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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月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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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说谢谢。孟小冬没说什么,系上安全带盯着窗外出神儿。苏笑这个名字她听二哥提过,前不久刚进公司,很有才华的新人。比他的才华更令人瞩目的是他的家世,二哥平时对他颇多照顾,这是直接来自董事长的指示。她本来对这个人印象一般,不过又是个有钱的二世祖。见到真人,倒有些意外。很阳光很帅气的面孔,眼神儿很干净,纵然有些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却看得出,他在刻意收敛。这种钻石金龟,属于刘晓琴的最爱,她实在没有理由把他介绍给自己。
一路上,苏笑拉着孟小冬问了很多孙少晏的事儿,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孟小冬对他印象不坏,挺真性情的大男孩儿。
本来说去逛街,可刘晓琴却把车拐进了花园道上的名典咖啡厅。
“下车,Martine交给我的任务顺利完成,剩下的是你俩的事儿了!”
“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去买东西?”孟小冬困惑不解,这事儿怎么扯上Martine了?
“表姐,我就是负责牵线儿,具体怎么回事儿你问苏笑,让他给你解释,我还赶着约会呢!”
“……”
“小冬,走啦,进去喝杯咖啡,我绝对有问必答!”苏笑乐呵呵的探过身子,解开她的安全带。
优雅的钢琴曲,浪漫的午后时光,很适合约会的地方儿。
这种气氛,明显不适合孟小冬。
苏笑问她喝什么,她说冰水。苏笑说冰水是免费的,她说那不更好。苏笑琢磨了会儿,点了一杯蓝山一杯薰衣草茶。
服务生走后,俩人面对面坐着,孟小冬开门见山:“刘晓琴是我表妹,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会无聊到帮我介绍对象儿的地步,这件事儿跟Martine有什么关系?”
“不要急不要急,听我慢慢道来。”苏笑双手托着腮帮子撑在桌上,语调颇夸张。
孟小冬笑笑,做洗耳恭听状。
苏笑煞有介事的清清嗓儿,徐徐道来,“这事儿是这样的,最近我爸突然发现我都二十三了,是时候谈恋爱了,于是指示我妈帮我物色对象。我一听就急了啊,我跟我妈说,您老那眼光还停留在梳着俩大辫子穿军装唱样板儿戏的年代,我是学设计的,眼光前卫着呢,您老满意的对象,在我眼里那不得直追古董级别了,所以我的个人问题还是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好了。我妈听了吧,倒也没为难我,就跟我立了几个规矩:人要善良厚道,家世要干净清白,职业要严肃正经,气质要温雅端庄,不要浓妆艳抹的,不要头发染成假洋鬼子的,不要香水味儿二里地外就能闻到的,不要说话嗲声嗲气的,不要眼儿里只有自己的,不要花钱如流水的,不要好吃懒做的,不要水性杨花的,不要年纪比你小的,不要……总之就是一堆的不要,我琢磨了下,要是严格按照我妈这标准吧,符合她要求的儿媳妇唯一可能存在的地方儿就是医院妇产科的婴儿房,我去那儿直接订一个,自己着手照着她老人家的标准培养……”
听到这儿,孟小冬“扑哧”一笑,被逗乐,这孩子挺有意思,够能侃,“说了半天,我也没听你说到重点啊。”
“你看,别急啊,我得先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介绍清楚才方便你理解,刚才我说到哪了?”苏笑挠挠头,服务生刚好送上喝的,他就手接过,把薰衣草茶放在孟小冬面前。
“说到媳妇儿从娃娃抓起。”孟小冬被他这么一搅和,心情倒是松缓了些。
“对对对,然后呢,我琢磨着这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就没真当回事儿。说起来,你可别说我自恋,在学校里喜欢我的女孩儿多着呢,可我觉得在她们身上楞是找不到恋爱的感觉,结果大学四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真是惭愧啊!”说着,不忘长叹一声,以示唏嘘。
