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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水华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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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泪水盈盈与睫,我侧首,却不敢去望他的眼睛,只盯着他身上的明黄鹤氅:“何以见得臣妾这样做不是为了确保永享荣华富贵?何以见得不是利益使然?”

“如何是那样,你就不会再问这一句,朕不会不知道。”他几乎是将我抱起:“大冬天在外面多冷,快随朕进殿里面去。”言毕便拉着我一步步走上乾寰殿阶阶汉白玉台阶。

我迟疑着将他拉住:“皇上……那……臣妾那一问……”

他回头对我笑道:“若真是如你所言,朕今日就不会容忍你这样对朕讲话,日后更不回再宠爱于你,天下美貌女子难道不是多如牛毛么?你说是不是?”

“臣妾有罪。”我微微有些惧怕地垂了首,心内却常常舒了口气。

“只是天下美女无不回惧朕,怕朕,献媚于朕。甚至把朕当作他们谋求容华的工具。没有一个会真心对朕。只有你。”他目光灼灼:“只有你于她们大不相同,朕相信如若朕转眼间失去帝位,失去权利,失去宦贵,只有你还会一如既往跟随于朕。”

我拭去眼角的泪水,一样坚定道:“是!臣妾不在乎权利亦不在乎富贵,臣妾所在乎的只有您!完颜霖漓。”我没有说“皇上”也没有在声音落地之时下跪请罪,只是毫不动摇地盯着他的眼睛。

霖漓果然是动容的,一把抱住我的腰肢,像是唯恐我逃走一般:“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

渗入骨骼的龙涎香气中,他与我吟诗谈书,下棋作画,却绝口不提侍寝之事。

不经意间眸光又停留在他受伤那枚牵连着我们共同姻缘的戒指,欣慰的笑了。这段缘分是值的珍惜的吧,我与霖漓一样,没有把对方看错。何必在意他是不是“一心人”只要他能够做一个“有情郎”我所有的心思便没有白费,我的真心也没有错付。

天边,银河垂地。

是这样的吧。

第二十一章。仙颜堂(1)

第二十一章。仙颜堂(1)

长得仿佛望不到头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像是在弹指间。

按照预定的计划,我几乎可谓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在原本应该抵死缠绵的夜里,他与我,干净得没有一丝纠缠。

禁不住要自嘲地冷冷一笑,可是,可是为何心底怆然至此呢?就像……失去了自我。也许自从一年半前当我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就早早失去了纯真的天性吧?在这个充斥了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纯真,根本没有存在的理由,更没有它的容身之所。以至于我明明知晓霖漓对我的真情实意,还是要想方设法将他引入圈套之中,连累得为自己亦添了一抹忧伤。可是,这难道是我愿意见到的么?

黑夜刚刚有一点将要退去之意的时候,侧坐在榻上与我谈笑的霖漓昏昏沉沉地睡去。所幸我曾在乾寰殿侍奉,因而并没有到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程度。轻手轻脚移了锦被帮他盖在身上,又将床帷放下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坐回榻前的楠木椅,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生怕弄出一丝声响打扰了他的香甜好梦。

不过是辰时一刻,霖漓依旧醒了。我扶着他坐起身,笑意浓浓:“现在还早得很呢!皇上昨晚整夜都没有好生歇息,不如再歇一会也好啊!”

他站起身舒了舒筋骨,眼睛只盯着我瞧,笑道:“有你在朕身边,叫朕怎么睡得安稳踏实?”又关切道:“你坐了一夜么?累不累?不如你来歪一会?”

