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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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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老坝头吐了口雪茄烟,“我是冲着他现在当红来捧捧他的臭脚的。他的火车站我想弄点徒子徒孙去混碗饭吃吃。你呢?他和你的过节没完呢,你倒跑上门了,还真是大度呢。”

“那是。”刘思甜冷笑道;“我是个宰相肚子嘛。”

“你得了吧!”老坝头也冷笑道;“你这只“笑面虎”别人不知道还是怎么滴?有句话我提醒你,这个小子不要看他年纪轻轻,还娶了个傻子做老婆,他的手段据我所知,是相当的毒辣,你不要阴沟翻船。”

“呵呵,”刘思甜手背在了脑后,笑嘻嘻地说道:“难怪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老话有点道理啊。”

“你………………!”老坝头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斜坡上有水泥砌好的高台阶,上面铺着大理石,光可照人,许许多多的包工头和道上的人扎成三五一堆坐在台阶上,都傻傻地在发愣,都想看看道明臣玩的是什么花样。

只见四五个壮汉抬着一个铁格笼子,“哼油哼油”地往平台中走来,铁笼子用黑布遮的很严实,每个人都扯着嗓子在看,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斜坡上用铁丝网箍的严严的场地外,已经有一个身材巨大的汉子在手腕上绑缚着一乍宽的护腕了,精赤的身子上的肌肉象岩石一般具有压迫性,高高曲起的筋脉在肌肉的外表就象运河的走势一般雄浑。

这时场外已经有很多的人了,看看陆陆续续的人也来的差不多了,道明臣挥挥手,示意开始,一个汉子把已经抬到平台上的铁笼子的口打开了,人赶紧从预留的小门里溜了出来。里头一只长着巨大獠牙的,一身黑鬃的野猪猛地蹿了出来。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野猪,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看到从一个铁笼子出来,居然还是个更大的铁笼子,气的呼哧呼哧地冒着粗气,长长的黏液从嘴角拖的老长,也许是憋的狠了,先沿着铁桩和钢网围就的平台狂奔了好久,然后后退了几步,“碰”地撞了铁丝网一下,几个坐的比较靠近的人被吓的赶紧站起来,屁滚尿流地爬到了高处的台阶上去了。

“大家不要慌,这钢网能承受十几吨的牵扯力的。坐近点看吧,场外站着的汉子是我手下的勇士,他今天要进去徒手格杀这只已经用桐油喂了两天已经野性大发的野猪给大家看。今天的节目就是这个,感受血腥是男人的权利,只要是男人都应该留下,有女眷和有心脏病的就请先退场,防止万一受不了。”道明臣站在最高处吐沫四溅地说道。

这时有几个刚刚穿旗袍的漂亮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垫着天鹅绒的托盘里是纸和笔。

看到大家疑惑的目光,道明臣继续说道:“这是赌注,大家都是老相识了,我信的过大家,现在请大家写上买输还是赢,买单双的赔率是1:1,如果买输赢时注明了时间,譬如是一分种内被野猪杀死了勇士,或是两分钟内勇士杀死了野猪,如果中了这个赔率是1:10,我们的视线的前方有马表计时。今天我们不玩普通的赌法,请大家赶快落注啊。”

“这家伙没疯吧?”老坝头看着场内呼哧呼哧大喘气,起码七八百斤的大野猪,偏过头对身边的刘思甜说道“这小子也太不把自己手下的命当回事了吧?这么大的野猪空手能杀死?”

刘思甜摸了摸下巴,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看他是在打名气呢。其实也难怪,你看看有的赌徒,弄个鸡啊、蟋蟀啊什么的斗来斗去,还兴奋的跟什么似的。他弄个这么大的场面出来,肯定能博的赌徒的心的,这小子看来还有点鬼门道。”

“鬼门道?”老坝头嗤之以鼻,“我那儿的林场过去就是海州的莫甘山脉,我又不是没听人说过这野猪的厉害,你知道不知道,这野猪从小就喜欢在松树上蹭痒痒,松香滴落下来滚在它的身上,然后它又去沙地上打滚,沙子和松香粘在一起,日积月累,这野猪身上就跟批了层盔甲一样,莫甘山的猎户是绝对不敢招惹这些蠢货的,它身上的盔甲连一般火药枪都打不穿,空手格杀?太可笑了吧,莫甘山的猎户都是十几个人一起去打,火药枪打头,然后钉耙上去一阵狂筑才能把它干掉的。算了,既然是来捧场的,怎么着也不能难堪,我就写张一千圆赌那个勇士赢,送他点彩头吧。”