孟小冬哈哈大笑,“这么纯洁?像你这样的小帅哥儿在大学不谈恋爱的可挺罕见。”
苏笑不好意思的撇撇嘴,眼睛眨巴眨巴的,映着窗外的眼光,亮的刺眼,“嘿嘿,小冬,其实吧,本来我也对自己的长相挺有自信。说起来,这事儿可得感谢孙哥,见到他本尊,那长相,那气质,让我顿时明白了一件事儿:一山还有一山高啊!孙哥那脸,长的可真够倾国倾城的,从那往后,在公司听见有人夸我帅,我都觉得那是讽刺,哎……”
“没事儿,你还没长熟呢,充其量算男孩儿,甭跟男人拼气质。”
“小冬,你可真好,这安慰的话听起来实在,咱接着说,说到哪来着,话题一叉,我又忘了。”
“……”孟小冬喝了口茶,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够能耍宝,“说到你在大学守身如玉。”
“对对对,你听的真认真,我就喜欢认真的人,咱继续。其实我对爱情还是挺有追求的,宁缺毋滥,不喜欢人家不能玩弄感情害人家是吧。前几天跟Martine哥吃饭,我就顺嘴把我妈找媳妇儿的标准当笑话讲给他听,他当时也没说什么。谁知今天中午他突然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说下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对象儿,我当时一听就傻眼了。你也认识Martine哥吧,他那人,别看风流成性流连花丛,心里奸诈呢。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吧,就是拒绝,琢磨着他肯定是在耍我玩儿呢。谁知道他神色贼严肃,跟我说,我给你介绍的这人,绝对符合你妈的一切标准。听了这话,我更懵了,连忙问他女方多大,出满月了没?随后,就听他说,对方是孙哥的妹妹,我一听,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刘晓琴的影子,那也太不合适了,她身上的每一条儿,都跟我妈的要求截然相反。还没等我拒绝呢,就听他说:这个妹妹跟刘晓琴完全不一样,是个当老师的,我是冒着被少晏砍了的风险介绍给你的。这下子,我来兴趣了……”说到这儿,苏笑顿了顿,“喝点儿水先。”
孟小冬听的挺专注,示意他喝完水继续。
“然后呢,他跟我说:这个妹妹是少晏的宝贝,你下午去见见,不满意就算了,满意就得正经认真的谈。否则,少晏要是把你剁了,你可别怪我。嘿嘿,听完这话,我立马嗅到点儿八卦的味道,跟他打探内情。说起来,Martine哥可难得这么严肃的说话,他跟我说:少晏是我的半个学生,也是我最欣赏的设计师,更是公司的顶梁柱儿,所以我不希望他因为感情的事儿把自己毁了。我没太听明白,他继续说:这么跟你讲吧,我不希望他把自己搅和进乱伦的漩涡里……”
听到这儿,孟小冬顿时僵住,垂下头,默默喝茶。
“小冬,Martine哥说孙哥喜欢你,可孙哥知道他不能喜欢你,世俗的压力一般人都顶不住,这样的幸福代价太大。当然孙哥这些想法儿都是Martine哥自己推测的。然后呢,他又跟我说小冬是个很好的女孩儿,任何人娶了她都会幸福,还说把你介绍给我有点舍不得呢,要不是鉴于不想为了一朵花儿放弃整座花园的心理,他都想自己出手……”
“别听他胡扯!还有,我二哥是个正常男人,对乱伦没兴趣,告诉Martine,不要把我们的感情理解的那么淫秽。”孟小冬强作镇定,冷脸道。
“玩笑玩笑,这些咱先不说,然后他就让我来跟你相亲了。说实话吧,来以前我就是抱着好奇的心理,想看看孙哥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儿的,”话音未落,便看到孟小冬毫不客气的瞪着他,苏笑立马改口,“不不不,我就是想看看孙哥的妹妹是什么样儿的。谁知见到你之后,嘿嘿……”
“傻笑什么,有话就说。”孟小冬被他弄的哭笑不得。
“这么说吧,小冬,要不咱俩谈谈试试吧,说不定真能行呢!我以我的处男之身发誓,我从不玩弄女人的感情!”
“……”孟小冬低头喝茶,喝的太猛,快见底儿了。
“咋了?吓到你了吧。我这人有个缺点,就是说话太直接,其实我是想说,我对你印象挺不错的,就我目前能了解到的这些事儿来说,你没有一项不符合我妈她老人家的标准,扫清了前路最大的障碍,爱情说不定呼啦一下子就来了呢!”
