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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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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也是为难。能借到的地方已经借了,老太太的私房都拿出来了,大太太二太太不肯拿,总不能叫王熙凤把嫁妆拿出来填补罢。进也是错,退也是错了,索性就实话实说。

贾政听着味就明白了,打发走贾琏,便回了荣禧堂。赵姨娘在屋里伺候,听见婆子们通报,忙揭了帘子。王夫人起身迎了迎,夫妻两个在临窗的炕上坐了,丫鬟斟了茶来,王夫人亲手接过捧给贾政,道:“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打发人送去的醒酒汤可吃了?”

贾政点头,摆手示意屋里的人出去,一面说:“妹夫前几日有些不大好,我们吃了饭就回了。”王夫人就问请了医生没等语。

赵姨娘领着丫鬟去了,王夫人看着帘子放下,方才转过脸来,道:“老爷……”

不等王夫人说完,贾政便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说道:“我们屋里还有多少银子,你清点一下,能凑多少是多少,无论如何,先把户部的银子还了。”

59第五十九章

王夫人心里一惊,忙问:“呼喇喇的怎么忽然提起这个;可是姑老爷……”

贾政连连摆手;拦住她的话;道:“先听我说完,你别自个儿唬自个儿;仔细传出去再唬着老太太。原是今儿席上,如海问了句。倒警醒了我;不然;我还不知道;咱们家竟然还欠了那么多。”说到这里,贾政心头火起;这么长时间;王夫人竟一句也没和他说。随即,却又压下,耐心说道:“我想着,甄家都没能过去这个坎,早些还了,大家心安。”

王夫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也一直提着心,因为知道贾政的性子,才瞒着没说。听言,连连点头,道:“前儿琏儿媳妇来说,宫里的夏老爷要买房子,差了两千银子,想先借过去周转。私下里给了话,教都不用担心,若是手上银子不凑手,户部的银子暂且先放着。当日,琏儿去户部还银子,也没有话回来。我想着,只怕宫里也是知道的。既带了这个话出来,想必不要紧,这才……”顿了顿,才接着说:“这几年没有添进项,家里的花费却多了,也实在是为难。咱们这样的人家,总不好出去当东西,传出去也不成个体统。”

贾政是个不知庶务的,心里就不大信,但王夫人说出当东西的话,他就不好再说。遂转了话头,道:“若是不够,我去问问舅老爷,”说着,就叹了一口气,“他们借的也不比我们少。”这是不做希望了。

京里京外,哪一家没冲户部借过银子使?王家只怕比他们家借得还要多。只是他们家又比自家强些儿,王子腾在当今还是太子时就投了过去,于今自是更上一层楼,该比他们家好过一些。

王夫人倒是不以为然,仍是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王家便是有钱,这个时候也不好往外借。何况数目又这么大,更不好借了。贾政失望而归,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往史家去了一趟,也是空手而归。

史鼎好心特意问了贾母,这事就进了贾母的耳朵。事情还没有解决,反而被贾母知道了。

也在这个时候,贾母这才知道。两个媳妇竟然在这个时候还都藏着私心,又是伤心又是生气,指着贾赦贾政就骂,道:“我还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就是这样孝顺我的。”

贾赦贾政忙跪下,余者贾琏、贾宝玉并邢王二位夫人、李纨、王熙凤和三春都跪下,俱是请罪。

贾母只冲贾宝玉招手,道:“宝玉过来,”又向地下诸人冷笑道:“你们有什么罪?有罪的是我。”

贾赦贾政等人越发惶恐,贾宝玉犹豫了一下,跪行至贾母脚边,拖着贾母的手道:“想必是孙子惹了老祖宗生气,老祖宗或打或骂,只别生气,仔细伤了身子。”

贾母拉着他要他起来,一面嗔怪道:“和你有什么相干?赶紧起来,地上凉,仔细伤了骨头,这可不是顽的。”

贾宝玉只不起来,道:“老祖宗还是让老爷太太们起来罢,孙儿小,经得住,倒没什么,老爷太太都是有了春秋的人,怕是受不住。”

贾母气笑了,道:“你倒是孝顺。”说罢,便向李纨说:“天也不早了,你仔细送你妹妹们回去,宝玉也回去。”

很显然,贾母是要支开他们,显然是接下来说的事不合适他们知道。李纨忙应了,那面三春也都起身,宝玉此时也不敢违逆,也起了,向厅中众人请了晚安,这才走。

看着李纨带着他们姊妹出了门,贾母摆了摆手,叹道:“罢了,都起来罢。”又问:“这事你们是怎么个打算?”

