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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妹妹的红楼梦-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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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可没她的好心肠,她终于在王熙凤的提示下数明白了龙老太爷的身份,不屑之情油然而生,只是看他颇受林妃优待的样子,不好奚落,便假装看不见,只管挺起腰杆,迈着大步抢在他前头进了藕香榭,好悬没把抬榻的小太监甲给别到撞树,直把太上皇气得想不顾暴露身份把她踢进天牢里去跟她儿媳妇作伴。

一时进了榭中,只见栏杆外另放着两张竹案,一个上面设着杯箸酒具,一个上头设着茶筅茶具并各色盏碟。那边有两三个丫头煽风炉煮茶,这边另有几个丫头也在煽风炉烫酒。贾母连忙赞美道:“这茶想的很好,且是地方东西都干净。”湘云笑道:“这是宝姐姐安排的。”她一惯大大咧咧,有时候跟小丫头们都姐妹相称,因此对宝钗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林妃也不管她,迎春不多话,探春不多事,只有惜春,有时候会挑剔两句,可是她自己在无意中得知做了赞善的宝钗已经不会再成为大表姐的后宫对手之后都没有过去那么大敌意了。贾母对宝钗当初不救宝玉甚是怨念,便假装没有听见,指着柱子上挂的墨漆嵌蚌的对子问湘云道:“那写的什么?”湘云看了一眼道:“是副对子。芙蓉影破归兰桨,菱藕香深泻竹桥。”

贾母听了,又抬头看匾,一面回头向刘老老道:“我先小时,家里也有这么一个亭子,叫做什么枕霞阁。我那时也只像这些小孙女儿们一般大年纪,同着几个人天天玩去。谁知那日一下子失了脚掉下去,几乎没淹死,好容易救上来了,到底叫那木钉把头碰破了。如今这鬓角上那指头顶儿大的一个坑儿,就是那时碰破的。众人都怕经了水,冒了风,说了不得了,谁知竟好了。”说完,笑着等王熙凤溜缝说些吉祥话活跃气氛,谁料,王熙凤还没来得及张口,斜刺里便响起一声冷哼:“原来你的脑袋是淹过水的,难怪这么奇葩呢!”

贾母大怒,回头叫道:“哪个碎嘴的老货?在那里嚼的什么舌根子?”

太上皇“噌”的一下半坐起来,怪叫道:“呵呦?土埋了半截的老东西倒嫌起别人老了,真新鲜!看来你这脑袋还不止淹过水呢,八成还灌了风,风里还带着土,这下半截全是水,上半截全是土,两下里一拍,成浆糊了吧!难怪代善当年能看上你呢,这等千古奇景,要不领回家去可真是轻易见不到。”说到最后,一股子酝酿了几十年的老酸气冲天而起,太上皇到底是把这句怨念给念出来了——情敌的水平跟自己不匹配什么的,才是太上皇最大的怨念呢!这种丝毫没有成就感的胜利,还不如……在杨翰林身上遭遇的完美失败!

☆、92两太君狭路逢观园(下)

林妃的匆匆归来不经意的打断了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家伙幼稚的争吵;一行人进了亭子,各自安坐。上面一席,太上皇当仁不让坐了首座,林妃挑眉,故意安排贾母坐在对面,两人都是满心不高兴。太上皇嫌贾母碍眼,贾母则又惊又怒不知道林妃怎么会让一个打秋风的老家伙骑到她的头上。林妃懒得搭理他们俩,自顾自带着三春姐妹和湘云在东边开了一席;又命西边开一席给邢夫人、凤姐儿和刘老老坐,宝钗得了恩典,可以一并坐过去。刘老老到这时候方知她眼中珠翠环绕恍若神妃仙子的姑娘竟然是伺候郡主娘娘的高级宫女,顿时傻了眼,心里直咋舌皇家的排场好生的大;险些连筷子都握不住了。

