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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笺纸桃花色-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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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事,其实回忆却是历久弥新,渐渐溶进骨血,想忘也忘不掉。
那夜,君羽就躺在这个辉煌而冷清的宫室里,月光照在身边女子静谧的颊上,看了良久,才帮她擦去眼角蕴藏已久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居然被王神爱和萧楷这对蹩脚的过场角色感动了。。。。。真是感情泛滥啊
好风凭借力(中)
在徽音殿一连住了几日,王神爱的身体渐渐恢复如常。第五天,午后正在闲话,殿外珠帘响动,只听宫女唤了声:“王大人。”
“哗啦!”有人一把拨开珠帘,赤红玛瑙串成的帘幕,纠缠在一起,颤颤地在虚空里晃动。君羽在塌上回过头,触到帘后人的目光,不禁微微怔住。王练之看见她,也有点错愕,很快露出一丝微笑,依旧是春水无痕般的平静。
王神爱悄然侧过脸,恍惚觉察到什么,先是一愣,随即便笑出了来:“瞧我都忘了,你们是经久不见了吧。”
王练之放下药匣朝她一礼,眉宇间端方恭谨,温和说:“臣拜见皇后。”
王神爱撑着腰,笑道:“我身子不方便,你就自己起身吧,不必拘礼。”
等行过礼,王练之仔细看她的脸色,把把脉,探了探她的小腹,再问她吃过什么东西。
王神爱答道:“我最近胃口不好,幸亏这几天君羽陪着我,只喝了点她煮的粥。”
王练之诧异回眸,很快又收回视线。然后命人取来药匣,从里面捻住一粒药丸,递给王神爱:“把它服下,有开胃的作用。”
等安顿好她,君羽才放心出去。王练之跟在身后,问:“公主要回乌衣巷么?”
她点头道:“我已经在宫里住了好些天,是该回去了。”
王练之偏过脖颈,望着的脸颊上若有若无地一层摇曳绿影,有片刻的失神。深吸口气道:“既然如此,臣送你一程,也正好顺路。”
两人并肩走在街市上,零星夏光从树叶枝头渗漏下来,洒落一肩。前方就是朱雀桥,想当初他穿着木屐,闲闲撑一把青油纸伞,也是并肩走过这里。那时候多好,笑容都是那么纯粹,与他们今天日复一日的沉默,确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君羽觉得尴尬,旋即扯开话题:“最近有萧楷的消息吗?”
王练之摇头道:“没有,只听说他去年投靠了北燕,改名冯跋,给慕容熙卖命。”
“难道他真的背叛晋国了?”君羽一叹,回想萧楷那副血性脾气,确实忍不下这窝囊气。
王练之低笑道:“晋国如今已是分崩离析溃散成沙了,就算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听说子混杀了孙恩和张猛,是真的么?”
君羽想起那场血腥的画面,就觉得反胃,顿了顿说:“是真的,还是我亲眼所见。虽然他做的没错,可是那手段……未免太残忍了。”
王练之拍了拍她的肩,微笑道:“其实你应该体谅的,没了孩子,他应该比谁都难过。子混平时内敛淡漠,若不是真的被触动,很少表露出情绪。他之所以在乎你,才会那么做。”
“更何况,这世上狠的远不止他一个人。想在乱世中生存,总要先下手为强。听说桓玄有了叛变的意图,杀了他第一个盟友殷仲堪,也得到了荆秦八州的兵权。他现在权力膨胀,声称要杀了会稽王和司马元显。可能不久,朝廷真正担忧的事情就要出现了。”
“你是说桓玄要谋反?”
“恩。”王练之忧心地点头。
君羽蹙起眉头:“如果是真的,以朝廷现在的实力,根本抵挡不住。太后当道,皇上又不管用,谁能出来阻止这个局面?”
“其实有一个人,是最合适不过。”
君羽不禁问:“谁?”
王练之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你。”
君羽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说胡话吧,我怎么可能?”
王练之望进她眼中的瞳影,摇头道:“臣没有说笑,以公主的身份,出面阻止是最好的选择。若说这世上桓玄还顾忌一个人,那必是你。如果你再不行,那就真的没有人了。”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般用途,君羽突然觉得肩上沉重,急切地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桓玄这个人疑心重,除非你亲自找他去谈,可能还有一线希望。不过……”王练之停顿片刻,露出忧容来说,“只怕你去了,谢家会不答应。”
君羽默然点头,道:“不管能不能成,我会尽量试的。”
“恩,大晋的江山就靠你了,公主。”
不知不觉走到乌衣巷口,日暮西斜,远空云层渐渐翻涌起来,天气变得忽明忽暗,像有黑云催压过来。“快变天了,你要不要进去避一避?”
