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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水华传-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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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嗯”了一声道:“其实,即便不用做这些凭着几样证据哀家也完全可以扳倒兰陵王。不过多几重保障总是好的。玉薰,辛苦你了。”
她欠身道:“奴婢在洛阳时就说过,‘兰陵逆贼,天人共诛’。为了先皇,为了太后,为了天下苍生,奴婢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我抒一口气,道:“宁儿他们还睡不着呢么?也该醒了吧?”
玉薰婉转一笑,仿佛方才的机关算尽都没有发生,“皇上用了午膳,才歇下不久呢,您这么快就想叫他起来念书么?”
“罢了,让他多睡会儿吧。”我眯了双眼道:“今天晚上他也是主角呢!”
生平第一次摆了菩萨,或许‘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根本是没有丝毫用处的。可是,我仍旧这样做了,也许是为了寻找心灵慰籍,抑或是,我只是想随便找点事情做来驱逐漫漫时光。
袅袅檀香中我静静祷祝,如果上天有眼的话,一定要保佑我马到成功!
溢漓,我本不想杀你。可是,是你逼我的!
宴会选在暮露台举行,在我露面之前朝中重臣与先朝有地位的嫔妃早已列席在座。一袭盛装的我刚刚迈上暮露台,溢漓便迎了上来,笑道:“等你好久,你终于到了。”
乍然忆起几年前同是发生在此的那一幕,我漾了淡淡的笑容在脸上,低声道:“大伙都看着呢,你别表现得太过了。”
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却还是听了我的话,让在一边道:“娘娘请。”
我稳步向那高高在上的尊位走去。嘉宁从位子上跳下,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儿臣恭迎母后。”一干嫔妃将相跟着起身行礼:“参加太后娘娘,娘娘千岁万福!”
我淡然挥手命他们起身,抱了嘉宁早尊位上坐下。眸光微转时却触及了雨棠,或是说,是现在的皇考洵宜人,便向她笑道:“珣宜人近来可好?”
她一袭蓝低雨后海棠纹曳地长裙,打扮得很是艳丽,妆容亦娇雅。却似有些心不在焉,听我问话才道:“多谢娘娘关心,臣妾还好。”
我对她心怀愧疚已久,知她初为帝嫔便成先妃的苦楚,是而出言安慰道:“宜人似乎消弱了许多,闲时可要多加保养才是。”
雨棠轻声应着,目光却一直不在我身上。
我轻叹一声,也无心去追究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盈了暖暖的笑在脸上,想溢漓道:“人已到齐了,摄政王,咱们开宴吧。”
他面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欠身道:“但凭娘娘做主吧。”
那一笑,让我心旌不由自主地飘荡。也许只有真爱的力量才能使他完全不顾我往日对他的冷淡,甚至是排斥,可是,这当真是错爱了。我向他暗送秋波,给予柔婉一笑,而后扬声道:“今日摄政王做东宴请诸位,哀家也不过是宾客之一,大家可不必拘谨,开宴吧。”
溢漓与我对视一眼,开始了冠冕堂皇的祝词。他兴致极高,灯火照耀下面色红润,身形有如琼树玉立,更似水月观音。
如雪似霜的月色下,殿外恍惚有几株极盛的西府海棠,花色娇红好似出浴美人之面庞,枝条悠然绰约犹如睡梦中所见的下界仙人。那一种朦胧的美,惟有破晓时分隔山岚见明霞堪与之相媲美。
微风在夜莺滴沥的伴随下吹入殿内,浮起千层蝉翼轻纱随风翻转摇曳,带起衣袖翩翩若有若无的打在手背上,却挑不起我沉静如千年古井水一般的心绪。静,当真是静呵,有时候过于静了也是另一种恐怖。
箜篌琴瑟妙美之音充盈在耳,殿内舞姬起舞,然是近乎迷离的美。我无暇估计其它,一心盯着溢漓那沾染了轻薄晚霞的发冠在璀璨灯光下折出炫目的光芒。溢漓呵,我在心里轻念着你的名字,你听到了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何我会这样放不开。分明很清楚害我夫君的逆臣贼子该千刀万剐,却还是对他心怀歉意。
第六十三章。只是当时已惘然(3)
第六十三章。只是当时已惘然(3)
灯辉月明,风露情棉,隐约中一切都是美好。我垂首抚摸着闪烁幽幽宝蓝光辉的袖摆,“山雨欲来风满楼”越是惊天动地的恐怖发生之前就越是平静祥和。也许我不该说“恐怖”,那不过是或早或迟总要升起的光芒罢了。而若要赢得光明,就必得牺牲黑暗。