“你写勇士赢?那我就写野猪赢吧,估计这野猪一个照面就能用獠牙把那个夯货捅出个窟窿了。赌场上我从来不让人的,这是我的规矩。”刘思甜笑道,手上却没停,招呼一个小妹过来,在盘子上的纸上刷刷写下了大名和赌金五千圆。

小妹甜甜一笑,说谢谢老板,款款地走了。

“瞧瞧人家着服务水平,回头一笑,把我的魂差点勾出来,妈我的舞厅里怎么没这样女人。”刘思甜骂道。

“呵呵,那是三江阁几个头牌舞女,今天在这客串的,你看那个……………”老坝头指着一个正在喝着橘子水,和道明臣聊的热乎的女孩说道,“看她那张嘴,性感吗?看她咬吸管的样子,欧必斯拉奇!这才是尤物!知道那妞的花名吗?“口爆天使”!你不要说,这个道明臣经营他的三江阁舞厅还是绝对有一套的,据说他有个理想,要收集所有民族的美女在他的舞厅里。都是做咸肉庄生意的,这点天都的其他咸肉庄老板就都玩不过他。”

“哦,是这样。”刘思甜点点头道,“这小子的目标是不小,不过太不实际了。你说我做咸肉庄没他有本事,可他做男色的生意上有我厉害吗?坝头你给出个主意,我的舞厅今后该弄点什么花样出来呢?”

“办法有一个,不知道你行不行?”老坝头带着疑惑的的目光看着他问道。

“别卖关子了,我的实力你知道的。”

““梳弄”你行不行?”老坝头问道。

“什么是“梳弄”?别说老早的皇历话,我听不明白。”

“就是“破处”,屁股下面垫张白绫,点点落红,让男人有无比的成就感。”老坝头笑的很淫亵。

“去你妈的,我到哪去找处女?现在哪有那么多的处女。”刘思甜的眼光一下子变的幽幽起来,“妈的,我老婆还不是、、、、、、、”

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该说这话,赶紧住嘴,打岔道:“看,那个壮汉进场了,快看、、、、、、、”

老坝头果然扭头去看场内了,的确那个壮汉已经弯腰从预留的小门中跨到了场中。众人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血腥上每个男人都渴望看到的,所有的下注都已经完成,个个都紧盯住了场中,生怕一个霎眼,就错过了精彩场面。

壮汉围着野猪慢慢转着圈,黄澄澄的老K皮鞋,在地上摩擦着很钝的声音,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喘气了,这时野猪忽然动了,这个畜生非常狡猾,它先往后退了退,让人误以为它只是要挪个方向,突然窜了起来,略带弯曲的獠牙向上一撅,直直捅向了壮汉的肚子,众人刚刚一声惊呼出口,壮汉已经双手一弯,侧过了身子,一把箍住了野猪脑袋,象钢铁一样的膀弯一下子收的紧紧的,野猪的半个身子也被他拎在了半空,这几下恍如天成,给人感觉就象他等着野猪送上给他抱似的。正当众人还在为他担心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的另外一只强壮的胳膊,只一下,就把野猪嘴上的獠牙一下子生生板断了一根,顺手就扎在野猪的眼珠子上,一声哀号,野猪的眼睛里涌出大股大股黑红相间的鲜血,见了血的野猪动的更厉害了,扭动的也愈加激烈,壮汉似乎也有点掌控不住的意思,猪脚腾空乱踹的时候蹬在了边上的铁丝网上,铁丝网大幅度的颤栗让所有人怀疑起道明臣刚刚关于铁丝网所做的保证。

担心毕竟上多余的,壮汉半跪在地上,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位置,慢慢地把野猪脑袋板的一点一点向右扭去,场外的人听到了野猪头骨发出了一阵令人牙根发酸的摩擦声,“喀吧”,猪头被扭转了三百六十度的弧度,现在的脑袋已经长的对住了天空。

所有的人象傻瓜一样盯住了场内的汉子,看着他身上的虬结的肌肉,被鲜血和黏液沾湿的军裤,在阳光温柔的照耀下,他简直就是从神话里走出的参孙。

马表的计时被掐停了,只有两分钟,两分钟!

