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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巫灵-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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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开始闷闷不乐,忧心重重起来。大都市的生活方式和小城镇完全是两回事情,大都市里每天进进出出,上班下班,就算是隔壁邻里碰上最多也是点头示意一下,关系基本如同隔绝,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然而这些小地方却是不同了,人们来往造访频繁,就算了七楼的人家掉下个芝麻砸在地板上,一楼的都会觉察到跑上来问个半天的原由。我明白母亲的意思,她是个爱面子的人,害怕哪天左邻右舍知道了风言风语起来,对我这病况动起口舌来!
一想到这些,我除了难受,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希望全部是寄托在鲁三叔他们身上了,希望尽快的治好这恼火的病。
第五十八章 女鬼
第二天早上刚吃完饭,三叔就过来了,说莫端公等会晚点也会来,要一同商量我病症的事情。果不其然,我们刚坐下吃了一点的瓜果,莫端公就敲门进来,他这次就一个人来,没有带上徒弟。
父亲递给他们每人一包香烟,我给他们端来茶水。三叔说要先把事情办了再说详细的,于是他二人把昨天买来的大红公鸡提到客厅来,莫端公从随身挎的一个帆布包里面拿出来一些黄纸铺在茶几上。
准备妥当后,我们只见莫端公在客厅里来回的走,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一边念叨一边用手从桌子上面的碗里抓了一大把的米,在门后厨房厕所里到处撒。
在巫师的眼中,邪魔鬼怪是怕五谷的,这大米就可以用来驱鬼,所谓米打鬼,也就是这个意思。撒完米后,莫端公用菜刀割断了公鸡的脖子,鸡血立马喷了出来,三叔连忙用碗去接住了鸡血,只见这莫老头神色凝重的用手去沾上鸡血在黄纸上来回的画符,边画又开始念叨:
“天浩浩,地浩浩,天灵灵,地灵灵。弟子顶敬,洪州得道,鲁国先师,今日架起铁围城,四面八方不显形。铜墙铁壁万丈高,邪法师人站不拢,万法不能侵其身……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老头子动作轻快飘逸,几下就画了一张,不一会就画了五六张,画完后又扯了些鸡毛粘在上面。然后说道:“我这‘铁围城符咒’也没有其他的用处,但只要是贴在门口,就算是再厉害的东西也进不来的。”
“莫老叔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你老就别谦虚了,要不也不敢请你来。”三叔笑呵呵的拍马屁,我父母也连忙跟着奉承。我们按莫端公的指示把这些符咒贴到每个门上和窗户上面,忙完后,大家一同坐到客厅里面。鲁三叔说道:
“那天从寺庙一回去,进门我就见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女鬼坐在沙发上,她拿冷冷的眼光打量着我,我一看就知道她并不是伤害九儿的元凶,不过是监视你们的一个小卒罢了!或许是你们请田神婆的事情让她很防备,所以我进门她就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把自己化装成一个普通人,装着并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坐的时候还专门挨着她坐,果然她放松了对我的警惕,见我们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便自己走到九儿的卧室里面去了。哈哈……这也多亏了这个东西!”三叔说完从腰间掏出一对用红布条系住的铜磬来。
只听他继续说道:“幸亏有这件法器护住元神,要不那女鬼一定会认出来我是做什么的,我想田神婆一定是大意了才反中了别人的道儿,遭了毒手。”
我听到三叔说起那白衣女鬼的事情,突然感到非常的恐惧起来。我联想到了以前噩梦中在楼道上追逐的那个白衣人,又想到看电视时身旁坐的那个影子……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继续的听三叔说道。
