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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水华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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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转了头,瞧见那羽翎箭竟然就射在我所坐的躺椅边沿之上,与我,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安溢漓……果然好剑法。

“来人啊!抓刺客!”帐外光影群起,我的意识却渐渐模糊了下去。

七日断魂三,断魂七日。

我知道,从今天起的七个日夜中我会脉息全无、浑身冰冷、形似死亡。我所要做的仅此而已,接下来的事情,就都要靠翼法将军等人了。

而达迭帖木儿那里收到的线报应该是这样的:“齐军几日不来挑战,恐怕有诈。”

“齐军后撤十五余里在龙行山扎营,不知为何。”

“据勘测队来报,齐国霖凌特使元帅音信全无。”

“勘测队再报,齐国霖凌特使元帅疑似死亡。”

“勘测队三报,齐国霖凌特使元帅死亡已被证实,死因是被属下兰陵将军刺杀。”

“兰陵将军刺杀霖凌特使元帅的主要原因是,不服元帅统领全军、不满元帅之暴行。”

之后,应该是最后一封线报:“齐军兰陵将军安溢漓秘密来投。”

而后,安溢漓一定会成功取得达迭帖木儿的信任,成为匈族潜伏于齐军的“卧底”。

不知浑浑噩噩过了多久,我的眼前忽然浮现出霖漓的形容,他的身形恍恍忽忽,却依旧是那样温情笑道:“润儿曾嘱咐三郎切莫胡乱担心,切莫相信你的死讯,我会的。三郎坚信润儿会好好的,润儿也要相信三郎好好的。我们重逢的那一天不会很远了不是么?”

我极力想要点头,却怎么也动不得,仿佛……或许真是如此,此刻的我们并不是在一个空间内。

霖漓拥我入怀:“润儿,我不会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亦不会相信其他人对你的诬陷辱没,你放心。”

“诬陷?”我抬头望他那明澈的双眸:“什么诬陷?谁诬陷润儿?”

未及等到他的回答,他却消失了,烟消云散般消失了。我立刻失去了依托物,竟如风一般坠了下去,坠向无底的深渊。心中惊恐万分,我紧闭了双眼放声大喊:“三郎!救我!”

第三十一章。黄沙百战穿金甲(4)

第三十一章。黄沙百战穿金甲(4)

“元帅,渊儿在这里!”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我终于落在了地面。奋力张开眼睛,迎上的却是渊儿焦急中带有欣喜的眼神,她一边搀我坐起一边笑道:“今儿正好是第七日呢!元帅果然醒了,可见这七日断魂三当真奇效!”

良久,我方明白,方才的一切不过都是梦一场,昏睡中不切实际的梦。

好容易定下神思,问道:“这几天以来事情办得如何?”

渊儿面含喜色屈膝行礼:“一切都是十分圆满,匈军已然钻入我军设下的囚牢中,想必匈灭不远。奴婢先替大齐子民谢过元帅!元帅当真好计谋呢!”

我没有心思听她在这里奉承,连忙将她拦下:“现在马上去请洛、戚二位将军前来,另外没有本座的同意,你不可以私自将本座还阳之事告诉任何人!”

她忙应了下去,忽又返了回来,将手中抱着的图纸放到我所躺的石床之侧、那张同样是由石头制成的桌案上,道:“禀元帅,这些是具体的情报,元帅不妨看看。还有这张,”她指了指桌上一张雪白雪浪纸:“这是兰陵将军根据亲眼所见绘制的匈军阵列图及作战军势图。奴婢先去传二位将军了,奴婢告退。”

扶着床沿起身下床,只觉浑身酸痛,不由失笑:看来装死也是需要勇气的,睡在这样坚硬的床上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得到的。再展眼瞧这一间房:石床、石桌、石椅、石柜、石灯……端正是一间密室的样子。

在桌前坐下,览着那一张张战报,果见我们的计划进行得滴水不漏,几乎可谓完美无缺,不由欣悦。再览匈军列阵军势图,粗看一眼只觉其队伍整齐装备精良,可瞧得久了便隐隐约约有哪里不对。“匈军前队武装精良、兵士勇猛、队伍严整,是为迷惑恐吓敌军也;及至左右两翼,则无甚奇特,兵士之勇比之我军不过相平而已;乃至后队,兵士平庸,无法与我军相抗。”安溢漓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的那一刻,我顿觉头目清明豁然开朗:“天灭匈军!天灭匈军啊!”

