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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瓷商-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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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维章皱眉道:“你的事,我一会儿再跟你单独说,先让我把话……”

卢豫川不顾一切道:“不!我非说不可!为什么不许我做生意?若不是还有这个想头,我早在牢里自我了断了!叔叔,我要报仇,我要向马千山,向董克温报仇!家里的事,有婶子在足够了,我一个男子汉窝在家里算什么?……”

卢维章叹息一声,示意他坐下,缓缓道:“既然你非说不可,那就说说吧。我且问你,这次卢家大难,是不是因你而起?”

〃。。。。。。〃

“卢家赏罚分明,没有将你逐出家门已是有悖祖训了,你还想要我怎样?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个戴罪之身,是朝廷下令圈禁了你,是大清律不许你再出山做生意!为了救你出来,卢家花了五十万两银子,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今后卢家每年要向官府交纳五万两的赎罪银子,一直交十年,为的就是替你除掉这身罪名,好让你从头来过!……就算不管这些,就凭你现在的浮躁心气,能做成什么大事?有商伙肯跟你谈生意吗?卢家现在是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再无希望了,容不得有丝毫闪失!你是卢家子孙,卢家要你出头的时候,你便是不肯出头也不行,卢家要你不出头,你就是卢家的大少爷、少东家,却也万万不能!”

卢豫川面如死灰:“十年,十年哪……说到底,叔叔还是信不过我啊!”

卢维章目光中饱含痛苦,放慢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豫川,你我是至亲,你爹妈不在了,我一直是拿你当亲生骨肉来看的。你扪心自问,我这些年待你如何?……我今年四十多岁,这些年劳力伤神,未老先衰,怕是连十年的活头都不足了!我这么做图的是什么?还不是把家业重新振作起来,将来好囫囵个儿地交给你吗?你要明白,我不是要你从此再不做生意,等卢家恢复了元气,还是要靠你来执掌家业!不管你是无辜也罢,罪有应得也罢,眼下你毕竟是个有罪的人,你出面做生意,只会给卢家的中兴带来麻烦——且不说马千山会不会答应,光是神垕就有多少双眼睛火辣辣看着咱们!咱们不能授人以柄不是?……你是卢家的长子,是铁打的接班人,卢家败了是你的,成了不还是你的吗?你怎么就放不下这一时的意气,不能好好韬光养晦呢?你若是担心日后,我今晚就立下誓言,只要你不做出背叛卢家列祖列宗的事情,将来我一定把比钧兴堂大十倍的产业交给你,如有反悔天诛地灭!”

卢维章这般言辞可谓推心置腹,苗文乡深感意外地看着他,卢王氏早已泪流满面,就连一直怀有异议的卢豫海都眼含热泪了。但卢豫川此刻心绪大乱,竟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叔叔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豫川只想冲锋陷阵,绝不坐享其成!”

26百念皆灰烬(5)

卢豫川的话震惊了在座所有的人。屋子里静谧万分,大家都被他不管不顾的姿态惊呆了。卢维章愣了半晌,痛心道:“豫川,叔父这番话,就一丁点都没有打动你吗?”

“我只想做生意,要我离开生意,不如让我去死!”

卢维章终于彻底被激怒了,大声道:“那你现在就去死!”

卢王氏和卢豫海同时叫了起来,一左一右地拦住卢维章。卢豫川恍惚地看着他,呆了一阵,绝望地冷笑道:“看来豫川铸成大错,叔父今生都容不得豫川了!您是大东家,是卢家的掌门人,我又算个什么东西?好,豫川这就去死,从此与叔父两不相欠!”

卢豫川的冷笑仿佛钢刀般切割着卢维章的心,尽管有妻子和儿子拦着,他还是大声道:“好,卢豫川真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包养歌妓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死?狎妓失火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死?被人游街示众,丢尽了列祖列宗颜面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死?……卢家几乎倾家荡产地救你出来了,上上下下都为你的前程忙碌操劳的时候,你却口口声声要去死!你以为你一死了之,你就为卢家立了大功吗?除了亲者痛仇者快,还会有别的后果吗?”

话音未落,一阵压抑的啼哭声隐隐传来。卢豫川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身子顿时一震,冲过去打开了门,赫然看见苏文娟站在门外,肚子已然微微隆起,难道是有了身孕不成?卢豫川脑子蒙了,扯住她的手,颤声道:“你,真的是你?”