因为都刚用过早膳没多久,林妃便吩咐不用备盛宴,只命拿了蒸熟的大螃蟹来大家尝鲜,菜肴不过十几种,皆是时令小菜,有的干脆就是家常冷盘,摆成一圈,围着中间的西洋自斟壶,那里面盛的是滚烫的合欢花浸的烧酒,桌旁设一小几,放着装满菊花叶儿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的大银盆,预备着吃完了洗手。

刘老老看得眼花缭乱,直感叹道:“到底是皇家,才有这等的气派,怪道外头人都说‘礼出大家’呢,要不是托福来这里走一趟,我老婆子这辈子也没个机会见见。”话未说完,便见螃蟹上了桌,当即把眼睛瞪得溜溜圆,再顾不上去看什么气派不气派,礼不礼的,一门心思去惊讶那螃蟹的个头去了:“哎呦我的老天爷,这么大的螃蟹,一斤只好秤两个三个,这些螃蟹,今年就值五分一斤,十斤五钱,五五二两五,三五一十五,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两银子。阿弥陀佛!这一顿的银子,够我们庄家人过一年了!”

贾母听她说的粗俗市侩,生怕林妃不高兴,急忙打断道:“这可不是市面上卖的螃蟹,我那外孙女儿现是郡主的身份,这都是江南各地挑顶尖的进上给皇家,再由内务府分发下来的,你那二十两银子,连个零头都买不到。”刘老老一听,顿时连筷子都不敢伸了。

太上皇跟她作对:“下边那些王八羔子们,一个个阳奉阴违得还少了?最好的东西,说不定都进了他们的狗肚囊,哪里还会进上京中?”他这话倒也真是有的放矢的,往年就曾有过这样的先例,大茶商们因为不满内务府给的回扣少,便故意拿次一等甚至次两三等的茶叶往宫里供,皇上喝着茶像嚼树叶子,他们倒在家优哉游哉的拿一两银子一两的雀舌给鹦鹉洗澡,洗的鸟毛哗哗掉。

贾母听他这样信口雌黄大骂官员,心中高兴,盼着林妃赶紧发怒。她知道林妃最重她那些兄弟,而林家从老大到老三都在朝当官,他这样骂官员,非得惹恼林妃不可。岂料,林妃根本没当一回事,他骂的是各地进贡的皇商和内务府等处,同她哥哥什么关系?贾母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林妃的反驳,心下闷闷,直拿眼睛去剜太上皇。

太上皇当她是空气,自顾自指挥昨晚吵他睡觉的那个小宫女剥螃蟹,太上皇追求高端生活,吃个螃蟹也挑剔得紧,非团脐满黄的不吃,而且剥出来形状不好看也不吃。小宫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浪费了足足十个大螃蟹才剥出一只能让太上皇点头表示差强人意的,赶紧倒上姜醋一把塞进太上皇的嘴里,叫他没空再去唧唧歪歪。可惜一只蟹黄堵不住太上皇的嘴,他又要吃蟹钳里的肉,旁的不要。那蟹钳最是难剥,因为壳硬角多,比之细长的蟹腿还费事呢,小宫女差点儿哭出来。只是林妃不发话,她就得一直伺候着,拨到最后只感觉自己的手指头都快变成蟹钳子似的只剩两部分了。

贾母在一旁看出一肚子气,因起初王熙凤不敢落座,要站在她身旁伺候着剥螃蟹,她随口慈爱了一句“喜欢自己剥”,林妃便叫王熙凤自去坐着好生吃。贾母等人此来,因为怕林妃会不高兴,便都没敢带丫头,王熙凤一坐下,贾母就真得亲力亲为了。偏偏身边还坐着一个最大牌摆谱的太上皇,她这一顿螃蟹光吃出酸味来了。

