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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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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猛的马崽心花怒放。
一阵飞驰以后,已经把铁轨远远抛在了身后,开进前面有亮光的棚户区里再拐两个弯就到雷猛和他接头的地方了。马崽深呼吸了一口,踩了一脚刹车,新车就是新车,稳稳地停住了。回头掂着脚尖张望了一下,确定了没人跟来,四周枯败的苇子也把自己挡的很严实;马崽赶紧把架在了油箱上的蛇皮袋的袋口绳结解开了,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心跳,解的很缓慢很仔细。他听好多人说过,越是紧张时候,越不容易解开绳结。他的表现让自己感到很满意。蛇皮袋子里散放着一股澈脑的钱香,马崽的眼睛在夜色闪着妖异的绿光,就象一条刚刚冬眠醒来的蟒蛇。他疯狂地抚摩着袋子里面坚实的钱堆,从里面拿出了两叠钞票塞进了自己的裤腰里,想了想,又再拿了两叠塞进了裤腰,裤腰里原本掖着的菜刀被他拿了出来,远远摔进了身边的苇子丛里。他又拿了两叠,裤腰已经塞不下了,马崽看着手中的钱一阵发抖,还是没舍得塞回蛇皮袋里去。他把蛇皮袋猛地紧紧搂在了怀里,仿佛是失散了多年的亲人,“吧唧吧唧”亲的一袋子鼻涕口水。
宿云微的形象犹如一道灵光滑过了他的脑海。
马崽咬了咬牙,又看了看蛇皮袋,整个人又是一阵不可遏止的激动。一阵天人交战之后,马崽把嘉陵挪了一下,往后退了退挪了个方向,短短的瞬间,他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别怨我雷爷。。。。。。我留了个妞给你了。。。。。。。菩萨保佑。。。。。。将来我给你重塑金身。。。。。。马崽象念经一样喃喃道。
手一松离合器,印象上应该箭一般窜出去的车居然没挪窝。马崽的后脑勺顿时出现了一排痱子,是因为紧张。他慢慢回过了头,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道明臣正对他彘牙一笑,一口白牙闪着幽幽的银光。他的手拎住了嘉陵的后车架,轻轻地提高了几公分,就是只几公分的距离,让嘉陵摩托的后轮胎与地球脱离了。
“你。。。你是谁?”马崽傻眼了,一颗心也跟着轮胎脱离了地面。
道明臣摸出盒火柴,用手指褪出一根,在马崽脸皮上一擦,幽豆一般的火光照亮了马崽的脸,道明臣也傻了眼了:“呵呵,这不是捷克吗?差点认不出你了,呵呵。。。。。。他乡遇着故知了。。。他妈的怎么可能?”
“月。。。。。。月经。。。。。”叫捷克的马崽已经浑身乱抖起来,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了。
道明臣手一提,整个摩托连着车上的人都被翻了个身,“哐当”倒砸在了地上,捷克四仰八叉地趴在了地上,敞开的蛇皮袋子里哗哗地洒了一地的钞票。道明臣弯腰把蛇皮袋拣了起来,把钞票拢进了袋子里,他也拢的很仔细。
“怎么。。。。。。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儿?”捷克拨浪鼓一样摇着脑袋,几乎是在呐喊着问道。
“什么不可能?”道明臣抬了一下头,很惊讶地问道。
“我们的计划那么的完美,你怎么可能跟上来的?而且。。。。。”捷克困难地咽了口口水,“而且你怎么会出现在上海?怎么会??”
“我也纳闷这事呢。”道明臣笑了笑,“唉。。。。。。你们黄帮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靠打劫为生?流氓不干变绿林好汉了?改行了?虽然你们是下岗了,但也要挺起胸膛做人哪。”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捷克不停地晃动着脑袋,“天呵。。。。。。”
“猪脑袋!”道明臣已经把钱理好了,舒了口长气,如释重负地说道,“不是我说你们,流氓已经做不好了,还来做什么比较具有技术含量的土匪?知道哪出错了没?”
