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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苍山恩仇记-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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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百名从天而降的神兵,果然立刻就扭转了战局,假装老百姓的官兵们抵挡不住了,慌乱了,掉转屁股,往东溃逃了。
街面狭窄,一百多名官兵乱成一团儿,挤成一堆儿,你推我搡,互相践踏,人人都怕落在后面挨宰,样子十分狼狈。林炳骑在马上,拔剑在手,大声喝止。可是战场上有句老话,叫做“兵败如山倒”,不单止不住,还有人拿刀尖捅了他的马屁股一下。那马负痛,夺路狂奔起来。林炳是个在山村里长大的土少爷,从没有练过骑马,如今从梅得标手上接过这匹马来,趁这“监斩”的露脸机会,不顾自己根本不会骑马,也人模狗样地骑了出来抖抖威风。这会儿胯下坐骑一撒欢儿,差点儿把他颠下马来,只好紧紧地揪住马鬃,不敢撒手,身不由己地跟着败兵往东逃跑了。林炳把莲蓬枪扽了出来,正要开枪。正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从十字路口菜馆楼上临街的窗口里突然飞下一把锡酒壶来。
本良见林炳骑着马,逃得挺快,自己脚下蹚着重镣,追他不着,正急得没有办法,刚好装扮成官兵弓箭手的二虎追上前来,弯弓搭箭,就要射出。本良一把抓住,说了声:“给我!”夺过弓箭来,略瞄了瞄,用尽全力,“嗖”地就 是一箭。那林炳骑在马上,比别人高出许多,目标十分显著,加上人喊马嘶,喧哗嘈杂,也听不见背后弓弦响,一箭飞来,正中后心,应声落马。多亏几位忠心的小军舍死抢救,背在背上,钻胡同逃跑了。
一百多名官兵失去了首领,更加乱成了一团儿,纷纷四散钻了胡同,各自逃命。正在这时候,立本带了一百弟兄,前来接应,正好遇上败兵,两面夹攻,又砍杀了一阵,逃不了的,尽数砍了。两边合兵一处,刘保义说:本良和正觉都已经得救,不必再去攻打大牢了,但不知老隐吏可曾救出?立本说:他带领一百多人从小路攻进吏隐山前,已经把老隐吏连同他一家老小,用山轿抬出城去,在五里牌等候了。正事儿已经办完,城里不宜久留,立本下令:火速出城。
按照计划,人马应该由吏隐山前的小路撤出,但是那样走法,要绕一段弯路。雷一飞说:现放着一哨“官兵”在此,还怕赚不开城门吗?他叫大家略等一等,自己带上那一百“官兵”,赚城去了。
十字街头出了事儿,东门城门上的守军还不知道。雷一飞带领一百“绿营兵”到了城下,守军也只当是自己人,且又是从背后来的,未作准备,让雷一飞一个“迅雷不及掩耳‘,城上城下五十名守军悉数被擒。解下他们自己的绑腿带来,统统四马躜蹄捆了,扔在地上。
立本带人赶到,急忙撤出城外。人马刚撤出一半儿,城上被擒的官兵中有人挣开了捆绑,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来,就去砍那吊着千斤闸的大粗麻绳。二虎在城下听见城上有刀砍的声音,抬头一看,吃了一惊,急忙抽出箭来搭在弓上,只一箭,城上那人应声倒地,但是绳子已经砍断,千斤闸迅速下落。小虎看见,一个箭步蹿了上去,举起双手,奋力托住。还在城门里面没有出来的人,一看事急,不能再慢慢走了,一人背起一个蹚着脚镣的,就在小虎两臂托着的千斤重闸之下,鱼贯快步跑出。等到最后一个人出来,小虎已经两臂痠麻,满脸通红,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马上就要支持不住了。最后一个出来的是刘保义,他对小虎这力托千斤的神力和奋不顾身的勇敢十分赞许,喊了一声:“后面没人了,快松手撤身!”小虎两手一松,身子往外一闪,那扇千斤石闸一落到底,绳子已断,不费点儿力气,一时间是提不上去的了。
就在这时候,埋伏在南校场四周和守南门的官兵共一百五十人,由两名哨官带领着,奉命来追。看见人已去远,城门又已经被千斤闸封死,提不上去,又怕城外有伏兵,不敢追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伙儿劫法场的英雄们不慌不忙地从容撤去。