我唤了宫女进来侍奉,扭过身子佯装生气地嗔道:“这么说来都是臣妾的过错喽?皇上是在怪罪臣妾妨碍圣上休息是么?”背对着他深深行礼:“罢了罢了,臣妾认罪就是!皇上大人有大量,就看在臣妾胆子小经不起惊吓、更受不住惩罚的份儿上饶过这一遭吧!臣妾此后必定对皇上感恩戴德,别说这一世,就算下辈子臣妾也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

彼时他正就着西湖龙井漱口,闻言口中的茶都抑制不住的喷到了面前手捧漱盂的薰谕人身上,又捂着肚子笑:“朕只说了一句罢了,你就有这么多话预备着,竟然……”他缓了口气又笑:“竟然还句句精辟!可见朕不得不甘拜下风了!”

我见薰谕人身上衣裳被茶水浸湿了一大篇,不由亲自上前接过乌漆托盘递给小宫女,又命人陪她下去更衣,挑眉俏皮道:“臣妾这厢谢过皇上赞誉!不过就算是皇上心有不服不甘认输,也不该将那茶水吐薰谕人一身呀!倒是显得您小心眼呢!”

他一手拿着绣龙金丝帕拭口,一手轻捏我的鼻子笑道:“朕已然是钦佩于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呢?难不成要朕三扣九拜口中大喊‘朕服了你了爱妃’,你才肯罢休?”

“皇上若是这样讲可就折杀臣妾了,平白无故叫人听了去没得叫人怪臣妾轻狂!”我一边笑言一边领着宫女们为他洗漱完毕换上朝服,罩上玄色虎皮大氅。

殿门一启李禄海便迎上前来,垂手恭谨请示:“敢问皇上,您是先上朝还是先传膳?”

霖漓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种愚蠢的问题以后不要再问了!自古虽是君为臣纲、臣顺从于君。身为君王者却也该礼贤下士尊重朝臣贤士,方可使国家长治久安,更别提现下正是多事之秋。”

李禄海不过一内侍耳,自然听不懂什么“君为臣纲”、“礼贤下士”,但其察言观色亦可了然圣意,是而喏喏退后不再言语。

我接过尚仪宫女手中的玄冕为霖漓戴上,系着带子道:“皇上是千古明君,处处以国家大事为重,这一点是臣妾所万分钦佩的。只是依臣妾愚见,皇上亦不可为了国事不顾龙体,倘若皇上龙体出了差子,岂不是叫天下人忧心,反而弄巧成拙么?”

霖漓蹙眉思索片刻,唤上李禄海来道:“也罢,你传旨下去。今儿个朕与众爱卿一同进膳,早朝完毕后就将膳食摆上金銮殿去。”言毕只含一眼笑意莹莹望着我,执了我的手在手背上深深印下一吻:“柔柔,朕就知道你最贴心!”

拿眼将他一溜,复又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轻声道:“皇上快快上朝去罢,迟了不好呢!”

第二十一章。仙颜堂(2)

第二十一章。仙颜堂(2)

霖漓前脚刚走,已换过衣裳的薰谕人便手捧一描金朱红色托盘来到面前:“奴婢代宫中所有宫人恭贺小主承宠之喜!”身后小文子等太监宫女顺应着跪下道贺。薰谕人将托盘举到我面前:“奴婢恭请小主佩戴御幸佩。”

盘中紫玉双飞燕佩只轻轻掠过我的眼角,我立即受了目光。所谓的“承宠”在这一夜并未发生,既是如此,我又怎能将御幸佩系在身上去四处招摇呢?

如此一想便顾不得许多,不自觉的抬起手正想推诿下去,却出奇的见到没走出多远的霖漓突然随着一声“慢!”折返回来,他笑着亲自取下紫玉双飞燕佩屈身向我腰间系来,一边道:“适才忽然想起,朕应该亲自为你将它洗好,希望没有因此让你受到惊吓吧。”

“可……可是皇上,臣妾并没有……”一句话还未出口,我的唇便被一只手有力的捂住,他贴近我耳边柔声道:“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何必叫旁人得知?”见我似乎惊魂未定便依旧掩着我的嘴,侧首向已经跟回来的李禄海道:“传谕六宫,岸祖制,晋封凌昭仪为从四品婕妤!”

