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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瓷商-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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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们办完差事,就该看我卢老二怎么宰那只猪了!”

老齐想了一阵,道:“大东家,我在晋商的时候霸盘生意见得多了,我能说几句吗?”

卢豫海盯着他道:“你快说!”

老齐严肃道:“霸盘是把双刃剑,要考虑两点:一个是货能否供给得上,一个是到最后能否进退自如。买货就得花银子,可有银子未必能买来货!商路,供货的相与——豫商叫商伙,银子,三者缺一不可,请大东家提醒伯安大相公一定留意这个。霸盘做到最后,往往是两败俱伤,即便得胜也是惨胜!能全身而退的寥寥无几。刚才大东家让象林相公注册的那个吴家商号,可谓‘李代桃僵’的神来之笔。霸盘生意也有两种,一种是熟霸盘,就是把价钱炒熟了,炒得居高不下,把所有的货源都垄断在自己手里——”老齐见卢豫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田老大和苗象林更是听得瞠目结舌,他猛地意识到话多了,便戛然而止。卢豫海迫不及待道:“老齐,接着说下去!”老齐鼓足勇气道:“还有一种是生霸盘,就是把价钱往低了压,压得对手不得不跟着低价贱卖。熟霸盘也好,生霸盘也好,拼的是货、银子和商路!”

卢豫海鼓励他道:“那你说,这次伏特加的霸盘,做生的还是做熟的?”

“生霸盘!”老齐毫不犹豫道,“卢家老号是做宋钧和粗瓷生意的,伏特加不是主业,弃长就短只能是一时之计,不能长此以往!大东家跟朱诗槐斗狠,主要是想打破圣彼得洋行一家独大的局面,让他服服帖帖的,也树立起卢家老号的威名,而目的还是为了开拓咱们自家的钧瓷生意。马上就入冬了,伏特加生意赚头最大,圣彼得洋行所有的流动银子怕是都压在伏特加上了。大东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务必把朱诗槐打得翻不过身,再也不能欺行霸市!此计一成,应该立即抽身而退,千万不能在这上头跟朱诗槐纠缠……不过要想进退自如,还得在铺货上下工夫。货不能留,走私的货留在手里更是祸害,一定得赶紧出手!请大东家即刻就联系铺货的事宜,田爷送进来一批,立即倒手一批。老毛子的衙门跟中国的衙门一样,贪污受贿盛行,千里迢迢来这儿的官员,都是打算‘狠捞一笔回家过年’的。大东家不妨略施好处,打通他们的关节。不然七八万斤伏特加酒源源不断送进来,中转、存储都是大问题!一旦走漏了风声可就前功尽弃……”

54万事开头难(6)

卢豫海听得连连点头,待他说完了,激动道:“老齐,你今年多大了?”

老齐带着愧色道:“唉,四十六啦。”

“在票号做到哪一级?”

“惭愧,干了三十年的票号生意,还是个伙计。”

卢豫海拍案道:“从现在起,你就是卢家老号连号的大相公了!顶三厘的身股!这件大事就由你和伯安去办,事成之后加身股一厘!你在票号三十年没能得到的,我让你一夜之间就得到,你看行不行?”他见老齐傻了似的呆在那里,便“咯咯”一笑道,“话说回来,要是差事办砸了,连号完蛋了,你可什么也没有!一头是荣华富贵,一头是流落街头,你自己去琢磨吧!”

老齐不知是因为惊喜,还是因为钦佩,哆嗦着嘴唇,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应对。苗象林推了他一把,不无艳羡地笑道:“老齐,今晚你是大彩头!我苗象林在卢家干了二十年,还只是个相公呢!你才入号一个月,就是领东大相公了,还不快谢谢大东家!”

“大东家……”老齐一下子伏身在地,痛哭不止,“豫商里有规矩,大相公只有干二十年以上的伙计才能做,我……”

“规矩是人定的,就得因人而变。”卢豫海上去搀起他,诚挚地道,“你比我大十岁,要是都按年头来,我到胡子白了才能做大东家!你是老天爷赐给我的,老天爷也看不惯洋人在咱家里耀武扬威!……我一直有个心愿,洋人从朝廷那里要地盘要赔款,咱们不管是豫商还是晋商,得替大清把银子挣回来!如今连号生意惨淡,眼看着就不行了,你要是能帮我把连号救活了,你是卢家老号的大功臣!”