取得了全胜的英雄们一口气儿跑了三里路,到了回石金堂的大凉亭前面,回头看看,不见有官兵追来,这才放下了背着的囚犯,按原定计划在这里砸镣。
这里地名“回石金堂”,第一是溪边有个村子叫金堂,第二是溪水中间有一块大石头,传说某一次发大水,把他冲到丽水去了;过了十一年,再次发大水,这块石头居然逆水浮了回来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发生,最多不过从上游另外冲来一块大小形状都很相似的石头,而且正好又搁在原来的地方罢了──于是这个村子极例外地居然有了四个字,被叫做“回石金堂”。因其离东门只有三里,各地进城赶集的人特别多,因此路边由好心人出资搭盖的凉亭也比一般村口的要大些,在缙云是很出名的。
没有见过死囚脚上的死镣是什么样子的人,很难想象那东西有多缺德:套在脚脖子上的两个半圆形铁箍,是用手指头粗的铁铆钉铆死的。这种死镣,一般都是犯人被处决以后再用扁铲錾开。要想在犯人活着的时候打开,只能用锉刀把铆钉的“钉帽”锉平,然后再撬开。但是那样做进度很慢。如果也用扁铲錾,底下得垫上铁砧,然后用大铁锤一锤一锤敲,但是这样做不免要伤及皮肉,不得不十分小心。好在刘保义有经验,想得周到,下山之前,把铁匠的砧子、锤子、扁铲、锉刀全带了来,早就埋藏在凉亭后面了。于是,立刻叮噹叮噹、嗞啦嗞啦地干了起来。
刘保义利用这个时候,与正觉一诉离情。两位老朋友,谁也没有想到今生今世还有重新聚头的日子,更想不到会在这种境况之下相见。话题当然不免要转到刘保安的身上,两人都很伤心,不觉同时都流下了眼泪。
吴立本赶紧清点伤亡人数。说起来真叫笑话,在一起并肩战斗、共同对敌、打了半天仗了,一路上过来,说了半天话儿了,谁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行列中有了外人。这会儿清点人数,才发现还有一百多名“送殡的”素昧生平,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不打不成相识,不吵不成知交。雷大嫂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位“孝子”,以老朋友的口吻笑吟吟地说:
“多谢壮士拔刀相助,帮我们劫了法场,救出了亲人。刚才在十字街口,我还只当你们真是替王四老爷出殡的呢。那时候,我是只怕街上不乱,但愿越乱越好!有言语冒犯之处,壮士莫怪!敢问壮士尊姓大名,哪个山寨的?可是特意来助我们成事的么?”
那壮士也抱拳哈哈大笑说:
“有趣,有趣!真叫无巧不成书!我也只当你们真是迎亲办喜事儿的呢!那时候,正好用得着有人来打岔儿添乱,正好又遇见你们从对面过来,我顾不得你们是真办喜事还是假办喜事,就以乱裹乱,只求添乱了。言语粗鲁,大嫂包涵!在下姓朱,贱字松林,自幼爱弄枪棒,一向在新建镇上做木匠为业。只为今年水旱之后,又加瘴疠,老百姓们没有饭吃,是我带领几百饥民,抢了镇上几家大户,蹽到雪峰山上去落了草。弟兄们尊我为首领,打着‘平等大王’的旗号四处抢劫,赈济饥民。头些日子,我们有九位兄弟落到了姓金的手里,定了个八月十五日跟本良师傅一起开刀问斩。大伙儿合计了一条计策,从三里街姓李祠堂里悄悄儿抬出一口空棺材和两个香亭、魂亭来,装作出殡的样子,闯过了北门,进城来劫法场。前年秋天县考,我也来了,在南校场上见过本良师傅的武艺,大伙儿都称赞得了不得。没有想到凭空钻出个林炳来告了他一个冒籍,到了儿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大伙儿又都气得了不得。后来还听说林炳害死了师傅,又跟本良师傅结上了冤家,勾结上官府,竟把本良师傅定了个死罪。我们琢磨着雷家寨得到了消息,准定会下山来相救的。我们的意思:你们要是来呢,咱们就合兵一处,借雷家寨的赫赫威名,把我们几位弟兄营救出来;万一你们来不了,我们拼上一个鱼死网破,也要跟林炳见个高低。要是老天爷保佑能把本良师傅救出来,大伙儿就请他当我们的首领,做山寨之主。刚才在十字街口,不知道你们就是雷家寨的人马,只当你们不来了,这才冒用了一下雷家寨的威名,吓唬吓唬那帮子酒囊饭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得很,请多多包涵吧!”