捷克躺在了地上缓缓摇了摇头,道明臣的出现已经让他脑子里只剩下茫然了。
“我来告诉你。”道明臣先叼上了支烟,向捷克招了招手,“来,先帮我把烟点着。”
捷克摸索了半天,摸出一个打火机,颤抖的火苗点燃了紫光阁,馥郁的香气一下子飘散开来。
“你们的计划里最致命的错误出在利用铁道线上。”道明臣说。
“铁道线?我们最完美的计划就是利用铁道线上呼啸的列车替我们挡住追兵啊,我们等了一天,磨掉了两个交钱人的所有耐心,乘着夜色,算准了时间,在火车经过的刹那,让他们把蛇皮袋隔着飞驰的火车扔给我们,然后迅速离开,这没有一点漏洞啊。”捷克还是想不明白。
“蠢货!”道明臣轻蔑地笑了笑,“任何地方的铁道线都是直来直去,真如铁道线由东向西贯穿,西面是要上铁道高架,铁道高架不可能是你们来的方向,那么你们来去的方向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从东面这些棚户区穿出,然后去收取赎金。虽然不晓得你们用什么方法去收赎金,不过这钱不会自己飞到你们手上来;所以我这要把这一头堵上,你再完美的收钱计划也是泡汤。福建帮的家伙们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么简单的事都居然看不出,彪忽忽地就这么傻不溜丢去交钱,比你们还蠢!”
捷克彻底的傻眼了。原本以为是完美的计划突然被指出这么巨大的漏洞是他所料不及的。这样的漏洞没有缜密的逻辑能力进行推理,也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漏洞。
“我刚刚该一带油门开过去的~!”捷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弱智!”道明臣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逃跑有用的话,还要监狱干什么?你该庆幸,你要是带足油门的话,我会一斧头把你的车和你的脑袋削成两半,哪里还有这工夫在这唠嗑。”
“知道不知道?”道明臣从腰里抽出了太平斧,手指在上面试了试锋刃,“我一直在幻想着,一斧头下去,高速运行的摩托车和骑手跟我的斧头撞在一起是什么情景,会不会冒出火花??”
道明臣看了捷克一眼,眼神里的可惜呼之欲出。捷克后脊梁一阵凉气飕飕直抽。
“别得意,月经哥,我们手里还有人质,你也出了个昏招不是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但我想你和被我们绑架的人肯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吗?我回不去,那个家伙肯定被撕票。”捷克忽然灵光一闪,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闪着狡躞。
“捷克,你要我说实话吗?”道明臣笑了。
“你。。。。。你说。”
“我这次来上海,是要和沿海福建帮洽谈一笔生意,刚刚来就碰上这档子事,而且。。。”道明臣顿了一顿,“赎这个被绑架的老板的钱还是我拿出来的,具体原因我就不告诉你了,反正我拿出这笔钱之后蛮后悔的,之所以我也跟过来,也就是担心那帮四肢发达脑袋秀逗的家伙把钱又砸进水里,到时候我跟谁去要这笔钱?现在钱又回到了我的手里,你说我下一步怎么办?”
道明臣笑的很快活。捷克的心一下子落进了冰窖里去了,这个地方还是很偏僻的,远出的棚户区隐约传来的灯光也那么的没有安全感,道明臣笑的越快活,就证明他心中杀机越盛,这点,天都的道上已经传疯了。
“别。。。。。。你不能这样。。。。。我们都是黄帮的。。。。。。”捷克手按地上往后退了几步,把地上的石子擦的哗哗作响。
“我和你做个游戏。”道明臣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个五分的钢蹦,放在了嘉陵摩托的油箱上,一脚踏了上去,油箱瘪下去一大块,钢蹦也被踩的变的薄薄的走了样。“我前几天看电视,说有个武警能用缝衣针甩出去扎穿玻璃,我也想试试,用这钢蹦看能不能也飞出去切开一个人的脖子,我先试试。”
道明臣两指挟着钢蹦,一个转身,臂膀风车般抡了开来,五分的钢蹦夹杂着一阵银洋般的“嗡嗡”龙吟声擦过了捷克的脸庞,把他长长的头发削断了几绺,钢蹦过去,劲风刮的捷克的脖子先是一阵凉飕飕,而后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唰”一声,捷克旁边的苇子被齐刷刷削断了一排。
“他妈的,居然没打着,我下次得准备点袁大头。”道明臣惋惜地揉了揉手腕。
“救命啊。。。。。。”捷克狂叫道,发癫一般站起了身,踉跄着向前跑去。“砰”的一声枪响,捷克的脚步前面的地上闪过一团火光,让他一个刹车。
捷克慢慢地回过了头。道明臣吹了吹枪口冒出的硝烟,向他招了招手。捷克站在那里没挪窝,脸上写满了世界末日的感觉。
“哈哈。。。。。。怎么了?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道明臣板起了脸,“捷克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同志有个缺点啊,就是太开不起玩笑!”