“……是,奴才遵旨。”

我了然他对我的一番心意,心内感动泛滥成灾,却不好表现在面上。仍是以贤德后妃的标准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劝阻道:“皇上……臣妾晋为婕妤一事……似乎有所不妥。”

霖漓完全是一副此事顺理成章的样子,满不在乎道:“有什么不妥?这件事情朕可是按照祖制规规矩矩办的。”又向李禄海挥手:“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叫尚谦去传旨?”

霖漓,我含笑想着,也许在你心目中我当真占有几分重量吧,也许,你是真心看重我。可是……霖漓,我不想再说“请你原谅”之类的话,只能叹息命运当真害人不浅,偏偏要你我各自生在这样的家族,有这样的命运,这样让我不得不为之辗转反侧长吁短叹的命运。

按照宫规,侍寝嫔妃次日需往坤宁宫给皇后请按并接受教诲,而如今中宫位缺,暂理六宫的舒贵嫔地位又不稳,这一条规矩便成了虚架子。众人不过碍于人情与众妃一同道关雎宫给望舒问个安,彼此闲聊几句也就是了。

因而在乾寰殿更衣洗漱用了霖漓的次膳后,我便扶了个小宫女的手向着关雎宫去。

出乎意料的是,今日从乾寰殿直通关雎宫的甬道上异常的出现了极多的宫人,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是用了极为恭敬的态度,争相贺喜趋奉。对于初见的几个,我尚且有些心思与他们闲聊几句,及至后来听腻了无穷无尽的奉承话,不及他们讲话便挥手命令起身:“不必多礼了,退下吧。”

甫一进了溯宇殿便见二十来个嫔妃都济济一堂地在殿内坐着,正欲向座上唯独的两个位分高于我的嫔妃——舒贵嫔望舒和晨嫔洛云祥请安,便见晨嫔慢慢抚弄着指上的赤金护甲笑道:“呦!这不是正五品九敛嫔之首的凌昭仪凌妹妹吗!妹妹侍奉圣驾那样辛苦,竟然还来得如此早呢!你瞧呀,这座下不过也才二三十个姐妹么!”

碧婕妤扫了她一眼,低声道:“晨嫔娘娘,凌昭仪今晨已经进位为从四品婕妤了……”

“用得着你多嘴?!”晨嫔凤目一瞪:“碧婕妤,不是本宫要多嘴。可是本宫实在是必须要提醒你!本宫身居嫔位,而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婕妤,你有何资格挑本宫的毛病?本宫劝你也收收心思,不要老想着狐媚惑主!咱们皇上可不是那无道昏君!”

我何尝不明白她那含酸的语气背后是何用以!一时却也不愿意搭理于她,只自顾着礼节向望舒屈膝问了安。又笑道:“晨嫔娘娘万福啊!嫔妾昭仪上官柔鸾参见娘娘。回禀娘娘,您方才的称呼并没有错,我朝《大齐律》规定,十二个时辰内无论前朝大臣或是后宫嫔妃都不可以二次晋封,此刻距离昨日嫔妾受封之时的确间隔尚短。”又是一福道:“娘娘果真英明,叫嫔妾不得不服哪!”

第二十一章。仙颜堂(3)

第二十一章。仙颜堂(3)

晨嫔万万没有想到我会讲出这样一番话来,半晌方勉强笑道:“妹妹对《大齐律》倒是通晓呵!站了这半日怎的不坐下说话。”

我闻言微微一笑,侧身在她身边空着的的椅子上坐了,拂了拂长裙上的褶皱又道:“倘提起《大齐律》,嫔妾真当该好好感谢娘娘呢!毕竟这《大齐律》是当日您教给嫔妾的呀!娘娘可以称得上是嫔妾的恩师呢!”

“本宫怎么当得起呀!”她冷冷道:“即便是如此,凌妹妹亦是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你说是不是呢?”