洛镇国与戚承光闻讯后急忙赶了来,见我果真已醒不由自主地问长问短:“元帅感觉怎么样?有无异常?头晕?或是腹痛?”,“什么时候醒的?醒来时感觉如何?“我笑着拂一拂衣衫:“这是做什么?两个大男人腻腻歪歪倒像是老婆子了!“二人失笑:“也罢也罢,无论我们说什么都是错的了,倒是要听元帅怎么说才是!”

“本座是想问问这几日的事态发展,却不防将军们早已将整理了军报,看来无需再问了。不过么……”我自石案上捧起匈军军势图,“不知二位有没有看过这个?”

洛镇国探头瞧了瞧,颔首道:“这图我也有一张,从此图上不难看出,匈军前队严谨难攻、两翼稍易、后队不堪一击。”

我将眉一挑,“的确极易。戚将军,本座问你。若是将军统兵,前队、两翼、后队三者之中,将军会选择首先攻打哪里?”

他沉吟半日,抬首坚定道:“后队!后队易攻,从后队突破有利于迅速歼灭全部敌军。‘兵贵速‘,这一条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真理!”

“将军所言极是!”我微笑复又带一次阴险:“不过还是那句老话:‘做戏便要做全套‘,打仗也要一举成功才好!”说着命他二人上前,低语几句。一番话说完二人均是笑颜逐开:“此计若成,则大势定矣!”

我又道:“事不宜迟,未免夜长梦多,当即刻布战才好。”

秘密传名安溢漓命他想尽办法诱使达迭帖木儿率全军进攻齐营。我知道,大军进军唯有穿过龙行谷这一条路可走,别无他选。

安溢漓办事极为麻利,第二日便传回话来:全体匈军共计二十九万人马在主将达迭帖木儿右贤王阁下的统帅下,于大齐奉天九年三月二十三日、大匈延久十五年一月三十日寅时进军。

第三十一章。黄沙百战穿金甲(5)

第三十一章。黄沙百战穿金甲(5)

于是,二十三日子时齐军便早早做好了迎战准备,而全军却都按照我的将令只作昨夜酒醉未醒之态。

官位高于五品之将齐聚中军帐。

我举起尚方宝剑指天慷慨道:“此龙行山一战事关重要,关乎陲疆成败、大齐存亡。众将必严守本座将令,率军奋力拼杀!记住!此战只许胜不许败!“众人皆是誓取匈军,喊声震天撼地。估摸着时机已到,我开始布将:“翼法侯洛镇国将军,名你率军十五万,饶过龙行山适时从后路包抄匈军。”说着亲手将令牌递给他:‘师傅,一定要尽力!“他沉声应着:“是,必不辜负圣上与元帅厚望!““戚承光戚副将、虞继荣虞副将,名你二人各率军六万,分别埋伏于龙行山两脉。”

“赵宇宁赵总兵,命你率军十万随本座列阵于谷口迎敌。”

“上官幻粼上官参将、杨志铭杨参将,命你二人各率军五万,移动支援洛、戚、虞三位将军。”

待得万事俱备,我冷淡一笑退入内室更衣。一身连绵红海棠图案蓝色拖地长裙,白狐狸皮长披风、内着玄铁金边暗甲,命渊儿携了若相恋。龙这耳上的同心长坠,狠毒中仍带一丝不忍:“今天,终究是有人要走的日子了。”

达迭帖木儿,那个称得上是我知己的人,他本是没有过错的。只是……我们各为匈与齐的大将。他,注定只能做我的敌人,我,只可以选择杀了他。

倏忽想起霖漓,那那样盼望匈军早灭、天下太平。为了他我不可以心慈手软,为了他,我必要手刃达迭帖木儿!

坚定了信念,抹去最后一丝不忍,紧握了玉龙双剑稳步踏出中军帐。

风起,云涌。

寅时三刻达迭帖木儿率全军进军齐营。

叶落,雁飞。

二十九万匈军将卒逐步进入龙行山谷。

楚歌,四起。

戚虞而副将同一时刻自龙行谷两侧山脉中冲入谷中,迅速将匈军分成两部分。

血雨,飘飞。

洛镇国所率部队“从天而降”突袭匈军后队。

魂灵,不归。

洛镇**队疾速吞掉匈军脆弱环节,如波澜般涌向前队。

滴泪,沾裳。

匈军此次倾巢而来未及备战,忽遭袭击,呼剌剌,如大厦倾。

启明,星起。

匈军士卒共计二十九万四千八百六十七人在瞬息之间如同星沉大海,渐渐消无。

霜重,鼓寒。

匈军将帅共计一百八十四人全部被杀或被俘。

史载:“大齐奉天九年三月二十三日,匈族主将右贤王达迭帖木儿率全军于龙行山处全军覆没。匈王夜斯修德闻讯受惊过度而亡,时年三十七岁,匈族王帐阏氏王子公主等俱自缢而亡。至此,陲疆一战彻底终结,大齐大胜。羌、氐二族归顺大齐,二王改称郡王,其领地分别改称大齐氐州和大齐羌州。”