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那尖利的箭头在一簇簇红香绿玉后被月光照耀着反射出清怜的刺目光芒,一尾一尾的箭翎,幽深的蓝着,扣人心弦。
飞去一个目光,我静静阖上双目。溢漓,这种结局对你对我都是再好不过了。
恬静的旖旎风光被一阵急迅而锐利的风声刺破。沾染了浓重的杀气。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击碎了静谧的月光,我猛地睁开眼,不!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风起,掀起片片海棠零零碎碎地逐个扑向地面,如凝了阴沉的血意,随着骇人大风逐渐蔓延。时间仿佛静止,众人面上不可置信的目光凝结成瞬间。她紧握着直插心脏的利剑慢慢滑落在地,一张俏脸苍白若雪。发鬓散落,珠翠四散滚开,洒了一地皆是,剔透晶莹刺的睁不开眼。
溢漓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睁着他面前奄奄一息的人惊得动也不动。我一步一个趔趄地扑上去,失声唤道:“雨棠——”
她原本如樱桃一般红嫩的嘴唇渐次泛了苍白,向着我缓缓摇头:“娘娘,兰陵王不可以死……不可以……”
我近乎失常地冷笑:“你很在意他?”抬头瞪着目瞪口呆的溢漓:“雨棠你喜欢他?!”
她吃力地翻转过身。我知道,只要她微微一动心口便会痛得要死。抓住溢漓的袍角,似乎是自嘲地道:“妾有心,郎却无意。”
在场诸人到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一叠声叫着捉住刺客。溢漓在一片慌乱下慢慢蹲下身,这或许是他第一次正眼看雨棠:“你?喜欢本王?甘愿为本王而死?”
“即便是为王爷死一百次……雨棠也愿意。”她低语哝哝道,忙乱的伸手去抓溢漓的手。不可抑制地放声大笑起来。那是雨棠啊!跟了我半辈子的雨棠!这么多年来我竟没有发觉她对完颜溢漓的爱慕之情!甘愿为他死一百次的爱慕!是她自己厌食的太好,还是我太过愚蠢?直到她为我做了霖漓的妃,直到霖漓去后近一年,我对此事都不曾有过丝毫的觉察!“你何以这样傻呢!雨棠!何以如此?”我毅然起身负手背对着她,冷冷道。
“雨棠情愿这样傻。”她目不转睛地对心上人深深凝视:“如果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在死前向……向王爷一吐心事……雨棠无所谓是生是死。”我感觉到她语气中的希冀:“王……王爷,您可愿听雨棠讲几句话?”
溢漓大有悲戚之意:“你说,我听着。”
她在笑,即使我背对着她也知道她在笑,那笑容中包含的是无可匹敌的满足与幸福感,那样强的感染力,足以令上天为之动容。
“王爷也许早已不记得……八年前我们在……京都巧缘珠宝行门前相遇。”她大声地喘着气,生命濒临终止,却仍是用最后一份力量支撑着自己:“从那一天起,雨棠就已经……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了王爷……八年来,这份感情没有一分一毫的改变……雨棠可以步入似海的深宫,可以远离自己最爱的人……也可以成为别人的姬妾,然而……王爷要知道,雨棠此生除了您以外……不会移情在任何人身上。”我从她的声音中听得出她在与死亡做着拼死斗争,也明白那是一种怎么样坚定的信念。她对溢漓的爱,丝毫不比我之与霖漓稀薄半分。或者说,她比我可悲许多,哪怕我命再苦也有过与心爱之人共度的美好时光永远弥留在记忆最隐秘的一隅中,而她,穷其一生,也只是旁人的妾。“雨棠知道王爷心里爱的是我家小姐……”她越来越虚弱下去,“王爷除了小姐以外再不会有意于任何女子……所以雨棠不会向王爷索要您的爱……您有您爱的权力,雨棠也有……所以,雨棠选择的示爱的方式就是不打扰王爷的追求,我只一个人默默喜欢您罢了……”语似呢喃,她是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我明知她的人生也许会就此终结,却还是狠下心没有回头,不去看她一眼。雨棠你可以糊涂,我却不可以!“王爷,雨棠想叫您一声‘溢漓’可以吗……溢漓,雨棠此生此世最想对您说这一句话,您……您要听好了……溢漓……我爱……”
声音戛然而止,殿中顿时静的如无人一般。我迅速地转过头,大声喊着:“雨棠——”
“雨棠!”溢漓抱着她痛哭不止。她,这样就算是死了么?我的雨棠!她连话都没有留给我一句便死了!在她心中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完颜溢漓!天啊!为什么要我时至今日才明白这些?为什么上天总是喜欢在刹那间揭开所神秘的面纱,以一种残酷的手法?!