立本闻言,大喜过望,上前执手相劝说:
“朱大王既然已经拉起了人马,有了成大业之心,我们雷家寨山高林密,地势险恶,容易防守,何不清大王到雷家寨来,你我合兵一处,就请朱大王为山寨之主,往后大伙儿合力同反朝廷,共打江山,岂不是好?”
这时候本良的脚镣已经砸开,赶紧过来相谢:
“多谢朱大哥和一众弟兄们舍死相救,小弟方能脱离虎口。此恩此德,终生难忘。要是不嫌雷家寨山寨小、难以歇马的话,就请大哥一同上山,共聚大义,小弟愿在大哥帐下听候调遣。”
朱松林哈哈大笑说:
我们大伙儿的意思,是想把你抢到我们小寨去当首领的,这倒好:你老弟不单不肯去,还想吃掉我呀!看起来,你这个大王今天我们没能抢到手,算是白费力气啦!不过我还不甘心。我这里有一句不知高低的话,不知说得说不得?“
本良连连拱手:
“大哥有话情讲!”
朱松林神情激动地说:
“我想方今起事之初,宜于化整为零,四处点火;不宜于化零为整,合兵一处。人马多了,打起仗来,当然得益,不过驻守的时候,穿衣吃饭,筹粮筹饷,困难就大了。咱们眼下还是草创时期,还不到一下子招几千几万人马去攻打城池占据州县的时候,所以人马还是以分驻几个地方的为好。退一步说,你我两个山寨,有一个遭到了攻击,另一个可以起兵接应;即使万一其中有一个陷落了,也还有另一个地方可以落脚,可以东山再起。胜败本是兵家常事,连狡兔尚且有三窟,你我谋图大事的人,不能不想到能进能退。我那个小小的山寨,人数固然不多,倒还有天险可守,各种设施也已经初具规模。在西乡有这么一个山寨,也能够牵制住县里的一部分兵力。从眼前各方面的利益看来,你我两家,还是以各立山头、互通声气的为最好。不过这决不等于说我有什么门户之见,要想自闯天下,不肯归顺雷家寨。为了表明我的心迹,我想攀一下高枝,跟本良师傅义结金兰,拜为异姓手足。往后我们那个小寨,就听雷家寨的号令,只是不知道诸位首领和本良师傅是不是嫌弃我呢!”
朱松林的一番话,在场的头目个个拥护,人人说好。当时天下大乱,豪杰四起,坚大旗、占山头的大股小股起义军,到处都是。在这些义军之间,又时常发生你兼并我、我吃掉你的自相残杀,削弱了义军的力量,也给了官府以可趁之机。今天遇见的这个朱松林,可谓是个明白人。如果两个山寨统一了步调,一致对敌,不单声势立时大震,互相之间,再也用不着猜忌防备了。这真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本良还会不答应么?急忙回答说:
“大哥所见极为透辟,小弟也有此意。只是有屈大哥了,不知大哥贵庚多少?”
“虚度二十八秋。不知贤弟青春多少?”
“小弟今年二十四岁。今后请以兄弟相称。趁今天得胜回山,是不是就请大哥到白水山一聚,以便设下香案,请出刘关张神像,设誓换帖?”
“今天我们倾巢出动,山寨空虚,不能远行了。你我意气相投,结为兄弟,那些浮礼繁文,大可不必计较,只要撮土为香,就地对天一拜,明了心迹,就可以了。等过些日子,为兄的再抽空到雷家寨去多住上几天就是了。”
“如此说来,兄长在上,请受小弟八拜。”
“还是你我同拜天地,以表赤心。”
说着两人就地并肩跪下,对天拜了四拜,又相对拜了四拜。尽管仪式十分草率,连个香案也没有,赞礼也不用,但是出之以诚,心情上是隆重的、欢快的。
这时候,囚犯们的脚镣都已经砸开,除了雪峰山的九名兄弟随朱松林回山之外,其余十几名都是求雨的时候参加进来在衙门口战斗中被捕的乡民,立本依次一一都问明了愿去愿留。从法场上抢出来的死囚,即使回家去,也依旧难保性命,除了上山造反之外,再也没有更好的出路了。其中有十五个人,都是南乡一路上的,今天问斩,许多人家里都来到法场,原本打算“活祭”的,这时候也都跟出城来了,当时就与家人商量好,或一起上山,或赶紧回家安顿安顿立即上山。还有几位西乡人,家在城西城北这一路上,就让他们跟随朱松林上了雪峰山。
时间紧迫,离城也太近,不能在此久留。立本问朱松林怎么返回雪峰山,朱松林说:既然已经出了东门,只好先到仙岩铺,由小道儿斜插黄碧街,再回雪峰山去。于是两路人马同时出发,到了五里牌再分路。经过一场战斗和一路行军,两处人马有不少人已经交上了朋友,不免依依不舍,洒泪而别。