林妃等人对螃蟹没有太上皇执着,每人不过捡爱吃的,也有黄子、也有腿子、也有夹子肉,命丫鬟们剥了些来吃,一人顶多吃两三个便住了筷去洗手。宝钗一边吃一边留心看林妃,见她下了桌,也立刻洗了手赶过去,林妃冲她示意不必急,她也没理论,仍旧站过去充数。林妃见她一直任劳任怨把本职工作做的很好,既不怨天尤人,也不耍滑捣鬼,心中也愿意多给她些体面,便叫莺儿搬来椅子让她坐,和别的姐妹们一起看花弄水钓鱼玩。邢夫人和王熙凤见宝钗离开,也都纷纷表示吃饱了,一起洗了手下桌到林妃身边套近乎。

到最后,三张桌子上就剩三个年级最大的仍旧坐着享用。只不过太上皇享受的是贾母的妒忌和仇视,贾母享受的是坐在郡主府主桌的风光,只有刘老老一个人才是认认真真的享受着难得的螃蟹的美味。她不但把自己那一桌的两大盘子螃蟹一扫而光,而且还把林妃那一桌剩的也眼巴巴讨去吃了,吃完了又用眼睛去瞄被太上皇奢侈的吃法浪费掉的满满一海碗各零部件的大杂烩。

林妃看她的样子看得有些心酸,这个老人是全书中难得的一个集心灵之“真、善、美”于一身的好人,她热爱生活,努力拼搏,穷的时候不自傲,放下自尊去打秋风,可是她更自重,秋风只打一次,用王熙凤随手的打赏兢兢业业建设自己的小家,然后,牢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没能力做大事的时候,她用最顶尖的野菜瓜果去表心意,有能力报恩的时候,她砸锅卖铁去救巧姐儿。她是整部红楼中唯一一个让人挑不出缺点的完人,却是仅有的一个没有享受过一天闲适富足生活的穷人。林妃不想当救世主,跑出去惩恶扬善,但是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她愿意给这个可爱的老人最大的满足。

“刘老老可是还没有吃饱?”林妃和气的问道,她刻意把语气放的很缓很柔,生怕吓得刘老老不敢直言。

但是刘老老仍旧对尊贵的郡主有点儿害怕,只是想起刚才心中一闪而过的念想,到底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道:“也,也,也不是没有吃饱。只是想起了我那小孙孙,他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呢。”

林妃这才想起来:“你那小孙孙不是一同来的吗?怎么没见?”

贾母急忙道:“还在我家里呢,怕郡主不喜,就没带过来。”

林妃闻言,转头对雪雁道:“去盛足数的热螃蟹出来,送到隔壁去,给大舅舅和琏表哥也尝尝,再给环儿、琮儿拿一些,并攒几盒糕饼瓜果,让他们带着老老的小孙孙去吃。”

林妃说一句,刘老老就紧着念一声“阿弥陀佛”,待听到给板儿也拿螃蟹的时候急忙道:“不要那么好的,不要那么好的,就那位老爷子吃剩的给他尝尝就好。农家的孩子,贱的很,不用吃那么好的。”

太上皇被她语气中的谦卑激起了难得的愧疚之心,看着自己浪费的一桌子美酒佳肴,讪讪的道:“既是给你的就拿着,何必客气。喏,你要非坚持,那一碗也给你好了,拿回家煮个汤也不错。”说完,揉揉鼻子,看看小宫女才刚剥出来的蟹钳道:“不吃了,赏你吧!”小宫女悲愤莫名,你不吃早说啊,还她累的半死。一把将剥好的蟹肉和另外一只没剥的钳子一起丢到嘴里,“咔咔咔”几声把蟹壳咬碎,灵巧的舌头一卷一舔,鲜美的蟹肉顿时和蟹壳的残渣泾渭分明,小宫女转过头去把碎渣往素绫帕子里一吐,施施然对着看呆了的太上皇道:“螃蟹完全可以这样吃。”太上皇顿时感觉今年初就有点儿活动了的后槽牙很痛。

鉴于本次螃蟹宴有两个棘手的人物,故而,虽然大观园里仍旧建有诗社,但是这一回也没有再举办诗会,林妃更加没有费力的去安排他们畅游大观园,事实上,本次宴会的主题就是看贾母怎么把太上皇气吐血或者是太上皇怎么把贾母虐吐血,其他的都是多余。哦,款待刘老老吃一顿螃蟹还是有意义的。