苏文娟一句话也说不出,捂着脸大哭不止,仿佛积蓄了大海般的眼泪,此刻要一股脑儿流干才肯罢休。卢豫川倒退了几步,浑身无力地靠在门槛上,语无伦次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卢王氏追出门外,含泪对卢豫川道:“她等你快三个月了……豫川,你就是看在他们娘俩的份儿上,也不能做傻事啊!”卢豫川懵懵懂懂地看了看卢王氏,又看着苏文娟,喃喃道:“这是真的吗?”苏文娟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跑开了。卢王氏推了他一把,低声道:“快去吧。”卢豫川鬼使神差般挪动脚步,循着她的身影追了下去。卢王氏呆呆地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

与钧兴堂相比,卢家祠堂不过是个小小的院落。苏文娟就住在西边的一间耳房里,屋子里只有一床一桌,再无别的摆设,显得格外冷清。卢豫川追进房门,苏文娟早已扑倒在床上,后背大起大落地抖动着,却一丝哭声也听不到。卢豫川木然地坐下,良久才道:“你还好吗?”

苏文娟哀恸了许久,虚弱地缓缓直起身子,刚一看见卢豫川,又是止不住的悲声。卢豫川握着她的手道:“我在牢里这几个月,怕是苦了你了。”苏文娟摇头道:“跟大少爷受的苦相比,奴家的苦算得了什么?瞧你消瘦成什么了……”“你既然在神垕,刚才怎么不见你出来?”“夫人说让我去的,我想你们一家人见面,肯定得先议论大事,就等着你。”

卢豫川苦苦一笑,道:“真是议论大事啊!……你知道吗?我今后不能做生意了。”

“那也好,奴家好好伺候大少爷。天天陪着大少爷,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好不好?”

卢豫川痛苦难耐道:“连你也这么说!你不知道我的心气吗?离开了生意,我怎么活?”

苏文娟拉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道:“大少爷,你摸摸,这是你的骨血。就是为了他,你也要忍过这一时。老爷不是说了吗?等风头一过……”

卢豫川仿佛触到了火炭般骤然抽回了手,可能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生硬,便强笑道:“好,好。我问你,你怎么会到了神垕?”苏文娟凄然一笑:“大少爷吃了官司,开封府上下都传开了。我在会春馆里再也待不下去,就自己偷跑出来,到了神垕……我寻过一回短见,却又被郎中查出来带着你的骨血,夫人就让我暂且住下,一切等你回来再定……大少爷,你肯留下我吗?”

卢豫川思索了一阵。按理说他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伤苏文娟了,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被迫离开生意的痛楚,心智早已散乱,竟冷冷地一笑:“我明白了,他们怕我不肯放弃生意,就要你来做说客,是不是?你还好意思说什么我的骨血!我问你,你一个女子,会春馆是你说走就走得了的吗?你赎身的银子哪儿来的?一万两啊,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苏文娟仿佛蓦地被人打了个耳光,惊惧地看着他:“大少爷,你这话是何意?”

“不错,在进京路上我是说过要给你赎身的,不然你怎么会把身子给了我?我进了大牢,音讯不通,你拿谁的钱赎的身?”

苏文娟肝肠寸断道:“我知道大少爷必定会这样问。奴家清白的身子给了大少爷,是奴家心甘情愿。可这在会春馆能瞒得住吗?奴家刚回去,就被妈妈检查出来了,整整打了我一天!第二天非逼着我接客,我宁死不从。你又被打入死牢,我就想到了先你而去。但我觉得天底下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们卢家,所以我才偷跑了出来,要在老爷夫人面前谢罪,妈妈领着人找上门来要人,二少爷还……”

“他们便收留了你,是吗?我全都明白了,他们不就是让我娶一个歌妓做夫人,从此在商伙面前无地自容,逼着我自惭形秽,从此离开生意?哈哈,多如意的算盘哪……”

26百念皆灰烬(6)

苏文娟万念俱灰地看着他,再没有比这更伤人的话了,她仿佛整个人被丢进了冰窖里,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情。她轻轻一叹,道:“原来说来说去,大少爷还是惦记这个!我一个良家的女儿,难道生来就是做歌妓的吗?……大少爷,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要我死,我这就死在你眼前!”