“月经哥你真的不杀我?呜呜。。。。。。。”捷克扑到在了道明臣的脚边,磕头犹如月宫捣药玉兔,坚硬的路基砂石把他磕的满脸是血。
“恩!”道明臣点点脑袋,“我说话一向算数。”
“谢谢月经哥!谢谢!谢谢!”捷克哽咽了,语无伦次起来。
“你们绑票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道明臣问道。
“在武宁路扬泰旅社,就在华亭大酒店附近那,我租的房子。哦,对了,雷爷就在前面不远等着我呢,你去找他,他不是和你有仇吗?你去找他。。。。。。”捷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都说了出来。
“一共还有几个人?宿云微在那吗?雷猛逃的挺快,怎么也到了上海了?他不是有不少钱吗?怎么还出此下策搞起了绑票?呵呵。。。。。”道明臣的眼睛亮了,一想到雷猛身怀巨款,道明臣也有点热血沸腾了。
“屁啊!”捷克说道,“他的钱全让小云哥给吞了,小云哥现在也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他自己身上除了点大烟就剩一根鸡巴了。”
道明臣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
“我上次就说了,我只饶他一次。想当年在天都倒不经常见面,来上海了倒要碰碰头,雷猛啊雷猛。。。不是我不留条活路给你,是你自己倒霉啊!”道明臣不胜唏嘘。
“您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我就不打扰您老了,我先走了。”捷克掏心窝子地说道。
“别急。”道明臣用枪拍了拍他的脑袋。
“月经哥你说了不杀我的!”捷克抽了一口凉气,又是一屁股坐仰在了地上,屁股热似熔岩,心却冷若冰山。
“是不杀你啊,我说话一向算数。”道明臣说道。捷克刚放下了半颗心,一只四十三码的大脚就踢在了他脑袋旁的太阳穴上,捷克一声闷哼,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道明臣看了看崭新的嘉陵摩托,颇有点可惜地摇摇头,他不会骑摩托车。当年在越南时,侦察连主要教授的是丛林作战,藤蔓遍布的原始森林中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两条脚。
道明臣把捷克倒拖到了火车的铁轨旁,两条腿搁在了铁轨上,头朝下垂着放的整整齐齐;道明臣拍了拍捷克两条修长匀称的大腿,一声叹息。
“你得感谢我。”道明臣把枪掖回了腰带上,提起了蛇皮袋,对着捷克轻轻说道:〃你今后乘火车就是半价了!〃
远处响起了火车的汽笛鸣叫声,雪亮的车灯照亮了黑暗的苍穹。
第七十七章 意淫之王
这时候的雷猛就在棚户区拐弯处这边的一家供销社附近徘徊着,等待着捷克。供销社正对着去铁道附近的路口,路口的尽头是一条田埂,几颗歪脖子的柳树伫立两旁,树上还有几个老鸦的巢,树下是几个低矮的竹棚子。
不知道为什么,雷猛的心里有点空荡荡的,总觉得好象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似的,心老是吊着。在内心里虽然对自己的计划感到相当满意,但他还是没有敢和捷克一起去。
雷猛这个人已经变的谨慎起来。
供销社附近有几张破旧的台球案子,有几个闲汉在打球,旁边有一张案子边围了一圈人在赌博,玩的是摇骰子赌单双。赌注也不是太大,雷猛觉得一个人老是在四周晃来晃去太扎眼,就也挤进了人群里,也跟着下起了小注。眼睛却还是盯着来去的必经之路,捷克去了已经有一阵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他估计没出什么问题应该要回来了。雷猛的心悬的厉害,眼皮老是跳,是右眼。
管赌台的是个四十几岁的汉子,一双牛眼巨大而又混沌,就象两只没孵化出的鸡蛋,脸上满是坑坑凹凹,胡子拉碴,穿了一件满是异味的军大衣,一看就是个市侩无赖。看到个生面孔挤了进来,几个当地人有意的挤兑他,不一会,雷猛身上的零头钞票就已经输了个干干净净。雷猛根本就没在意输赢,他的眼睛还是牢牢地盯着来去的路口,每过一辆摩托都要偏过脑袋张望一下。看到自己的零头票子没了,雷猛就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来,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大团结来,拍在了台子上,眼神还是凝望着路口。
旁边有人捅了捅他,指了指赌台,雷猛回头看了看,那张十块的大团结已经被管赌台的汉子搂到了身前。
“我没有全押。”雷猛想把钱拿回来。
“那我不管,你扔的是十块,要是你赢,我也照赔十块给你。”管赌台的汉子说道。
雷猛的脸一下子挣红了。他妈的,现在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敢来欺负我了。雷猛把手伸回到了怀里,怀里是那把从赖长星的保镖那里搞来的手枪。枪柄被胸膛温暖的热呼呼的。