“……”孟小冬继续喝茶,事实上,杯子已经空了。
“别不说话啊,你看这样儿搞的我多被动。”
“你……”孟小冬实在忍不住,终于失声而笑,“别逗了,告诉Martine甭琢磨那些不着调的,我的事儿,二哥的事儿,都不用他操心。”
“现在在说咱俩的事儿呢,扯他们干嘛!”
“……”
苏笑收起脸上的嬉笑,很认真的望着她,“小冬,其实我挺相信缘分的,今天在你家楼下,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特有感觉。我看人挺准的,你就是那种特别适合娶回家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女人,你身上没有年轻女孩儿的浮躁和张狂,让人觉得很舒服,真的。你别急着拒绝我,我知道我这张脸长的有点不可靠,可我向毛主席保证,我绝对是那种对感情从一而终的人!这年头儿,二十三的处男可不好找,你说是吧。”
……
“苏笑,谢谢,你这些话我听了挺高兴的,不玩弄感情的人,肯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祝福你,可你的幸福,我给不了,我也不想给。”
苏笑楞在那儿,半天没说话。神色暗了些,不复刚才的飞扬。
孟小冬歉意的笑笑,起身准备离开。
“小冬,有时候,人应该多给自己一点儿机会,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苏笑,想要和得到之间,有时候隔着的,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谢谢你的茶,我先走了,再见。”
走出咖啡厅,苏笑追上来。
“小冬,能碰上个对眼儿的人不易,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苏笑,你还年轻,男人三十一朵花儿,好女人大把,你可以慢慢对眼儿。”
“我送你吧,你要去哪?”
“你送我?用什么送?”
苏笑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笑笑,“忘了忘了,今天没开车,那我陪你坐地铁。”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就此别过吧。”
“别啊,你这话说的怎么有点后会无期的意思。”
“聪明孩子,我就是这意思。”
苏笑不理会她的话,兀自四处张望,“地铁站入口在哪儿?”
孟小冬无奈的摇头,“苏笑,我有自己的理由,也有自己的判断,我觉得咱俩根本不适合,而且我对姐弟恋丝毫没兴趣。”
苏笑垮下脸,沉默了会儿,闷声道,“小冬,你别再拒绝我了,你越拒绝我,我对你越有感觉,你说这事儿闹的,我郁闷了。”
孟小冬拍拍他肩膀儿,“别郁闷了,缘分未到,强求不来,我走了,拜拜。”
地铁上,一条儿短信。
孟小冬看罢,回家匆匆收拾东西,直奔长途汽车站。
第四十章
人生中,总会遭遇些措手不及的离别。
孟小冬在S市住了四天,李木鱼忙着处理丧葬事宜,每天大约只有吃饭时能见到他。这样也好,也许忙一点儿,能冲淡心底的悲伤。李默变的很沉默,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总是一个人坐在堂屋的凉椅上,盯着墙上的遗像发呆。家里中风瘫痪在床的老人,惊闻老伴儿已去的噩耗时,愣愣的,紧紧抓住李木鱼的手,嘴唇上下哆嗦着,老泪纵横,哽咽中,失魂落魄的反复念叨:我拖累了她,我拖累了她,是我拖累了她,是我拖累了她啊……
孟小冬别过视线,不忍再看。
李木鱼坐在床边儿,擦去老父满面的泪水,声音沉稳如山:爸,我妈她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她有些话让我告诉你,最后的遗言。说罢,他俯下身子,凑到老父耳边儿,一字一字,缓慢而清晰:我妈说,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保重身体,到时候给我主持婚礼,给我的孩子取名儿,她看不到这些了,你得帮她看着,还得好好记着,百年后,她在那边儿等着你,你得仔仔细细的,说给她听。她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我结婚生子,爸,你一定得帮她老人家圆了这个念想儿,好好的,等着我把媳妇儿给你娶进门,等着我把孙子抱到你面前,你亲耳听他叫爷爷,替我妈好好听着,好好听着……