老齐擦了擦眼泪,道:“大东家,您放心吧!朱诗槐得意不了几天了。大东家,您千万要听我一句劝,咱毕竟是在洋人的势力范围内,要想完成您挣洋人银子的心愿,就得学会弯弯腰,赔个笑脸,针锋相对地干不是咱商家的本色……咱得学学苏武,给匈奴人牧羊十年,只要本色不改,忠心不变,没人说他不是大英雄……”

55老虎能奈小虎何(1)

吴家商号悄无声息地在海关北大街挂出了招牌,不但铺面不起眼,招牌也不起眼。大连商业初兴,像这样抱着一夜暴富的梦想来闯码头的小商号,每天都有好几家开业,几乎没人注意到它。朱诗槐的目光自然也不会落在这个芝麻大小的字号上〃奇〃书〃网…Q'i's'u'u'。'C'o'm〃,他的精力全都在伏特加生意上了。天气一冷下来,整个东北的几万俄国人都嚷着买酒喝。尤其是中东铁路护路军的那帮老毛子士兵,一天一个电报来催促。护路军一共有一千多人,司令是沃龙佐夫上校,对朱诗槐供给不力深为不满,扬言若再不给他的弟兄送酒,便来大连砸了圣彼得洋行。电报是赵仁天送过来的,朱诗槐当时正皱着眉头看着什么东西,听了他的汇报眼珠子不由得转了起来,道:“老赵,咱手里还有多少银子?”

“七八万两现银,要是货物都脱了手,还有个四五万。”

朱诗槐沉思道:“都脱了手也不保险——老赵,你说这笔买卖能做吗?”

“我看成!伏特加本来就是这个节气的紧俏货,以前在东北的俄国人不多,现在满大街都是!咱试水的那船伏特加,每天都有人来买,供不应求啊。”

“报上也说了,去年他们沙皇尼古拉二世登基,李鸿章李大人亲自去道贺,两国的关系不一般啊!”朱诗槐站起来,踱步道,“这是从东京传过来的日本报纸,我找人翻译了一下,上面有远东局势分析,很可能俄国联合朝廷一块儿跟日本人斗!这个节骨眼儿上,东北的俄国人只会越来越多……好生意不能就这么放跑了……老赵,你立刻把所有的现银提出来,再以手头货物做抵押,跟俄国人的银行借点银子,凑成十万两。银子一到手,马上起程去海参崴!”

“俄国银行全是短期贷款,利率高得吓人,还是不借为好啊。”

“咱不怕!行里的货眼下不值钱,等开了春就不同了!你别再说了,快去办吧。”

老赵见经理发话了,当即便下去照办。足足半个月之后,赵仁天才带了整整六船的伏特加酒,在大连湾靠了岸。俄国人治下的大连海关,名义上采用的是欧洲规范的管理章程,进出口货物按章征税,实际上也是人治大于法治,全凭海关官员说了算。朱诗槐对此了如指掌。为了从速过关,他早早就揣了贿赂官员的银子,在海关等着。俄国人也不是笨蛋,一见船上装的是伏特加,知道这是眼下东北三省最走俏的货,有意处处刁难,居然提出加收两倍的关税。朱诗槐急得团团转,只能狠狠心上下打点。俄国人久闻他出手大方,一见果然不虚,越发舍不得放他走了,打着“严防舞弊”的招牌,什么申报、查验、估税、审核、征税、交款,直至验放等各个环节一个都不少,每个环节都让朱诗槐蜕了一层皮。一边是沃龙佐夫暴跳如雷地催货,一边是海关的层层盘剥,苦得朱诗槐唉声叹气,却毫无办法。

这番折腾下来,送礼花了不少银子,加的关税也没减,平白无故地耽误了十几天不说,毛利也是损失惨重。等伏特加进了仓库,朱诗槐终于放下心来,回到圣彼得洋行他那间宽大的办公室里,他恨得牙根直痒痒,直骂老毛子祖宗八辈。他正阴沉着脸,却见赵仁天满头大汗地进来,苦巴巴道:“经理,我大致算了算,要是照咱以前定的价钱,咱可就是平进平出,没多少赚头了!”

“涨价!钱都给老毛子盘剥走了,让他们高价买酒!没钱就喝西北风去!”朱诗槐破口大骂道,“这群狗娘养的王八蛋,比大清的官员还他娘的黑!正经生意不好做啊。逼急了老子,老子也走私!”

赵仁天嗫嚅道:“涨价倒是没什么,反正市面上咱生意盘子最大,市价还不是咱定的?就怕奉天府里那帮老毛子士兵,个个都有枪,万一惹毛了他们怎么办?”