君羽仰望着天,耳边那几绺发又细又长,细碎地散开,这情景落到王练之眼里,微微一颤,化为良久的怔然。浮空里有些躁动,他转过脸,越过那几绺飘荡的发丝,看见苍郁婆娑的绿竹林,林道尽头立着个清峻的人影。
于是他说:“不必了,我还有些差事,赶着回去。”
谢混悠然走过来,站在君羽身后,就朝王练之颔首一笑:“练之。”君羽还未反应,手腕就被他不动声色地握住,慢慢捏紧,手力大的她有点疼。
王练之亦点头致意,眉宇间有了一丝谨慎,声音却很平静:“子混。”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带着强迫的意味,掌心吻合,缓慢抚摩着每根指头。谢混挑了挑眉角,嘴唇轻勾,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垂,低声问:“怎么疯到现在才回来?”
君羽掰开他的手,又被紧紧握上,就那样僵持着,说:“难道我去哪儿都要跟你交代。”他从容的笑着,并没被她冰冷坚硬的话惹到,反而有暧昧地靠近了几分。
仿佛被眼前的情景所伤,王练之慌忙垂下眼,有一种不为人知的痛。他匆匆地说:“臣先告退了,那件事不急,公主慢慢考虑。”
待他走远,那抹背影被拉的深长。君羽张了张唇,却始终没有叫住他。掌心上的那只手,依然握的那么紧,让她感到沉重逼压过来,透不过气。
谢混低头,正要把手搭在她肩上,君羽却躲闪开了。从他指间缓缓抽出手,她转身朝桐竹轩走去,谢混微叹了口气,理所当然地跟在了后面。
到了门口,她转过身说:“我今天累了,你一个人住外间吧。”
谢混一抬肘,撑臂挡住即将关闭的门:“去了这么久,一回来就赶我走?”
推了两下没推动,君羽只好松开手,转身进了卧室。室内罗幕低垂,几盏烛火的明晃晃的燃着,熏炉里是浓重的苏合香,甜美糜乱到令人窒息。
君羽走到镜前,随手拔下头上的簪饰,没有绾的直发瀑布般披在背上。她一言不发地躺到塌上,背过身去,很快闭上眼。谢混走到床边,悠闲劝道:“把衣裳脱了,这样睡会着凉。”说着就来拉她的手,却被倔强地甩开。君羽睁开眼,直直盯着他说:“谁允许你动我了?”
谢混蔑地一笑,反问道:“练之都有资格送你回来,我就没资格动你?”
君羽脸色渐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一星火在他眼中迸出,谢混慢慢将她的手指送到唇边,君羽无意识一颤,却来不及收回。他低声道:“没什么,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你想哪去了?我和练之一起回来,只是顺路而已。除了说几句话,什么都没有,我……”那双明澈无底的眼睛望过来,君羽反而有一丝慌乱,越解释越觉得苍白,连语次都有点凌乱。
“好了,看把你急得一头汗。练之我自然信得过,可是换了别人就说不准了。像在江陵那次,桓玄、孙恩都不是好人,我怎敢让你单独接触他们。”谢混抬起手,用绢子擦了她额头。
君羽不想他如此说,心猛然一抽,没来由觉得虚惶:“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
谢混牵了牵嘴角,扬起一个浅薄的笑:“我不是不信,只是处在这个乱世,随时都会发生变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都说不准的。”
君羽黯然合上眼,只觉得心凉到了极点,透彻心肺。她缓缓转过脸,正视他的目光:“原来你谁都不信,我还真是高估了自己。子混,你对我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帘外风声大作,吹得鲛绡纱帐呼呼飘起。灯下的面容有些模糊,笼罩在暧昧的暗影里,一时猜不出表情。可是就这样的模糊,依然让人目眩神迷。谢混抚着她的肩,叹叹气说:“我的心思,不求你能明白,这些年来我对你怎样,你应是知道的,若能记着一个‘好’字,我也心满意足了。”
“你的心我是不明白,也许原本在一起就错了。”君羽隐忍着,似是压抑到了极至,而后忿然起身,就要去推门。刚在起身的刹那,谢混就抓住了她的手。
重叠的影子,都是一语不发,静止在那。
君羽睫毛一敛,泪潸然而下。再也无法抑制胸中的情感,回身紧紧抱住他:“你明知道我爱你,除了你不会在意任何人,为什么还是不信我?”