母亲骤然离世,父亲瘫痪在床,儿子尚且年少,这样的一个家,全都担在他日渐削瘦的肩膀儿上,这时候,就算他再累,再痛苦,再悲伤,也绝不能倒下。孟小冬很担心,担心他这样压抑自己,早晚会出问题,伤心,伤神,伤身。
还记得那天她赶到医院时,迎面而来的,是缓缓退出病房的医生,平静中透着哀戚的神色,她见过。姥姥去世时,宣告抢救无效的医生,脸上透着的,也是这样的表情。隔着玻璃,她看到李默哭的很伤心。很久很久后,李木鱼轻轻拉开他,仔细抚平白布上的褶皱,转身,把李默搂在怀里,搂的很紧,很久很久,都没有松开。祖孙三人,离的那麽近,呼吸,却再也无法在空气中交融。
那是唯一的一次,她看到李木鱼脸上漫溢着悲伤。这几天,他一直在忙,母亲的身后事儿,他不许任何人插手。她能做的,也只是在家里帮着保姆照顾老人,帮着他开解李默。期间,她给二哥打过很多电话,十有八九是小丁的声音,偶尔二哥接起,对她也总是那些习惯性的敷衍:很好,吃的好睡的好康复的好一切都很好,不用惦记,照顾好自己,挂了。让她倍感无奈的,是苏笑那小子,打电话她不接,没关系,改发短信。短信不回,没关系,他自娱自乐,继续发。三五不时的问候,偶尔透着孩子气的抱怨,尽管天天不断,倒也不惹人烦,可惜,她现在却没有心思去搭理这些。
四天的忙碌,简单的葬礼,一切尘埃落定。
这晚,老的少的因为连日的悲伤困倦,早早就睡了。家里静悄悄的,孟小冬洗完澡,准备回客房睡觉,却见小院儿里亮着灯光,走到门口儿,看清院子的藤椅上,李木鱼静静坐在那儿,叼着根儿烟盯着不远处的石榴树出神儿。孟小冬暗暗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儿,轻轻坐下。李木鱼侧头看看她,嘴角浅浅扬起,散出抹倦怠至极的笑意,笑碎了满天星光。
“别抽了,你不能抽烟。”
“小冬,这几天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
“事情都处理完了,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你这边儿暂时也走不开。”
李木鱼丢掉手中的烟,沉默了会儿,缓缓道,“这颗石榴树是李默出生那天我父母亲手栽的,旁边儿的空地,原准备留给他们第二个孙子,本以为这天不会太远,可惜,一直拖着,我哥走了,我妈走了,这块儿地却仍然空空如也。”
……
“李木鱼,阿姨的身后事儿已经处理完了,现在深更半夜也没人,你要是心里不好受,就别憋着了,不管你怎么发泄,我都当没看见,真的,别太为难自己。”
“你觉得我适合选择什么方式发泄?是搂着你大哭一场,还是拎起你暴打一顿,还是找把刀直接抹脖子了事儿?”
“如果只有这三个选择的话,我看还是第一种吧,比较文明。”
二人相视而笑,只是这样的笑意,却丝毫未能舒缓压在每个人心头的重荷。
“小冬,如果李默不给你发那些短信,你会不会来?”
“嗯?”孟小冬愣了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同情会令很多感情变质,尤其像你这么一根筋的思维方式,非常容易被同情左右自己的判断。”
……
“小冬,除了同情还有没有其他?”
……
“有没有?”
……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
李木鱼望着她,灯光很暗,眼睛遮在树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李木鱼,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说的我都懂,没有人愿意当乌龟,只不过很多事儿不是说出来就可以解决。”
“没错儿,不过,你要是不说出来就更不可能解决。”
“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你当然可以说的这么轻松。”
“缩头乌龟,总会激起别人把它脑袋拎出来瞧瞧的欲望。”
“这种事儿一点也不好笑。”
“你不说出来,没有人知道那究竟好不好笑。”
……
“李木鱼,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儿睡吧,晚安!”孟小冬“腾”的起身,转身就走。
“孟小冬,你站住。”李木鱼坐着未动,声音也不高,可不知怎的,她就站住了。
安静。
夜色迷人。
气氛诡异。
二人僵持。
一触即发。
耐力的比拼,孟小冬投降。
“还有什么事儿?”她问。
“小冬,过来坐,聊聊。”
“聊什么?”
