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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苍山恩仇记-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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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祥最知己的老哥们儿王老四。这两天为张国华的事儿,闹得风声挺紧,团防局和金老儿都盯着马天祥;天祥只得多加小心,不能到这里来招人猜疑。他叫我带话给你:尽管金驼背天天夜里带人到坟地里去乱挖,不过你可以完全放心,他不知道确实的地点,再让他挖一年也挖不出一钱银子来的。最要紧的是你这里要沉得住气儿,不要让林炳从你的言谈话语中看出破绽来。要不然,吃住了你,再从你这里引到天祥身上,事情就坏了醋了。我要告诉你的就这么几句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这没头没脑的一席话,凤妹虽然也听懂了,却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见谢三儿说完了话就要走,来不及细想,冲口而出地说:
“他又没告诉我银子埋在哪几,我能给他坏什么事儿?”
谢三儿一听,心里更有了底儿,接着用话套她说:
“眼下正是风紧的时候,挖银子的事儿,动也动不得。咱们如今只能不声不响地眯着。只要林守备、吕团总、金团头这些人不注意咱们,就是上上大吉,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去打草惊蛇呀!”
凤妹不知道这个王老四跟马天祥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人知心到什么程度,可是许多话不当面向马天祥问明白了,心里总不踏实。她翻了半天白眼儿,终于还是说:
“我要见天祥一面儿。你回去告诉他,明天中午叫他一定到这里来等我,我有要紧的话要跟他说。”
正在这时候,来旺儿从后门里跑了出来,嚷着说:
“凤妹,你怎么有这么多衣裳洗呀!早晨你不是刚洗了一篮子吗?”
凤妹给谢三儿使了个眼色,谢三儿低头哈腰,连称“谢谢小大姐!”好像受到了布施的一般,把来旺儿留给她去打发,自己一瘸一拐地走了。
按照谢三儿的想法:马天祥知道藏金下落已经证实,下一步该是盯往马天祥不放了。正好这天是谢三儿跟雷一飞约好在关帝庙前见面的日子,谢三儿离开林村,直奔壶镇大街。到了关帝庙前,没等多久,只见雷一飞依旧一身收货客商打扮,带着雷一声等四个弟兄,其中有一个土财主模样的老者,戴着瓜皮小帽,拖一条花白的长辫子,面色红润,好一副福相。仔细一看,原来是正觉上人装的。谢三儿好生纳闷儿:今天怎么连军师爷都亲自下山来了?忙给雷一飞递了个眼色,把他们一带带到了镇外。雷一飞看看前后没人,才过来跟他说:正觉上人当年在侍王手下当参军,跟侍王长嗣常有交往,他的几个亲兵包括张国华、马天祥在内,上人全都认识。据上人判断,太平军没有藏金则罢,若有藏金,张国华和马天祥多半儿是知道的。就为这个缘故,上人也下山来了。在节骨眼儿上,由上人出面点马天祥一板儿,看来会有些作用的。
谢三儿说了说这几天来自己混进花子群中探听的结果,证实马天祥的确知道藏金的所在,只是他也跟张国华一样,银子没有取出来,就先给自己找下了管家奶奶,弄得不好,马天祥的性命也要断送在凤妹的手上。他把刚才跟凤妹见面的经过一说,正觉上人突然问:
“林炳家后门附近,有能藏得住人的地方吗?”
谢三儿说:
“他家后门口正对一口池塘,路边塘岸有四棵合抱粗细的大杨柳,枝叶正茂,树上藏着个小巧点儿的人,只要不弄出响声来,树下的人是不会发觉的。”
正觉上人当即决定:
“明天一早,你还和马天祥一块儿出去讨饭,正午之前,你想一篇词儿,把他带去见凤妹。让一声兄弟事先躲在柳树上,且听他们说些什么。要是他们说起藏金的地点,对不起,咱们只好先下手为强了;要是他们也想走张国华远走高飞的老路,咱们不妨跟他提个醒儿:对他来说,如今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只有白水山雷家寨了。不管怎么说,你等他跟风妹说完了话,就把他带到这个土地庙里来。你只要说有个老朋友叫正觉的要见他,他准会来的。”
事情就这样商量定了。
第二天,谢三儿又邀马天祥一块儿出去讨口。经过这些天来的交往相处,马天祥见谢三儿是个豪爽的人,身上有一股子江湖好汉的侠气,也挺喜欢跟他结交。对他来说,只要有人跟他在一起,不单独行动,以免引起金团头疑心就行,跟谁在一起反正都一样,就答应了。巳时刚过,谢三儿突然说:
“昨天我到林村去,见到凤妹了。她叫我带话给你,让你今天午正去跟她见面,她在后门口池塘边洗衣服等你。她还说从林炳那儿听到了关于太平军窖藏金银的事儿,重要得很,无论如何你也得去一趟。”
马天祥吃了一惊,立刻又镇定下来,挺不耐烦似地说:
“藏金,藏金,张国华临死之前说了几句瞎话,看有多少人变成了疯子!我又没去埋过银子,也不想去挖银子,凤妹找我说个屁的话!”