众人都不说话,贾赦眼角瞄了一眼贾政。拿过尚有余温的茶,抿了一口,这才说道:“依儿子的主意,皇上未必不知道,想必也知道咱们家的情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现下咱们家实在是拿不出银子,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不若缓上一缓,等过了年再说。”

贾赦的话,说白了,就是一个字——拖。同时,也间接地表明了他的心思,他并不愿意出这笔钱。

贾母冷哼了一声,到底没说什么,转过视线瞧着贾政,道:“你是怎么想的?”

贾政此刻仍想着甄家的事,心有余悸,道:“先不管皇上是不是这个意思,即便是的,咱们更应该早些还上,才对得起陛下这份爱惜之情。”

贾母这才点了点头,面露欣慰之色,道:“这才像个当家的老爷说的话,”说着,还看了贾赦一眼,“不管别人怎么做,咱们只管自家的事,还差多少,你们拿个章程出来。”

贾赦羞愧不已,却又不岔,做母亲的眼里什么时候看到他这个做长子的呢?好事没有自己,出了事就找上他了。

说到解决之法,贾政哪里有什么法子。他能想到的已经用过了,并没有结果,不然,哪里有今天的事?遂呐呐不能语。

自己的儿子,贾母又哪里不知道。心里也没指望他们能说出什么有效的法子,要的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态度。既然两个儿子都同意了,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管贾赦贾政,只问王熙凤,道:“官中还有多少银子?”

明着问的是官中的银子,其实问的是邢王二位夫人。但既点到王熙凤,王熙凤少不得回了,道:“只有不到一万。”

邢夫人偷偷瞧了一眼贾赦,得到贾赦的示意,才说:“媳妇那里还有些用不上的大家伙,不如先拿出去押些银子,怎么也能凑些儿。”

邢夫人虽未明说,但有心人一听,就知道指的是嫁妆。先别说能不能换多少银子。他们这样的门第,家里再难,也万没有说动用媳妇的嫁妆的事儿。说出去,好说不好听。

王夫人心里着实瞧不起邢夫人的行事,只有小门小户的才这样行事。却又不得不承认,邢夫人这招很有用。至少,贾母再不会再明着要本该大房出的那份银子。但这笔银子数目不小,她也确实拿不出来,这是其一;两家又没有分家,在户部借的银子,用的时候阖家都用了,大房也没有少用,怎么到了还钱的时候,却只有他们二房?这是其二。

思毕,王夫人说道:“不然,明儿我回去一趟,看我哥哥嫂子手上宽松不宽松?”

打量着她不知道么?贾母冷哼了一声,在晚辈面前,总要给她这个做婶子的留些体面,就没有挑明,道:“他们只怕借得也不少,负担不比我们家轻,你回去开了口,他们是借的好还是不借的好?倒让他们为难。”

王夫人点头道:“先时我没说这个话,也是虑到这一点。”

贾母叹道:“这事儿总不好就这么拖着,”顿了顿,视线转向王熙凤,“年过了你领着人把库房清点一下,看有哪些用不着的家伙什,先拿出去押些银子。”贾母说着,心里满是苦涩,当祖宗留下的东西,这是败家啊,可现时下又有什么法子。再看向贾赦贾政时,面色就露出几分沉痛,厉声道:“你们记着,但凡手上有了余钱,就去赎回来。”贾赦贾政齐声应了。

王熙凤犹豫了会子,这会子见贾母情形,方才大着胆子上前说:“我倒有个法子,只是不知该不该讲。”

贾母还未发话,贾赦先说:“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该讲不该讲的,有什么话就说,万事都有老祖宗呢。”

王熙凤见贾母也点头,便说:“甄家上回进京……”

甄家已经被抄了家,这四只箱子也许是甄家将来的依靠。特意托付了贾家,也是对贾家的信任,也可说是身家性命的托付。此时,贾家却在打这些箱子的主意。甄家或许不得不吃这个暗亏,但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倘或教别人知道了,谁还敢与他们家来往。

王熙凤还算知道羞耻,终究说不出口。但在座的都是些什么人,哪里听不出来的。贾政的脸色立时就变了,贾母也立时放下脸,呵斥道:“混说什么?”

