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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魅君心-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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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燕洛雪,竟然忘了应该低下头颅,秦慕霜假意咳了一声,两位王子才如梦初醒,但还是甚为无礼,目光在燕洛雪和秦慕霜之间来回扫视,显然心中在作比较。
秦慕霜微微撇了一下嘴唇,端出笑容,看了看静立在一边的明嘉诩,说道:“三位,为何不来参见皇后娘娘和太子妃?”
明嘉诩上前一步,跪下行大礼,“臣明嘉诩参见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愿娘娘……”
“罢了,明郡王远来辛苦,起来回话,看座。”胡皇后已经从女儿和燕洛雪口中得知明嘉诩与秦慕霜的事,今日一见,见明嘉诩俊朗成熟,进退有度,心中暗喜女儿眼光,女儿终身有托,她岂不心花怒放,哪里会舍得明嘉诩再跪下去?
两位波斯王子一见胡皇后对明嘉诩非 常(炫…网)礼遇,神情紧张了起来,目光终于不再专注燕洛雪,而是转向了胡皇后,也上前见礼,胡皇后勉强笑着点头,看座,但似乎颇多敷衍。
胡皇后说道:“波斯王子身份尊贵,又是使者,求亲之意自然事涉两国邦交,不容轻率对待,而明郡王统帅南郡兵马,是我西秦国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是我西秦国的将星,特写请婚书,自然也不能驳回,所以,今日,在这五华阁,公主亲自设了三道关,连闯三关者且优先者,方可为驸马,有任何一道关不过者,都是与她无缘,三位听清楚了吗?”
明嘉诩抬眼看了看秦慕霜,秦慕霜也在偷偷看他,见他微笑,脸扭了过去,看向胡皇后,微红的耳根泄露了她的在意。
胡皇后对着秦慕霜点了点头,说道:“你来说吧。”
秦慕霜站了起来,说道:“这五华阁虽为接待使臣所用,但内里有一个三层的阁楼,名唤天机阁,我在天机阁内放了三道试题,每一层只一道试题,若你们能在一个时辰之内,解了三道试题,将答案交还到我这里,就算成功了。”
明嘉诩听了目光闪了一下,想起在秦慕萧的无情山庄中,燕洛雪与秦慕萧鼓乐齐鸣的拜堂之际,他却被困在晓云楼中,与各种机关苦斗,心中掠过一丝疼痛,不由向燕洛雪看去,却见燕洛雪对他暗暗挥了一下拳头,笑了笑,他心头蓦地一松,也笑了,晓云楼那么难他都闯过,这区区天机阁何足道哉。
他率先大踏步跟着宫人来到了天机阁外。天机阁高三层,飞檐碧瓦,红木雕栏,甚是普通。他轻轻推开天机阁紧闭的房门,走了进去,欧塔和迪亚也不甘落后,紧跟在身后,天机阁的门立刻关闭了,天机阁内,已经换了一番天地。
原来是阳光明媚,现在已是烛火闪耀,室内如夜晚一般,那闪耀的烛火在墙壁上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圆圈,火光移动,带出猎猎风声。明嘉诩暗自戒备,站在地中心,以不变应万变,而那两个王子却已经不理会转动的烛火,到处去翻找试题。
突然那两个王子欢呼一声,从一个箱子中托出一个小金佛,金佛手里拖着一个白色物体,明嘉诩心思略动,但脚步未移开,却只见墙壁上的烛火就像有人操纵一样,向那两个王子飞了过去,烛火若落在王子身上,岂不是被烧坏了,明嘉诩忙旋起脚,将烛火一一踢飞,这两个波斯王子吓得面如土色,抱着头,将那小金佛和金佛手中之物忘在一边。
明嘉诩微微一笑,附身拾起,笑道:“本是二位先发现,明某也不该挟恩图报,我们三个一同观看如何?”