谢三儿正色地说:
“天祥兄弟,事情急了,凤妹又离不开林家,是她实在没人可托了,见我是个老实人,这才托到了老哥哥我的头上。我可是在她面前指天发誓决不向外人提起一个字儿的。你可别以为我在诈你。我要是不怀好意,叫我他日不得好死。你还不相信我么?”
谢三儿发了重誓,马天祥倒是有几分相信了,停住了脚步问:
“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能跟我说些什么呀!天大的事儿,见了凤妹,不就全都知道了么?”说着,拽了马天祥就往林村走。
两个人走到林炳家后门口,凤妹还没有出来。趁马天祥不注意,谢三儿抬头看看树上,雷一声已经隐身在大柳树枝叶中间,要不是事先知道,谁也不会注意头顶上会有人。没等多久,凤妹提着半篮子衣服从后门出来了。谢三儿赶紧躲开,在远处替他们望着风。凤妹见马天祥如约而来,也是一时间急晕了头,这一回不再是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地说话了,连篮子都忘了放下,就着急万分地问:
“你知道不知道?这两天,吕团总和金团头都在四处挖坟掘墓,寻找太平军的藏金呢!你那银子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会不会让他们找到了?”
马天祥见是问这件事儿,笑了笑说:
“张国华根本不知道银子藏在哪儿。他只是听到过一丝儿风声,拿这个当口实蒙骗玉如姑娘的。你放心,他们愿意挖,就让他们挖去吧!”
“这个事儿你说了快两年了。我催你快点儿去挖,你总是说还不到时候。你也知道的:炳大爷发过话,准许来旺儿在我和喜妹中间选一个人做媳妇儿。再过几个月就要满服,要是来旺儿选上我,大爷一点头,马上要圆房,我看你怎么办!”
“你也知道,银子埋在地底下,我没有手,你又出不来,不找到一两个十分稳妥可靠的人,怎么往出挖?一年多以前,我就托一个温州客人带走了一封书信,想从老家把我父亲、兄弟都叫来;设想到头些日子那温州客人带来回话,说我十几年没跟家里通音信儿,我家里人全都死绝了。出了张国华那档子事儿,我连躲还躲不开呢,哪敢再出声儿?我也知道来旺儿盯得你很紧,实在是事关重大,不宜轻举妄动。等眼下这股子风声稍许缓和点儿了,我马上就去办,绝不让你落在来旺儿手里,还不行么?!”
“我看那个王老四,倒是个老实人。你许他点儿好处,他一准会给咱们办事儿的。”
“王老四人是老实,也讲朋友义气,只是跟他交往还不深,对他的底细一点儿也不清楚,至少还要借几件事情试他一试,才能信得过。”
“我几次三番问你银子藏在什么地方,你总是不肯说。可见得你对我也是不放心的,万一有一天你叫官府抓了去,要银子上下打点,我不知道银子藏在什么地方,取不出来,不是干着急吗?要是信不过我,你就别打我的主意了;要是信得过我,你快把藏银子的所在告诉我吧!”
马天祥听她说出这般话来,心里咯噔一下子,不过表面上仍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说:
“对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藏银子的地方,当然可以告诉你:就在壶镇大桥头‘贤母桥石碑’后面,挖地三尺,有一个大铁箱……”
凤妹从后门出来的那会儿,来旺儿就在后面悄悄儿地跟着,见她与马天祥在说悄悄儿话,就躲在门洞后面偷听。凤妹和马天祥不知道,雷一声躲在大柳树上,却全都看见了。来旺儿万万没有想到,凤妹表面上跟自己打得火热,背地里却跟这个断手花子私定终身,等着挖出藏金来去当富家奶奶。来旺儿真想冲过去把这个太平军余孽抓住送官,转念一想,当着凤妹的面抓走她的财神爷,岂不是要让她恨自己一辈子么?要不,先去贤母桥挖出藏金来,发他娘的一注大财再说!再转念一想:这可是提着脑袋耍着玩儿的玄乎事儿,弄得不好,小命儿也要搭进去。远的甭提,身边的林炳就不是吃素念佛的仁人善士,能睁一眼闭一眼装作不知道,让自己变成富家翁么?对,两头只能顾一头,还是先抓住凤妹要紧!
