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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家长公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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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心里有些讶异:凌紫将离怎么说现在也是自己的丫鬟,要说论功行赏的话,也该是自己来做的,怎么淳于钊就像他是这里的主子一般,非常自然又大方地就赏赐下人还出言勉励?要知道淳于钊被王爷王妃手教面提,从来都是礼数周到细致,在待人上面既客气又矜持,像这样喧宾夺主的事情,林默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林默想想也就释然了,我现在不能说话嘛,所以淳于钊才体谅于我,将这些小事顺手就做了,再说,凌紫她们以前也是他们王府的旧仆。
淳于钊的想法却是迥异,凌紫和将离两人现在还是王府名簿上未销去的丫鬟,现在伺候着林默,叫淳于钊有一种林默入了他们淳于家的门,所以在享受淳于家的下仆的伺候的错觉。当然,实际情况不是这样,但是,既然这样想可以叫自己快活的话,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凌紫和将离两个谢了赏赐,便下去了。
淳于钊这才细细地打量着林默,关切地问:“喉咙还很疼吗?我记着我皇祖母处有一种‘百花露’,最是疏风清热,消肿止痛,要不,我这会子叫张爽跑一趟,给你取了来?”
林默急忙摆手示意不用,想了想,又找来纸笔,写在纸上:“真的不用。来回要七八天,到那时,我的嗓子早就好了。”
淳于钊皱着眉毛说:“那这些天该多难受啊。”
大丫鬟将离给他们拢了一个火盆过来,放在脚下,此时恰好听见淳于钊说话,便说:“世子爷请恕奴婢多嘴。奴婢倒是知道一个海上方儿,就是将鲜鸡蛋两个,撇出蛋黄不要,单要蛋清,用竹筷反复搅拌调打,直到打出像白雪一样的泡沫来。然后,用罗汉果和着冰糖煮水,煮成罗汉果茶,煮好后倒入刚才盛装着‘白雪’的碗内,那‘白雪’就漂浮在茶水上面,看起来和‘雪水’差不多,这时便趁着热热地喝下,对嗓子特别好。我家表妹原来也是和少爷一般的症状,只喝了三天就全好了。”
淳于钊听了大喜,便命其即刻去制了来。令林默服下,虽然暂时看不出效果来,但是林默示意此药不苦,甜丝丝地挺好喝,蛋清打发成的泡沫也没有任何蛋腥味,淳于钊便放了心,聊胜于无吧。
凌紫又过来问:“那……今晚上要如何安置呢,默少爷?”
好吧,虽然得了世子爷的赏赐,凌紫还是没忘记本分,这话是问林默的。
林默想起来淳于钊之前和父亲林如海说的是要“抵足而眠,畅谈别后情景”的,不过此时自己发不得声音,要怎么畅谈呢?便下意识地转头看看淳于钊,见他唇角含笑,也正看着自己,林默心头一热,想着就算不能交谈,在一起呆着也好啊,林默便冲着淳于钊点点头,意思是都由他来决定。
淳于钊一下子心情大好,说:“懒得你们去捯饬了,我就和你们少爷睡一张床。往日在王府的时候,我们也经常一起睡的。”
凌紫点点头,说:“那奴婢多准备一床被褥和枕头。”
淳于钊挥挥手,令她下去,说:“行,你们去弄吧,我们在这瑞安安静静说会话。”
这便是不喜人在旁边打扰的意思了,凌紫和将离连忙识趣地退下。
林默见此情景,心里甚是感念,用口型说了个“谢谢费心”。
淳于钊见在红红的炭火下,林默的垂下的长睫在溺水后显得有些泛青的脸颊上投射出一道令人心疼的阴影,嘴唇却是嫣红得像房内摆设着的折枝花卉一般娇艳欲滴,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软得不像话,那苦苦支撑了半年强令自己忘记他的理智也随风逝去了一般。
淳于钊神使鬼差般伸出手,按在林默的嘴唇上,说:“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林默先是一惊,但是淳于钊很快就拿开了手,淡淡地说:“你这房里挂着的画儿倒是很有风骨,是仇十洲的?”