“或许还是不太放心我的缘故,那天九儿头疼难忍的时候,那个女鬼一直死死的注视着我的神态,看我有没有什么举动。哪知表姐见九儿疼痛难忍,便忘记了我的吩咐,喊我救助九儿,当时我吓得一身冷汗啊!那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我听到客厅里面有女人的哭泣声音,于是用元神脱壳的方法去客厅里窥视。看到客厅里面多了一个穿黑衣服的女鬼,在训斥白衣女鬼,穿白衣服的在苦苦的哀求她什么,我本想挨近去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但害怕被发现了始终不敢靠近。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来到院子,我假装去看天上的太阳,回头观察七楼你们窗户,我见到两张女人的脸贴着玻璃在往外看我们……”
“穿白衣服的和穿黑衣服的,我们怎么一点也没有见到?我就是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缠上我们家九儿,过年过节的我都是拿了纸钱去祭奠了那些鬼怪的呀!”母亲听完鲁三叔的话后,愁眉苦脸的说道。父亲则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抽闷烟。
“这些鬼怪山精,凡人眼睛怎么能见到!除非某人的‘火眼’高,或许能看到。表姐啊,很多的事情你并不清楚,我们也不想你们知道的太多!我们做这一行的事情,多知道不如少知道,少知道不如不知道。”三叔说道。
“是啊!知道多了反而不见得是好事。各人有命,这孩子为什么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这也是他的命。”莫端公边说边磕他的烟嘴。
“你们这样的为石九做想,我真的是谢谢你们了!我现在别的都不在乎,就希望九儿能早点好起来,现在我们做父母的是一点的办法也没有,也就希望你们了……”父亲很低沉的说道,我抬头看着他,突然的觉得他苍老了很多。
第五十九章 老宅
三叔见父亲这样说,于是说道:“石姐夫也不要说这样的话,别说我们有这样的关系,就算是遇到了寻常陌生人这样的处境,我们也总不能袖手旁观的。昨天晚上我和莫老叔已经打电话联系了几位道上的朋友,他们均答应要帮忙的,所以表姐和姐夫就不要担心九儿的事情了。”
父母一听这话,连忙点头赞同,只听三叔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要为九儿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边修养边治疗。我思前想后,觉得就把九儿接到我家去住,现在我大女儿出嫁了,难得回来一次,老二又在城里学校念中学,一个月也很少回来,家里就剩我和他三婶,还有他老姑婆。九儿从小他老姑婆就疼他,自然想他过去住。前些天我进城的时候她还在唠叨,说让我把九儿带回去住住……”
三叔还没有说完,母亲就说道:“住你那里自然最好,但做法事却也不方便,就算方便我们也不答应的,总不能事事都麻烦你们。我看我明天给他舅舅说去,让九儿搬到我弟弟家去。他家里就他和我弟妹两口子住,子女都出去念书去了,后院有两间空房子是我母亲以前在住,我母亲去世后就一直空着的。”
“这样也不行,表哥住在场镇上,来往的人多,我们一去做法事会影响旁边的人。”三叔摇头说道。
“我看石门村的老宅还可以住人,回去整理一下就可以了,我和他妈都搬过去陪他。”父亲一说完,大家立马都表示认同。我父亲听三叔的意思是要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于是想到乡下祖父的家。那房子现在还空着的,祖父死后大家本来想卖掉分钱,但一来祖父生前有交代不准卖掉,二来房子太老旧一时没有买家就只好作罢了。三叔也舒展了皱着的眉头,说这个地方最好,离他家也近的很,来往也方便。”
莫端公喝了一口水对我父母说道:“就这个地方了,最好是明天我们就过去看看,我看你们二位也没有必要天天在那边陪石九,我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事情,我看就由我和鲁三每天轮流去陪他。”莫端公说完后,三叔马上表示认同,我父母又说了些感激的言语。
事情商量完毕,大家边看电视闲谈,吃着水果。父母起身去把刚才做法事的那只鸡拿到厨房去了,拔了毛做成辣子鸡丁招待客人。
第二天清晨我们一早就起来收拾东西,母亲准备了一些衣物棉被和吃的东西,父亲去街上找了一辆面包车送我们过去,昨天晚上三叔和莫端公把我父亲的泡酒吃多了,有些醉意后就没有回去,住在我们家里。
我们五人坐上面包车直奔乡下的老家石门村去,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石门村下面河边的渡口。清澈的河水被风吹起一个个的涟漪,一群鸭子畅快的嬉戏,这些个禽兽,就算明天被端上餐桌下酒,今天也会得意的挥动着翅膀!汽艇呜呜的把我们驶往彼岸,河中的打渔船上,一个头上缠裹着白帕子的老汉摇荡着船桨,扯开嗓子在吼着山歌:
巴河水长么溜溜的长、巴河湾套湾那么连连的湾哟
河里放排的哥哥不拉那个帆呢
下水撑来上水用力扳吆喂,
吼一声巴河号子哎唷妹妹心尖尖的哪个酸罗喂!
巴河水深么溜溜的深、巴河滩滩浅那么连连哟喂,
河边洗衣的妹妹湿了那衣裳哟,
下水摇浆上水撑竹竿罗喂,
喊一声巴河谣哎唷哥心尖尖那个软罗喂!
