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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瓷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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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夫人不用再讲什么了。”

卢王氏这才明白了卢维章的一番苦心,除了摇头叹息还有何话说。倒是卢豫海不服道:“父亲,大哥一向是经商的好手,前些日子又督造禹王九鼎,就算不让他出去做生意,起码还可以在窑场里出力呀。父亲让他干干净净地撤出来,这跟戏词儿里把娘娘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还望父亲三思!”

卢维章脸上挂起冰霜道:“张口闭口戏词儿戏词儿的,你还有心思整天泡戏园子看戏?那说的是娘们儿,你大哥是堂堂须眉!你懂什么?我就是要冷他一冷,让他知道天高地厚,让他明白什么是生意人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像他那样包养个歌妓,最终酿成大祸,难道是豫商的作为吗?”

一家人正说到紧要处,关荷急匆匆跑了进来,脸色仓皇道:“老爷,夫人,二少爷,门外来了个人,口口声声要见老爷和夫人!”

卢维章和卢王氏相视一眼,道:“是什么人?”

关荷慌乱地捏着衣角,脸色红红道:“是,是个女子,说是从开封府来的。”

卢维章登时怒火上冲道:“是不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关荷胆怯地点头称是。卢维章拍案而起道:“这个不要脸的娼妇,还敢找上门来?你叫上老平,一通乱棒把她打出去!”

关荷转身欲出,卢王氏急叫道:“且慢!”卢维章回头怒道:“夫人还想见她吗?”卢王氏虚弱地苦笑道:“好歹是豫川心仪的人,虽然出身低了些,可咱们商家跟她们歌妓一样都是下九流,谁还瞧不起谁呢?豫川出事之后,还是她千里迢迢给老爷报的信,不然老爷哪里会有一天的时间筹划后路?说到底,这个女子毕竟有些过人之处,无论今后怎么办,拒人千里之外总是不好,传出去也不好听。老爷既然不愿见她,就让我见见她吧。”关荷见老爷和夫人见解不一,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卢豫海俏皮地看着她,眨了眨眼。关荷窘迫地深深垂下头,心里撞鹿般咚咚直跳。

卢维章思索了一阵,铁青着脸道:“夫人这么说,我也不拦你了。只是那些歌妓嘴上功夫着实厉害,夫人千万不要被她的巧舌如簧蒙蔽了!”说着,他袖子一甩走出了后堂。卢王氏长出一口气,道:“让她进来吧。豫海不要走,跟娘一起会会这个女子。”卢豫海本来就对苏文娟充满了好奇,自然是求之不得,便站在母亲身边,跟观音菩萨身旁的韦驮护法似的,抱起膀子,板了脸盯着外边。

工夫不大,关荷领着一个女子进来。女子一直垂着头,连走几步跪倒在地,道:“奴家拜见夫人、二少爷!”

卢王氏淡淡道:“你抬起头来。”

苏文娟慢慢地仰起脸。卢王氏和卢豫海都是一愣,果然是一张标致到了极点的脸庞,竟跟画儿上走下来的仙女相似!脸上有些苍白,平添了几分惹人垂怜的憔悴。卢王氏暗暗叹息,如此可人的女子,难怪卢豫川会痴迷至此。卢豫海看着苏文娟,朝关荷吐了吐舌头,关荷趁卢王氏不备,狠狠剜了他一眼,眼睛瞟向一旁,脸却一片绯红。

卢王氏开口笑了,一副拉家常的口气道:“从开封府到神垕,你走了多久?”

“回夫人,奴家走了整整两天。”

24每临大事有静气(4)

“路上还顺畅吧?”

苏文娟脸上泛出苦笑,道:“托夫人的福,还算顺畅。”

卢王氏点点头,忽而厉声道:“好一个顺畅!我且问你,你到神垕,是谁让你来的?是谁请你来的?我们家豫川快被你害死了,你还来这儿做什么?难道是给他收尸吗?收尸也罢,你怎么不到京城去?既然来得了神垕,就去不得京城?……你是真心牵挂豫川吗?出事都快一个月了,怎么不见你来?偏偏今天来了圣旨,豫川判了斩监候,你瞧着他还有条性命,这才巴巴地来了?你图的是什么?难道你以为卢家会待见你吗?豫川还会对你钟情吗?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我看真是名副其实,还得加上一条‘无耻’!……你害得卢家满门被抄,二十年的辛苦一扫而空,我若是你,哪里还有脸面进卢家的门,早羞得一头撞死在门口了!你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一口一个奴家,一口一个夫人!你当这里是你的会春馆吗?……豫海,你给我记清楚了,今后你若是见到这样的女子,一句话也甭跟她讲,就跟见到一堆狗屎一般,远远地躲开了!”