枯坐无趣,贾母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话题去重复她那一厢情愿的妄想——跟林妃修复她们之间那子虚乌有的祖孙情深。

“我瞧着郡主的气色是越发的好了,可见这园子水秀景明,着实养人。”这是贾母的恭维。

“哼,气色好不好跟景色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因为她脸色惨白、唇色阙青反衬的景色怡人?”这是太上皇的拆台。

林妃气得瞪大美眸,两个老家伙争风吃醋,凭什么让她躺枪啊?

宝钗眼见着林妃越气越鼓,生怕她突然爆发,连忙转移话题道:“方才吃了螃蟹,又饮了酒,当心存在心里,不妨出去散散再坐吧。”林妃急忙看她一眼,宝钗一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便卡住了。

太上皇顺势讽刺道:“有些人的确该去散散了,想那供到御前的东西是何等的福气,别吃下去消不了再梗死在那,没得扫了别人的兴致。”他本意是想讽刺贾母,却不料被刘老老自个儿对号了:“哎呦,这可不好了,顶属我吃的最多,得快去走走,我可不能死,我家里还有闺女姑爷等着我回去呢,还有我那小孙孙也没长大。”说完,当真慌里慌张的起来就想去散散福气。太上皇老脸上烧的难受,支支吾吾解释道:“也没说你,别瞎往里钻,你那么大的年纪呢,有福气也压得住。”

刘老老诚惶诚恐的请示:“真没事?我年纪也不算很大,今年才七十五,压不压的实啊?”

太上皇精神一震:“七十五?高寿啊!寡,咳,你太爷爷我家里还没有人活那么长呢,那婆子,你可有什么长寿的秘方?”

贾母阴阳怪气讽刺道:“做人不积德,还是不长寿的好些。”

太上皇反唇相讥:“若是这么说,你当年掉池子里就该淹死过去,救你的人才真叫祸国殃民呢。”

贾母气结,太上皇小胜一局,傲娇的举起酒杯浅酌一口,爽!

王熙凤犹豫半晌,不知道该不该帮贾母出头,她至今拿不住这位龙老太爷的深浅,生怕会触了不该触的霉头,可是贾母又是她太婆婆,她被人欺负的张不开嘴,自己没法置身事外。

幸好有刘老老,善良体贴的分担了她的苦恼,“这位老爷子,你这话说的太刻薄,太伤人了,老太太和善慈爱、怜贫惜老,是个大大的好人,你怎么能这样咒他?何况,还有郡主娘娘的面子在这儿呢,您说您老,吃着人家郡主娘娘的、喝着人家郡主娘娘的、住着人家郡主娘娘的,末了这样欺负人家郡主娘娘的外祖母,也太过了,你这才是不积口德呢。”刘老老仗义执言,特别特别的正气四溢。

太上皇被噎的够呛,他很想大吼自己去谁家蹭吃蹭喝是那家子无上的荣耀,是他们家祖宗八辈积了大德,可是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他没法证明这一点,而刘老老虽然触了龙威,却是好意,他再怎么不讲道理也不好拿着山野村妇去撒气,便只好气呼呼的去揭贾母的短:“哈,就她还和善慈爱?还惜老怜贫?我呸!她要是大大的好人,那你太爷爷我就是大大的圣人、神人!你知不知道你眼中的大好人是个连外孙都容不下的毒妇?她女儿生不出儿子来,绝了人家的后,她反倒去怪姑爷收嗣子承家,为了夺财,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嗣子,恨不能弄死他们。你看她这会儿跑到这里来卑躬屈膝,那是因为林小丫头投了老圣人太上皇的眼缘,被封为郡主,她舔着脸来蹭光儿,不信,你只问丫头去,这老太婆是不是把她娘的嫁妆都要回去了?是不是天天惦记她荷包里的银子,连屋里的摆设都要偷走?丫头,你倒是说话啊!”太上皇粗声大气的吆喝着,刘老老听得一脸震惊,手足无措去看林妃,却更加震惊的发现林妃没有反驳,只是垂下眼眸低低叹气,刘老老顿时惊悚了,老天爷,这深宅大院还真像戏文里说的那样云波诡谲?这么会这样?这么精致的地方,这么尊贵的身份,这么漂亮的人儿,怎么连个安生日子都过不得?就连她的青儿板儿,虽然日子苦些,吃糠咽菜,但总不会被外祖母谋算,可怜那么好的小郡主,唉!