贾母看似严词责骂,实则色厉内荏。她并不是没有动心,但当着儿孙们的面,这个态必须要表。而且,不到万不得已,甄家的东西,能不动还是不动。

王熙凤立时跪下请罪,贾母摆了摆手,道:“也难为你了,你年纪轻,一时糊涂也是有的。为人的道理,以后多看看你太太,瞧着她们是怎样行事,万不可再起这种混账心思。”王熙凤应了个是。

贾母接着说:“我知道你的心,也是为了这个家。但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说之前,先思量思量。”

再就是另一则,甄家送过来的东西,到底是个罪证,没人认出来还好,难保没有有心人,万一认出来的,只怕就是祸事了。

贾母这番话就有提点王熙凤的意思,她若能找到好的渠道,也不是不能动甄家的东西,但看王熙凤能不能领会。

60第六十章

贾母所生气者,固然有因甄家的事而害怕;也未尝不是因儿子儿媳们把自己的话当了耳旁风缘故。她认同贾赦那番话;家里已经还了一部分;该表的态已经表了,剩下的也不到一半;她并不认为皇上真会抄了荣国府。便是不给他们家留体面,还有元春、有五皇子的体面在里面呢。她要在儿子儿媳们面前维护自己的地位;这话是贾赦说的;对也不对了。

那日之后;邢王二位夫人又各送了两千银子过来,自然不够还债;但她的脸面找回来了;也就不计较银子还没还。她不提,贾赦王夫人和邢夫人乐得没人提;贾政倒是忧心,但他惯不爱操心这些事务,想着有老母,必定出不了事故,没两天就忘到脑后头去了。他们都不说,王熙凤自然也不会没事去找没趣。大家都装糊涂,也就不了了之。

二月十九,林珗林琰兄弟两个便启程往四川去迎亲。

北静王太妃问新人来了安置在哪里,卢慧娴道:“我们家在东郊有个庄子,原是老爷为种兰花置的,也有一个两进的小院子,屋子不多,只有十来间,就怕委屈了弟妹。”

北静王太妃笑道:“哪有还没有拜堂就先进门的道理?”说得大家都笑起来,“我们有个别院,离你们那个庄子不远,尚还宽敞,不知你们是个什么意思?”

林家的庄子虽说不宽敞,但通共只住几日,倒也不是不行。但北静王太妃却提了自家的别院,该是为陈氏长脸。

陈氏有体面,也就是他们家有体面,老太太笑道:“好是好,只是不知方不方便?”

北静王太妃道:“方便,方便,怎么不方便?”又道:“这也是我的私心,我一生就只这一个孽障,总想个女孩儿,只是没这个命。我就想着,从我们屋子里出去,也只当我嫁了一回女儿。”说到儿女,老太太不禁就想到夭折的儿子,不禁黯然。北静王太妃虽无女儿傍身,总还有个儿子在身边。

北静王太妃又问起林珺和林黛玉,“怎么不见她们姊妹?”又笑道:“想必是被我说得唬住了,恐怕我把你们家的孩子拐回家去了。”

老太太笑道:“瞧您说的,”一面吩咐念珠,“去请姑娘们过来见客,”又回过头说:“家里只她们两个女孩儿,家里娇惯得很,又没怎么出过门,见人腼腆,怕您见了笑话,就没叫她们出来。”

北静王太妃连连摆手,嗔道:“真真,真真……”一边摇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若说你们家的孩子见不得人,这满京城还有哪家的孩子能见人?”说着转向赵太太,“林太太素有贤名,京里谁人不知?我做姑娘那会子,我们太太就总爱拿我们姊妹和她比。我也是个要强的性子,虽说人人都说她好,我却不服她。每每遇上,总要与她比个高低,十次到有七八次是我赢。我还真当自己比她强,现在看看你们家的孩子,再看看我们家那一个,才算是服了。”

老太太先是笑,后就渐渐淡了,叹道:“她却没有您这样的福气。”是呀,再有贤名,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看不见儿子娶媳妇,看不见女儿嫁人,听不见孙儿喊祖母,可不就是福分太薄么?

虽是实话,未免有些责怪的意思在里头。

这也是话赶话,老太太话出口又有些不好意思,恐怕北静王太妃听了心里不痛快。才要开口,赵太太就指着卢慧娴,道:“你们瞧她,可习得她婆婆几分?”