霖漓在京都得知齐军大胜后,马不停蹄派人前来传谕:“奉天承运,大齐四世皇帝诏曰:‘闻得陲疆全胜,朕甚为欣悦;普天臣民无不欢喜。特命陲疆战场清理完毕后,请霖凌特使元帅速率大军回朝。钦此!”

领旨谢恩,眼中泪水却不由自主的簌簌而落:三郎!润儿回来了!我们的就快要重逢了!霖凌特使元帅已经不存在了,留下的,只是凌嫔,三郎的凌嫔,三郎的润儿!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1)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1)

奉天九年四月初八,大吉,前线将士凯旋归朝。

陲疆一战前期虽损失兵士十余万人,终结之时却反而斩杀敌军近三十万、俘获近五万王帐近卫军、收附百姓近百万人;收缴大炮七千零九十五门、铠甲四十万五百六十套、刀剑近百万柄。对于这样空前的胜利,将士们将战功全无归于我这个主帅的指挥有方。而我却并不是那么欢喜,湘儿、沈氏父子……以及无数为这场战争牺牲性命的无辜者,无时无刻不映在我脑海翻腾、旋转、徘徊不去。

如是战场清理干净之后,我们在陲疆耽搁了几日——自四月初四至四月初七,这几日在军营中举行了盛大的祭奠仪式,并将我大齐战死将士们风光下了葬。

不知为何,目睹兵士遗容之时我总能想起那一天,龙行山激战的那一天。千军万马厮杀之时我只是舒了长袖,稳坐了在阵前拨弄若相恋的天蚕丝琴弦——《十面埋伏》,这样的曲子应是十分应景的,亦为战事增添了紧张气氛。如果只是这样便也罢了,可是就在我于千军万马间寻到达迭帖木儿身影的那一刻,指尖一转,却是换了《长相思》。

毕竟,苍凉大漠之中,他是惟一一个给予我些许温暖的人。也是他,读懂了我的哀愁与无奈。如果我们不是敌人那该有多好!只可惜,那终究只是如果,如果而已。

他,被五花大绑由洛镇国亲自押到我面前。

手一颤,不自觉中音便走了很远,难再寻回。

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玉龙剑,却是不能够转过身去看他,非是不可,实乃不忍。

达迭帖木儿却先开了口,带着悄怆的悲凉:“你该杀了我。“我向远方眺望良久,徐徐道:“你是明白的,明白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强迫自己转过身看着他:“你说是不是……帖木儿?”

他浑身一颤,很快平静下来:“不要这样对我讲话。上官元帅,你会动摇我为国尽忠尽义的决心——大匈以战死为荣!”

牢牢锁定他的双眸,那对深紫色的瞳仁中的的确确没有一丝半毫的恐惧惊慌,只是充盈了慷慨就死的毅然决然。就在我慨叹这世上竟有如此义士时,忽见一丝不舍从他眼中踱过。我会意,拂裙起身,一边拔剑一边幽幽道:“你放心。我会请皇上将你的妻儿好生安顿,皇上他是仁义之君。”

达迭帖木儿扬了头,笑了,那样纯净的笑,让我想起霖漓:“如此便好。”

剑出鞘,冷寒光芒闪烁。我闭了眼,紧抿了唇,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对准他……

一剑刺穿,鲜血飞溅。

血的鲜红,一如我身上的海棠花,绚丽到颓败。

死亡气息渐浓,他一分分堕了下去,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这样倒在我面前。“他死了!”我摇着头步步后退:“达迭帖木儿他死了!”

一滴冰凉的泪溢出眼角,在面庞上缓缓划过。

洛镇国扶住好容易没有倒下的我,问:“不忍?”

我摇头:“不忍。”

他深深盯了我一眼,坚毅道:“这是必须的,你明白?”