谢混抚着她柔软的发,低声说:“什么都不要管了,一切有我在,很快就会好了。”
好风凭借力(下)
八月中旬,江陵就传出桓玄攻下数镇,已经坐拥东晋三分之二的版图。他屡屡派人上献,表示自己能为帝王的符瑞,以惑天下。同时,又写信给司马道子,指责朝廷滥用佞臣,使国事沦丧。
司马道子见到书信大惊,朝中上下一时人心惶惶,都怕桓玄起兵后连累自己。
消息传到建康,君羽听后也有些隐隐不安。如果朝廷出兵,必然会派北府军应战,到时候最先受到威胁的就是王谢世族。与公与私,都要尽快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思来想去,想到前几天王练之提的那个主意。于是她提笔写了封信,交给一个办事牢靠的侍卫:“你把这封信快马送到江陵,交给桓玄,我要亲自见他。”
侍卫吓得不敢接:“公主,您可要三思,万一让公子知道了……”
“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君羽缓和语气说,“放心吧,这事有我担保。”
那侍卫不敢抗命,拿了信匆匆走了。君羽等到他的背影消失,才叹了口气。到底有多少把握,她心里也没数,但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经过书房,无意中听到有说话声,她停下脚步,透过窗棂间的碧纱,看见谢混坐在屏风后,和两个男子在谈论着什么。这两人很奇怪,大热的天还穿着全副甲盔,君羽认出其中一个是名将刘牢之。
只听他说:“前几天,桓玄派何穆来劝我,让我交出八州的兵权,然后归顺他。”
另个男子摇头道:“不行,交出兵权,咱们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桓玄阴险狡诈,答应的事情未必肯兑现,不能冒这个险。”
刘牢之哼了声,说:“我当然知道桓玄不是好东西,如今取他易如反掌,可灭他以后呢,司马元显还是会想方设法除掉我们!”
谢混摇着团扇,淡淡一笑:“刘将军,司马元显毕竟是个毛头小子,缺乏统驭之术,桓玄好大喜功,必定会造反,你投靠任何一方,都是自取灭亡。”
“那我怎么办,谢公子,你一定要救我!”
谢混不疾不徐地缀茶,仍旧笑说:“将军不用担心,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是我只管北府军,名不正言不顺,就是想帮你也力不从心。”
刘牢之与身边人对视一眼,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刘牢之犹豫着,还是没有答应。毕竟他是名将老臣,总是不肯放低了架子。谢混也不勉强他,微笑着说:“将军回去慢慢考虑,越快决定越好。”
另个男子从腰里解下一个铜牌,递到他手里:“公子,这是在下的兵符,我刘某愿意投靠你,以后听你派遣。”谢混伸出手,细长的白指握住铜牌,又抬头看他,眼里露出赞许的光:“将军果然识事务,有了这兵符,我自不会亏待你。”
君羽在窗外听的一头雾水,只猜出他们是在结盟,但具体干什么却不清楚。她转过身要走,忽然听见一声尖叫,正撞上端着茶水的侍女。
“啊,奴婢该死,烫着公主了!”说着掏出绢帕,那春葱似的指头就要去擦。君羽来不及捂她的嘴,知道里边的人一定听见了,这样鬼鬼祟祟躲着反而不好。索性推开门,大明大方地走进去。
屏风后的人均是一愣,刘牢之立刻单膝跪下:“老臣拜见公主。”
君羽从袖中伸出手,笑着说:“将军不必多礼,这不是宫里,那些规矩就免了。”
此时暑夏炎热,她穿了身薄薄罗衫,松挽的髻上,只簪一朵白缎花。看上去异常柔和,全无应有的架子。旁边的男子匆匆掠了她一眼,很快低下头,抱拳道:“小人刘裕,见过公主。”
君羽原本没怎么在意,不由浑身一震,回身仔细打量着他。只见他生的鼻唇粗大,显得有些蛮横,只有那双眼里透着股犀利。她凝视着这双眼睛,心想:难道这个人就是未来的宋武帝?看来晋朝最大的危害不是桓玄,而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刘裕。
“烫着了没?”修长的手抚上肩,才打断了她的思路。谢混掩扇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送他们。”
君羽恍然答应,一直等到他们走了,才急忙关上门。她先扑到书案前,把桌上漫摊的书翻了一遍,又在书架上找了找,就是没见到刚才那个铜铸的兵符。如果刘裕真的以后会称帝,就绝不能让他的势力再增长,否则后患无穷。
“奇怪?放到哪去了?”她急得满头是汗,抓住扇子烦躁地扇着,突然想起来刚才谢混亲自接在手里,兵符会不会在他身上。
正想着,传来一阵脚步声,乌檀门嘎吱被推开了。谢混迈步走进来,看见满桌乱七八糟的杂书,下意识皱起眉。他这种人生来喜欢洁癖,所有东西都必须纤尘不染,尤其是书一定要摆放规整。
君羽来不及收拾,小心翼翼转过身,观察着他的表情:“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故意笑着过去,一边拿扇子殷勤地扇着凉风,目光却在他身上搜索。
谢混唇角一挑,嗅着她发间那朵纯白的缎花:“你今天很特别呢。”
“是么?”君羽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腰,手指隔着薄薄的衣衫,来回摩挲。她也不敢动作太大,生怕引起他的疑心。找了一会,什么都没摸到。于是她的手继续往进探,脸上笑意不减:“热不热啊,不然把衣裳脱了吧?”