欧塔和迪亚连连点头,明嘉诩将试题展开,只见上面字迹清秀:落月房梁,相思颜色。
两个王子面面相觑,不约苦笑摇头,明嘉诩笑道:“如此承让了。”他走到桌案边,刷刷下了八个字:暮云春树,想望丰仪。然后飞身上了第二层。
那两个波斯王子很是气馁,但还是上了第二层。第二层内,视线光亮,没了第一层的肃杀阴暗,只见桌上三个托盘,内承三件物品:折扇,珠钗,夜明珠。
明嘉诩望了望那王子,王子笑道:“您先请。”
明嘉诩也不推迟,伸手去取了折扇,将折扇展开,只见这折扇上远山如黛,桃枝斜画,桃花盛开。明嘉诩取纸笔,写了两句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句诗本是燕洛雪幼时对着枫岭上的杏花做的,秦慕霜以此为题,显然是听了燕洛雪的,有作弊之嫌疑。
二层已过,实际上胜负已定,但欧塔和迪亚风度颇佳,仍一脸好奇跟随者明嘉诩上了第三层。谁知第三层空空如也,圆形屋内,竟没有任何摆设,三人在屋内转来转去,转得有些眼晕,欧塔和迪亚坐下休息,叫道:“这个古怪公主真让人吃不消,我们不敢娶了,让给你了,祝你好运。”竟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既如此,二位不如先下楼去。”明嘉诩说道。
“说的也是。”欧塔说道,“走吧,迪亚,呃,怎么回事,门怎么开不开。”
这是第三道关,找到试题,然后要从这里出去。屋内空空,就只有这道门古怪了。明嘉诩说道:“二位先闪开些。”
明嘉诩仔细观察这道门,注意到这门上挂有图画,乃是一男子独坐山间,抚琴吟唱,再看那题诗,明嘉诩仔细辨认,脸色变了,伸出手,抚摸着那画中人物,眼中渐染泪水,低声道:“爹。”
原来,这幅画中的男子竟然是明嘉诩的亲生父亲明阳。明嘉诩伸手将这幅画摘下,见那门上雕有一朵山花,明嘉诩按了按,另一侧墙壁开了一道门,明嘉诩走出,见台阶直通楼下,他出了天机阁,将前两道题的答案交给秦慕霜,急声问道:“这幅画你如何得来?”
秦慕霜说道:“这是父皇所赠,慕霜如今将它转赠郡王。”
明嘉诩躬身一礼:“多谢公主,若不是公主深情厚意,嘉诩险辜负了先父的厚望。”
明阳身为明家长子,痴心于裘许穆,但却被明左睿设计骗回南凤国,与裘许穆失之交臂,抱憾终身,却仍不得不为了家族,延续明家香火,生下了他,如今,他岂能重蹈覆辙。
胡皇后当场宣布,明嘉诩获胜,并将结果上呈给西秦武帝秦柯,秦柯龙心大悦,宣布一月后,将在咸安城,为他们完婚。
明嘉诩即将成婚,燕洛雪很是开心,开心之余,想起远在东齐国的爹娘,不知他们得知师兄明嘉诩娶了秦慕霜,会是何态度?两年多了,她写去了无数封书信,却始终没有盼来爹娘的只言片语,若不是鸣蝉与周善文会不断将爹娘情况汇报,她真地以为爹娘已经不再认她这个女儿。
爹娘将精力放在了竹生身上,放在了东齐国上面,两国边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戒备与纷争,两国边界的人们生活安定了许多,通商,贸易,逐渐多了起来,边境上除了顺安城,又多了好几个繁荣市镇,这些都是因为她的爹娘,是她的爹娘在遥远处守护着她,为她解了后顾之忧。
她提笔写了封信,然后又撕掉,又写,又撕掉。秦慕萧回来,就看见她面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倚在床边,手中仍攥着书信的残余碎片。
第二百二十一章 老树也要发新芽
这日,燕洛雪亲自动手,将自己的宝贝儿子秦弦歌和宝贝女儿秦花舞送到了豆娘房中,让豆娘施展易容之术,哄着他们玩耍,然后她略作改扮,扮作一名男子,掩了花容月貌,带着两名暗卫,坐了车,来到了咸安城中燕重垚曾居住过的清江书院。
清江书院内,书声琅琅,燕洛雪站在学室之外,静静听着,看着,此时授课的先生正是敬南王凤夜澜。清江书院自燕重垚和荣华公主离去后一直空置,燕洛雪和秦慕萧回京后,燕洛雪思念父母,却不得相见,只得睹物思人,将清江书院买下,重开书院,并宴请当代名士大家轮流传授各种课程,凤夜澜本来不愿抛头露面,燕洛雪亲临敬南王府,告诉他清江书院是她父母所开,凤夜澜才同意授课,这一来,倒有大半时间都在书院度过,王府都很少回去了。
课结束了,几名书声围着凤夜澜问这问那,凤夜澜耐心解释,待所有书生都离去,凤夜澜才从学室中走出,一见燕洛雪,微愣了一下,随即淡淡说道:“太子妃驾临,所为何事?”