溢漓的哭绝对出自真心,或许他亦从不知道有一个女子这样痴情的爱他一生、甚至为他而死,他被那女子的真情感动了。他的泪中有着真性情,那泪,代表着他决不是一个冷心冷肺冷血的十足恶人。面对此情此景此人,我实在不忍下手,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没有选择!此时若不下手,今后便再没有机会了!
“摄政王——”我悠闲地弹着指甲:“哀家问你,你可知罪么?”
他蓦然回首,依旧是泪眼朦胧,惊诧道:“柔儿……你说什么?”
“柔儿?”我冷笑着走下阶去,唤道:“礼部尚书大人!”元弘连忙听喻。我冷冷道:“上书大人,您说说,亲王直呼太后名讳该当何罪啊?”
他颤抖着抬头扫了溢漓一眼,低声道:“禀太后,这是……大逆不道之罪。”
“你说什么?哀家没听清楚!”我放大了声音,一并扫视着重臣道:“请你大声一点,尚书大人,大声地再说一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你的话!”
“兰陵摄政王大逆不道!”他奋力一声大喊,声音在空旷的暮露台中回旋萦绕,而他整个人却是颤巍巍地跌倒在地。
我毫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在殿中缓缓来回踱着步子:“的确!兰陵王今天的确冒犯了哀家犯下了大逆不道之罪。可是这对于他来讲有什么要紧呢?他是兰陵王么!谋害先帝妄图篡位的兰陵王呵!他怕什么?!”
第六十三章。只是当时已惘然(4)
第六十三章。只是当时已惘然(4)
此言一出,暮露台上顿时一片哗然,虽说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今天会有大事发生,却也未曾想到这一遭上,不由纷纷议论开来,另有一伙人面色煞白,竭力支撑着身体以防似礼部尚书一样倒下去,对于不知情者递来的话头只好支支吾吾地敷衍过去了事。
到底是父亲道了一句:“太后娘娘指责摄政王弑君篡位,可有证据?”
“证据!”我踱到洛振国面前:“翼法侯也想知道证据是什么,对不对?”他点了点头未及答话,我已又扬声道:“诸位都想看证据吧?!”说着从袖中抽出霖漓留下的第二封信高举过头顶:“先帝遗诏!”
众人忙不迭跪下叩首听旨。
我唤上尚谦来:“哀家嗓子不舒服,你来宣读遗诏。记着,要让某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目光从溢漓身上若有若无的掠过:“尤其是摄政王爷!”
尚谦恭敬应了,高声读到:“朕自思十四岁的登基,亲政十余年。勤于政事,励精图治,事必躬亲。虽未在就升平盛世,尚遗外患于后世。亦业已平定匈奴、羌、鲜卑等国,肃清朝野,清明政治,造福于九洲百姓。未料及今有我大齐完颜四世孙兰陵王溢漓狼子野心、居心不轨,控军士、逼皇城、胁国母、弑宫人以迫朕让位。未果,即投毒于朕之饭菜。今朕命已微以,自知不能归元,但望朕百年之后众卿务必诛逆子贼臣以雪大齐之耻。大齐奉天皇帝亲书。奉天十一年冬十一月廿八。”
昭未宣完,已有多位朝臣伏地痛泣不止;带得宣毕旋即有臣子秉道:“臣等恭请太后娘娘为先帝诛杀逆贼!”一言既出,殿内的气氛立时变得极为热烈,众臣化悲痛为激愤,纷纷请我下懿旨马上诛杀溢漓。
时候还没到呢!我并不急着说话,只慢悠悠地看着诸人,果见关内侯戚承先道:“微臣敢问太后娘娘,只一封尚未验明真伪的先帝遗诏,难道就可以证明摄政王篡位的事实么?”他说话时目光一直紧盯在瘫坐在地一语不发的溢漓身上,显然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对突来之变毫无招架之力的人可能犯下弑君的滔天大罪。
唇角勾起一丝淡薄的笑意,我向着满眼是绝望的溢漓道:“王爷,哀家想你应该不介意把先皇遗址取出来给大家瞧吧?”
他并不答话,只盯着我苦笑道:“你骗我!你骗我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是假的对不对?”