想起门外有守卫,谢混抓住她的双腕,微微拉开说:“不要这样……”
透过他柔软的丝质衣衫,君羽隐约感觉到有一个硬物藏在里边,形状方正,应该就是那块兵符。只是被他的手阻挡着,一时够不到。
“怕什么嘛,他们又看不见?”她侧头笑着,拉起他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谢混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没有问,一直跟在后边,穿过重重的折廊才发现,路的尽头竟然是浴堂。
堂内罗帏低垂,淡青色的纱幕遮住了六扇格的窗子。四下里寂然,外面强烈的夏光从隔帘漏进来,也变成了渐淡的朦胧。谢府的浴堂不算大,却极精巧,模仿石虎的“焦龙池”,池子用玉石堆砌,温热的水粼粼荡漾,浮起一层细碎的花瓣。
温度骤然升高,连谢混清凉无汗的脸上,也渗出了密细汗珠。他一转身,就被抵在了门上。君羽脸上带着微笑,从眼角眉梢扩散开,竟然带着难以言喻的妩媚。从来没见过她这样,谢混不由一瞬间僵住,单薄的背脊贴在门上,已泛出一层湿汗。
“现在热不热?”君羽挑眉看他,笑里已有了引诱的意味。手下轻轻一扯,悄然解开了他腰间的衣带。
觉察到衣襟的松散,谢混也不动,只是若有玩味地盯着她,那神情仿佛是早已看透。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想到他如此问,君羽陡然一惊,解衣带的手也停了下来。不过她很快恢复正常,双手攀上他的脖子,笑意嫣然绽放:“还在生我的气啊,上次打重了,都是我不好,不要计较了嘛?”
手继续深探进去,一寸寸游走在他的体间,除了光滑冰凉的肌肤,依然什么都没有。谢混突然捉住她的手腕,轻轻提起来,问:“你想在我身上找什么东西?”
君羽抽回手,撅起嘴道:“人家看你热,帮你脱衣服嘛,好心没好报。”
谢混勾起一侧唇角,压低了声音道:“不,我要你先脱。”
“好吧。”君羽眼角带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伸手缓缓解开外衫,腻白的肌肤乍现而出,光滑如锦如缎。身后的连枝灯默默燃着,火光猛然窜高,映在谢混的眼底,腾起一丝灼热。
他连眼睫都不眨一下,直将目光落到她白绢裁作的裹胸上,摇了摇头:“还不够。”
君羽伸手摘下鬓边硕大的缎花,夹在两指间,轻轻一捻,一尺白色的素带就飘落下来。墨发如云披散,遮蔽了光裸的肩颈,虽无颜色竟是极致的艳丽。
她把手放到背后的绳结上,正要拉,又停下来:“不行,你看着我做不到。”
听到这钓胃口的话,谢混哼地一笑,挑眉问:“那你说怎么办?”
君羽扬了扬手里的缎带,然后蒙上他的眼睛,绕了两圈,在耳后轻轻系了个结。谢混的视线立刻陷入暗沌,只能透过厚密的缎面,能感受到朦胧的光影。她甜腻的声音划过耳畔,仿佛带着几分得意:“这样就好啦,以妨你偷看!”