贾母的脸像喝高了般通红起来,被人当面揭穿伪善,饶是再厚的脸皮也没法承受,恼羞成怒到理智四散的贾母不假思索的低吼道:“那么厚着脸皮在别人家蹭吃蹭喝还要作威作福的你又算什么好东西?你不贪图郡主权势,怎么不在姑苏窝着等死?你不贪图郡主富贵,怎么不去投靠林家族长?就凭你,也配称‘圣人’?天底下敢称圣人的古唯孔子,今唯上皇,岂容你个老天拔地的浑人信口雌黄?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进宫去禀告皇后娘娘,你辱没皇室,不敬上皇,自封圣人,你这是大不敬,不,不止,你是逆谋,是反叛,你等死吧!”

林妃长长的叹出一口浊气,结束了。贾母的时代,马上就可以书写结局了,而且还是全军覆灭,死无全尸的那种结局。

如她所料的那般,太上皇半点不恼,反而牵起了一抹诡秘的奸笑:“你去啊,你去啊,你不去你就不是人!爷爷我等着你去告,老东西,明天之前你要不进宫上告,日后咽气就别埋到贾代善的坟头里去。”

贾母大怒:“凤丫头,咱们走。”今天来的目的全被搅合了,贾母再没心情去管当借口用的刘老老,把她一扔,吆喝起王熙凤就走,邢夫人不愿意,拉着王熙凤不许她走,一个婆婆,一个太婆婆,王熙凤的头当场肿成三倍大,进退两难。倒是太上皇,顶着刘老老一脸“囧!!原来你不是瘸子”的表情施施然站起来,抻抻懒腰扭扭腿,意气风发指示林妃道:“这老东西要是忘了进宫,就叫你的侍卫提溜着她去。”言罢,大袖一甩,大步一迈,扁舟一条,孤帆一叶,出榭入水,潇洒踏浪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NPC贾母被BOSS亲自出手刷成零点,气血两亏,鞠躬下台已成定局,撒花~~~

☆、93假父真女祭灵姑苏

皇后欣慰的发现:劝太上皇去大观园度假果然是再英明不过的主意了,没有之一。

因为太上皇回宫的第二天她就不用烦恼该怎么不动声色的把王子腾老婆和外甥一起召回来了——贾母吊着最后一口气等着蹬腿了;还有比这更正当的理由弄回贾宝玉吗?皇后娘娘愉快无比的告诉目瞪口呆的陪同林妃一起送贾母来见“龙老太爷”的宝钗:“薛赞善;本宫记得贾家大房里有你一个表姐在吧;回去后隐晦的提醒她一下;是时候叫他们家凤凰蛋回来了。”

宝钗还没有从“龙老太爷”的尊贵身份中清醒过来;她一边拼命回忆此前几天有没有做什么触犯太上皇龙威的不敬之举;一边下意识回道:“大房二房已然分家;奴婢的表姐再乖觉不过;恐怕不会越矩去通知二房的人。如果召回贾宝玉真的那么必要的话;还是让奴婢的母亲去提示二太太吧。”

皇后对过程不感兴趣:“随便;本宫只关注结果。”

同样重视结果的林妃请示道:“既然父皇已经回宫,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姑苏去了?走的快点儿的话;还能赶上祭祀呢。”自从知道了哥哥们的JQ方向之后,她就抓心挠肝的想围观现场版。

皇后很随和:“你去问问老圣人,他老人家没意见本宫就没意见。”

林妃苦着脸:“好姐姐,我要是敢去问,还用这样绕圈子同你讲吗?”