雷家事的人马过了船埠头的登步桥①,走不多远,就看见“双龙抢珠”了。二虎摽着本良,正在跟他细说刘师叔在这里布下了伏兵,把梅守备杀得片甲不回的故事。立本在旁边听见,不觉心中一动:“这次劫法场,既然是林炳事先安排下的圈套,难道他就没有考虑到要断雷家寨人的归路么?这处险地,既然我们可以利用,难道林炳就不能利用么?梅守备一时大意,中了埋伏,咱们可不能大意呀!”想到这里,他匆勿地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带了三十名刀牌手,亲自到“龙头”上面搜索去了。刘保义看见,要拦已经来不及,就命令队伍停止前进,等待搜索结果。
……………………
① 登步桥──只有每隔一尺立一个小桥墩而没有桥面的简易桥。
立本之所以要亲自上山去搜索,是因为上次打官兵的时候,他曾经带人在这里埋伏过,对这里的地形地势,比较熟悉,知道哪里藏得住人,哪里能安滚木礌石。此外,这次城里厮杀,别的头目们都已经用尽了力气,很疲乏了,像搜山这样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不忍心再加到别人的头上,就自己提把单刀,带头爬上山去。
立本从侧面爬到了“龙头”上一看,只见山崖上果然码好了一垛礌石。好险哪!要是不多存一个心眼儿,大大咧咧地从崖下经过,这一垛大石头要是滚了下来,还了得呀?四面一看,奇怪,怎么连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呢?唔,对了!准是在上次自己趴过的地方趴着呢?立本一挥手,身后三十名刀牌手立刻弓着腰成雁翅儿形向山崖边缘儿上包抄过去。
山崖上,果然有马三公子布下的伏兵,人数并不多,不过三十来个人。他们不是凭武艺而是凭礌石在此埋伏的,因此用不着太多的人。人多了,反而藏不住身子。他们在山崖上居高远眺,看见雷家寨人远远地过来,人数不下三百之多,不禁大吃一惊。因为按照林炳的估计和马三公子的布置,从崖下通过的将是一支残败人马,总数不会超出五十个人的。这么多人马过来,这一垛礌石砸得了头砸不了尾,到了儿还是得让人攻上山来,把这三十名伏兵全数收拾掉。由于情况不符,带班儿的小头目当机立断,决定按兵不动,把人马全数放过去,让他们到了大玉岭上让马三公子自己去收拾。但是雷家寨人走近山下,却不往前走了,接着就有几十个人爬上山来。前有敌兵,后是悬崖,进退两难之间,立本带领的人已经一步一步渐渐逼近,再不反抗,就只好束手就擒当俘虏了。由于情况的突变,带班儿的小头目又一次当机立断,下了命令:放箭!
“嗖”地一声,第一支利箭迎面飞来,立本连脚步都不停,举刀往上一拨,就把那支箭拨落到荒草中去了。紧接着,第二支利箭又迎面飞来,立本的刀还在空中,无法收回,只好就势向右一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支箭一下子射中了立本的左臂。接着,利箭像飞蝗似的飞来,旁边的两名刀牌手急忙举起盾牌来护着立本。下剩的二十八人在盾牌的遮掩下冒着矢雨向前猛冲,并且立即踉团勇们交上了手。
步军交战,只要短兵一相接,弓箭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山崖上,立即展开了一场白刃战。立本一咬牙,把箭簇拔出,扔在地上,顾不得包扎,抓起刀来,也扑上去加入战斗。山下的人看见山崖上果然有埋伏,而且已经动起手来了,一下子又“嗖嗖嗖”地爬上来几十个人,两个对付一个,三下五除二就把三十名团勇统统砍倒在地,有几个还倒栽葱跌落到山崖下面去了。
立本抓住了一个活的,简单审问了几句,知道这里拢共就这三十个人,马三公子则自己带人埋伏在大玉岭。立本把这个团丁捆在一棵树上,就带了人下山来。
山下的人听说立本中箭负伤,都围上来看问。立本说是只蹭破了点儿油皮,没什么关系,却告诉刘保义:马三公子埋伏在大玉岭,要他分拨一下人力,准备包抄。