老坝头摇了三次脑袋,似乎都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这个家伙一定是军队出身,只有部队的侦察兵才喜欢用胳膊把别人的脑袋象甘蔗一样拧断,也只有军人才有这样的冷静!”老坝头激动似乎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有什么,我以前看过公牛和母牛交配,比这个精彩多了,牛鸡巴要人托住才能塞进去,搞的时候,地都在抖动,比这强多了。”刘思甜心里震撼,嘴上还在兀自强硬。

“你吹吧”,老坝头心里暗暗说道,脸上是什么表示也没有,只是略带高兴地说道:“我赢了,真没想到,想送钱却能挣,嘿嘿、、、、、”

这时候的道明臣却在心里把大牛骂了个七佛出世,跟他说多玩会儿多玩会儿,就玩了两分钟。道明臣心里窝火透了。

坐在台阶上的众人却站起来拼命地鼓起掌来,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刺激的场面呢。至于赌资,输赢是没人那么在意了,个个包工头在心里盘算今后请人办事的时候,来这儿玩上一把,肯定能获得什么样的回报。

看到自己的广告还算圆满,道明臣总算放下了一点心,于是趁热打铁,继续大声吹嘘道;“大家不要忙着鼓掌,今后,这里还将有更多的比赛,我们承接所有的赌客的挑战,只要够胆子,你也可以徒手格杀野猪,我们甚至可以为你开出赔率的盘口。今后,这里还将有生死相博的拳赛,斗狗大战野狼等等,至于传统的牌九麻将之类,我们也会尽快完善的。”

众人一听,纷纷交头接耳,热烈议论起来。听到还有这么多听多没听过的项目,好象都是很刺激的那种,这些个好赌之人哪有不动心的。

“道哥,你快点弄好吧,我们都等不及了!”有人在下面嚷嚷道。

“是呀!”

“就是!”

很多的人也在附和。中国人好赌,还真不是盖的。

看到大家的表情,道明臣就好象看到了财宝在往怀里滚一样,嘴已经裂的合不拢了。

“道先生,你这里既然这么有盼头,我们这些穷人也应该能分点残羹冷饭吧?”一个异常悦耳的女声传进了道明臣的耳朵。

捣乱的人终于来了,道明臣已经看到了刘思甜在一边的冷笑了。

道明臣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第四十章 那一脚的风情

道明臣的视线一下子收紧了,侧着的身子,一下子扭转了过来,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旁人都发现青天白日下,道明臣的眼睛突然变的就象只正在捕食的大蟒一样,瞳孔里绽放着妖异的光芒。

那是食肉动物的眼神,每个人都打了个寒战。

说话的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子,斯文到你会误认为她是个还在学校念书的学生,有着东方女性所特有的恬静,两条小羊角辫子静静垂在上身的海军服上,散发着说不出的舒服味道。

漂亮的女人无其数,但让人看着舒服的女孩,一百个之中找不到一个。

道明臣的颜色稍霁,毕竟对着漂亮的女孩,谁也不能老是板着个脸不是,道明臣翘起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刚刚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是的,我是在对大哥你说话。”女孩不卑不亢,仿佛这是是在和老师在谈心一样。

众人一片哗然。老坝头的视线也眯了起来,先朝刘思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刘思甜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小丫头,你是哪个宝号的?哪儿发财?刚刚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道明臣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下,连珠炮一样问出一堆问题。

“望厦路程青衣。”女孩精静地说道,她的视线悄悄地扫视了一下还在唧唧喳喳的人群。在冷冰冰的目光下,很多人都自觉地闭上了嘴,让开了她炙热的视线。这里的人以包工头为多,这些人深知什么是自觉。

道明臣顿时脑袋变成了两个那么大,他已经听小贝介绍过这个女人了,出了名的硬吃,有胆识,但是他还是没料到,这个程青衣的胆子大到如此的地步。

道明臣没说话,他在等着程青衣开口。

“道大哥是道上的魁首,眼光也是超群,埋下这只聚宝盆在纣臣墩,上山一条路,神仙难插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诉个苦,青衣在这一方街道上行走,保一方平安,个中难处,道大哥应该知道,希望道大哥看在海内同道的份子上,每个月拨点茶水钱给青衣手下的弟兄们,青衣感谢不尽。”程青衣的脸红了一红,“今天来不是想给大哥难堪,只是想趁着大哥大喜之时,讨点好处而已。”

好个会说话的小娘皮!道明臣若是现在没人,只怕已经骂出口了,但是这辰光只好继续脸上堆着笑道:“讨点好处是吗?小贝!包个五百的份子给这位大姐。”

所有的人都以为程青衣一定是就坡下驴了,谁知道程青衣只是用手轻轻拨开了小贝的手,把散落下来的发梢向后掠了掠,继续说道:“饿死不食嗟来之食,渴死不饮盗泉之水。青衣只想每个月收点茶水钱。”

道明臣冷笑连连,“小丫头,你是想收保护费是不是?”