这么一想,他趁凤妹还在塘边洗衣服,赶紧跑到林炳的病榻前添枝加叶地说:马天祥与一个兴许是从白水山下来的叛匪勾搭上了,要把藏在贤母桥石碑后面的藏金挖出来运上白水山。
林炳听了大吃一惊。这样的大事,与其信其无,不如信其有,只要把太平军余孽马天祥抓来审问,严刑拷打之下,不怕他不如实招认。当即着赛周仓带领几名团丁,直奔栖流所;又让来旺儿点几名精壮团丁,带上锹杠绳索,马上到贤母桥后开挖,只要挖到铁箱,不准开看,立时抬回林村来。
林炳是个不会办事儿的草包。他自以为抓一个缺了双手的穷叫花子,还不手到擒来?其实,要抓马天祥,只须下晚带两三个人到栖流所去,前后门一堵,就能一逮一个准儿;或者,在大桥附近设下埋伏,等他们去挖藏金的时候,来一个人赃现获,外人谁也不会知道。如今大白天的出来两拨人马,在街上横冲直撞,大叫大嚷地要逮粤匪余孽马天祥,团防局的团勇,又不比衙门里的捕快有规矩,本乡本土的人,见了面不免要问个因由说几句闲话。壶镇街面儿拢共就那么长、那么宽,不到半时三刻,通街上的人都知道马天祥勾结白水山叛匪,也知道太平军的藏金埋在贤母桥石碑后面了。
雷一声躲在大柳树上,眼看着来旺儿尾随凤妹而来,听完了她跟马天样的对话,又像耗子似的溜回去了,心中急得什么似的,生怕他会带人出来把谢三儿和马天祥全都抓走。偏偏凤妹跟马天祥说完了话,蹲在池塘边儿真个洗起衣裳来了。好不容易等她洗完衣服进了后门,看看前后没人,赶紧溜下来拔脚就追。刚走上林村拱桥,只见林炳家大门开处,涌出五个人来,由来旺儿和赛周仓领头,手执钢刀,匆匆往壶慎方向如飞奔去。雷一声心知他们是去追捕马天祥的,好在马天祥这时候叫谢三儿带到壶镇北面的土地庙里去了,团勇们到栖流所去虽然抓他不到,不过难免会有人看见他们的行踪。于是不敢迟疑,迈开大步,直奔镇北的土地庙。
一进庙门,果然马天祥在正觉上人面前眼泪汪汪地诉说这十几年来的苦情,看样子,还没有说到藏金这一节上。雷一声顾不得说别的,上去就打断了他们的话头:
“上人,快把马天祥给藏起来吧,林炳派团丁抓他来了。栖流所已经回去不得,壶镇街上大概也有团勇在搜捕,快出个主意,投哪儿是好!”
正觉上人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快。土地庙在正北,要回白水山,非穿过壶镇街上不可,即便从镇外绕着走,也要经过壶镇大桥。这些人不要紧,团勇们并不认识;可马天祥秃着两只手棒,经过乔装改扮也逃不过团勇们的眼睛,怎么办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即吩咐雷一飞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马天祥换上,让谢三儿快去恢复本来的装束,然后叫雷一飞带上三名弟兄拿上押金急速到壶镇轿行去赁两乘白布篷竹轿来,把马天祥装进去,大模大样地招摇过市。万一露了破绽,反正大家都带有家伙,就是动武硬拼,也要把马天祥护送出壶镇地面。
马天祥感激涕零,跪在地上直给上人磕头。换好了衣服,雷一飞不久也抬来了轿子。当时上人和马天祥一人坐了一顶,起杠就走。上人面团团衣鲜鲜,俨然一副财东大户的样子,坐在前面一顶轿中,轿帘儿卷着;马天祥两手拢在袖子里,仰卧在后面一顶轿中,轿帘遮着,装着是内眷的样子。壶镇是个大集市,每天南来北往的轿子多了去了,谁会疑心到轿子里坐的是个花子?
轿子抬到壶镇街上,只见几个团丁手执刀枪耀武扬威地抓住花子就逼问马天样的下落;轿子抬过壶镇大桥头,只见七八名团丁围着贤母桥石碑正在挥镐开挖;轿子大模大样地抬出壶镇,经过栖流所前面,只见大门口站着两个挺胸凸肚的团丁,也是手执钢刀,凡是花子,一律只许进不许出……
马天祥坐在轿子里,从帘缝儿中看到了这些情景,不由得冷汗直冒。他不知道这是来旺儿搞的鬼,只当是凤妹告的密,心里直骂凤妹“没良心‘、”不得好死“!要不是没有了手,真想拿把刀子捅了她!