大概卢豫川也感觉到自己出口伤人了,但他刚刚被生生地从生意场上贬下来,又要面对这个尴尬万分的局面,无论如何也无法立刻就泰然处之。他焦躁地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走着,时而仰天长叹,时而唉声叹气。他原本以为回到了家就可以一切重新来过,可接二连三的事情却让他实在无法承担,这般苦楚这等难堪,竟然比牢里还要难以忍受!苏文娟定定地看他良久,惨声道:“大少爷是容不下奴家了,错就错在奴家不该那么早就把身子给了大少爷!若是今天奴家还是个姑娘的身子,大少爷还会这样对待奴家吗?”

卢豫川停下脚步,复杂地道:“文娟,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腹中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吗?”他见苏文娟闻言痛不欲生,急道:“你莫怪我这样问你,我……”苏文娟心里凉透了,轻声道:“大少爷起了疑心,我还有什么可分辩的?怕是只有以死明志了。只可惜我这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

说着,她从枕下摸出一个绣筐,里面全是给小孩做的衣服鞋袜,她睹物情涌,不由得泪如雨下。她痴痴地翻看了一阵,冷不防抓起剪刀,朝心窝刺去。饶是卢豫川看见了剪刀早有防备,还是给她深深刺进了皮肉,立时血如泉涌。卢豫川连连叫道:“我不过一问,你这又何必?”苏文娟蒙胧中看了他一眼,软软地叫了一声“冤家”,便人事不省了。卢豫川拔出利剪,死死抱住她,一时间心头百念皆化为灰烬,他空洞地看着前方,猝尔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厉叫。

27暗潮涌于大变之先(1)

没了卢家老号的竞争,正月初八窑神庙点火仪式又成了董家的天下。各大窑场的大东家们看着董振魁点起了头把火,心里的滋味都不好受。董家出风头也就罢了,偏偏在初八这天,由禹州梁家承办的钧兴堂也点了火。千把口窑冷清了大半年,终于再次红火起来,恢复了往日的人气和喧嚣。大东家们一个个恨得牙关紧咬,他梁少宁算个什么东西,不知在马千山身上花了多少银子,居然异军突起,好端端一锅饭竟给他抢了去!

其实各位大东家和梁少宁都知道,如今的钧瓷生意并不好做。自卢家钧兴堂烧出第一窑宋钧出来,董家圆知堂不久后也烧出了宋钧,神垕钧瓷业便迥然分为两大系:一系是宋钧,另一系是日用粗瓷。卢家和董家仗着各自的独门宋钧秘法,把持了宋钧一系,挤对得其他窑场只能靠烧造普通的日用粗瓷为业。宋钧在市面上的需求量远不及日用粗瓷,但价高利厚,一件成色好的宋钧顶得上好几窑的粗瓷碗碟。各大窑场苦于没有宋钧的烧造秘法,只有望洋兴叹了。

本来两系的生意还算井水不犯河水,但卢家败落的时候,朝廷封了卢家所有的窑场,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封掉卢家各地的分号。卢维章抓住这个时机,立刻通知各地的分号,把所有的库存宋钧一股脑儿倾销出去,卢家的宋钧一降到底,居然只比粗瓷贵了一两成!这下子等于在各大窑场包括董家老窑背后狠狠扎了一刀。宋钧烧制极难,每年的成品就那么多,故而价钱一直居高不下。卢家和董家也一直心有默契,不约而同地控制销量,图的就是把利润维持在很高的水平,谁知卢维章临走之际玩了这一手!卢家各地的分号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他最后这条指令,一时间质高价廉的卢家宋钧充斥市面,严重冲击了市价。买家都不是傻子,卢家宋钧一向声誉远播,价钱又一下子到了底,谁还肯花大价钱去买董家的东西?就是自己不喜欢宋钧,囤积起来倒手再卖,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卢家宋钧的倾销不但搅乱了宋钧市价,也把靠日用粗瓷为生的各大窑场逼上了绝路。都是盘子碗碟之类的器皿,卢家宋钧比日用粗瓷也贵不了多少,谁还愿意买粗瓷?没多久,各大窑场所产的粗瓷再也无人问津,大批退货一车车地拉回了神垕。