巴河歌谣长么溜溜的长、巴河情也长那么连连的长哟,
河边唱歌的妹子等哥哥的船哟喂,
下水左也盼上水右也盼呢,
唱一曲巴河情歌哎唷妹妹梦里甜哟!
巴河水美么溜溜的美、巴河水清又甜那么连连清哟,
河边哥哥妹妹同乘上致富船罗喂,
哥掏黄金沙哟我妹妹来掌舵罗喂,
唱一曲巴河情歌哎唷搬来金银山!
唱一曲巴河情歌哎唷搬来搬去金银山。
这老儿尽情的唱,仿佛一个愣头小伙子在挑逗着对面山上采桑的姑娘,歌声淳朴浓郁,回荡在山谷之间,让人不觉间起了暇思。我知道这边的人对三国的诸葛亮非常的崇敬,至今这些山里也还有老年人爱头上包裹白帕子的风俗,意思是为诸葛爷爷带孝。
第六十章 伏龙五狮
我们还没有进院子,祖父养的老黄狗猛的从对面的橘林里跳将出来,汪汪的大叫。三叔呵斥了两声,这狗一看是熟人,便摇晃着尾巴安静了下来。住在旁边的幺叔听见响动后从窗户探出脑袋来张望,见是我们便走了出来和父亲打招呼。
父亲对他说我在外面住腻了,最近身体也不好想回来住住,休养身体顺便享受享受田园生活什么的。父亲打开了老宅的房门,查看里面的床和桌椅灶台。屋内好的家具已经被祖父的几个子女瓜分殆尽,不过剩下一些破烂的东西还可以将就着使用。三叔和莫端公坐了一柱香的工夫就回去了,说晚上再过来。
我们住在石门村的中心位置,三叔住在村西头,莫端公在北面,离这里都比较近,步行十来分钟就可以到达。
中午吃饭的时候,母亲对幺婶说我准备在这边住上一段日子,只是家里还有事情,她和我父亲并不能长期的待在这里陪我,意思是以后我的生活就开在他们家里面,请他们多照顾。
我那幺婶,从来就是个人精,一看我消瘦的厉害,又见到莫端公他们跟来,便对事情明白了个大概,见我母亲又塞给她三百元钱做我的生活费,便欣然的应允了。
下午我父亲接了一个他们单位的电话,喊他回去填表,说是涨工资的事情。于是还没吃完午饭,母亲就开始吹促起来,父亲便急冲冲赶回去了。
母亲陪我在院子周围转悠了一下,这座老房子,是我们祖上留下来的,典型的巴渝木结构为主体的青瓦房。以前的规模比较大,模仿江南的四合院建筑,祖父的叔伯们都曾经一同集居在这个院子里,后来分家立户,兄弟们才各奔东西了。再后来日久房子没有维缮,垮的垮撤的撤,到如今就孤零零的剩下一排三间房子了。后面搭建了一些小棚子圈养牲口,右边的一间前面是灶房,后面隔了一个茅坑出来。
夏天的时候,一股股浓烈的人畜粪便味道,总是不自觉的蹿了进来。有时候遇到雨天,天气一变化,那茅坑里白白胖胖的蛆,便会吆三喝四的爬到灶房来……现在想来都会觉得恶心翻胃,但乡下人的日子,原本就是这样的过。中间的是间比较大的堂屋,招待接洽客人就在这里,左边便是睡觉的卧房。
屋子的前面有一块石片铺底的坝子,祖父在周围种了一些果树和药材,又弄了一些竹棍围了一个栅栏出来。后面是一大片的竹林,记得小时候我们常常去逮些长嘴的竹虫来烤着吃。
久居繁华闹市,听惯了车马喧哗,一时间移居山野,避开了尔虞我诈、钩心斗角的日子,却反而不舒坦起来!所以这人的奴性,并不是别人能强加予得了的,脖子上的枷锁,自己不愿意取,便永生都要戴在上面。
吃完晚饭,天色开始模糊起来,母亲正在陪幺婶闲扯,我在屋内盯着一台小得可怜的黑白电视,只能收到两三个频道,外面的黄狗突然狂吠起来,接着便听到了来人的声音。
“鲁三啊,你人还没进门,你这黄家兄弟就招呼起你来了。快给你本家兄弟下个话,别对我们穷骨头些下口。”
我一听这话,偷偷的笑了起来。一来是笑他分明是在取笑鲁三叔,因为三叔的外号就叫“黄冬瓜”来着,二来这说话人的音调太让人忍俊不已,阴阳怪气的如同电视里面太监的口气。
“你看这瘟丧硬是认得人哦!看到樊大嫂来了就跳那么高,生怕别个不晓得是你老相好来了。怎么,樊大嫂今天抹了香香的哇?大黄莫吼了,两位老爹做主,明儿个就让樊大嫂接你回去过日子。”三叔戏谑的回敬道。
“哈哈哈哈……院子里面传来几个男人暴笑的声音。