雷猛深呼吸了一口,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他觉得和这样的无赖汉子纠缠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正事要紧。他想从人群里挤出去,几个面目不善的汉子抱住了膀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冷地看着他。
“我不玩了还不行?”雷猛也发怒了,他也盯住了面前的几个无赖,怀里掖着的手枪让他底气十足。
又有几个无赖模样的汉子聚拢了过来,手里都提溜着台球杆子,台球杆子轻轻地敲着各自宽大粗糙的手掌。“要走也可以,把你赢我们的钱全还给我们。”管赌台的汉子手按在了台球案子上说道,他现在的表情是一脸的坏笑。
“我什么时候赢你们的钱了?”雷猛摸了摸鼻尖问道。
“你怀里揣着的那一叠钞票不就是吗?还有你夹的那个皮包?”无赖汉子先把脏兮兮的军大衣脱去了,然后又拉开了里头的衬衫,敞开了胸膛,右边胸膛上刺了一只骷髅头。无赖汉子歪着脑袋看住了雷猛,用手指住了雷猛腋下夹着的皮包,眼里闪着掠夺的光芒。
雷猛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这真叫大水冲上了龙王庙了。怀里这叠钱还是中午去买摩托时剩下的,没有塞回皮包里去,没曾想,居然也被这帮无赖搭上了眼。雷猛考虑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抽出了一沓子,递给了领头的无赖,“算了,我多也没有,这点钱给几位哥哥喝个晚茶好吗?”
领头的无赖看了看那叠钱,也考虑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雷猛,雷猛的身形高大孔武。无赖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钱。
“我不是太在乎钱,我这人喜欢交朋友!”雷猛拍了拍无赖汉子的肩膀说道,气度不凡。
“伙计,一看你就是个爽快人!”无赖汉子也拍了拍雷猛的肩膀。
“来抽支烟。”雷猛掏出了一包中华,天女散花般扔给围在边上的无赖们。一群无赖都立刻换上了一副面孔,把台球秆子也放下了,双手接过烟,在鼻子上嗅了嗅,欢喜孜孜地点上了烟。
“伙计!”管赌台的汉子亲热地搂住了雷猛的肩膀,“我看你一直心神不宁的,老往路口那瞧,看什么那?”
“嗨,有个朋友说让我在这等他。”雷猛随嘴就编。
“我猜你朋友是飞车大盗。”无赖汉子撇了雷猛一眼,猛抽了口烟,徐徐吐在了雷猛的脸上。雷猛偏过了脑袋,被无赖的手又板了回来。
“不说话干什么?”无赖汉子继续说道,“我们这比邻铁道线,每天上钢五厂发往全国各地的列车都要打这儿走,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好多人都来这里扒火车偷钢锭,别看你穿的不错,我一眼看出来了,你也是个贼。”
雷猛眼睛里暴射出了一道精光。捏了捏拳头,雷猛硬是勉强着自己笑了笑,僵硬的笑容让雷猛的脸部表情看起来很滑稽。
远处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推着一辆车向这边灯火明亮处走了过来。雷猛的方向正对着他,雷猛暗道不妙,捷克是推着车过去的,没理由还推着车回来啊。雷猛一边吹捧着面前的这个无赖,一边悄悄地挪动着脚步往雨棚下面的阴影里钻去。
“你这是干什么?”无赖汉子看到雷猛忽然敏捷地钻到雨棚下面的咸菜坛子旁边,感到很滑稽。
雷猛还是盯着那边那个隐约模糊的人影,理也不理他。无赖被他看的也起了兴趣,也用手搭起了个凉棚,掂起了脚,看不大清楚,又跃到了台球桌上去看,还是看不大清楚。
“操!”无赖汉子骂了一句,“小三,把咱们的望远镜拿过来。”
“你们怎么有望远镜?”雷猛在咸菜坛子后面探出了半个脑袋说道,“不要告诉我,你们也是扒火车偷钢锭的,这望远镜就是用来观察火车运行的吧。”
“是又怎么地?”无赖汉子接过了同伙递来的望远镜,“公安都管不到这块儿,你算老几?我跟你说,这块是我们的地盘,你的同伙要是偷了钢锭,我可要见者有份。”
“我们不是偷钢锭的。”雷猛分辨道。他不喜欢偷这个词架到自己身上。
“不是?”无赖汉子放下了望远镜,跳下了台球案子,“我都看见了,油箱上搁着个大蛇皮袋子,不是偷的钢锭是什么?摩托车都不敢开了,可见这钢锭有多重!瞧你妈B的就一副贼相,还他妈说不是。”
“给我来看看。”雷猛想伸手把无赖的望远镜拿过来也看看。
“看一眼十块钱。”无赖把望远镜藏到了身后。
“你妈的。”雷猛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再骂一句试试?”无赖汉子跳下了台球案子,把胸膛一挺,把雷猛撞了个趔趄,雷猛从无赖的眼神里看到了肆无忌惮的罪恶。
“给你十块。”雷猛把手伸到了怀里摸钱。手抖抖索索的,不是怕,是气的。“喏,这是十块。”雷猛把一张大团结塞到了无赖汉子的手里,自己伸手拿过了望远镜,也跳上了台球案子。
“他妈的!”无赖在下面吐沫四溅地嚷嚷道,“上了台球案子得再加钱!”