“那也不行!海关加税了,我有什么办法?你把海关加税的印花贴在酒箱子上,让他们都知道,是海关提的价!他奶奶的,又图便宜又想剥皮,甘蔗哪儿有两头甜的?”

“这么一来,走私的酒就好卖了,会不会冲击咱的生意?”

“老毛子的军舰就在外头守着,能走私进来多少?些许一点货,冲击不了咱的生意!有点走私也好,让洋鬼子自己看看,多出来的钱都他娘的去哪儿了!”

赵仁天见他真的动了气,也不敢再待下去引火烧身,就打算溜出去。可朱诗槐叫住他道:“你给那个沃龙佐夫打个电报,问什么时候来提货。他娘的洋鬼子,前些天还刀架脖子来催问,这几天怎么连个屁都不放了?”

其实这才是朱诗槐最担心的地方。朱诗槐不惜借贷弄来了整整十万两银子的货,不知不觉已经是往霸盘的路子上走了,眼下要是不能马上卖出去,可就生生砸在手里了。俄国银行提供的是短期贷款,三个月必须还本付息,这可是要命的事!赵仁天也深知其中的利害,当天就给沃龙佐夫发了电报,报了价钱,又问他们何时来人取货。不料沃龙佐夫的回电迟迟不来,朱诗槐和赵仁天一直苦等了四天,才盼来一纸回电,居然是说有酒喝了,你们要是送货上门,再把价钱降低四成,或许还能考虑。

赵仁天一见电报两条腿就站不住了,哆嗦着身子来找经理。朱诗槐正急得脑门子撞墙,看了电报竟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赵仁天,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道:“中计了!”( 。。)

55老虎能奈小虎何(2)

赵仁天也看出来是有人精心设局,只是不知道来者是何方高人,苦笑道:“经理,咱别傻等了,我带一批货去趟奉天,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诗槐有气无力道:“咱俩都去,我还能坐得住吗?三万两的贷款啊……三个月一过去,银行的人敢摘下来那把军刀,砍了我的头!”

两人不敢再耽误片刻,带了一批货日夜兼程赶往奉天。时值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路上湿滑难行,带的又是易碎的货物,一路上走得极其缓慢。两人猫身在马车里,不知是冻的还是心里着急,都是脸色蜡白。好不容易到了营口,一行人在路旁的客栈里打尖歇息。朱诗槐和赵仁天坐在桌边,看着一桌子酒菜,谁也没心思吃饭。朱诗槐勉强吃了半个包子,一颗心早飞到奉天了。赵仁天劝道:“经理,过了营口路更不好走了,您好歹吃点儿!”

“我吃不下啊!一路上我想了不少事情。在大连这几年,扪心自问,我替洋人做了不少缺德的事,同行也都得罪完了。走私这么多货,动静肯定不小,怎么就没一家商号来跟咱提个醒呢?众怒难犯啊!难道这就是老天的报应吗?……唉!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你知道我也不愿当亡国奴,这不都是世道逼的嘛!”说着,朱诗槐不禁落泪道,“我算明白了,洋鬼子没一个好人!别看我现在跟他们喝酒聊天,关系挺好,可那都是银子喂出来的!一到事儿上,他们会照顾我吗?本来好端端的生意,又是加税又是盘剥,害得价钱不得不涨上去,还耽误了工夫,硬是给别人乘虚而入了!还是中国的衙门好啊,拿了钱还能给你办事……”

赵仁天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朱诗槐是有名的“朱使坏”,他跟着朱诗槐这几年,没少挨别人冷嘲热讽。他刚想说什么,视线却被旁边桌上的人吸引过去了。他的心顿时剧烈跳动起来,颤声对朱诗槐道:“经理,你看!”朱诗槐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邻桌是三个刚进来的脚夫模样的人,不是自己带来的那些,一个个穿得很寒酸,破棉袄上露着棉絮,脚上的棉鞋也是湿漉漉的,可这并没有影响他们喝酒的兴致。一个年轻的脚夫道:“二叔,您给我倒一碗洋人的酒,就一碗,让我尝尝呗?”

老脚夫瞪了他一眼,道:“哪儿凉快去哪儿,别打这酒的主意!过年就指望这个呢!”

中年脚夫笑道:“爹,给他倒点尝尝嘛!运了十来天了,价钱又不贵,就倒一碗大家都品品,也当一回洋人嘛!”