淳于钊便站起来,走到堂屋正中挂着的书画面前,背着手假装赏鉴书画,躲避开林默的目光,同时压制着几乎要跳出心房的心,偷偷回味着刚才在他的嘴唇上获取的轻柔甜蜜的触感。
以前淳于钊和林默相处得极好,两人一起玩,一起读书,累了的时候一起倒在床上睡觉,亲密友爱,摸摸脸蛋,或者为对方理一理头发都是经常的,但是,像今天这样失控般地想去触碰他的嘴唇,心跳如擂鼓般的感觉却是淳于钊从未有过的,既新鲜,又刺激。
林默不明所以,待淳于钊终于恢复了平静,又重新回到座位,才笑眼弯弯地点点头,示意此画正是仇十洲的作品。
林默正想抓过纸笔来写点什么,淳于钊及时地将自己的手掌递上,说:“就写我手上,省的麻烦。”
林默便一笔一划地写上:“是仇十洲的《竹林品古》。”
淳于钊随口赞道:“好!工而不板,研而不丽,确是大家气派,到底是仇英手笔!”其实他的心思只停留在林默的那一根细长纤巧的手指上,细细地、轻轻地划过他的掌心,就好像一根羽毛,划过他心底最骚动不安的地方。
林默默然地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黯然,想了又想,在他的掌心继续写道:“你后来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了?即便是偶一回信也是几个字就完了?”
淳于钊自从那日因为感悟父王之言,撕碎了给林默的去信之后,便痛下决心要渐渐淡忘掉林默,林默写来的信他虽然是用一个大匣子珍藏起来,每晚睡觉之前都要读上一遍,却不再像以前那样长篇累牍地给林默回信。
淳于钊当时是恨不能乱刀斩乱麻一般,直接不给林默回信,想着断了音讯的话林默也会渐渐地不再来信,于是,这一段过往、一段少年时期未说出口的心事就渐渐成为过去,他和林默之间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纠葛。
可是,偏偏还是舍不得,偏偏还是忍不住,甚至会有一丝幻想:睿儿见我不给他回信会难过吗?
于是,淳于钊舍不得斩断和林默的那一点联系,总是在接到信许久之后,压制住心里狂野的思念,轻描淡写地写一句我一切安好,你呢之类的话。
此时,被林默委屈的眼神看着,淳于钊再也无法固守住那一方身为胸怀大志的缙王之子应有的理智自持,爱恋之情顿时泛滥成灾。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青葱恋情最难写啊有木有?某捕掉头发了,嘤嘤嘤。。。
☆、43
淳于钊转头看着窗外;忽然说:“下雪了”。
林默也侧过头去看,以前在鲁南经常看到的大雪纷飞的景象在江南却是罕见,却偏偏在这样的一个夜晚突降;叫林默不禁在心里暗叹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是光耀万丈的,譬如淳于钊,这样威赫赫的登场还不够;还必须要有撒花致敬。要说花在哪里,雪花就不是花了吗?
如此一想,林默唇角不禁弯出了笑意,很想幽淳于钊一默;可惜现在说不得话。
淳于钊不知道林默正在心里调侃自己,只是拉起林默,两人一起走到窗边;观赏这难得的南国雪景。
在无边的夜色中,白色的小雪悠悠地旋转着,静静地落下,反射出几许幽然的光。
夜深了。
凌紫和将离进来伺候着主子们换了衣服、盥洗了,安顿他们在床上睡下,才轻手轻脚地放下帘栊,移走地灯,只有床下的炭火红通通地燃着,火光映在轻轻摇荡的纱帐之上,摇曳出一室温馨。
淳于钊侧身靠在一个锦绣大靠背引枕上,看着身边齐胸盖着一床杏子黄绫被的林默,说:“以前没见面时,老想着见着你会有很多很多话要说,怎么真见面了,反而没什么话说?”
林默歉意地看着他,伸出手指,在他的掌心里划着:是我不能说话的缘故吧,扫了你的兴致了?
淳于钊摇摇头,说:“不是的,其实……”
其实,是因为我见了你,就心满意足,再也不想说什么。就这般看着你,也足够,若是能抱抱你,那就更好了。淳于钊的脸红了起来,幸好有碳火的红光掩护着,没叫林默看出异常来。
林默本来就病着,此事喝了药,眼睛就像是糊了一层米浆一般止不住地黏合起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淳于钊伸出手,迷恋般地在空中沿着他的面部轮廓一点一点地描摹林默的脸:半年不见,睿儿瘦了些,却越显超逸了。我的睿儿果然是最好看的,常见古书中提及美男子的相貌有语:轩轩若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以前看过总觉得书上是夸大其词,如今看来,这样隽秀得恰似神仙人物的人实实在在是有的,现在不就躺在我旁边吗?