各大窑场见状大惊失色,不得不跟风降价,跟卢家拼起了价钱。这时卢维章又使出一招,让各地分号放出消息,说卢家遭难,钧兴堂从此歇业退市,再不烧制宋钧,眼下的卢家宋钧无一例外全是绝品!无论是大清国内的买主还是洋人收藏家闻讯都激动不已,谁不希望手上的东西是后无来者的绝品?全是红了眼睛拼命抢购。就是普通老百姓家,也乐得去买个花瓶、杯盘之类的,好歹是宋钧啊!虽说是今人仿制的,可那“玫瑰紫”瞧起来,也跟天价一样的传世宋钧没什么区别!结果是卢家临了又收了一大笔银子,宋钧和粗瓷的市价一落千丈,每个窑场都积压了大批的货物难以出手。每年买宋钧和粗瓷的就那么些人,就那么些银子,没个一年两年的休养生息,这市价怕是根本回不到正常的水平。

这个打击对神垕镇瓷业堪称致命。今后这一两年里,就算是各家窑场红红火火,就算烧出来的东西堆积如山,却卖不上价钱。可以说是烧得越多,赔得越厉害!这正应了茶馆说书人嘴里《三国演义》的典故,真真是“死孔明吓走活仲达”,不同的是人家诸葛亮也只是吓唬一下司马懿,而卢维章这手却把整个神垕折腾得天翻地覆,简直难以为继了。

大东家们无可奈何之下,串联起来到了圆知堂,恳求董家老窑出面救市,不要再袖手旁观了。董振魁却高挂免战牌,称病不出,谁都不见!大东家们吃了个闭门羹,心里更加惊惶,一个个灰头土脸地离去。董克温送走了他们,脸上敦厚的微笑立刻消失了。他叹了一声,转身直奔董振魁的书房。他跟那些人一样,心中也是焦躁不安。卢家倾销宋钧,董家老窑遭受的打击最重,只不过董家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加上本钱雄厚,比其他窑场日子好过一些。董振魁当初对此一笑置之,说了句惊天动地的话:“让他卖去,咱赔得起!”可眼下董家总不能一赔再赔,眼睁睁看着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都砸进去啊!

董克温来到书房,却看见董振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正跟董克良你一句我一句地对着楹联!董克温又好气又好笑,捺着性子听了几句,这才道:“父亲,他们都走了。”董振魁回头看着他,兴致勃勃道:“老大,这书房的对联该换了,我跟老二商量了半天,凑了这么两句,你看中不中:耒耕三省,当思创业艰难;船行六河,须防不世风云。你觉得如何?”董克温言不由衷道:“甚好甚好,我明日就让人换了。”董振魁道:“有了这句治家格言,董家子孙一定要好好领会,记在心里,奉如圭臬!”

董克良一笑道:“爹,你就莫要急大哥了,他这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分明是有大事要跟您讲。”

董振魁漫不经心道:“又是那帮大东家吧?他们若是再来,你就告诉他们,董家老窑从不跟人在价钱上斗气!卢家就那么点库存,不是都卖了吗?以后好好做生意就是了。”董克温赔笑道:“父亲说的是。但眼下咱家老窑各处窑场局面红火,可价钱一直那么高,销量上不去,都压在库房里了。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啊。”

27暗潮涌于大变之先(2)

董振魁皱眉道:“老二,你说该怎么办?”

董克良道:“为今之计,要么降价,要么减产,怕是没别的办法了。”

董克温摇头道:“降价之举万万要不得,卢家是在退市之际才倾销的,那是孤注一掷的做法,董家今后的日子还长久,这一招自然不可取。减产倒是个好办法,可那些相公、伙计怎么办?难道也要裁撤吗?”

董振魁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老大,我告诉你多少遍,豫商讲究个‘每临大事有静气’!我岂不知个中利害?我刚才故意说什么楹联之类,就是想让你学会遇事不慌不忙,阵脚稳住了,才好寻思对策。这一点上,你不如你兄弟!”

董克温惭愧地垂头道:“父亲责罚得对,孩儿的确不如二弟处乱不惊!”董克良闻言坐不住了,赔笑道:“父亲,迟千里老相公功成荣休,大哥如今是老相公。他一心扑在生意上,我却是个在旁看热闹的,心态不一样,表情自然也不一样。其实大哥的经商之道远在孩儿之上!”

董振魁摆手道:“你们俩别互相吹捧了,都是一家人,搞这个名堂做什么!克温,你传令下去,董家老窑明天起出面救市,率先在神垕自行减产,裁撤之类的事就不必了,但窑工伙计的窑饷、相公的薪俸一律降低两成!你要把话说到明处,这都是卢维章闹的,让他们有怨气就找卢家去闹吧!一旦宋钧恢复了往日的市价,窑饷和薪俸再都涨回来!”说到这里,董振魁仰头叹道:“卢维章啊卢维章,想不到卢家就是败了,还能把神垕搅得天昏地暗!我若是有这么个儿子,此生再无憾事!你们两个好生记住,日后若是卢家卷土重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跟卢家针锋相对,你们俩眼下还远远不是他卢维章的对手。”董克良笑道:“父亲只怕是过虑了。卢家如今兵败如山倒,最要命的窑场都没了,还指什么东山再起?”