在场的关荷和卢豫海不禁瞠目结舌,都被她这般突如其来的言辞吓住了。他们俩一个是贴身奴婢,一个是亲生儿子,在卢王氏身边的日子可谓不短,却从未见识过她如此雷霆万钧的手段。原来老实人骂起人来,竟是这般刻薄,这般毫不留情。卢王氏发完了火,冷笑一声,兀自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气定神闲地看着苏文娟。

卢王氏刚才那番话,句句都如同刀枪,直取人的性命。卢豫海尚且感到头皮阵阵发麻,何况是毫无防备的苏文娟?她怔怔地跪在地上,像是被抽掉了魂魄的木偶,脸上仅有的一丝血色也不复存在了,除了剧烈起伏的胸口,再也找不到一丝活人的迹象。后堂里静谧无声,四个人纹丝不动,只有床上的卢豫江和卢玉婉偶尔在襁褓里蠕动一下。良久,苏文娟青白的嘴唇翕动着,艰难地吐出了几句话:“夫人训斥的是,文娟这次来真的是好没趣,自取其辱罢了。卢家的大难的确因我而起,我还有何话说?唯有一死而已。”说着,她深深叩头下去,猛地站起来冲出堂外,一头撞在石柱上。

事情骤然而起,卢王氏和卢豫海离得远,根本来不及站起来,而关荷虽离得近些,但苏文娟抱了必死的念头,速度极快,她也是猝不及防。卢王氏认定她不过是个歌妓,眼里只有银子,这次来卢家不过是想继续纠缠卢豫川,故而才有刚才那番苛责她的言辞,她哪里会料到苏文娟竟真的不惜一死?三人眼睁睁地看着石柱上红光乍现之后,苏文娟软软地瘫倒下去,额角鲜血奔涌。卢王氏失声高叫道:“来人!快来人!”

自卢家衰败以来,卢家祠堂一向是死气沉沉,后堂猛地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引来了祠堂里所有的人,全都聚在苏文娟身旁,见状无不骇然咋舌。卢维章大踏步走过来,众人纷纷让开,都等着他发话。卢维章蹙眉看着苏文娟的模样,道:“怎么会这样?”

卢王氏语无伦次道:“我,我只是说了她几句……”

“卢家刚刚吃了官司,再弄出条人命来,你还嫌麻烦不够吗?”

众人从来没见过老爷对夫人发火,一时都是噤若寒蝉。卢王氏哑口无言,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关荷仗着胆子把手放在苏文娟的鼻孔处一探,蓦地惊喜道:“夫人,还有气儿呢!”卢王氏方寸大乱,连连叫着“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卢维章转脸对老平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请郎中!”

25一刀砍出来个“拼命二郎”(1)

苗文乡得知卢维章回到了神垕,立刻让苗象天套了车,父子二人马不停蹄赶到了卢家祠堂。郎中刚走,卢家的人无不黑着脸。苗文乡和苗象天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出了大事,赶忙朝后堂奔去。苏文娟已经悠悠醒来,被关荷连逼带劝地喝了些药汤,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卢维章背手伫立在院中,表情一片怆然。

苗文乡朝后堂里张望了一眼,立刻明白了这里刚刚发生的事情,便道:“大东家,屋子里的可是那苏……”卢维章重重地点头,叹道:“难怪豫川会沉迷在她身上,果然是个不寻常的女子……真是造孽啊!她肚子里还偏偏有了卢家的骨肉!”

苗文乡大惊道:“这——大东家准备如何处置呢?”

卢维章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苗文乡:“这是苏文娟醒来之后,死活要交给夫人的。”苗文乡见银票上写着“凭此立兑现银七百两  日升昌汴号字”,当下纳闷道:“这是何意?”“她自己偷跑了出来,要在卢家做一辈子丫头来还债。不然,情愿以死谢罪。”苗文乡奇道:“这真是闻所未闻了!一个歌妓偷跑出青楼,却是来做丫头!那大东家的意思是……”

卢维章艰涩地叹息一声,道:“罢了,等豫川回来再说吧,解铃还须系铃人……象天也来了?”苗象天刚才看见大东家和父亲在商议什么,识相地退在一旁,这时赶忙上前打了个千道:“象天随父亲来的,见过大东家。”卢维章略一点头:“家务事还有夫人,咱们就不用操心了。既然大家都来了,就说说生意的事吧。钧兴堂招商的事情,开封府那边有消息了吗?……”