回忆起先前抚碰到他的嘴唇时的美好触感似乎还萦绕在指尖,淳于钊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将虚悬在半空的手缓缓地落下,轻轻地抚上林默的嘴唇。
果然是花瓣一般轻柔滑腻,还有林默随着呼吸而漏出嘴唇的一点热气,若有若无地扑在淳于钊的手指上,叫淳于钊心痒痒地。
淳于钊收回手指,紧紧地盯着林默花瓣一般微微噏张着的嘴唇,用仅存的一线理智来拼命克制住自己想要吻上去的强烈愿望。
恰在此时,林默忽然眉头蹙起,呼吸变得急促,胸部起伏得厉害,在淳于钊的愕然注视中
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淳于钊再顾不得先前的绮思,也顾不得什么嫌疑,一把将林默连被子一起抱住,焦灼地问:“怎么了?发噩梦了?”
林默一头一脸都是冷汗,此时被淳于钊的一句话召回了一点神智,依旧有些怔怔地,说:“是她……我梦见她披头散发,舌头吐出老长一截,好不吓人……”
淳于钊这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忙将林默放下,大声问:“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外面凌紫的声音响起:“回世子爷,是我们府里的……太太没了。”
哦,淳于钊明白了,不禁在心里又骂了一句那个毒妇,死都死了,恶灵还要赖着来寻一回睿儿的晦气。
淳于钊又问:“几更了?”
凌紫说:“五更了。”
淳于钊镇定地吩咐说:“哦,刚才你们默少爷发噩梦了。那今天就麻烦你们几个先别睡了,燃起火烛,好生在外间守着,防着不干净的东西乱窜,惊吓到默少爷。”
凌紫说:“是,世子爷放心。奴婢除了自己守着外,还叫婆子丫鬟们将整个院落都守好了,绝不叫不干不净的东西进来。”
淳于钊打了个哈欠,说:“很好,你是个明白人。去吧。今儿辛苦了,明儿我和你们默少爷出门时你们再补瞌睡,还另外有赏。”
凌紫答应着去了。
淳于钊将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丢到脚下,钻进了林默的被窝里面,将他揽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脊,抚慰地说:“好了,别怕,我在这里呢,什么妖魔鬼怪,进来了看我一棍子打死它。”
林默不禁“噗哧”一笑。
淳于钊像哄着婴儿一般,轻轻地拍着林默的背,在他的耳畔柔声说:“睡吧,别怕,万事有我。”
林默安心地闭上眼睛,重新跌入了梦乡。
虽然此时温香软玉抱满怀的确引人遐思,可是连着赶了几天路的淳于钊也觉得困意袭来,便揽紧了睿儿的身子,一起沉沉睡去。
到了天亮时分,凌紫进来想伺候主子们晨起,看见世子爷抱住默少爷睡在一床被子里,吓得几乎将手里端着的东西打翻。
稳了稳心神,凌紫想到这也许是因为世子爷和默少爷打小的情分,再者默少爷昨天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晚上又发噩梦,所以世子爷才抱着他一起睡的吧,应该没什么,就像是小孩儿发癔症了,大人抱在怀里哄着是一般的道理,不要想歪了。
凌紫便又轻手轻脚地出去,想着万一有别的丫鬟乱闯,她们未必如自己这般将来龙去脉看得清楚,要是大惊小怪,在外面胡说什么的就不好了,便自己取了针线来,坐在门口守着,等着世子爷或是少爷招呼了才进去伺候。
这一觉直睡到天大亮才醒,林默睡了一觉起来,连咽喉处都好了许多,尽管声音暗哑,到底是可以说话了,便问凌紫说:“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太太没了,按着礼节该是要去……”
淳于钊打断了林默,说:“这事儿你一点也不要管。这事情原不可以常理来做,别说你了,就是林府上下,也不能正常行事,所以,什么人子之礼,就免了吧。我出来一趟不容易,你陪我去看看苏杭一带的风景,至于贾氏的摔盆举哀之类的,不须你去,正好躲开。”
林默迟疑着说:“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才好,不然……”
淳于钊说:“跟你说别管你就别管,这事儿别说你了,连你爹爹都要装病,几下子将葬礼、还有吊丧的亲友糊弄过去就算了,哪能像正常的那般举哀呢,再说你能哀得起来吗?”