皇后表示诧异:“你什么时候怕过他?”

林妃皱皱秀气的小鼻子:“怕倒是不怕,可是也不喜欢总被他找麻烦啊。撇开身份地位权势不算,他年纪也在那儿摆着呢,我哪好天天同中老年人大吵大闹?”

皇后了然:“怪道你能容忍贾史氏至此呢,原来是她的年纪占了便宜。”

林妃点点头:“是啊,一把年纪了,我也不愿意很给她没脸,她要是同贾王氏一个岁数,我早翻脸了。”说到贾王氏,林妃突然想起来,急忙问道:“她还活着么?”

皇后歪头想了想,不大确定的道:“理论上,应该还没死吧。”

林妃不大相信:“她的罪名可是大不敬,这样的也能活?”

皇后抚着下巴若有所思:“荣嬷嬷那里的课还没有上完,而近来天牢中又只有她一个女囚,所以……”

林妃明白了,利用价值还没完全丧失,存在的可能性自然会有延长。“既然这样,那不妨叫她再多撑几天吧!好歹等贾宝玉回来,看一眼再和贾史氏一块儿埋吧!”林妃很善良的帮贾宝玉请一个恩典,再怎么说贾母和王氏也是最疼爱他的两个女人了,好歹让他看一眼吧。就是不知道,贾宝玉会不会领这份善良的情了。

贾宝玉不打算领情。在那天薛蟠惊天一闹之后,贾宝玉无法幸免的被牵扯进去,提早暴露了他额头上别具特色的刺绣图案。那天,王子腾爆发出的怒气胜过薛蟠十倍还有余,从来都被保护得软软怯怯的凤凰蛋直接被劈头盖脑的怒意吞没,三魂七魄被吓跑了一半多,一路晕晕乎乎直到任上都没清醒过来,一个人演绎了“痴、孽、呆、傻”的全部特征。

自打被王子腾清楚明白的嫌弃之后,各处人等都远了宝玉一行,就连更他出京的几房家人也各自动起来歪心来,内里又有袭人身心动摇,彩云满腹怨怼,对宝玉衣食起居的照顾不免一天比一天惫懒疏忽。晴雯虽有心,奈何来的路上挨了一顿打,又没人给治,日常中被王子胜夫人指示婆子丫鬟谩骂欺侮不断,晴雯又气又急又怒,当天夜里便染上风寒,至今未愈,且愈发有一日重似一日之态。唯剩一个金钏儿,过去也曾对宝玉倾心,想过跟了他去好享一辈子福,只是近一两年来,宝玉越发落魄了,金钏儿本是王夫人身边娇养大的,见状未免神思不属,暗暗起了计较,便不大愿意再亲近宝玉。宝玉终日惶恐啼哭,一怕王子腾再打骂,二怕王子胜王仁等欺压羞辱,而服侍他的人也一日少过一日,每常走在外面,人人都恶意盯着他的额头下死眼去看,宝玉心中生怯,渐渐不愿意出门走动,整天坐在屋中,不是发呆追思过去逍遥生活就是哭哭啼啼抱怨当下,却只是没人理他,渐渐的,眼也直了,说话也糊涂了。袭人等怀着鬼胎,既不愿兜揽他,又不敢去招惹他,恐他生气,摆出爷的架势让她们吃了罚。每天茶饭,端到面前便吃,不来也不要。原本还算灵气的一个人,竟是傻了一大半了。

贾母的预备讣闻就是在这个时候传来的,派去送信的是邢夫人的人,一点儿不客气的就差直接说明贾母现在就吊着一口气非要看到宝玉才肯咽了。王子腾一听,未哀先喜,他一早就受够宝玉了,便是他头上没花,他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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