“吧嗒”一声,望远镜摔在了台球案子上,蹦弹了几下,落在了地上,镜片也碎了一块,台球案子上面的绒子上全是碎裂的玻璃。
“你他妈的个B!”无赖看到望远镜被摔碎了,抬头就骂。
雷猛已经彻底傻了,嘴张大的就象条干渴至极的骆驼。他在望远镜里看的是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一个老熟人………………道明臣。那张脸,雷猛就是烧成灰也不会忘记。道明臣行走在乡间的田埂上,推着那辆属于捷克的摩托车,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过来,路边的棚子里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他的侧脸,他的影子在灯火的背面拉的很长。
“怎么可能?”雷猛喃喃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象得了中风的迟暮老人。
“可能你妈个头啊!”无赖在下面一台球秆子甩在了雷猛的屁股上,把雷猛也打醒了。
“我给你们钱!”雷猛把口袋里的钱全掏了出来,塞给了无赖汉子,“前面那个家伙是我的一个仇人,你们帮我揍他一顿。”
“哦?”无赖挑了挑眉毛,捏了捏手里的这叠钱。
“你干不干?”雷猛问道。
“为什么不干?”无赖说道,“我只帮你揍他一顿,砍人我可不干。”
“好!”雷猛赶紧猫着身子往东面往市区方向的岔道口走去,不时还仓皇地回头看着。
泼皮无赖的头目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几个无赖被啸聚了,无赖头子交代了几句,几个无赖点点头,抄起了身边的台球秆子迎着人影方向走了过去。其他的一群无赖簇拥在了一起,全部抄着手抱着膀子,站在了原地想看热闹。这时候雷猛已经跑到了岔道口,岔道口有两个方向的路,路旁还有个垃圾堆,正对着供销社那边。雷猛怔了一怔,看看没有人注意他,就猫着腰躲到了垃圾堆的后面;垃圾堆又臭又脏,污水横流;四周黑黢黢的,狗尾巴草茂盛地在垃圾堆上面生长着。雷猛的眼睛就从狗尾巴草的间隙里透出一道精光。他怀里的手枪也被掏了出来,在大腿上一搓就上了膛。
雷猛也准备玩命了。
道明臣哪里知道几个泼皮无赖准备修理他一顿。仍然推着车往前走着,后背上一阵大汗,被风一吹,凉飕飕地。推到了一棵老歪脖子柳树下面,道明臣停下来歇了会儿,点了支香烟,远远看见了几个泼皮打扮的无赖汉子站在远处灯火通明处,道明臣哪里想到这些人是来找他的麻烦的,看他们手里提着秆子状的东西,道明臣心想,兴许是出来打老鸹的人吧。那时候,拿着气枪打鸟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件挺时尚的休闲运动。
道明臣把大衣脱了下来,担在了车笼头上,继续往前走,正眼也没瞧这些泼皮无赖。
路口的几个泼皮老早就准备好了,等这人一过来,走上去就和他撞在一起,然后再讹诈点钱,如果不给,就用台球秆子揍他。以前他们也干过这事,轻车熟路,套路是久已练惯的。
就在道明臣推着车和他们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个泼皮假意脚上一滑,倒在了道明臣的摩托车轮前面,“哎哟哎哟”的一阵狂叫,抱住了嘉陵摩托的前轮胎,“妈呀,撞死我了!”泼皮嚎丧一般地嚷嚷道。
边上的几个无赖“刷”地围住了道明臣,个个横眉竖目,怎么骑车的?啊?找死啊?抢台词一样地恬噪起来。树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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