于是,次日林府草草举行了葬礼,以贾氏身染恶疾,不宜以遗容示人为理由匆匆发葬。其间,林默在灵前默然举哀了一会儿,全了子礼,就被淳于钊拉走,林如海也不好说什么。
林如海这边便紧急修书一封,命人速交递贾老太君,只说贾氏因病亡故,临终前遗言愿将亲女黛玉转送至贾府小居,想来外祖母的爱心抚慰兼之众表姊妹们的陪伴开导可叫黛玉渐渐忘却丧母之痛,且学些规矩女红,也算是为其将来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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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老太君接到林如海的来信,几乎跟晴天霹雳一般,当即就哭了个死去活来,那赖大家的恰在一旁伺候着,便帮着鸳鸯等人伺候着,解劝着,等贾老太君缓过来些了,才说:“老太太,大小姐一向身子康健,什么说没了就没了?别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吧?”
贾老太君一听,哭得红通通的眼睛便虚眯了起来,将手边的紫檀木小几拍得“咚”地一声响,骂道:“哪个胆子肥得来,敢对我女儿下手?”
赖大家的说:“总之,林家的一面之词不可信,什么好好地会染上恶疾?大小姐身居内宅,能染上什么恶疾啊?再说,怎么就她和咱们贾府陪嫁去的几人染上死了,其他的人倒是都好好地?这其中……”
贾老太君重重地点头,一双老眼中射出与其老迈的年龄不相符合的精光,狠厉地说:“我要是知道是哪个害我女儿,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赖大家的唯唯点头。
贾老太君说:“叫琏儿来!我有话要亲自吩咐他!
☆、44
等林默在贾敏的遗像前尽了子礼;当着一众吊丧的亲友,淳于钊便故意用焦灼的语气对林如海,说:“睿儿的脸色好难看;想是遽失嫡母,悲痛过度的缘故吧,再者这灵堂之内人来人往;气味浑浊,他一个还没病愈之人怎可久待?”
说着,淳于钊便不由分说,硬是拉着林默出去透气;透气的结果就是据称林默在门外昏倒了,看诊的大夫建议说是要到人口稀疏、山清水秀的地方去调养才好。于是,淳于钊便从善如流;带着林默去王府在姑苏的一处庄园调养去了,留下话来叫林如海不必担心。
林如海实在忙得昏了头,本来面对亲友们背人处窃窃私语的疑惑就已经叫他一个头两个大了,哪有心思去管林默的?再说,世子意志坚定地嫌恶贾敏,即便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也改不了积恶,挑唆着林默找借口逃避摔盆扶灵举哀的责任,林如海惧于其身份,不敢阻止他带走林默。
此外,林如海也自知理亏,贾敏那般对待默儿,要想叫默儿尽弃前嫌,反而为贾敏在灵前尽孝,实在不太尽情理。
只是,林如海看着一双儿女,一个是托病不来,一个是真病不来,又想着贾敏造的这孽啊,残局还要自己来收拾,心头的愁苦难以言喻,自己也快要倒了。
好在贾敏此次葬礼有个恶疾不能久置的借口,便连停灵守夜什么的都免了,也就少了许多事宜,不然,以林如海而今的身体,还真折腾不起了。
这边,淳于钊带着林默在姑苏城内兜了一圈,最后去了闻名海内的拙政园内一游,确实是古藤珍卉与亭台楼阁相映,小桥流水与玲珑假山顾盼,疏朗自然,意趣盎然,好一派江南水乡的风光。只是淳于钊见惯了皇家园林的精致雕琢之美,并不以为意。
这一路上,因为林默虽然已经可以发声了,但是淳于钊体谅着他,总不许他多说话,以淳于钊说,林默听为主。看着林默一双潋滟生波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自己,淳于钊不知怎地,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着,说着说着就忘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了起来,便尴尬地摸着鼻子说:“到底还是两个人说话有趣,一个人就会这样,就好像唱小曲的时候会不知不觉地跑调一般。”
林默见他笨拙地找着托辞来掩饰,心里了然,却不点明,只是弯着眼睛无声地笑,随后用还有些暗哑的嗓音调侃地说:“那世子阁下以后在台上致辞说话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莫非也会跟唱小曲跑调一般地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淳于钊揪住他的鼻子一刮,说:“你还是这般伶牙俐齿,说话不饶人。”
林默躲开他的狼爪,说:“也就是在你面前如此了,在别人面前我可一贯是循规蹈矩的。”