三人一边议论着,一边朝卢维章的卧室走去。关荷站在门口,推了一把卢豫海,低声道:“他们商议大事去了,你快跟着啊。”卢豫海犹豫道:“这,爹也没叫我,我怕……”关荷急道:“你现在是大人了,家里的大事你能不参加吗?大少爷不在,你就是卢家的顶梁柱!”卢豫海还是有些踌躇,苗象天急匆匆过来道:“二少爷,大东家叫你去议事呢,快走!”卢豫海感激地看了关荷一眼,随苗象天快步离去。关荷深情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久了才喃喃道:“二少爷,你可快点长大吧……”

过不几天,苏文娟伤势好了些,可以下床活动了,但她依然是整日痴痴呆呆地坐着,还趁人不备又寻了一次短见。幸亏关荷眼尖,瞅见了她偷偷藏起的剪刀,才没弄出人命来。这次之后卢王氏再不敢大意,让一个老妈子终日跟着伺候,不容一点闪失。她腹中的骨血虽一时无法确定是谁的,可若真是卢豫川的呢?毕竟是卢家的长子长孙,万万马虎不得。卢维章在烧瓷经商上的功夫炉火纯青,可对儿女情长的家务事却无可奈何,加上卢王氏百般劝解,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随她去了。

卢王氏虽然做主收下了苏文娟,到底嫌她是个歌妓出身,又给卢家惹下这场大祸,心里的不快总是耿耿于怀。苏文娟康复之后,让老妈子领她去给卢王氏请安,卢王氏却来了个身子不适,根本不见她。苏文娟知道尽管夫人闭口不提赶她出门的事,其实在心里还是无法接纳她,无非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儿上,才违心地留她住下来了。苏文娟看上去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骨子里却韧劲十足,憋了一口气在心中,再不寻死觅活了。她每日除了坚持去向卢王氏请安之外,其余时间便是闭门不出,做些小孩用的小衣小袜,一心等待卢豫川回来。

卢家居然收了个歌妓进门!这个消息立刻不胫而走,转眼间传遍了神垕全镇,成了茶余饭后的绝好谈资。就在人们兴趣正浓的时候,开封府会春馆又来人了,领头的自然是老鸨,气势汹汹地领了十几个打手直奔卢家祠堂而去。

会春馆这桶油浇得正是时候。卢维章跟苗文乡结伴去了开封府,刚刚离开神垕,卢家除了下人,只剩下卢王氏和卢豫海。老鸨把祠堂大门敲得震天响,口口声声要把苏文娟领回去。老平出来好声好气地才说了几句话,就被老鸨一通臭骂给堵了回去。卢家索性把大门紧闭,再没人出面了。此刻祠堂门口聚满了人,谁都没见识过开封府老鸨的手段,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老鸨也来了兴致,跳着脚骂道:“小淫妇!贱蹄子!天底下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还说什么卖艺不卖身,呸!臭身子给男人爬了不知多少遍了,还给老娘装这个正经!今天不把你这个淫妇抓回去,老娘就不走了!”

周围有好事的人笑道:“你不走了?好,我家还空着半张床呢,不妨就去我家吧。”人群里立刻哄笑声四起。老鸨气得一乐,不慌不忙道:“哟,是哪个冤家看上老娘了?就怕老娘有这个心思,你还没那个物件呢!”那人应道:“我有没有那个物件,你不看看咋知道?”老鸨便瞪着眼睛,摆出一副寻觅的姿势道:“活冤家,你在哪儿呢?给老娘瞧瞧嘛!”说着上前抓住那人就扒裤子,吓得那好事者狼狈至极,慌不择路地逃了。众人见开封府的老鸨果然豪迈,真是大开了眼界,纷纷起哄喝彩。老鸨得意洋洋,冲着众人道:“瞧见没,老娘就是这脾气,不把苏文娟那个小淫妇抓回去,老娘绝不善罢甘休!”说着,她又转向紧闭的大门,高声骂道:“卢家的人,都给我听清楚了,我看你们家也没什么好鸟!大少爷睡过的婊子,你们倒跟个宝贝似的收了,怕是老大睡了老二睡,老二睡了老爷睡,反正都是一家人……”

25一刀砍出来个“拼命二郎”(2)

此刻,卢王氏就领着全家人站在门后的院子里,墙外老鸨的骂声一字一句听得分外真切,宛如迎面飞来的一支支利箭。其实就算加上苏文娟,卢家也不过才七口人,还有两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而男丁除了老平和一个烧火的老汉,便只有卢豫海了。卢王氏紧紧抱着卢豫江,表情由平静变得盛怒,气得浑身哆嗦着。苏文娟早已是泪流满面,又羞又愧,站都站不住了。

卢王氏怒声道:“苏文娟,这就是你给卢家带来的祸害!害了豫川还不够,你究竟要把卢家害到什么地步,才算遂了你的心愿?事已至此,你若还有半点良心,就好好闭门思过,好生对待你肚子里的孩子吧!”