让泪水葬入口中,彻底埋葬。我迫使自己安静:“这是必须的,我……明白。”

即便不明白又能怎么样呢?一切的一切或许早已被上天注定。上天为我定下铁规,要我必须在战争结束、杀戮结束、一切悲惨看似已经结束的时候,将达迭帖木儿结束。

沙场征战几月之久,我的双手第一次沾满了鲜血。而第一个被我结束的人竟然就是他,达迭帖木儿,这个曾经结束我内心彷徨的人。

开始,结束,人生也不过如此。

可就是这个被我结束的人,使得我走上新的征程。

有过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简单,有过摇摆不定决断不下的复杂;相隔千山万水,相隔姹紫嫣红;曾经不能信任,曾经百般设计。可是那一句“拼尽一日欢”使我摒弃了所有的杂念。于是才有了奉天九年四月初八,大吉,前线将士凯旋归朝时纯粹的欢喜。三郎,润儿真的回来了,不论日后还会经受多少波折,我都要回去,回到你身边,真真正正回到你身边,再也不离开半步。

我想自己是极厌恶了战场的,班师回朝时甚至不愿意披甲骑马,只是迫于属下乐此不疲的劝阻,无奈仍骑了璪瑰而行。

兵马穿越千山万水,颠簸日久,终于在那一日距离京都只剩下十余里。早间着了件金藤滚边水红旋裙,又重新绾了头发以尽管束于头顶,左右各垂下一缕掺了玉络的发丝。正在帐内对镜佩戴同心结长坠,忽听侍女报,有宫内内监来见。并没有太多的惊奇,我曳了裙子端正坐回椅上,抬手道:“快请吧!”

那内监入帐,我却是怔了,眼前不是李禄海又是谁?

他见了我似乎有无数的欢喜,屈身行礼道:“老奴参见皇后娘娘,恭请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我一怔,不由脱口而出:“公公说什么?”

李禄海一揖到底,喜滋滋道:“回娘娘的话,娘娘统帅三军打破敌军,使得国家从此安宁、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功盖万世,德铭千古,大齐子民无不仰娘娘之德。故皇上有旨意,请娘娘入主中宫、母仪天下!”又跪下道:“老奴参见皇后娘娘!恭贺娘娘!”

“慢!”我微微侧首命他起身:“皇上这道册封旨可下达了吗?怎么本宫从未听说?”

他复又屈身:“回禀皇后娘娘,皇上已有此意,这圣旨正在奴才手中,只不过尚未公诸于众罢了。”恭谨道:“奴才此来正是为了传达这道旨意。”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2)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2)

稍稍松了口气,道:“既然圣上旨意尚未公示于天下,公公且不要一口一个‘皇后娘娘’。”垂眸迎上他惊讶的眼神,定定然道:“李公公,你该明白本宫的想法,这皇后之位不应属于本宫。”

“如何不应?”他愈加疑惑:“娘娘是国公之女、先皇后之妹,德行出众容貌出尘。既得皇上宠爱,有身为大齐功臣,是众望所归的皇后人选……”

我抚着宽广水袖上绣着的金色藤样花纹,缓声道:“公公不必多问,只遵从本宫之命就是,皇上若要怪罪也会先怪罪本宫,保你无虞便是。”

李禄海沉思半晌,终于垂首道:“奴才遵命。”

我笑着搀了他的手:“可要谢谢公公了!本宫日后必定不会亏待公公!”我抬手:“今日黄昏时分大军便可回到京都了。”

他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又道:“皇上一切都好,娘娘可放宽心。”

听他话说得唐突,不由心生疑惑:“怎么宫中最近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么?”

李禄海连忙否定:“并没有并没有!皇上一切都好,娘娘小主们也都好。说起宫中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亦平常,不过有两遭晋封之喜。”

晋封?我莫名其妙的心中一寒,急急问道:“是哪两位姐妹得晋封之喜?”

“奉天九年二月三日,彩女蒋吟春小主晋为正九品御女,赐号‘春’,后又晋为正八品春美人。奉天九年三月二十八日,舒贵嫔娘娘晋为正二品舒贵妃。”李禄海有条不紊。

春儿既做了嫔妃自然要侍寝晋封,对此我并无疑虑。只是望舒……她此次晋封颇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在里头。碍着后妃德行,我并没有再问,毕竟一切在我回宫之后都会明晰起来。