老脚夫摇头道:“全是他娘的败家子!一坛子酒六斤,倒手就有快一两银子的赚头,你们都傻了吗?咱年年送货,哪儿见过这么好的生意?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想喝,就喝咱本地的人参酒吧。”

朱诗槐身子剧烈地摇晃起来,他朝赵仁天使了个眼色。赵仁天会意,端了壶酒过去,满脸含笑道:“老哥哥,我们掌柜的说了,请你们爷仨喝壶酒。”

老脚夫一怔,忙笑道:“这咋整的,哪儿能让大兄弟破费呢?”

“一壶酒而已,交个朋友嘛!”赵仁天拉椅子坐下,给他们三个斟了酒,装作若无其事道,“老哥,你们爷仨儿怎么称呼呀?”

“我姓牛,这是我儿子,这是我侄子!我们爷仨是拉车的把式,来回送货的。”

“哪个车行的?”

“大兄弟笑话了,我们平常种地,入了冬地里没活儿,做点小买卖好过年嘛。今年东北的洋人多,伏特加生意好,我们屯子里所有男的都出来拉货了。”

赵仁天一惊,道:“你们拉的都是洋酒吗?从哪儿拉的货?”

“大连!”老脚夫神秘地左右看看,道,“走私的,便宜!人家洋行里走海关进来的酒,提货价一斤要一两八钱,到了市面上就是二两,有的还得高!可这走私的酒,我们提货才一两一,送到奉天的店铺里就是一两三!真他娘的过瘾哪。”

赵仁天已是大汗淋漓,道:“老哥,你们拉几趟了?提货得有本儿啊,您这本钱哪儿来的?”

中年脚夫喝了碗酒,笑着低声道:“不瞒老哥你说,这是东三省胡子头左大爷的买卖!左大爷说了,头一趟提货先赊着,拉到奉天挣了钱再还上!要不然,就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哪儿有本钱做洋人的生意啊!”

“就没有人卷了货跑吗?”

“谁敢跑啊?左大爷是什么人物,谁提的货,住哪疙瘩都登记了,穷人谁敢得罪左大爷?再说了,这玩意儿也就前几趟是白跑,底下再拉货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了!我们这是第七趟了,一天都舍不得歇!咱穷人有的是力气,在家闲躺着不也得吃饭?连本钱都不用出,这没本的生意去哪儿找去?”

年轻脚夫喝得满脸通红,道:“上回拉到奉天,没来得及送进城去,人家俄国人都等不及了,直接穿着大衣在雪地里等呢!来一车收一车,我们赶得晚了,早去的卖到一两四一斤,老毛子真有钱!”

赵仁天还想再问,一旁的朱诗槐缓缓站起,悠悠一叹道:“老赵,别问了。咱该走了!”赵仁天跟爷仨儿拱了拱手,快步随朱诗槐走出了客栈。两人站在风雪之中,好半晌儿谁也没说话。凛冽的寒风刺骨冰凉,朱诗槐呆呆地立在雪地里,眼泪随着大片的雪花跌落下来。赵仁天从没见过经理掉眼泪的模样,一时懵懂着不知说什么好了。良久,朱诗槐默默地擦了泪水,道:“老赵,圣彼得洋行完蛋了!”

55老虎能奈小虎何(3)

赵仁天安慰道:“或许他们也快撑不下去了,他弄不来那么多伏特加!”

“我真他娘的不甘心,怎么会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就败了!”朱诗槐哀叹道,“真狠啊!提货价一两一,咱们是一两八,人家到市面上最高也比咱的提货价低!这生意还能做吗?”

“经理,咱报官吧?让官府收拾他左老大!”

“咱们洋行是在洋人的地盘,左老大是在朝廷的地盘,你去哪个衙门报官?谁答理你!左老大在东北经营多年,现在又办实业、开矿山,做正经生意了,你能扳得倒他吗?何况这根本不是左老大的计策!”

赵仁天吃惊道:“经理,您看出来谁跟咱过不去了?”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肯定是个商界奇才!你看咱们这车队,花大价钱雇的,没走二十里地就要歇息,要讨赏钱,不给就故意倒一辆车碎两瓶酒,这得多少银子才能运到奉天!可人家凭一招提货赊账,好嘛,全东北的人都给他送货!宁肯自己摔倒了,也不会叫货有个闪失!这个‘取天下力为我所用’的计策,左老大他一个土匪头子能想出来吗?”

“咱也别去奉天了,这就回大连,请老毛子查走私,断了他的货源!”

朱诗槐带着愧色,摇头叹道:“晚了……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必定是囤积了一大批货,故意要整垮我朱诗槐啊!再说了,老毛子都是见财如命的,他们走私的酒也是从海参崴过来的,又不用过海关,一斤的成本也就七钱,他们卖一两一,稍微给洋人点好处……十冬腊月的天气,你以为老毛子肯出海查走私?一个个抱着酒瓶子猫在家里喝酒呢!”