我们起身去迎接,母亲连忙开了路灯。四个人来到了院子,见到我们出来,来人便止住了玩笑话。除了鲁三叔和莫端公外,还有两个怪异的人走在后面。说他怪异,主要是针对长相。一位七十多岁的驼背老头,头顶一个黑帕子包裹着,个子比较矮小精干,左手残废了。手掌和手指全部都没有,仿佛被刀砍断了手腕一般,剩下一个光胳膊悬在腰间。手腕的伤口虽然痊愈,却只留下一个肉球,一个红布条缠在上面。这老头虽然这样的躯体,脸上却总挂着笑,让人觉得比较和善。
还有一位四十出头的汉子,远处看还没有什么,等他走近了的时候简直会吓人一跳!光光的下巴上面没有一根的胡须,扁平的脸上搭配着小鼻子小眼。左边的大半个脸全是红色的肉皮,一见就是从娘肚子里带出来的红胎迹。好笑的是这人走起路来左顾右盼的,如同风摆杨柳,一个大老爷们,却有半老徐娘过街的味道。
第六十一章 巫师
这几个人都是本村的,我都认识。我们过去招呼着来人,母亲和他们打着招呼,我喊那位驼背老汉为相爷爷。又对着那太监声调的红脸汉子喊了一声樊叔叔。三叔说道:“这个是樊叔叔,可不能喊错了,哈哈……”三叔还没说完大家便开始笑起来。
“对,娃儿要记到,这个是樊叔叔,二天见面莫喊成樊大姑樊大姨去了哦!……”那姓相的驼背老头接过三叔的话也跟着取笑起来,我终归还是没有忍住,跟着大家咧开嘴笑了起来。
“耶,相大叔,你老人家那么欢喜做啥子!晌午吃了儿媳妇弄的荷包蛋哇?”樊姓汉子用很女性化的腔调反击。
“嘿嘿,樊大嫂就不知道了哇,我中午去喊相老头,这‘烧火笼’和儿媳妇两个在家弄午饭。你们不晓得,这老东西火烧的好哦!一会儿锅就烧得吱吱儿的响,菜都炒得香喷喷的,俩公媳有说有笑的,煮了饭菜又煮了一大锅猪食。哎呀,我在门口喊了半天都莫球人答应……”莫端公有板有眼的说道。
几个老少爷们又开始轰然大笑起来,相老头假装生气的去抓扯莫端公的衣领。“我把你这老狗日的尾巴踩到起了哇?编排起我来,村头张寡妇的大**没有把你喂饱么?要不是石九这个读书娃在这里,我把你老杂毛的皮拔下来蒙鼓。”
直到母亲和幺婶提开水进来我们才停止了取笑,西南的民俗里,最爱开的玩笑就是拿小叔子和嫂嫂,姐夫和小姨子说诨话,但这些都莫过于拿老公公和儿媳妇做文章了。
乡下的土灶台多是烧些稻草树枝做饭,于是灶台下总是有个人专门负责烧火。老人行动不方便,小孩子弄不来饭菜,于是这烧火的角色多是由这两种人胜任。这年老的公公和貌美的儿媳妇独处一室,难免叫人遐想连篇,自然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于是也不知从哪朝哪代开始,凡是把和儿媳妇有暧昧关系的老头子都称之为“烧火笼”。南边喊为“烧火”,北方说成“扒灰”,皆是戏谑之语。
喝了一会茶,三叔把母亲拉到一边,说这里有他,喊她过去休息,大家准备商量给我治疗的事情,她和幺婶在这里大家反而不方便说。我知道这姓相的老头是木匠,平日做些木工活。姓樊的汉子是个厨子,做得一手好菜,这方圆百里人家操办的红白喜事,决计离不开他。
我听到三叔悄悄对母亲在说什么那二位明里是木匠厨子,其实暗地都是法术高超的巫师。于是母亲过去对大家说了些感谢的话后,便拉着幺婶往外走。幺婶本来还想看看热闹,但见母亲拉她出去也只好跟着走了。
三叔喊我去把门关好,便开始说道:“九儿的状况大家早就清楚,今晚鲁三斗胆相烦各位上门为我们家九儿拔除祸害,实在是惭愧的很!感谢两位长辈和樊兄弟,大家一来念及石老伯的交情,二来看在鲁三的薄面上移驾,这份情谊我和九儿必将铭记于心。事情特殊,相邀没来的我们也不敢怪罪,来了的实在是有些担待不起,只好由九儿过来给几位长辈跪拜一下,行个大礼我们才安心得了。”三叔说完便对我使眼色,于是我便上前给来人行礼,跪拜完莫端公和相木匠后,我便去跪拜樊厨子,刚跪下便被他拉了起来,只听他开口说道:
“我说鲁三这人就是球过场多,我们过来一来是还平日里石老爹对我们的情,二来是真心想把这娃娃治疗痊愈。他也是我们看到长大的,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是决计不会袖手旁观的!其他的废话莫多谈,大家还是商量到该怎么办。”
樊厨子一说完,莫端公和相木匠便点头表示认同。三叔也跟着点头,然后过来对我说:“九儿,很多的事情,我们原本是不想让你知道的,这也是你祖父的意思!但事到如今,也瞒不了你了。不过从现在起,你绝对要答应我们,凡是以后我们说的、做的任何事情,你都决计不能对外面的任何人讲起,包括你的父母。我吃惊的望着三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头表示答应。
“好了,大家跟我来吧!”三叔说完后起身把堂屋的门关闭,带着大家走到隔壁的卧房里面。我见他走到木床边上把一个尿壶提到一边,然后开始抬动起床来,木床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动,上面的麻布蚊帐也跟着颤动。我疑惑的站在一旁,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床很快就被移到边上,下面是一些凌乱的稻草。三叔用扫帚扫开稻草,两块青石板出现在眼前。
第六十二章 法坛
“老樊,来帮忙搭一把手。”三叔低声说道。于是樊厨子和他一起动手将石板揭开,石板下面露出一个黑黑的地洞来。我张大着嘴巴,吃惊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看了看屋内的其他人,从他们泰然处之的神态里,我就可以判断这个屋子里面,恐怕只有我才不知道这个地下室的秘密!
我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床下还有这样一个洞穴?还没有等我来得及继续的思索下去,三叔就曲身下去了。其他的人也鱼贯的下去,那相老头虽然一手残缺,下这样的洞穴却也是不在话下。我来到洞口,见到一架木楼梯搭在洞沿上,我顺着楼梯小心翼翼的往下爬,里面也不是漆黑一团,微微的光线支离破碎的散布在四周,刚下到底,屋内亮堂了起来,原来三叔拉动了电灯的开关。
“里面居然还安装了电灯!”我在心里说道后,开始打量着里面的一切。仔细的扫视后更是叫人吃惊,一个大约十来平方米的方型地下室呈现在眼前,四周上下全是泥土胚子,墙面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黄纸符咒,四个角落的墙壁上还打了几个木桩在上面。
土室里侧墙面上挂了一幅画,画中一个骑着青牛的道士。老道头带莲花金冠,须发飘逸雪白,腰挂葫芦,手执蕉扇,左右两个童子侍立,周围全是祥云环绕。画的左上角有六个小篆字,我参详了半天才弄明白,为“太上大道君像”几个字。右下角落款是一竖行楷小字——万历癸酉秋分弟子伍守阳敬奉。
这时我才明白这画中的人是太上老君李耳,万历是明朝的时间,这落款的伍守阳也应该是当时的一个道士了。画像的下面设了一个醮坛,坛中央一个大的铜鼎装了半鼎的香油。恐怕里面还有五六十斤油,油鼎里面漂浮着一个小的器皿,器皿中间有一个小孔,插着一根灯芯,上面点燃着一支油灯。如同豆大一样的火苗不停的在里面闪动,看样子,只要是一哈口气恐怕都会让它熄灭。
看了半天,我才明白这油灯的设计巧妙之处,这油灯随着鼎里的燃油起伏,所以不管里面的油是多是少都不会熄灭,除非这油完全的没了恐怕才会灯枯。
醮坛的四周插了几支令旗,油鼎的前面放着一个木头雕刻的小人。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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