董克温摇头道:“克良,卢维章是没了窑场,但他这次倾销宋钧,得了不下二三十万两银子,这还是小数吗?卢家当年白手起家,一文钱都没有,不也只用了十几年的工夫就崛起了?眼下他手里有银子,还有秘法,我看他用不了几年就能重新做起来!父亲刚才吩咐的极是,董家老窑带头降薪,其余的窑场估计也会如法炮制,到时候让神垕所有的窑场、所有的窑工都对卢家怨声载道。就凭这一点,卢维章的中兴计划就得拖上一年不止。”一席话说得董克良叹服点头。董振魁莞尔一笑道:“好啦,大事已定,老大你下去布置吧,我跟老二再琢磨琢磨堂里的楹联……”

卢家祠堂这几天人来人往,前来求见卢维章的大东家、老相公络绎不绝,差不多都是恳求卢维章放各大窑场一马,莫要再倾销下去了。卢维章倒不像董振魁那样称病不出,待谁都是满脸的笑容,一口一个“好好好”、“是是是”地答应着。卢维章是有名的不苟言笑,他越是这样满口应承,来人越是心惊胆战,心里怎么也踏实不得。入夜时分,卢家总算清静下来,卢维章对老平道:“去把苗老相公父子请来,还有杨建凡大相公,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老平支应了一天,刚打算闭门招呼晚饭,见大东家发话,便试探道:“大东家,不先吃饭吗?”卢维章抬头看着他,满脸压抑不住的兴奋道:“不吃了,快去请!”老平不敢怠慢,立刻出了门。

苗文乡和苗象天赶到卢维章书房的时候,卢维章、卢豫川和卢豫海已经在座了,正谈着最近的家事。卢豫川自离开生意以来,变得沉默寡言,整天怔怔地对着天空发呆,谁也不清楚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今晚他看见苗文乡父子联袂而至,知道他们要谈生意,便起身淡淡道:“叔父先忙吧,豫川告退。”这样冷冰冰的场面谁看了心里都不舒服,苗文乡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站着,表情尴尬不已。卢维章摇头道:“你是少东家,今天要谈的事情关乎卢家日后的大计,你虽然不能出面主事,运筹帷幄还是少不了的。你且坐下吧。”卢豫川皱眉思索了一下,这才重新落座。不多时杨建凡也到了,卢维章见人都到齐,便道:“今天在座的,都是卢家中兴的干将。卢家自大难以来,沉寂了快一年了,我一直在家韬光养晦,为的就是如今这个局面!各位在卢家遭难之际不离不弃,维章感激得紧,请先受我一拜!”

卢维章起身离座,朝苗家父子和杨建凡深深一揖。三人赶忙起身还礼。卢维章亲手扶他们坐下,自己在房中缓缓踱步,道:“钧兴堂被封的时候,我给日后留下了伏笔。这伏笔就是放手倾销宋钧!眼下不但是宋钧市价大跌,就连粗瓷的市价也是一落千丈。各大窑场自顾不暇,正是我们重整旗鼓的大好时机!杨哥,窑工那边你联络得如何?”

杨建凡道:“按着大东家的吩咐,这些日子老汉跟不少以前钧兴堂的同仁联络,他们一听说大东家要重建窑场,无不欢欣鼓舞。梁少宁那个败家子根本不是做宋钧生意的材料,除了窑工,掌窑相公、大相公差不多全换成了他的人,这些人哪个懂得烧窑?好端端的窑场给他糟蹋得乌烟瘴气!我听说董家老窑马上就要出门救市了,这市也救得着实奇怪,一个是减产,一个是降薪!这一下又把窑工给得罪个遍。老汉估计,只要大东家宣布重新建窑,绝对不愁没人!”

卢维章笑道:“想不到董振魁居然走了这一步臭棋!他本来是想撺掇窑工,把怨气都算在卢家身上,可他就没有想到,我等的就是他这一手!杨哥,明天你就放出话去,卢家即将打出‘卢瓷正宗’的名号重建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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