“不是。”程青衣大声说道;“青衣只想在这里吃个长生俸禄,依照赌台规矩办就是了。”

赌台规矩其实也是老规矩了,就是当有个人想在赌场里每个月拿个份子钱,就要躺在赌台上,被赌台老板打够辰光,中间不能喊痛,不能求饶。这也是古江湖礼节中的一种。黄帮一向是最遵守这样的规矩的。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住了道明臣,看看他究竟要怎么办。很多人也替程青衣捏了把汗,面前的这个魔头不是街面上那些怕事的饭店老板,他手底下捏着的人命是大家都知道的。

老坝头悄悄捅了捅刘思甜,低声说道:“这个丫头嘴够刁的。小月经不知道要怎么办啊?”

“他给钱,面子坍台,不给钱,就要动手打,打出命来,江湖兄弟会笑话他打手无寸铁的女人,面子还是没有。”刘思甜贼兮兮地笑笑,“难啊,嘿嘿,今天有好戏看了。”

道明臣这时候何尝不知道有这么多的花头精,(天都俚语:名堂的意思)鼻子都被气的歪了,脸上却还是一脸的漠然;“既然如此,青衣姐跟我进房间里头吧。上得赌台,你撑的下来,就依你的条件。”

道明臣也横下心了,今天这个供奉是无论怎么样也不能给这个丫头拿走的,要不然就太坍台了。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今天的全武行看来是又要再看个饱了。

程青衣倒是昂然不惧,跟着带路的汉子往新造的房子里走去。镇定自若的派头让道明臣也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刘思甜和老坝头也随着人流,一起想跟着向房子里走去。到了门口,小贝已经和几个挺胸凸肚的壮汉把门口封住了。个子高的都在踮脚往里看,却没人敢往里头挤,门口站的是出名的鬼神不认的小红袍,高高挽起的衣角下的斧头,一看就知道是刚磨过,上面的米粒缺口不知道是砍在哪个霉鬼身上的杰作,大家没人想做霉鬼。

“各位叔伯兄弟,既然来了,大家不妨处处转转,我们处理完家事,马上去大酒店吃饭,师傅已经定好了位置了。”小贝手叉在了腰里,嘴上恭敬,脸上却是令人胆寒的杀气。

刘思甜和老坝头相视一笑,老坝头摇摇脑袋道;“小月经这手够狡猾的啊,前头卖生姜,后头煮咸蛋。没吩咐,这些手下就把路封了,就凭手下这些人的眼头见识,就证明这小子还是有门道的。”

“那有什么用,不管程青衣是站着出来还是躺着出来,道明臣都免不了有闲话给人讲了。我倒要看看这个爱面子的人怎么收场。”刘思甜从口袋掏出了一只手帕,把鼻涕滗了滗,把手指在墙上蹭了蹭。

“这小子爱面子吗?我听说他在齐和尚的灵堂上可是表演的一点不要什么面子啊。”老坝头疑惑道。

“管他呢,我今天就想看看这出怎么收场。”刘思甜一屁股坐在了外面的石凳子上。

赌场外的绿化做的很好,桂花飘香,还有几张点缀用的秋千和石凳。本来已经有人坐了,看到两个大人物过来,坐着的老早站起来,闪边上去了。

看到这么多人都散在赌场外,三三两两,扎着堆,脸上是诡异的笑,小贝恨不能抽斧头上去剁翻俩。

小贝的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道明臣的牙也咬的咯吱咯吱响。

“坐!”道明臣的手指向了椅子。荷花被道明臣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荷花,今天我要给儿子做个胎教。”

荷花笑的很灿烂。说起来虽然她已经快好了,可是现实总有点残酷。

程青衣是看着荷花笑起来的两个酒窝上写着的幸福坐下的。

道明臣斜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直勾勾的目光盯住了程青衣,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文静的女孩凭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上门触他的霉头。程青衣的眼帘垂了下来,眼光避开了道明臣象刀子一样的眼神,道明臣的眼神不是人能直视的。他的眼神里只有无止尽的疯狂。

“抬起脑袋,小丫头。”道明臣把长发向后掠了掠,“你知道我是谁吗?”