“没什么,只是想念爹娘,来看一看,见到表哥,也是一样的。”燕洛雪红了眼圈,说道。
凤夜澜仰头,叹了口气,道:“太子妃尚可睹物思人,却不知我无物可睹,你倒我这里寻求安慰,看来是来错了。”
“是吗?来错便来错吧,表哥,我约了夜花表妹到忘忧茶庄,不知你去不去?”燕洛雪说道。
凤夜澜转头盯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可能为自己招来祸患。”
“我管不了那么多。”燕洛雪说道,“我夜夜都梦见我爹娘在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们,让你们亲人却不得相见,夜花与你到京中两年半都多了,却一次都不得见面,我心里岂会舒服,我已经请求皇上让你们见上一面,你就不要担心了。”
凤夜澜仰头看了看天,然后又大笑,说道:“好,多谢你,若不去,也伤了夜花,不是吗,走吧,太子妃。”
凤夜澜再不会叫她表妹了,燕洛雪尽力将失落藏在心底,带着凤夜澜来到忘忧茶庄,忘忧茶庄门口,凤夜花袅袅婷婷,站在那里,翘首企盼。
凤夜澜哽咽叫了声:“夜花。”
“大哥”凤夜花扑了过来,抱住了凤夜澜,凤夜澜的衣襟很快湿透,却听不见凤夜花的半点哭声,凤夜花原本烂漫少女,却因国破家散,而知了人间冷暖,连哭泣都不能随心所欲。
“进去吧,别在这里,让人围观可不好。”凤夜澜拍着凤夜花的后背,轻声说道。
凤夜花抬头,脸上满是泪水,燕洛雪递过一方丝帕,凤夜花接过,胡乱擦了,回身就想茶庄里面走去,凤夜澜和燕洛雪跟在后面,几人上了楼上一间雅间,叫了三杯茶。燕洛雪借口要去见一下茶庄老板,便起身离去。
“妹妹,在宫中可还顺心?可有人刁难?”凤夜澜饮了一杯茶,问道,若不好,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她尽早嫁人,就是求燕洛雪和秦慕萧,他也会去做。
“都还好,就是见不着皇兄。”凤夜花眼泪又涌出。
凤夜澜一抬手,向周围看了一看,“如今,哪里还会有皇兄,夜花妹妹以后别再如此叫,如今,我们寄人篱下,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要处处小心,知道吗?”
凤夜澜言语苦涩,凤夜花点头,泪珠串串,凤夜澜一阵心痛,问道:“你可见得了皇上?”
凤夜花飞快抬头,看了一眼凤夜澜,又低下头,避开了凤夜澜的视线,“见得到,如今,我在御书房当差,每日都见得到,我本为女史,不应去那里的,不知皇上为何调我去那里,我每日都很害怕,大哥,你说他是不是想找什么茬啊?”
凤夜澜放在桌下的手握紧了,说道:“不会,夜花妹妹,难道你不知你和姑姑有几分相似吗?他是透过你在看姑姑。”
“什么?大哥这可怎么办?”凤夜花的声音都发抖了。
“若大哥请旨,让皇上为你许婚,你可愿意?”凤夜澜突然说道。
凤夜花没了声音,若凤夜澜请旨,许婚的对象绝不会由着凤夜澜和凤夜花,必是西秦国的王宫大臣之后裔,那凤夜花一辈子都回不了家乡了。
“大哥,夜花,夜花……”凤夜花实在说不出愿意二字,可是她呆在秦柯身边,却真地是度日如年啊。秦柯虽然清心寡欲,宫中妃嫔中,只宠胡皇后,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心血来潮啊。
这时,燕洛雪推门走入,说道:“这件事,太子曾与我商议过,皇上是不会伤害夜花表妹的,但若夜花表妹有意嫁人,太子却提了一个人选,此人却在南郡。”
“是谁?”凤夜澜问道。
“宋千里。”燕洛雪说道,“表哥可还记得,他原是皇上身边暗卫营的统领,是周化风亲自培养的一员虎将,对皇上和太子殿下忠心耿耿,若是他,皇上绝对会同意,即使他在南郡统兵。”
凤夜澜站了起来,看着燕洛雪,问道:“这是你今日来的目的吗?难道你不怕日后夜花会谋划谋反吗?”
“不会,夜花之天性温润,没有野心,就像明……就像你母亲。”燕洛雪说道,“宋千里绝不是女人所能左右的人,夜花嫁给了他,衣食无忧是可以保证,但要是想要他对你千依百顺,怕是难了。”
凤夜花闻言,脸红了,神情忸怩,燕洛雪说道:“半月后,宋千里会回京祝贺南郡王与吉祥公主大婚,届时我会安排你们二人相见,同不同意,到时再说。”
“只怕皇上未必肯放人。”凤夜澜说道,“你是他儿媳,他不敢随意表露,但夜花是亡国公主,是他征服后的奴仆,他就少了很多的尊重,若他心里动了那念头,该如何防范?”