北静王太妃果真仔细打量了卢慧娴一回,方才屈指比了个九,道:“我瞧着,有九分。”

林黛玉和林珺刚开始学双面绣,林黛玉绣的是谢灵运的《山居赋》,林珺绣的是《东山》。

林黛玉绣完了一根线,等着红绡给她穿针,就问林珺,道:“姨太太快到了罢?”

林珺也停了手,捏了捏脖子,道:“若是不出错,还有三天的路程。”

露珠端了茶进来,见林珺揉脖子,就说:“脖子酸罢?姑娘们起来转转,歇会子罢。”两个才要起身,念珠就来了。

姊妹两个和林飞林鸣兄弟过来,见了面,请安问好。北静王太妃喜之不尽,一把抱了林鸣,逗弄了一回,拉着林飞,问几岁了,又连声夸赞,因又松了他两个,又拉着黛玉和林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方才在做什么。听了,夸赞道:“您老真真有福气,这些孙女重孙子,都这么好。我见了都舍不得,不知该怎么夸了,难怪不肯给我们瞧。”

早有人将见面礼打点送过来:金玉戒指各两个,腕香珠两串,银项圈两个,银锁两把。

四个忙拜谢,林鸣由他奶嬷嬷抱着行礼。

帘子放下,北静王太妃方才收回目光,笑问老太太道:“两个孩子几岁了?”

老太太看了北静王太妃一眼,道:“大的十六,小的十四了。”

又问八字,老太太度其意思,道:“珺丫头不用我操心,她妈已看好了人家。就只这个老幺,我总舍不得。门第高了怕婆家规矩大,门第低了的又恐怕委屈了她,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北静王太妃微微颔首,道:“那个孩子也招人疼,也难怪你舍不得,便是我见了她,也不舍得她受一丝委屈。”

这一日,蒋家一家人到了,都在老太太屋里叙话,又有福建的人来。

来的是琉璃,她许给了柳家的一个管事,仍在内院当差,是张凤娥身边的管事娘子。

蒋太太不认识她,赵太太小声说给她听。得知是从前养在老太太跟前的姑奶奶身边的人,料想老太太有话要问,便起身要走。老太太也不留,笑着说:“你们老姊妹也四五年没见了,自去说话罢。到了这里,只当是自个儿家里,就不讲那些虚礼。”

蒋太太应了个是,又道:“这会子就辞了老太太,一会子就家去了,等家里安顿好了再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连忙挽留,道:“这是怎么说,才来就要家去,可见是我们没有招呼好。”

蒋太太连连摆手,道:“老太太说这话,可是把我看成了外人。只是您家里正办喜事,我们在这里,又要收拾屋子,又安顿行李,又添了多少事,不若回去的好。”说着就笑,“虽说不住在一起,还是要常来打搅老太太的。再说,我还要向老太太讨一杯喜酒吃呢。”

老太太只是沉着脸,气道:“才还说得好好的,就在家里住下,转头又要回去。”

赵太太笑着撇开蒋太太的手,觑着她笑,道:“你别拉上我,我可没说这话,我和老太太一条心。既然到了家里,怎么也得住几天,等我们二爷的喜事过了再说。既要走,那就别再踏我们家的门槛。”

说得蒋太太是在无话可回,“那就叨扰老太太。”

老太太这才转怒为喜,笑道:“这才像话。”又向赵太太说:“你先和姨太太去安置,饭得了我使人去请你们。”

蒋太太笑道:“用不着老太太使人去,我是一定来的。”一副生怕错过的样子,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卢慧娴起身带老太太送蒋太太到穿堂,回转来刚到门前,听得老太太在问琉璃,“也该到日子了,你们奶奶生了没?”