我温婉向她低头道:“娘娘这话嫔妾不敢当!时至今日嫔妾所做过唯一一件好事便是如您所言,嫔妾‘竟然还来得如此早’。可就算嫔妾来得再早也是落在娘娘后面了呀!可见娘娘处处皆胜于嫔妾微末一流的!”

晨嫔怎会听不出我语中对她的讥讽之意,虽是愤愤,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两全的词语来反驳,只得沉寂下去。望舒见我与晨嫔不语,其他嫔妃更是小心地安静着,便晏晏笑着打破僵局:“凌妹妹实在无需妄自菲薄。谁人不知妹妹并非寻常一流之人。不只是姿色,就连妹妹那一股子才气也足以叫我等望尘莫及了!”她忽而语调一转:“碧姐姐你以为呢?”

碧婕妤似乎已经收敛了不少,缓缓微笑道:“娘娘所言极是。”

“那么依晨妹妹之意呢?本宫所言如何呀?”

晨嫔不在意地翻了翻眼皮,忽而笑靥盈盈:“要不然怎么说贵嫔娘娘是宫中一等一的明白人?当真说到妹妹的心坎儿里去了!”对我嫣嫣笑道:“凌妹妹方才太过客气了!其实以妹妹你的容貌与才情,若只身居昭仪之位实在可惜得很。妹妹这样的人物么!理应受五妃或是皇贵妃之封方是好的!”她拿着绢子轻拭唇角,却刻意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不怕皇上知道,本宫倒是觉得皇上在留嫔妃这一方面颇有不足之处,倒是该再历练历练才好!”

心弦蓦的一动,她竟以这种深藏不露的方式冷嘲于我,也算是太看得起我上官柔鸾了!我只作不曾留意之态“随口”笑道:“娘娘这话差了,娘娘乃极美色之人,倘若说皇上不擅择人,娘娘又何以承宠?何以位及从三品嫔?可见皇上眼光独到不容置疑!”

所有的愤恨与不甘几乎全部写在她的脸上,却是欲言又止,一个轻蔑的眼神飞来她便起身告辞。嫔妃们与她之间似乎早有预谋一般,见她退去便都相继辞去。

转眼之间殿内只剩了我与望舒,她略抬手命所有人退下,待得四周无人方探身问我:“‘欲擒故纵’,柔儿你纵了没有?”

我悠悠叹一口气:“姐姐你说呢?”

望舒的目光在我腰间的紫玉双飞燕佩上久久驻留,慨叹道:“如此,看来我只有恭喜你的份儿了。”又挤出笑容:“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会生出什么枝节来。为了擒住皇上的心而故意再三拒绝侍寝这一招终究过于险了。做得好便是千古奇谈,倘若一个不小心让皇上得知了你的计谋,恐怕便要揉碎桃花再难扶了……”

我惨淡笑着打断了她:“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柔儿连这点子小事情也做不来么?未免太小觑我了!”

她眯眼瞧了我半日,道:“若是如你所言,你并未侍寝却进了位分,可见你用计之妙。但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如此你为何大有悲凄之色呢?”

尽管尽力压制,却还是一个不小心带出了哭音:“我怎么可能欢喜?怎么可能不悲凄?”昂起脸让眼中已泛出的经营泪光慢慢被风干:“舒姐姐,你一向与我相知,怎会不明白柔儿其实是不愿意施用这样的计谋的,更何况,是向那个人用计。”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天子宫嫔、大齐朝的凌婕妤、后宫中备受侧目的妃子。就算你今日不这样做……”她的目光带有久经世事的惆怅:“来日,亦是不可避免的。”

“我毕竟失去了曾经纯净的自我啊!”冷冷摇头,“这一切都是我人生中注定的吧。而使我心性大改的竟然就是我的亲生姐姐!舒姐姐你说,她为什么要死?如果她好好的活着,我的生活也不至于此……”