“这一切还要看夜花表妹自己了。”燕洛雪说道,“皇上为人,律己甚严,情感也压抑,若不饮酒,一切都不会发生,若饮酒,夜花表妹决不可近身服侍。”
燕洛雪想起了秦慕萧的母亲水茵儿,当年固然是因为柳儿有意设计,但也是因为秦柯喝了酒的缘故,秦柯饮酒会无所顾忌,想必酒品不会太好。
照理说,她是秦柯的儿媳,本不该帮着外人防备,但谁让他盯上的人是凤夜花呢?更何况若是真心喜 欢'炫。书。网'也就罢了,还是移情替代,这怎么行呢?舅舅身死,娘至今都没有原谅他,在凤氏皇族的处理上,她已经对不起凤夜花了,怎么还能够让凤夜花的名节受损呢?
她今日非要与凤夜澜和凤夜花见面,正是听秦慕霜无意中听到宫女们私下议论,说宫中不久也许就多了一位娘娘了,她才警觉起来,她一定要阻止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她不想让她爹娘再埋怨她。
三人计议好后,便下了楼,出了忘忧茶庄,燕洛雪带着凤夜花上了车,而凤夜澜步行回宫,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忘忧茶庄的不远处,有几个人鬼鬼祟祟,他们见三人分形两处,也分成了两拨,暗自尾随。
燕洛雪回到东宫不久,秦慕萧亦下朝回来,二人正检验着弦歌和花舞随豆娘练习的易容之术,宫中传旨,宣二人进宫,燕洛雪看着秦慕萧,秦慕萧看看他,燕洛雪脱口问道:“会是什么事?”
“不应有事啊,我刚刚从大成殿中出来啊。”秦慕萧说道。
燕洛雪心中有些不安,难道会是因为她与凤夜澜、凤夜花见面的事?皇上不是知道吗?
燕洛雪换了太子妃的礼服,随秦慕萧去御书房去见秦柯,实际上燕洛雪一听接见地点是御书房,心就一哆嗦,为什么凤夜花刚刚回宫,皇上就宣他们进宫?是凤夜花说了什么吗?
进了御书房,燕洛雪和秦慕萧向西秦武帝秦柯行跪拜礼,口尊父皇,秦柯微微颔首,“赐坐。”
秦慕萧和燕洛雪坐定,等着秦柯发话,燕洛雪心中紧张,因为她已经看到凤夜花眼圈发红,而秦柯显然也是面色不虞。
秦柯说道:“朕听说太子妃今日见了朕的女史,竟然做起了媒人,是吗?”
燕洛雪没想到秦柯竟然单刀直入,不由慌了神,站了起来,“父皇,雪儿是见夜花表妹越长越美丽,心里想着……”
“她是宫中女官,只要她在宫中一天,她就是朕的女人,难道你不知道?”秦柯变了脸色。
“父皇息怒。”秦慕萧跪了下去,“雪儿年幼,又没在宫中生活多久,行事难免欠妥,请父皇莫要生气了。”
燕洛雪也忙跪了下去,凤夜花扑通一声也跪下,“皇上,不怪太子妃,是奴婢相求太子妃,太子妃才那样做的,请皇上责罚奴婢吧。”
“责罚你,朕怎么舍得?朕这些年来还从没有过一个像你这样温婉端丽又知书达理的女子,朕这几日正想着如何赏赐与你。”秦柯笑着,但笑容极冷,让凤夜花眼圈中的眼泪都不敢掉下来。
燕洛雪有些愤怒,她说道:“父皇,雪儿鲁莽,你要罚便罚,不要迁怒别人。”
“谁给了你和朕这么说话的权利?”秦柯狠狠盯着她,“在南郡之时,朕就觉得你变了,你以为朕会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容忍你的放肆不成?来人啊”
“父皇”秦慕萧叫道,“父皇休要发怒,雪儿,还不向父皇请罪,你忘了弦歌和花舞吗?”
燕洛雪不知秦柯会因为凤夜花之事发这么大的怒火,真是皇上的颜面别人绝伤不得,可是,秦柯若对凤夜花赏赐,若是她所认为的那种赏赐,那皇上的颜面何在?