“晓得。”程青衣抬起头莞尔一笑。她的脸上也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你是龙腾的月经哥,大家都说你是“麒脚踏城西”,麾下全是亡命之徒,还是这个村的土皇帝,这里的村民只知道有你,不知道市长是谁。”

“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手下下手打人有多重么?”道明臣掏出了支烟,一根火柴在皮靴底一蹭,就点燃了。身后的一个红胡子拎起了一张椅子,“喀嚓”一声,上好的枣木椅腿被他象扳断了火柴一样扳断了。

“比我想象中更厉害。”程青衣实话实说。

“我现在想知道是谁派你来的。或者说是谁唆使你,怂恿你来的。”道明臣把头靠在椅背上,他的眼睛里满是嘲笑。

“没有人,是我自己来的。”程青衣倔强地咬了咬嘴唇。她不喜欢道明臣这样嘲笑的眼光。“我相信自己能抗住这顿打,我不是椅子。”

“好,好,好!”道明臣有点气糊涂了,想不到这丫头有这么倔。“打!我倒要看看你是铁浇的还是铜铸的。”

几个红胡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剩下的打手也是面面相阙。

“恩?你们耳朵是聋了还是怎么的?”道明臣眼睛盯住了几个打手。

“大哥,我从来都不打女人的。”阿坤嘟哝道,其他几个红胡子全低下了头,道明臣看向了另外几个,有个小子壮着胆子说道:“师傅,你不是说过我们要尊重妇女么?”

“呵呵、、、、、、、”道明臣笑了起来,“你们不来我自己来,她不是女人,她的胆子比你们还大!她可是望厦路的地霸!”

程青衣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只是眼眶有点红了。几个红胡子你推我我推你来到她跟前,手刚刚扬起来,就看到了程青衣眼眶里的泪花在打转。红胡子们的手在空中凑了半晌,就是落不下去。

“妈的个巴子。”道明臣把外套一把扯去,穿着个背心冲了上来,一把推开红胡子,“我自己来,你们他妈也太没用了。”

他文的龙飞凤舞的胳膊扬到了半空,看了看程青衣的眼睛,怔了怔,手还是放了下来,回头对红胡子说道,“还是你们来,快点打,打完就算吧、、、、、、”

红胡子们相互看了一眼,心有灵犀地来开了架势打了起来,手抬的都要摸到屋顶了,落下了却是悄无声息;打了半天,除了程青衣的海军服背后多了几个四十五码的大脚印外,没什么醒目的了。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也是以后很长时间里,程青衣被人喊作“铁道游击队长”、“铁逼大青衣”的外号的原因。

“妈的,是哪个十三点,敢来我们这捣乱?还吃长生供奉?”大牛人没来,声音已经远远地传来。刚刚去后面换了条裤子的他,听人说有人捣乱,连上衣都没穿,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你们这也是揍人?没吃饱还是怎么的?马杀鸡那?”大牛蒲扇也似的大手一把推开了几个红胡子,几个红胡子每人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碰!!”大牛想也没想,就是一个撩阴腿,结结实实踢在了程青衣最隐秘的地方。

全傻了眼。道明臣手上的香烟烧到了手指才反映过来。大牛的舌头吐出来半截,他也没想到,居然是个女人,也怪他自己,没听人讲完个囫囵话,就冲了过来。只到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红胡子出工不出力了。

“还打不打?”程青衣把散乱的头发理了一下,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她的脸上还是那种令道明臣光火的倔强。几个红胡子看着她的泪水转来转去的眼睛,面上满是不忍之色。

大牛看到道明臣的眼睛给了他一个颜色,咬了咬牙,大步走过来,一把揪住程青衣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扭着她的胳膊,象拎着一个鸡崽一样,将她提到了一张新做的赌台前。

程青衣没有一丝挣扎,她只用一双眼睛盯住了大牛,大牛没敢和她的眼神对视,大牛感觉她的眼光象极了一个人。

深邃的眸子里只有疯狂。

赌台是新做的,刨花和油漆混合成一股好闻的味道,铺在上面的天鹅绒在灯光下散发着童话里才有的光泽。四个角都古雅的直角,上面雕着古朴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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