轿子抬出了壶镇地面,估计团丁们在镇上还要忙乱一阵,就把两顶轿子弃在路旁。一行八人,由谢三儿带领,抄小路直奔白水山,当天夜里就回到了雷家寨。马天祥两手拢在袖子里,仰卧在后面一顶轿中,轿帘遮着,装着是内眷的样子。
马天祥经此一役,感慨万千,想到自己忍受了巨大的苦楚,经历了非比一般的磨难,险些儿遭到灭顶之灾。看起来,不是自己的财物,贪图不得。正如上人说的那样:不义之财越多,私心就越重,忠义二字也就渐次泯灭了。马天祥大灾大难之后,更加大彻大悟,不用正觉上人多话,自觉自愿地就把属于他的那一注银子献了出来,买粮买布,为山寨出力,也算是秉承了太平军的遗愿。这些钱财,也算是用得其所了。
他为什么不把两注银子全献了出来呢?一者他上山伊始,还不知道山上行的是哪一家道法,虽然有正觉上人和刘保义两位太平军老将在,但他并不相信这支不到千人的义军会成什么大气候,至少还要看一看再说;二者他不能把事情办绝了,必须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以防一旦义旗倒下,手里留有金银,即便不打算东山再起,重举义旗,至少他要给自己留一条安身立命的后路。──这也是他久经沧桑之后的经验教训吧。
有了确切的方位图,把银钱取上山来,这对穿山甲谢三儿来说,虽不是有如探囊取物一般,也绝不是一件难事,但是眼下正在风头上,壶镇团防局巡缉得紧,不便动手。好在那藏金所在并不是坟墓,地面上绝无标记,没有地图,任谁也别想找到,倒是不用担心别人会先期挖走。过了几个月,风头过去,谢三儿带了十几名精壮的小伙子下山去办事,不出三天,五千多两白银和五百多两黄金,共重三百五十多斤,分扎在十一个人的腰间,全部平平安安地运上山来了。
第八十五回
两厢情愿,奴才婢女偷偷摸摸成好事
一败涂地,都司守备遮遮掩掩建奇功
话分两头。按下白水山义军的事情暂且不表,回过头来,且说一说林柄。
八月十五日两路义军劫法场,林炳在十字街口中了一箭,翻身落马,被亲兵舍死救出,藏在一个僻静去处,直等到白水山的人马退出县城,这才借了一块门板,把他抬进县衙门来。
金太爷惊魂未定,又见新任守备身负重伤,更加心跳肝儿颤,只好以善言抚慰,一面着人去把城内最有名的伤科大夫刘拐子请来替林炳裹伤敷药,一面着人把袁正纲请来收拾残局,要他协同未亡的哨官勘明现场,查点伤亡人数,回头请师爷写成呈文,飞报有司,请求镇台大人火速派兵清剿。
林炳虽然负了重伤,监斩的死囚又全数让人劫走,心里却依旧不肯服软认输。他要求金太爷在呈文中代他请罪,同时咬牙切齿地表明他伤愈之后一定要带领大军踏平白水山的决心。当天夜里,他把几个哨官找来,交代了几项如何加强城防、严缉匪徒的措施以后,悄悄儿打开了城门,在十几名村民打扮的亲兵护送之下,一乘躺轿,风不吹草不动地抬回林村养伤去了。
这极不光彩的第二次背伤,射得不深也不浅,虽没有穿胸而过,却也已入肉两寸,不唯局部红肿,而且还连连咯血。瑞春一见,不由得魂飞天外,一面大骂吴石宕人不得好死,一面慌忙打发来旺儿火速到壶镇去请大先生。好不容易等大先生披衣起床着袜穿鞋,再梳完头洗过脸吃罢早点心,这才慢吞吞地踱了出来,坐进了轿子。尽管来旺儿急着催两名轿夫快着点儿,轿子到了林村,天色也将近晌午了。
瑞春在家里等得不耐烦,骂完了来旺儿不会办事,又骂两个丫头重手重脚不会伺候病人。一见大先生来到,顾不得寒暄送茶,急忙引进卧室,撩起帐子,掀开被角,请大夫诊治。大先生取下刘拐子贴的药饼子,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手盂里的血块儿,就说幸喜中的不是毒箭,也没有伤及要害地方,性命可保无虑。只是伤口里的污血脏水没有及时排清,刘拐子就用了收敛的药,留下了积毒,如今只好外敷内服,先把污血毒水排净,慢慢儿再图收口,在时日上不免要多耽搁几天,才不至于落下后患。