燕洛雪心里寒凉,不由说道:“父皇,臣媳有罪,臣媳也是凤氏亲属,却居在京中,臣媳请求居顺安城,在顺安城反思己过。”
“雪儿。”秦慕萧悲愤叫了一声。
“好,好,你竟欺朕如此。”秦柯气得站了起来,“你不许去顺安城,就给我呆在东宫中,禁足一月,太子,你去顺安城,将明瑜及其那两个皇子一起带入咸安城,朕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放肆算计朕。”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却是西风凋碧树
“多谢父皇,儿臣告退。”秦慕萧忙叩头,硬拉着燕洛雪出了御书房。
两人谁也不说话,一直走到御花园,秦慕萧对燕洛雪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哪都别去,我去去便回。”便向御书房方向奔回,燕洛雪想叫住他,但却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
秦慕萧去而复返,并没有马上进入,他看见秦柯将身边的太监宫女都被撵了出来,连侍卫都退了很远,侍卫见到他,躬身行礼,他摆手示意免礼,并让他们噤声,然后,向御书房门口走去,他在门口停了下来。
里面传出茶碗碎裂的声音。里面传出女子的惊呼声。
“你很怕朕?你也认为朕看上了你?”秦柯的声音冷酷讥讽。
凤夜花没有回答。
“哈,哈,哈。”秦柯大笑,随后是阵阵咳嗽,秦慕萧每听一次咳声,眉毛就跳动一次。
“皇上,奴婢去叫御医”凤夜花这回喊了起来。秦慕萧听见,脚向门里跨了一步。他刚才就见父皇虽是态度强硬,但脸色却非 常(炫…网)不好,他熟悉医术,怎会不留意,父皇虽然自解了金蚕子母盅,身体大有好转,但毕竟身体早年损耗太大,尤其是两年前他深入南郡,南郡湿热,对他身体大有损伤。
却听见秦柯吼道:“不用你多事”
“皇上你都咳血了,不服药怎么行?”凤夜花说道,“奴婢去……”
秦柯又笑,“你认为朕这样的身体还有可能对你产生什么想法?朕已经风烛残年,去日无多了,可笑,她竟然还这么妨朕,当朕是那东齐幽王吗?她这执拗性子,她这柔中带刚,偏执起来怎么和她娘这么像?都是一样的决绝,也不知朕这破败的身子能不能等到她来。”
“皇上的意思是让姑姑来京里吗?”凤夜花问道,又惊又喜。
“她心里怪朕,连女儿都狠心不见了,但若女儿受了委屈,她还是会心疼,尤其是因为凤氏受委屈,她更会忍不住,她一定会来的,她一定得来,不然朕死不瞑目,朕还有好多话要跟她说,朕要跟她说柳儿的事,朕要跟她说明月的事……”秦柯断续的话止住了。
秦慕萧出现在他的面前,跪了下去:“父皇,既如此,为何不保重身体,好歹也要按时服药。”
“没用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这几年有你好生调理,多活了几年,朕已经知足,朕自从南郡回来后,身体就每况愈下,沉疴再也压制不住,所幸四海现已安定,东齐国虽在,但以不足为虑,朕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秦柯闭目说道,神情委顿,与刚才的色厉内荏判若两人。
“父皇,你派儿臣前往顺安城,可是要儿臣前往东齐国?”秦慕萧问道。
秦柯睁开眼睛,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他摇摇头,说道:“不,你就去顺安城带回明瑜和那两个孩子,将消息传到东齐国即可,将太子妃为此受到惩处之事一并传出,她若有心,即会来见朕一面。”
“好,儿臣即刻就去办,但请父皇按时服药,儿臣会交代御医。”秦慕萧说道,“若不然,儿臣怎放心离开?”
秦柯颔首,挥了挥手,秦慕萧退出御书房,一言不发带着燕洛雪急匆匆回到东宫,然后就当着东宫上下,宣布皇上旨意,将燕洛雪禁足,任何人不得探望,任何时间皆不得出东宫,燕洛雪不知秦慕萧为何突然不为自己说话,气得勃然变色,却不能当着众人发作,好不容易挨到四下无人,秦慕萧却告诉他他要前往顺安城,要连夜出发。
“为什么?如今他们娘几个能再兴起什么风浪,你们爷俩个这么防着,既然无容人雅量,当初为何不一刀杀了?”燕洛雪又急又失望,口不择言。
秦慕萧脸色阴沉了下来,问道:“你真这样认为?”
燕洛雪也知自己许是说重了,但她也不知秦柯竟会因为她为凤夜花谋算终身而对她大发雷霆,还会牵连到明瑜母子,她跑过去抱住了秦慕萧,说道:“夫君,你和父皇说,千错万错让他只惩处我一人,若再伤了舅母,我娘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了,求你了。”
秦慕萧将燕洛雪的手掰开,冷冷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若想见你母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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