琉璃道:“正要给老太太道喜呢,我们奶奶二月初二生了一个哥儿。”

小丫鬟打起帘子,卢慧娴笑着进去。一壁走,一壁说:“老太太可算是放心了罢。”

老太太笑嗔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便又问起柳湘莲和大姐儿,琉璃一一细说,不可尽述。

又三日,林琰一行人就到了长安。

十七日,林琅去迎嫁妆。赵太太担心他年纪小惹了笑话,当着老太太的面却又不敢露出来。老太太心里也是担心,见赵太太如此,便说:“珗儿那时,琰儿也是这个年纪,我们也是担心,总想着他年纪小,经不起事,不也稳稳当当地回来了?吴亮、钟信都是稳妥人,你我只管把心放肚子里。”

赵太太听出老太太话里的劝解之意,心稍定,点了点头,道:“前世欠了他们的,说了不管,临了又忍不住。”

蒋太太笑道:“我们家那个这门大了,稍走远点我就吃不下睡不着,他回来我才敢放心。”说到蒋文,老太太就问起来。

三春来了,林黛玉和林珺陪着在后面看戏。迎春越发的沉静,见了她和林珺,也不大说话,打了个招呼,就坐在一旁。林黛玉想着她在家里的处境,心里为她着急,却又无能为力。只好不看她,与探春林珺两个说话,道:“也不知怡姐姐来不来,我们一年没见了,也不知她怎么样?”

话音未落,就听外间婆子喊道:“俞大奶奶来了。”

林黛玉和林珺极高兴,立时就吩咐丫鬟,道:“去前面瞧瞧。”

香橙才出去,木鱼就过来请她们出去见客,“镇国侯府老夫人来了。”

林黛玉和林珺点了点头,却问崔嘉怡,道:“俞大奶奶是一个人来的?”

木鱼点头,笑道:“你们还是这么好,才俞大奶奶也问起你们呢。”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一件喜事呢,俞大奶奶有喜了。”

林黛玉愣了一下,喜道:“果真?”说着转向林珺,道:“这是大喜事,咱们赶紧给她道喜去,只怕老太太也喜欢。”

老太太怕崔嘉怡劳累了,遂打发她们姊妹另寻别处说话。

赵太太到底放不下,打发了小丫鬟去二门上打听,一时小丫鬟进来说:“北静郡王、镇国侯和崔三爷还有几位也跟着去了。”

因了他们几个,就不止是家事了,赵太太不敢瞒着,立时就说了。北静王太妃和几位夫人都十分诧异,愣了一愣,方才笑道:“真是胡闹。”

姬老太太倒是不以为意,道:“这是喜事,让他们弟兄们去闹,不闹哪来的热闹。再说,他们也不是孩子了,做事有分寸的,都不必忧心。”

她这一说,其余有儿孙跟随的,若再不放心,倒显得小气了,便说:“我们倒不担心,只怕老太太担心。”担心那些公子哥儿坏了喜事。

老太太嗔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有放心的。有王爷他们跟着,只怕还能早些回。”

屋内众人哄堂大笑,就有夫人说:“老太太这是急着见孙媳妇呢。”话音未落,屋里又是一阵大笑。

出了四月,山东知府报了旱灾,林珗又被点了差事。钦差才出京,福建总督上奏,倭人犯境,福州已失守。南安郡王请旨,夺回福州,赶倭人出境。

既要出兵,少不得要银子。山东春播已错过,眼看颗粒无收,眼下尚可,到秋收,只怕是难过。处处都要银子,户部从上到下个个愁白了头发。

荣国府也着急起来,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才急着筹银子,宫里又传出五皇子身子微恙,不过四五日,竟就没了。于此,贾家众人更是惶惶,半点不敢耽搁。便是贾赦,也卖了古董器玩,东挪西凑,凑了几万银子。王夫人也顾不得吃亏不吃亏,也怕大祸临头,清点出私房。如此,总算是把眼前这关过去了。

南安郡王才出京,山东又查出几见贪污案来,京中好些勋贵也牵连其中,荣国府也在里面。

因牵连甚大,又值此多事之秋,皇上有心连根拔起,又恐怕因此动摇国本,吏部虽定了案,却只判了抄家以充盈国库,人却没事。

此回,贾母难得大气了一回,等抄家的人到时,双手奉上阖家资产。也因此,令太上皇想起代善,反格外开恩,连府第一并赐还,又点了贾政的学政,外放江西粮道。

不是祸,≮更多好书请访问:。。≯倒是得了福。

福建传来战报,南安郡王大败被俘。不过十天,却又传来捷报,南安郡王已被救出,福州也夺回。领兵的是柳湘莲,而献策的,却是当日林海荐给贾家的西席曾经教导过林珗林琰的刘先生。

福州之围一解,紧接着山东也传好好讯。虽说上半年的收成是没了,但总算下了雨,地里能种庄稼了。

林珗因赈灾有功,封了山东知府。好在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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