老平愤愤道:“夫人,我从后门出去,就不信找不来几个帮手!”

卢王氏厉声叫道:“站住!”老平悚然一惊,不知如何是好。卢王氏冷笑道:“叫帮手算什么,卢家的男人还没死绝呢!”她转脸对着卢豫海:“豫海,你给我跪下!”卢豫海撩衣跪倒,全身的关节都在咯吱作响。关荷怀里抱着卢玉婉,吃惊地张大了嘴,急得满脸通红。卢王氏一字一顿道:“你回头看看,那堂里摆的是什么?”

“是卢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你可是卢家子孙?”

“正是!”

“卢家败落成这个样子,如果再让一个婊子头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侮辱,卢家人还有什么颜面在神垕立足?还有什么脸面说东山再起?家里眼下的除了外姓人,就只有你这么个男人了,你既是卢家子孙,今天就是你出头为祖宗露脸的时刻!愣什么,去吧!”

卢豫海刚才就忍无可忍了,听了母亲这般激励的话,再也没有丝毫的胆怯和犹豫,腾地站起来:“娘,孩儿就是拼出这条命去,也要给卢家争回这个脸面!也让全镇的人都看看,卢家的男人到什么时候都是顶天立地的!”他转身从烧火老汉手里抢过棍子,直冲向大门。关荷不顾一切地拉着卢王氏的衣袖,急得失声道:“夫人,外边那么多人,二少爷他……”卢王氏尽管脸色雪白,却仍不松口道:“男人不经历这样的场面,还叫男人吗?他若是好好的回来,就是长成一条汉子了,他若是连几个混混都镇不住,卢家怕是真的没指望了!”

老鸨正大放厥词之际,祠堂的门忽然大开,卢豫海血红了两只眼睛,提着根棒子冲了出来,一句话不说照头就是一棒。老鸨惊叫一声躲开,头是没给打着,腰里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顿时瘫坐在地上。打手们见主人挨打,立刻叫嚣着上前,个个摩拳擦掌地把卢豫海围在当中。卢豫海握着棍子,眼里喷出火来,叫道:“他娘的,谁不怕死就过来,二爷今天不要命了!”

卢豫海一副拼命的架势,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下子震慑住了那些打手。其实他们都是老鸨临时找的街混混,谁肯为了那点银子就不要命了?何况强龙难压地头蛇,这里并不是开封府,卢家世世代代都在神垕,虽然败落了,毕竟还是土生土长,真动起手来周围的人能袖手旁观吗?故而那些打手一个个虽然嘴上叫得厉害,却谁都不愿第一个冒尖。

老鸨被手下搀起来,捂着腰道:“你,你是谁?”

卢豫海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我就是卢家老二,卢豫海!”

老鸨恶狠狠道:“老娘腰给你打断了,你赔老娘银子!”

卢豫海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快刀,掷在地上,大声道:“银子?哼,今天你为何而来,二爷我清楚得很。本来凡事都好商量,可你出口伤人,连我们祖宗八辈都骂遍了!你也不睁开狗眼瞧瞧这是哪儿,这是我们卢家的祠堂,供奉的是卢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我若是再忍,还是男人吗?……这儿有一把刀,你不是带了这么多人?好,我让你们一人砍我一刀,砍死了拉倒!砍不死的话,我一人砍你们一刀,也是砍死拉倒!听明白没有?”卢豫海说到兴头上,“噌”地甩掉上衣,露出壮实的胸膛,拍得山响道:“来来来,第一刀就往这儿砍!二爷等着你们这些狗娘养的!”

时值隆冬,神垕的冬天历来都是苦寒至极,即便是穿了几层衣服尚且手脚冰冷,何况他还赤着身子?卢豫海刚才大汗淋漓,此刻身上冒着白气,在人群里分外显眼。众人都惊呆了。尽管在领旨那天见识过卢豫海的做派,可此一时彼一时,窑神庙毕竟是个讲理的地方,今天却是以命相搏的厮杀!不是血性男儿,不是敢作敢当,谁能使出这一手?老鸨愣了一阵,推着一个打手道:“废物!他让你砍,你砍就是了,犯什么嘀咕?出了事老娘担着!”