“聊活人该聊的事儿。”
……
“李木鱼,我觉得你有时候儿理智的让人觉得害怕,违背自然规律的隐忍和克制,结果只有两种:崩溃,变态。”
“说的好,前半句我接受,后半句送给你。”
孟小冬重新坐到他身边儿,藤椅不长,两人挨的很近,隔着衣服,隐约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沉默了会儿,月亮被云层遮住,小院儿里,只剩几许微弱昏黄的灯光。良久后,李木鱼轻叹一声,缓缓开口,“小冬,随便说点儿什么,今晚,我讨厌安静。”
孟小冬心里一紧,捕捉到他言语间一闪而逝的脆弱,侧头望他,那张完美的面具上,终于现出裂痕。只见他眼皮儿微微垂着,神色落寞。想了想,她低声道,“其实,有些事儿,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只会徒增大家的困扰。等过阵子,你家里的事情平复些,找个时间,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林西北的事儿?李木鱼笑了笑,很淡。
“嗯。”孟小冬点点头,手心儿隐隐冒汗。
“说来听听。”李木鱼侧了侧身,支在扶手上静静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分散注意力吗,对我有点儿不公平。”
“小冬,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你觉得呢?”
李木鱼挑挑眉,“喜欢,就想靠近,靠近后就想得到,得到后就想幸福,你跟林西北,失败在这最后一步?”
“……”
“我相信这不是你的错儿,以你的心机,不可能在感情上战胜他。”
“……”
“小冬,你忘不了的,是他的人,还是他给你留下的伤,嗯?”
闻言,孟小冬惶然,仓促避开视线,心紧紧缩成一团儿,灯光下,脸色分外惨淡。
李木鱼坐直身子,轻轻拉过她的手,握在掌中,“想忘记痛苦,没有太多的办法儿,像你这种别扭较真儿的木瓜脑袋,最可行的,也是唯一的途径,莫过于发挥阿Q精神,越挫越勇的寻找幸福。缩在龟壳里,流干了眼泪,换来的,也不过是下个百年的寂寞轮回。他伤害了你,你要学会反击,法制社会,不能杀人,你唯一的武器,就是找到他不能给你的幸福。”
……
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孟小冬抬起头,望着无星无月的夜空,嘴角挂着释然的笑意,心里,却弥漫着淡淡的悲凉。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残余的体温,很快散去。
“李木鱼,你有没有爱上过一个人?”
“以前吗?没有。”
“现在呢?”
“很多事儿,我可以一手掌握,可惜爱情不属于一个人可以掌握的范畴。”
“李木鱼,你活的太通透,靠近你,站在你身边儿,除了吸引,更多的是压力。”
“从你嘴里说出这番话,在我听来更像是借口。我没有成功到需要被仰望的地步,爱情面前,你也不需要去仰望任何人。”
孟小冬扯扯嘴,很干涩,笑不出,“其实每个人都渴望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完整的,丈夫,妻子,儿女,其乐融融的家。”
李木鱼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老人离世前,念念不忘的,也是这些。”
李木鱼脸色淡了淡,眉眼间染着几许怅然,沉默了会儿,缓缓开口,“在医院的那几天,我妈大多时间都在昏睡,偶尔的清醒,总是拉着我的手,隔着氧气面罩儿静静望着我,那种眼神儿我了解,她最担心的,就是因为李默的存在,影响了我的婚姻。所以,在李默跟她提起你时,我没阻止。甚至不久前,我还在想,要不要给你打电话,要不要让她见见你。可我觉得这样做,对你不公平,我不想利用你的善良,然而看到仪器上起伏的波纹变成一道直线的那个瞬间,我第一次,觉得后悔。她走的很安详,睡梦中,毫无痛苦。措手不及的离去,除了那个眼神儿,一个字儿都没有留下。小冬,看你赶到医院,看你帮我照顾老人,看你搂着李默的肩膀儿告诉他要坚强,看刚才你站在门边儿担心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觉得,觉得什么,李木鱼没有继续说。
久久的沉默,夜风起,拂面而过,带来些许凉爽,却吹不散心中的阴霾。孟小冬缩了缩身子,心里很乱,习惯性的想逃,屁股离开藤椅的刹那,声音却再度响起:
“坐下,下面的话,你一定要听。逃跑不是个好习惯,要改掉。”
“……”
“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讲过,收养了李默,婚姻就被我排除在人生必须完成的几件事儿之外。”
孟小冬点点头,坐姿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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