“当然是假的!王爷该不会以为你真的有能力先弑君再抢皇后到手吧?如果真是如此,哀家只能赠你四个字:自不量力!”长长一串话从我口中急速蹦出,不带丝毫的温度。我转身喝命溢漓的侍从:“取圣旨来!”
世奇瑟缩着将遗诏奉上来,我仍旧不碰圣旨半分,挥手命尚谦接了。向众人道:“诸位大人看见了,先帝的圣旨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兰陵王的手里,哀家想着,他该不会糊涂到篡改圣旨的份儿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我是何意,我冷笑着命人抬了一张文案放在暮露台正中央,又命尚谦将圣旨铺在案上。
众大臣及先妃们仔细地看着那圣旨,仍看不出来我要告诉他们什么。“请各位看好了,也认真体会一下先皇被那个贼胆包天的兰陵王逼到了什么地步!”我边说边命尚谦:“揭圣旨!”他利落地应了,走至案前接过一把剪刀将圣旨沿四边裁开,双手一举之时众人惊诧地发现那圣旨竟有两层!上面一层即是新皇登基之时宣读之旨意,而下面一层被隐藏在夹层之中事先完全看不出来。
我示意众人皆可上前查看。众人看时却见下面一层明显一行隶书大字:“兰陵逆贼篡朕帝位,着令诸卿见此旨之时立即擒杀贼臣!”右下角一行小字:“皇太子嘉宁继位,太后上官氏辅政,兰陵王立刻处斩!”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遗诏之中还可藏有此等机关,不由愕然更兼感叹先帝竟为贼人所逼至必下密诏之地。
然而却还是有人想为溢漓作最后一搏:“请问太后,您是如何知道遗诏之玄机的?”
早料到会有人这样问,不过这不过是白问一句罢了。我行至那人面前,道:“哀家也想问您,如果先帝不将此事奉告哀家,大齐江山会如何?”
诸人还未换过神儿来,我肃声道:“遵先帝遗命,请皇帝下旨处置兰陵王!”
嘉宁从尊位上跳下来,拂去衣袖上落着的海棠花瓣,声音稚嫩却严肃:“四皇叔,你可认罪吗?”
与此同时我留意到人群之中仿佛有几个颇有躁动不安之意,一色的紧盯着一里的眼睛,似是在等到什么命令。难道他们早有预谋?转视溢漓,他呆呆地坐着,口中喃喃道:“爱一个人有罪吗?”
嘉宁厌恶地蹙了蹙眉,不快到:“死到临头还出言不逊。来人啊!按先帝之意,兰陵王收入宗人府,即日起彻查其罪行。切不可放过危害大齐国之根本的忤逆罪人!”
即刻有御林侍卫上前押了完颜溢漓去。我还不急不缓地唤住他们:“还有,兰陵王谋反一事如果查出有同党,未免会叫天下人寒心。哀家也希望能给那些一时糊涂跟错主子的人一个悔改的机会。所以,这一次无论礼物供出多少同党,无论这些人身居何位,都赦他们无罪。”
此言一出,便见许多几乎要扑出里向溢漓请命造反的人渐次的安静了下去。其中不乏几个小人只盼着溢漓早些被处死。他们好将罪名脱干净,纷纷上前为我歌功颂德。
完颜溢漓呗押着从我身边经过时仍忍不住要再问我一句:“你是真的不爱我?”
“这还用的着哀家再多言什么什么吗?”我目光如刀子一般割在他身上:“你早该知道我的性子。我若给你,你可以要;我若不给,你不能抢!”