打手尴尬笑道:“崔妈妈,真出了人命,不还是我吃官司吗?就你给的那点银子,怕是……”

老鸨怒道:“王八蛋!这时候还惦记银子!”转向另一个打手,却见他连连后退道:“李老二都不敢,我充什么大瓣蒜?”

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鄙夷的哄笑。老鸨又羞又急,弯腰捡起刀来道:“一个毛孩子,敢跟老娘玩横!老娘什么阵势没见过?我就不信你真敢……”

“放你娘的屁!”卢豫海赫然大怒,“当啷”一声扔了棍子,咆哮道,“这刀是假的?你二爷我是假的?今天我就在全镇人的面前,让大家都瞅瞅,卢家的男人说到做到,到什么时候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他大步上前,饿狼似的盯着老鸨道:“你算个什么狗屁东西,二爷我屈尊让你砍,你还挑理不成?别说你是个狗屎一般的妓女头,二爷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就凭你冲二爷这股子疯劲儿,二爷就敢一刀砍死你!你瞪什么眼?你发抖了?刀就在你手里,那好,头一刀给你!二爷还等着砍你呢!来呀!你倒是来呀!”他的嗓音尖锐,震得四处空气嗡嗡直响。

25一刀砍出来个“拼命二郎”(3)

所有的人都被他吓呆了,那些本来冷眼旁观的人也是木雕泥塑一般,傻了眼看着他。老鸨一时气馁,想想又不甘心就此服软,可握着刀的手实在是不听使唤,根本举不起来。卢豫海不容分说攥住她的手,高高举起来,一刀斫在自己的胸前,老鸨吓得闭目尖叫起来。众人再看卢豫海,刀过之处血肉绽开,白生生的胸脯陡然现出一条深深的刀伤!粉色的肌肉裂开,像小孩儿哭泣时张开的嘴。鲜血喷涌而出,顷刻间激了老鸨一脸。老鸨仓皇地摸了摸脸上的血,连连叫道:“是你抓着我的手,不是我砍的!不是我!”卢豫海低头看了看伤处,忍着剧痛反手夺过刀,提在手里,强笑道:“你急什么,二爷怪你了吗?你倒是砍过了,你手下谁还砍?”

老鸨领来的街混混都是些起哄架秧子的主儿,真到了拼命的关头早慌了手脚。第一刀就是这样了,第二刀下去不死也得重伤,谁敢砍这第二刀?卢豫海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雪,兀自叫着:“好,你们都不敢砍是吗?二爷我可要砍了!”说着,他举着刀,脚步踉跄直奔老鸨而去。老鸨一脸的血,已然是魂飞魄散了,猛地看见明晃晃的刀冲自己过来,吓得惊叫一声,转身就跑。卢豫海冷笑不绝,又举刀对着打手们冲过去,唬得他们屁滚尿流,四处逃窜,眨眼工夫就没影了。卢豫海掂刀四顾,再没有会春馆的人了,周围的人全是一副肃然起敬的表情。众目睽睽下,卢豫海仰天大笑道:“得劲!”笑着笑着,他忽地一头栽倒下去,人事不省了。

门口处,卢王氏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顿觉眼前一黑,叫道:“儿啊!”软软地靠在门框上,一步也迈不动了。关荷早已心疼得痛彻肺腑,连哭都忘了,冲进人群扶起来昏迷的卢豫海,在众人七手八脚的帮助下,总算把他抬到了后堂。苗象天和几个以前在钧兴堂做事的相公闻讯赶到,见到这样的场面无不骇然叹服。苗象天叫来了镇上最好的郎中,给卢豫海敷药疗伤。郎中把脉良久,喟然叹道:“罢了,二少爷哪里像是个不到二十岁的人!这一刀得多大的心气,多大的狠劲才砍得下去!”卢王氏急道:“郎中,能好得了吗?”郎中宽慰她道:“亏得他年轻体壮!要搁在别的大家子少爷身上,整天吃喝玩乐游手好闲的,说不定一口气过不来就完了。可您听听,二少爷这脉象多结实!夫人放心,这伤再重也是皮肉伤,不碍大事。”关荷一直在旁伺候着,听见郎中这话才如同泪海决堤,哭得没了人形,转身跑出门外。卢王氏回头看着她,先是一惊,继而是一阵苦笑。

这时,老妈子过来,附耳向卢王氏说了几句话。卢王氏脸色勃然一变,朝门外大声道:“你告诉她,好好守住她的孩子,别的事她少管!卢家的男人是死是活,轮不到她来操心!害了我侄儿还不甘心,又来害了我儿子!若不是看在她怀了身孕,我早就……罢了,你走吧。”老妈子吓得浑身直哆嗦。只听见门外当啷一声,好像是个药罐子被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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