便继续说道:“不过,小师妹也不算擅入,因为那天我在,我给她做了抱石保护。”
楚羚疑惑:“邵师兄,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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