到了双龙村,郑宗保回家去背他的老娘,立本还在他家里坐了会儿,跟他娘说了会子话。出了双龙村,立本觉得左臂箭伤处火烧火燎的痛,悄悄儿卷起袖子来一看,伤口四周已经红肿,咬咬牙,没有吭声。又走了二里地,立本渐渐觉得头重脚轻、呼吸急促起来,每迈出一步,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坚持了一会儿,终于眼前一黑,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本厚急忙来扶,见爹爹已经昏迷过去,卷起他负伤的左臂袖子来一看,整条胳臂都红肿不堪,伤口里还往外直冒黑水,心知中了毒箭,急忙撕下一条布条来,搓了搓,使劲儿扎住了伤口上方。本厚想把爹背起来,但是人已昏迷,背不起来。小虎过来,用两只手轻轻一托,就托起来了。刘保义见立本伤势不轻,心如火烧,下令前军快走,火速抢占大玉岭,以便及早赶回雷家寨,好叫雷一鸣抢救。
一行人紧赶慢赶,赶到了大玉岭下,只见岭上刀光剑影,杀声震天,有两路人马,正杀得难分难解,不得开交。原来是舒洪镇上的坐探侦得了马三公子兵发大玉岭的消息,急忙报上山来。雷一鸣生怕立本等人误中埋伏,就带领月娥、小红、来喜儿等人点起一百名刀牌手,到大玉岭来寻找马三公子。马三公子没有防备后路,让雷一鸣给包围在岭上的凉亭里杀了个措手不及。两旁山坡上的伏兵见岭上有了动静,急忙钻了出来,奔上山去驰救三公子。正激战中,刘保义的人马赶到,马三公子腹背受敌,又兼众寡悬殊,无力抵抗,只好杀开一条血路,扔下死伤的团丁,逃回舒洪镇上去了。
刘保义见马三公子跑了,也无心追赶,一把拽住了雷一鸣,就奔下岭来去看立本的伤。
这时候,立本在岭下路旁一棵树下的草地上躺着,双目紧闭,呼吸急促,依旧昏迷不醒。他受伤的左臂,红肿已过肩头,伤口里流出来的黑水,见肉就烂,可见毒性极猛,伤势十分沉重。雷一鸣看了,紧皱着眉头,痛苦地说:
“看伤口的样子,中的毒箭不像是我们猎户常用的那种箭毒。我们山上,有一种草,名叫箭毒草,拿它煎出汁儿来,涂在箭头上,用来射野兽。中箭的,也是红肿昏迷,不过流出来的黑水,不伤皮肉。要是中了箭毒,我那里有现成的解药,只要抢救及时,可保无事。如今从伤口里流出来的黑水,沾上皮肉就烂,可见用的不是箭毒。照我看,一定是马三儿去年中了咱们一支毒箭,差点儿丢了性命,就千方百计掏换毒药,打造毒箭,要报去年那一箭之仇。他这种毒箭,涂的是什么药,我不知道,估计有可能用的是毒蛇的毒,解箭毒的解药能不能解它,就很难说了。如今只好赶紧把人抬回山寨去,先拿我的解药试试,灵验不灵验,我可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本厚听雷一鸣说没有把握,几乎哭出声儿来,跺着脚自言自语地说:
“要是马有义在这里,就好了。只要马大夫一来,准定有办法。他专治伤科,总会有对症的解药。可惜,太远了。”
刘保义听见,急忙追问马有义是谁。本良接过话去说:
“就是用柳枝替二虎接上了骨头的那位神医,祖传的伤科,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要是他在这里,我叔就有救了。”
刘保义听说,眼睛一亮:
“他在哪里住,离这里有多远?”
“他在马店住,离这里大概有七八十里路。”
“要是去请他,他肯来么?”
本良点点头说:
“他是我们穷人心坎儿上的药王菩萨,只要是穷哥儿们去请,没个不来的。刘师傅两次病危,都请的是他。”再一想,又说:“不过请他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又是个扯旗造反的山头,就很难说肯来不肯来了。”
本厚听了,却固执地说:
“会来的,一定会来的。他跟我们吴石宕人交情最深了。只要听说我爹有危险,请他来救命,他一准儿来!”
刘保义又问雷一鸣:
“你看这个伤势,能拖到明天这时候么?”
雷一鸣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
“这很难说。我还没见过这种毒药,不知药性,不敢妄断。要是用了我的解药,红肿能消去一些,马大夫明天这时候赶到,也许还会有救。”
刘保义略作思考,作出了决断:
“不管有救没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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