赵仁天真的着急了:“那咱也不能等死啊!银行就给三个月,这都过去一多半了!”

“没办法,降价吧。咱的提货价也降到一两一!”

赵仁天目瞪口呆道:“可咱是过了关交了税的,一两一连本钱都回不来!”

“还回他娘的本儿呢,能收一点收一点吧……我就怕左老大威胁这些老百姓,不让运咱的货!真是那样,咱可就一两银子都回不来了。关税?哼!大清国的地界,给洋人交关税!他娘的还让人活不让了!”朱诗槐说到这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股邪气,指着奉天方向骂道,“老毛子!我操你们八辈祖宗!从今往后,老子要是再给你交一文钱的关税,老子不姓朱!”

朱诗槐委托了一个买办继续带队去奉天,再三嘱咐他平价卖出,得多少算多少,自己带着赵仁天从营口连夜赶回大连。大连毕竟是朱诗槐起家的地方,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没费多少力气就打听出来了底细。走私伏特加的确是左老大一手操办的,在大连中转的地方叫吴家商号,但货物在大连并不久留,甚至不过夜就运出去了。朱诗槐立刻赶到外务局,塞了几张银票,轻而易举地就查到了吴家商号的登记簿子。朱诗槐看了看,惨笑一声道:“好手段!”

赵仁天不解道:“经理,这个人叫吴赐仁,就是他给咱设局的吗?”

朱诗槐咬牙切齿道:“你再念念,吴赐仁,无此人!这根本就他娘的是耍咱们呀!”

赵仁天明白过来也是跌足长叹。朱诗槐想了想,道:“不成,我估计吴家商号里头还有货!你带上点银子,去请警察局查走私的人,就说咱们发现有人走私!”

“还花钱?”赵仁天实在不忍,“账上可没多少银子了!俄国银行又催了,问能不能按时还本付息呢!”

“花!”朱诗槐孤注一掷道,“就是得断了他的后路,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只有走私的路子断了,咱的货才有希望啊。”

赵仁天想既然是走私,又有左老大插手,岂是灭一个吴家商号就能堵住的?可他看见朱诗槐歇斯底里的神情,也不敢再说,只得从账上取了最后一笔银子。为了万无一失,赵仁天这边说服朱诗槐等上一天,那边让一个心腹伙计在吴家商号门口日夜守候,一有消息立刻来报。不过一顿饭工夫,伙计兴冲冲回来,说吴家商号又进了一大批货!两人大喜过望,立刻到警察局请人。他们好话说尽,才算请来了一个上尉,带了三五个人跟着他们找到了吴家商号。上尉一路上趾高气扬,对朱诗槐道:“本国政府最讨厌的就是走私,你们要是举报有功,政府会给你们嘉奖!可你们如果报错了案子,害得我们白跑一趟,哼!帝国的法律也是无情的!”朱诗槐笑道:“上尉先生,我的人一直在这里盯着,今天上午他们刚刚进了一批走私的伏特加!您就等着抓人吧。”

他们几个来到吴家商号门口,见大门紧锁,上尉皱眉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上午还有人吗?”朱诗槐心里顿时也没了底,兀自嘴硬道:“上尉先生,一准儿不会白跑!走了人也走不了货!”

上尉一挥手,一个士兵上去踹开了房门。吴家商号里一副仓皇撤离的景象,到处一片狼藉。朱诗槐和赵仁天来了劲头,跑前跑后帮着寻找私货。果然在一个地窖里发现了大批的伏特加。上尉也是精神一振,让手下把私货都抬出来,对朱诗槐道:“按法律,这批私货全部充公!朱先生,你们立功了,我国政府肯定要嘉奖你们!你看这样好不好,就把这批伏特加卖给你们,一斤按照你们清朝库平银一两八钱算,据我所知,你们圣彼得洋行提货价也是这个价钱,你要好好感谢我哟。”说着,他还对朱诗槐眨了眨眼睛。

55老虎能奈小虎何(4)

圣彼得洋行走海关进来的伏特加,成本是一两五钱,这个狗屁上尉居然开口就是一两八钱,还跟朱诗槐得了他多大的好处一样,赤裸裸地要他“感谢”!朱诗槐有苦难言道:“敝行本小利薄,尽量!尽量吧!”还没等他说完,赵仁天张大嘴巴,惊叫道:“经理,你看!”

吴家商号囤的这批货足有四五千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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