“纯御皇后若不死,此时此刻不存在于人间的人就将会是皇上。”透过紫藕色窗纱射入殿内的阳光极是惨淡,仿佛又无尽的纠缠在空气中挣扎。望舒嘴角勾起冷寂的弧度:“你是国公家的小姐,不论你曾经有过多么卑微的地位,也终会成为三千嫔妃中的一员。若纯御皇后犹在,以你二人的齿形,终有一日会为皇上的宠幸而争斗。姐妹反目,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是事情。由此看来,倒是现在干净。”

我猛地抬头:“是吗?”复又缓缓垂下:“是吧……”

第二十一章。仙颜堂(4)

第二十一章。仙颜堂(4)

出了关雎宫立刻便有小太监前来传旨,说承乾宫仙颜堂已修缮完毕,请小主直接回承乾宫云云。

承乾关雎两宫之间隔着御花园,园中本是银装素裹,如今却被杂以各色绢花装饰,虽则缤纷却终究失了这个时节该有的素净本色。平白无故的有些不悦。

才至承乾宫门前,只见一个俏丽的身影向我扑来,甜甜叫着:“柔姐姐!”她一张珠圆玉润的脸蛋儿略微冻得有些泛红;一身银色藤花滚边品红鹤氅,越发衬出白玉般的面颜;尽管满头珠翠,妆容亦是华丽,却仍掩不住那股子从骨髓里散发出的天真活泼。

见了这般干净恬丽的人儿,我不由得也欢喜起来,内心的不快渐渐褪去。我抚摸着她风领上出得水光油滑的风毛,和蔼笑道:“骤然听到盈妹妹如此唤我,倒是有些不习惯呢!”

她扬起头咯咯的笑:“当初大家同在承乾宫时,纯御皇后娘娘和柔姐姐将姐姐的身份瞒得那样好,我也被蒙在鼓里,连唤你一声‘姐姐’的理由也没有呢!”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不过还好,姐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如今不仅恢复了名分,还作了从四品婕妤,也是好的了。柔姐姐,从今往后我们可以久久在一处了!”

我正欲以笑回应,忽见一抹幽怨慢慢笼罩了她的脸:“只可惜……只可惜御姐姐和若依姐姐皆已不在了,子真再无与她们相伴的可能。那样好的两位姐姐,怎么就都说走就走了呢?”

听她提起姐姐,我免不了要伤感,侧首哀哀叹息一声,道:“盈妹妹也不要太过伤心了,不是还有我在么!柔姐姐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她脸上复又绽放起笑容:“是啦,柔姐姐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又笑:“子真总是希望姐妹们都不会离我而去,我是说这宫里所有的姐妹,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盈修仪素来得霖漓喜爱,不知是为她明媚的笑容抑或纯真的心地,在我出现前的一段时间内,她可算是宫中最得宠的嫔妃。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是我所万万没有想到的。一时间神色便有些怔怔。

她见我呆了,伸出嫩白的手在我面前晃了又晃,笑道:“姐姐日后可以叫我子真。”

我嫣然一笑:“好,子真。”音色在寒冷凝涩的空气中尚未散开,她已然一把拉起我的手:“子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姐姐给盼来了,倒是有一份大惊喜要送给姐姐!”

提起曳地蜀锦裙迈步跨过高高的宫门槛:“什么惊喜?”