“好!好!好!”他狂笑着走出殿去,满目凄怆。
第六十四章。天若有情天亦老
第六十四章。天若有情天亦老
提起裙摆独上西楼,望天边月色惨淡如钩,一江春水东来,带走了最后一丝伤愁。夜间风凉,我却只着了薄缎长裙在风中扶栏而立。天上的繁星无力而勉强地山东,似乎在诉说它们经历了多少沧海桑田。
时至此刻,我真的很难再说自己的忧伤痛苦。霖漓走了,溢漓的结局亦已经注定。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啊,原来也不过是匆匆过客。
噙着的泪珠滴在满是寒意的衣衫上,只觉比今夜的星更冷。无意之间我恍惚是在为溢漓而泣。为什么?难道我对他余情未了?不!自打他开始对霖漓心怀不轨的那一刻起,即便我为他感到可惜,他亦终久成了我与之不共戴天的仇敌。如是,便只有一种解释了。溢漓,我对不起你……不论怎样,我都是明白的,你与霖漓一样,是为我而死。如果没有我,你不会任由内心的邪恶一步步蔓延扩张最后吞噬掉原有的善良之心。如果没有我,你大可以过得很好,和一位贤慧美丽善良体贴的女子厮守一生,尽情享受你理所应当得到的幸福。在朝作皇亲国戚或是归阴田园过闲云野鹤的清净日子,一切由你。我与霖漓可望而不可即的所有幸福,你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
可惜那些只是我的无聊幻想而已。今生有我,你必定是不可能平安终老了。
依照常理,仇人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囚牢当中接受无穷无尽的审讯与或许惨绝人寰的严刑拷打,我应该是无比欢喜快慰才对,更何况只要伸出你身上所负滔天罪过中的任何一条也足以置你于死地。
寒鸦飞过,凌空抛下一朵炫美的金盏菊花,伸出由内而外透着凉意的纤纤素手,握住的是一把苍凉,内宫花房的宫女曾经告诉我,古人讲,金盏菊正是“惜别”的意思。
这菊花,即便是在宫中花房里娇生惯养长到绚烂,也一样会有枯萎败落的一天,被无情的鸟儿啄着到了凄凉之地,静静地,独自将美消耗。侧了侧首将它簪在髻中,却又忍不住感叹自己太傻,难道说这一点点浅薄的爱惜就可以把注定消逝的美好留住么?
乍然想起几年前姐姐曾对我说过的话,她说,她喜欢在最美最华丽最烂漫耀眼的一刻撩开手,只留下记忆。譬如说爱情,或者是生命。
哦是的,她做到了,霖漓也做到了,他们在情到深处的时刻抽身离开了这个世界,污浊的世界。却留下了我,留下我孤身一人忍受所有如同噩梦一般的日子。
禁不住要苦笑,看着静寂若无人的紫禁皇城,听着幽幽催人心碎的钟声,笑了。上天是多么的不公平,无情而肆意地对我所拥有的一切美好进行无休止的掠夺。给我剩下的只是一个太后的虚名和这座同样无情无义的皇城。是的,的确还有几个以入世之心爱着他们母后的孩子,可是,他们的父皇毕竟是去了的呀。
岁月流芳尽,也许容颜依旧,然而那一刻曾经跳动得热烈的心,此时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制服了弑夫仇人,我的日子日复一日地越来越空虚,真真不晓得自己会在哪一刻突然发现自己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垂头看着自己华丽却光鲜的衣裙上缀满了孤寂与霜寒,无声地叹息。
“娘娘,婉葩姑娘来了,要她现在就上来吗?”玉薰的呼唤将我从遥远的追忆中拉回,我拂了拂身上的霜露:“召。”
“娘娘,坠行楼上的月色虽好,可毕竟风凉,不如奴婢扶娘娘回坤宁宫吧。”
“别废话。”
玉薰无奈地答应了,转身走时还不忘了给一边的灵谕人使个眼色。灵谕人会意,取了藕色缀珠莲花披风为我披上:“娘娘小心身子。”
我冷笑着紧了紧披风的带子,笑道:“你明知道哀家会回你一句‘哀家不想小心身子’,却还是要说上这么一句么?”灵谕人和静微笑:“那么娘娘就当奴婢是废话多言也好。”
说话间婉葩已经上了坠星楼来,我挥手止了她的礼,就近在身旁的紫檀木椅上坐了,又命婉葩坐。婉葩不敢违拗我的意思,坐下道:“不知娘娘深夜召唤奴婢前来是为何事?”
我并不急着答言,只向灵谕人道:“去取些酒来。”
灵谕人迟疑半晌不动地方:“娘娘……时候晚了,您要小心身子……”
“你也明白这是废话多言。”
她便不敢再劝,只得去取了两把镂金自斟壶和一对小酒杯来,又为我满满斟上一杯酒。
我拿起杯子来,仰头一口将酒全喝了:“你且退下,让哀家和婉儿两个人说一会子话。”
婉葩看着她带领所有宫人退下,方试探着道:“娘娘似乎是心情不好?”
我勾起唇角凄迷而笑:“婉儿,你觉着从先皇去后,哀家有过心情好的时日么?”
“该是没有吧,”她低了头,默然道:“不过,娘娘,说句不自量力的话,奴婢不大喜欢现在的您。”
颇感好奇:“怎么讲?”
她静静提起自斟壶重新将被子斟满,道:‘婉儿记得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您还只是一个宫女,然而虽则地位低微,您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的却是足以压倒众人的自信。不怕人笑话,婉儿那个时候看得出您对先皇的渴望,而婉儿同样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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