瑞春听了,放下心来,一面称谢,一面心里暗骂刘拐子庸医杀人。看完了病,大先生是照例不在病家用饭的,留下了方子,原轿回寓。这边自有来旺儿跟去取药不提。
自打林炳负伤回家,白天前门增岗,黑夜后户添哨,不仅大路小道儿加紧盘查,就连林家大院儿里面,也比平时不知道忙碌了多少倍。
早先林国栋在世的时候,按照“儿要亲生,田要亲耕”的祖训,凡是坐落在村前村后、外加近水向阳收成较好的田亩土地,大都是雇了长工来住在家里,亲自督耕,只有外村的田土和虽离本村不远但土薄地瘠收成不多的才租了出去。自从林国栋死后,兄弟二人都无意经营土地,长工牧童无人课督,春耕秋播无人计划,“亲耕”的田反倒不如租出去的种得好。后来林炳荣任守备,林焕出走在外,家里的这副重担子,连同账本儿钥匙,就一齐交给了瑞春。她是个生在镇上长在商家的财主小姐,对农时农活儿全不摸门儿,因此接手之后,不论好坏,把长工牧童连同粗使的仆妇一并辞退,连牛也都卖了,把良田肥土全都租出,一年中只在八月收租的大忙季节,雇几个短工来帮忙过秤入仓,平常日子,除了团防局拨来值班上夜守护门户的几个乡勇是男丁外,只有凤妹、喜妹和厨房里一个烧火做饭的“灶下婢”伴着瑞春过日子。大门之内,确实是冷冷清清的,除了一早一晚有麻雀的叽叽喳喳声之外,静得就像是一座没人住的空房子一样。
这次林炳负伤回来,外面跑腿儿的事情有来旺儿张罗,家里伺候林炳养伤的杂事,理所当然地分别加到了两个丫头的身上。
这期间,瑞春把喜妹安排在病榻前面值夜,半夜里林炳要喝水、吃药、捶腿、小解,都由喜妹服侍;而把白天的熬汤煎药、送茶递水、梳头洗脸之类的杂事都分派给凤妹去做。
瑞春的两个陪嫁丫头中,凤妹是个瓜子脸儿的细高挑儿,年纪比喜妹稍大些;喜妹原是个圆乎脸儿的小胖墩儿,来到林家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前胸后臀越来越大,脸上的肉堆了起来,两只眼睛却越来越小,模样儿逐渐变得蠢了;不论是脸盘儿清秀、体态的轻盈还是行事的机灵,都比不上凤妹。
林炳侧卧在病榻上养箭伤,可以说这是自他成亲以来最最清闲的一段日子。尽管他心里急如风火,想早点儿箭创平服,马上杀向白水山,但是伤口还在流脓,急也无用,只得耐心等待。
正值林炳百无聊赖之中,长得那么俊俏伶俐的凤妹,每天在他的面前晃过来闪过去的,林炳不聋不瞎,怎么会感受不到凤妹的风韵?想起当年许诺来旺儿的那句话来,不免心中有些暗暗后悔:这样的姑娘,本该收了房自己受用的,看起来,一朵鲜艳的好花,白白便宜了来旺儿这小子了──在两个丫头中,他总不会舍弃漂亮的凤妹去要那个又肥又蠢的喜妹吧!
林炳心中有了意,趁瑞春不在身边的时候,没话儿找话儿,假装疯魔地问她多大了,愿意早点儿择配呢,还是愿意再伺候大奶奶几年?又给她解释:不是大爷不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实在是一者太忙,二者丧服未满,一时间顾不到这上头来;只等丧服一除,自己也稍为空闲点儿了,马上就给她张罗喜事云云。
这些话,林炳原不过只跟凤妹逗闷子说着玩儿的。凤妹却以为是快要让她跟来旺儿圆房了。
自从林炳把来喜儿送进了花坟,亲口答应来旺儿可以在大奶奶的两个陪嫁丫头中任择一个做媳妇儿以后,来旺儿就把自己的一条心挂到了凤妹的身上,单等三年服满之后,洞房花烛,成家立业,支撑起一份儿属于自己的门户来。因此,在此之前,厨房里、后门口,只要是前后左右没有人,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向凤妹剖析过自己爱她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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