淳于钊想到林默在林家即便是循规蹈矩依然遭到荼毒的境遇,不禁心下黯然,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林默知道他的心意,回眸一笑,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
淳于钊觉得那句话已经到了口边了,可是,就是困难得难以张口。
理智上是不应该,他们应该继续停留在少年纯真的友谊上,然后,过两天,淳于钊就走,返京稍做休整后回鲁南的封地。
以后,林默没了嫡母的辖制和陷害,他会过得很好,参加科考,博取功名,走仕途,一步步走向他所向往的人生巅峰。
而淳于钊自己呢,也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路是父王为他规划好了的,其中,没有林默。
他们注定是要在彼此的命运中擦肩而过的。
所以,还是不叫他知道好了,晚上趁着他熟睡偷偷在他的唇上偷取一个吻,作为暗恋了一场的标识,算是给自己留下一点念想儿。
淳于钊在心里如此这般地反复劝说着自己,只是,在对上林默的一双清澈的明眸时,就会暂时忘记自己所固守的坚持。
后来逛得累了,两人便找了个湖心上的亭子,坐下来歇脚。
看着亭子外面的浩淼水波滚滚而来,风鼓胀起衣袖,有飘飘然两腋生风之感,淳于钊才觉出点江南园林的自然风光之美。
就是风大了点,坐在这四面无遮挡的湖心亭子里,尽管可以远目湖水,一览无余,却挡不住这吹透骨头缝一般的寒风。
淳于钊低声问:“你冷不冷?”便自然而然地去摸林默的肩膀。
林默穿着一件湖蓝色银丝暗纹团花夹棉长袍,外面是套着佛头青刻丝白貂皮袄,在寒风中将整张脸都缩在雪白的皮毛之中,模样十分可怜可爱,淳于钊便忍不住搂住他的肩膀,似乎将他纳入自己的肩臂之下,就可以叫他不再畏寒。
林默笑着躲开,说:“这时候我倒是羡慕起我的一位同窗了!”
淳于钊的俊颜微微黑沉了下来,语气微妙地说:“你这么快就有了同窗好友了?连玩的时候都念念不忘的?”
林默恍若不觉其中的酸味,说:“是啊,他真是个很有趣的人,下次我介绍你们认识,你就知道了。”
淳于钊哪里听得林默在自己面前夸奖别的男人,一张脸黑得跟即将风雨大作的天空一般,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风景,酸味十足地说:“我就不相信他能有多好。”
能好得过我吗?才分开半年你就见异思迁了?睿儿你真是想要气死我啊?
林默说:“咦,你连人都没见过就断言他不好,可见是偏见。”
淳于钊索性不搭理林默了。
林默惊奇地说:“难怪老话说的好,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竟然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淳于钊听得林默先将提及的人居然到了这里,心里别扭嫉妒到了极点,又不禁愤愤然地想:叫睿儿这么快就见异思迁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长得什么貌若潘安的形态,倒要见识一下。
这一见,几乎要吓了淳于钊一跳。
这么胖!我的天,真难为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还能在一大坨肥肉中挤出一席之地来!
淳于钊一下子就放了心。
林默将胖子介绍给淳于钊,说:“这位是我的同窗,余乐余兄。这位是我的好友,呃……”
淳于钊刚才还黑沉着的俊脸一下子黑云散尽,笑得容光焕发,自己就接口说:“在下谢思逸。”
淳于是国姓,而且是极为罕见的姓氏,一旦说出来,淳于钊天潢贵胄的身份就不言自喻了。淳于钊冲着林默挑眉,意思是我不过是为着不吓着他才隐瞒姓名。
余乐倒是一点也没留心淳于钊的小把戏,很高兴地说了几句话,又和林默叙了叙他没来学堂的几天的一些琐事。
余乐并不知道林默之嫡母亡故,只道是他偷懒请了病假,却躲到这里玩耍来了,便笑着说:“林学弟你的病假白请了,业师才是真生病了,这些天都放假呢。”
淳于钊此时心结解开,笑得跟水中泡开的胖大海一般,眉目舒展,说:“课业要紧,本来就是生病也该去上学的,等我走了,睿儿你可要安心学业,好生上课,不要结交乱七八糟的朋友,有余乐兄一处伴着也便足够了。”
林默冲着他翻了个白眼,看得淳于钊握拳遮口而笑。
一时余乐走了,淳于钊拉着林默去林子里看梅花,问他:“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他了,才故意说那话来惹我生气的?”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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