对于必须再次置身于尔虞我诈的重重红墙,我是不欢喜的,甚至有些抵触情绪。不过,与霖漓重回的欣悦,也足以淹没这些不悦了。

归京途中三是余万大军已经陆续回到了各地的并应,因而回到真正京都的,也不过是百余将领与各自的近卫军而已。京都的繁华鼎盛是我所极为熟悉的了,而此刻绚丽的繁华更衬我的心情。一手执着缰绳,另一手却一直抵在胸前,握着那张胭脂红的薛涛笺——几月的时光匆匆流去,我仍旧没有把它扔掉,因为那是霖漓对我思念之情的最好证据。这份思念,只有重逢之时消退才可以使我放心。

街巷的喧嚣在身后渐渐黯淡,灿烂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宫墙映在面前。心底油然生出无比的快意,不禁挺直了身子希望可以看得更远一些、更清晰一些。

然而根本不必费力寻找!那日相别的太极门下,赫然就是那我日思夜想的身影。真的是他!霖漓!三郎!夕阳洒下金黄的柔光,那般柔和,却刺痛了我的眼。我快马加鞭,泪水随着耳畔的风呼啸而过,在身后划出亦道金灿灿的光带。

与他只隔了几丈远,璪瑰却再行不得了,因为我紧勒了缰绳。

他早已下了銮驾,却是木木地站在那里,目光定格在我身上,眼睛连眨上一眨也不舍的。

似在云雾缭绕中下了马,我一样除了盯着他那俊美如昔的面容外什么也做不了。唯有面颊上划过的泪水在一如既往的提请我,我还在人间。

他终于迈开步子向我走来,口中喃喃唤着:“润儿……”

“三郎!”我一声大呼顾不得一切跑过去扑进他怀中,泪水横溢间口中所能说出的只剩了两个字:“三郎……”

霖漓双手微颤,听我唤他如梦初醒一般,立刻紧紧拥住我,似是得了人间之宝般不能松开半分。“润儿……你回来了?”那份不可置信中分明透着无与伦比的喜悦,又带着明显的哽咽:“你……真的回来了!”

拥得过于紧了,我几乎难以喘息。然而却是舍不得动上一动的,不住的点头:“是!是!是!是润儿回来了!真的是润儿回来了!”我哭道:“润儿说过自己一定会平平安安归来,润儿没有食言!”

他如玉的泪珠沿着面颊滑下滴落在我的面庞之上,又顺连着滑下去,渗在我已然湿透的前襟。两个人的泪水,模糊地混在一起。

“怎么又哭了呢?不是说好不许你再哭了么?”霖漓垂下头来吻住我自眼角溢出的泪水,低低叹息中混杂着无法言明的欢喜。

我抬头对上他真挚的目光,破涕而笑道:“哪里有这样赖皮的人呢?分明你也在哭啊!做什么只一味挑我的错?”

他有一瞬的失神,继而抚摸着我乌黑的一头青丝,将我的头抵在他胸前。却是低低地啜泣着,像极了受委屈的孩子。

见不远处乌压压站着一群人,不由得窘了,轻声道:“三郎……有人看着呢……”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3)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3)

他扭头粗略看了一眼随即摇摇头:“我命了合宫嫔妃宫人前来迎你——不过不要去在意他们。”正当我诧异之时他忽然拉着我跑起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霖漓手心里是熟悉而又略显生疏的暖,就像我的心情。他紧拉着我,充盈了不肯松开一丝半毫的意味。我什么也不愿去想,什么也不愿去顾及,只是踏着遍地金辉跟随于他,含了无比欣悦的笑。想来我是一样不愿松开手的,他之于我,何尝不是失而复得的至宝呢?

步入的是十分熟悉的地方,却又不是记忆中那个地方了。微风徐来,吹皱了太泽池满池的春水。面前的梨树,慢慢一树纯粹的白,袅袅低垂,如瀑如布轻溅四射。珍珠一般的花瓣儿在和煦而又清新的春风中柔美的飘荡,暖香熏人、更是醉人。人也自醉,霖漓如同天籁的声音在耳畔轻响:“为你,我亲手在乾寰殿后园植了白梨百株。”

胸腔内涤荡着难言的感动,唏嘘道:“三郎怎么知道润儿会在春天回来呢?倘若我未披春光而归,岂不白白浪费了三郎一番心意?”

他眸中凝结了一江春水,手指西面道:“那里,我植了桂花。若是润儿春日未归,我新你定然会在十里桂花香中重新回到我身边。”

他将“定然”二字咬得极重,同样的,我定然是要感动不已,为他如此这般的心意。来时分明有千言万语要说与他听,而此时此刻我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了,只好含笑斜倚在他怀里。久违的怀抱与从前一般无二,浓郁的龙涎香气提醒我这一切并非虚幻。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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