她并未答言,只是依旧急匆匆地拉着我穿过九曲的回廊,绕过华丽的殿宇。冉冉地笑:“说起来子真此举是借花献佛了,这原本不是我的心意。”

一时到了仙颜堂,只觉四域皆白,子真已然停下了步子。我正想问“惊喜在哪里”,她却踮起脚尖,伸手掩住我的眼睛:“惊喜就在我们身边啦!这东西气味独特得很,想必姐姐就算是闭着眼也猜得出是什么。子真之所以遮住姐姐的视线,也是想姐姐仔细问一问这气味的意思。”

不由一笑,这个子真啊!一见到我便是无比亲切,只怕她又在玩什么花招了。

不忍拂了她的意思,正欲长长一嗅,却,风乍起。

严冬的风有一点凛冽和生冷,就这样刮在脸上,让我有难言的疼痛。然而,忽然之间,有散发着幽芳之物粘在了我胭脂凝滑的唇上,不由好奇,伸舌将它卷入口中。只一嚼,但觉一股子清芬立刻渗入喉中,顿时心目清明。:“梅花!院子里种了梅花是不是?”然而转念一想,园中若是种有梅花怎会白茫茫一片呢?是而又收了声。

那厢子真却是大笑:“姐姐果然好本事呢!”说着我眼上的手已撤了回去,我连忙睁开双眼。

只瞧了一眼,一股凉气便自鼻中抽入。这仙颜堂经修缮后院子变得极大。我此刻身处之地四周皆种着连绵无尽的洁白梅花。朵朵花儿绽得正欢,竟雪白地与地面联成一体,清透得仿佛可以溢出水来。这样原原本本的干净,真个不似处于喧嚣人世它特别是处于尔虞我诈的后宫中。

面上是愣着,口中已缓缓叹:“这样出尘……”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如何不是呢!与你一般无二的出尘!”是男子的声音,那样熟悉的男子的声音。身边子真已经笑盈盈拜下去:“臣妾业已将皇上交代的任务完成啦!请皇上验收吧!”

一瞬之间,天地之间来使扬扬洒洒飘起了鹅毛雪花瓣。浅笑盈盈转身向他:“来不及准备迎接皇上,是臣妾的过错……”双膝尚未弯出弧度,自己却已在了霖漓的臂弯之中。

我并不躲闪,顺势靠着他坚实的臂膀:“时近晌午了呢,皇上刚刚下了早朝么?”

他英俊的面容上有疲倦的游丝在游荡,手指抵住我的唇:“白梅环绕雪花漫天的如斯美景中不要提这些,你知说罢,对于朕送给你的礼物你可满意么?”

垂目婉顺:“皇上记下了臣妾喜欢白色,因此特意在着园中种下白梅?”

“不止如此的。”霖漓的神色充盈了温情和掺杂其中的自傲,负手慢慢道:“仙颜堂东西南北四方有春夏秋冬四院。分别栽种春天的白梨花树;夏天的白芙蓉;秋天的桂花和冬天的白梅树。柔柔可喜欢朕的这份礼物吗?”

我悉心拂去他玄冕上薄薄的积雪,婉转笑道:“皇上一片心意,叫臣妾如何报答才好呢!”

他嘴唇轻轻一动,脱口而出的却是:“不要再怪朕。”

那句话落地的时候我几乎是一颤,良久方缓缓道:“臣妾哪里敢怪罪皇上呢!”

“你完全有权利迁怒怪罪于朕,只是不要为朕而伤心。”他盯着我的目光透着深深的自责。

无穷无尽的心酸漫上,直逼得我眼泪在睫毛上摇摇欲坠。我如此这般的设计他,而他呢?却只顾着劝我不要伤心,特别是不要为他伤心。看着他真挚的面孔,我何能不自惭形秽?又何能……不心生悲戚。

别过头悄悄将泪珠拭去,转眼之间仍就是笑靥盈盈:“皇上这样说可是成心要为难臣妾了,不过臣妾倒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怪皇上什么呢?还望皇上指点啊!”

霖漓如释重负的表情:“如此便好,朕也可以放心了。”言毕紧紧揽我入怀,他的怀抱在飞雪寒冬越发显得温暖。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那一晚在乾寰殿后烛光波荡池水红之时发生的事情。

我说,自己是一块冰。

他说,要让我在他的口中被含暖。

两个人,所言皆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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