没了他目光的监视,君羽才长喘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紧张的汗。紧接着,她连停顿一下都不敢,快速剥开他的衣服。外袍、深衣、腰帏抽丝剥茧般层层尽褪,一件件挥到地上。甩开最后一件的时候,君羽终于灰心了。
什么都没有!那个方方正正的兵符不在其中。可她明明摸到了,绝不是幻觉,眼看着他连一刻都没有放松。难道是掉路上了?不可能,什么东西到他手里能丢,那才是天大的罕事。
她正烦恼地拎着衣服,背后的绳结被悄然松开,胸前一光,带着体温的裹绢滑落到脚边。谢混拆掉蒙在眼前的带子,随手一扔,笑道:“你想学‘信陵君窃符救赵’?那真可惜,在我这里行不通。”
君羽摔掉手里的衣服,死死咬着唇,似乎还有些不甘心。转眼一看,他身下还穿着条亵裤。于是大方揽住他的肩,笑容里并无半分羞涩,咬着他的耳朵说:“你脱的也不够,不许耍赖呀。”
谢混盯着她,面容很平静,平静的让她有点不自然。修长有力的手臂搂住腰,让君羽起了微微的战栗。突然身子一倒,接着就是天旋地转,在她的惊叫声中,激起飞溅的水花,身体便被涌动的池水包围了。
君羽从水里狼狈地探出头,猛地一呛,剧烈咳嗽起来。谢混拧干发上湿淋淋的水迹,带了几分戏谑道:“你不是要洗吗,我陪你一起洗。”
君羽僵在了那,胸口一起一伏,用力咬着唇。池水清澈透明,倒影着两人光洁的身姿。她掬起一捧清水,淋在他肩膀上,近乎撒娇地问:“你到底把兵符藏到哪了?告诉我好不好?”
谢混抚去身上的花瓣,漫不经心问:“你要兵符干什么?”
“那你就别管了,给还是不给?”见他没反应,君羽绕到他背后,轻轻揉捏着。谢混闭上眼,忍不住发出长长的叹息,一副心神荡漾的样子。她俯身靠过去,柔声道:“不就是块破牌子嘛,反正你那多的是,给我一个怎么了。”
谢混嗤地一笑,半睁开俊秀双眼:“那要真是块破铜烂铁,还值得你这样费尽心思地投怀送抱。只不过它是刘裕的,所以你想要对不对?”
没想到他竟然一眼能猜中,君羽顿觉得深受打击,看来还要费些功夫。她哼了一声,甩开手道:“说什么对我好,都是骗人的,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不然怎么连个小小的牌子都不舍得。我明天就走,省得碍你的眼。”说罢赌气似地扭过脸去,目光瞟向别处。
谢混叹了叹气,伸手将她一缕湿发掠到耳后,扳过她脸颊:“别闹了,那又不是好玩的东西,要来也没什么用处,听话。”
君羽仍咬唇低头不听,等他殷殷说了些好话,才不情愿地点头:“那好,不给我也可以,但你不许跟那个刘裕来往。”
“他哪里又得罪你了?”
“没什么,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君羽说着捉住他的指头,送进唇舌间轻轻地舔食,一点点灵巧地舐进,又缓缓推出来。那微痒的触感,让谢混不禁舒展眉心,闭上眼叹息一声。
波光涌荡在四周,盈盈粼粼。视线朦胧迷离,犹如隔了层烟雾。他苍白的颊上镀了层淡绯,眉眼之间就渐渐有一种出奇的妖冶。那瞬间的迷惘后,忽然觉得唇上一暖,君羽已经主动吻了他。
她轻柔地吻着,舌尖在他口中试探纠缠,或伸或卷,辗转吮咬着他的下唇。分明的挑逗,却有种难以抗拒的诱惑。谢混一时沉迷了,仿佛清凉的池水都在燃烧,周身滚烫似火。感到他微妙的变化,她仍专注地吻着,肆虐过他尖硬的下颌,在颈间突起的喉结处流连。
“你到底想什么?”他的自制力极强大,身体已然动情,声音却很平缓。君羽舔着他的耳郭,低低说道:“我要你——杀了他!”
手沿着他的胸口向下轻柔摸索,感到他的身体如同拉紧的弓弦一般紧绷着,喘息变得急促,欲望终于被激发出来。他平素总是那般从容不迫的模样,此刻难得一见任由摆布,反而带着致命的魅惑。
“杀了他,好不好?”她仍蛊惑地怂恿,忽然腰脊一疼,顶住了身后的池壁。谢混猛然拥她入怀,带着几分邪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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