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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若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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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惶恐地大叫,试图能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树木纷纷倒退,沙尘吹进眼里,她拼命地眨,泪水溢出。
就在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忽然有一束光照进她的视线。
一双手按住她双肩。
深沉淡漠的眼眸望进她的,他有那么好看的眉峰,他的神情悠然镇定,他勉强说了两个字:“我在。”
她的生命中,唯有这么一束光。
若水满头大汗,身上的被衾压得她胸口沉闷,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噩梦。她甚至拳打脚踢,要不是韶年按下她,恐怕一晚上她都将在噩梦中忍受煎熬痛苦。
她吸了吸鼻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钻进韶年的怀里。
他身上的味道不如于倾的那么招引人,淡然却有种雨后山林间的气息,仿佛是故土、是家人的味道。
“怎么了?”
“韶年,我以后要是一个人了该怎么办?”
他手上一紧,皱眉道:“不会。”
“万一呢,万一哪一天,我们总是要分开的吧……”
若水伤心地想到,一旦祥玉回来了,韶年心上摆着第一位的人,一定会是祥玉吧。
所以,趁他现在还对她那么好,夜里会过来给她捏被角的时候,多汲取一些他的温暖,不然,以后肯定是要后悔的。
“不会。”韶年拍了拍她的背,在她手心上比划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不管真的假的,以后会怎么样,若水这时候是满怀希望的,她是一百个愿意去相信韶年的这句话。
虽然她想,他的话也许只是一时的安慰,但她不会少了这是一句诺言的希望。
自从发现咸真的尸体以后,她已经听到很多人的安慰了。
二长老说:“若水,你别太伤心了。”
三长老说:“他只是随你师父去,他们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司徒益也说:“咸真这也是命中劫数,他是受了于倾的蛊惑。”
37、故人事 。。。
“咸真,咸真……你是骗我的吧,其实你没有死吧?”
“咸真,你走好,一定要告诉师父,我会为他老人家报仇的!”
她曾将那么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跟咸真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抚摸着上面的血痕,每一条都像是印到她心里,痛得不行。
从娘亲到父亲,从大长老到咸真,身边的人,一个个最终都要离开她。
在等待祥玉和元州回来的时间,她总是惶然不安,总怕最后一个能关心她的人也要丢掉她。
她甚至开始怀疑,那时候写信给祥玉,让她们早点回来是对是错。
有时候怕什么老天就让什么来。
这一天天气独好。
自从绛云山发生那么多事情以后,这是最好的天气了。
没有狂风没有飞沙,祥玉走在前面,元州在后面懒洋洋地跟着,远远看去,他们看着就像是尘外人,突然这一天降临,没有欢喜忧愁。
祥玉走近了,第一句话就是“韶年呢?”
若水和她身后的元州都是一颤。
“我在。”韶年伸出手,跟她友好地拥抱。
元州讶然:“你的毒解了?”
韶年笑了笑,一副“此事说来话长”的样子。
温和的阳光下,众人都喜笑颜开,难得有一种故人归来的喜气,好似唯独若水的神情有些寂寞。
一个月之期,也快到了。
世平掌门日日给韶年运功解毒,耗尽了不少内力,一个月之后他又要闭关。
那之后,韶年会不会再想起曾经说过要带她下山的话呢?
若水正担心难受地一个人拖沓地跟在最后。
她没有人倾诉,心情愤懑。
突然身后的人影一掠,一只手恶作剧般拍了拍她的头。
若水“哎哟”一喊,停下来。
元州抱着胳膊,含笑站在她身后,四面的光线亮丽,照在他脸上,看上去春光灿烂。
“你……”
她想说,你怎么也跟我一样在后面呢?
元州不给她机会,拉起她,躲着众人耳目,一路奔到绛云后山。
“韶年的蛊毒还没好吧?到哪一步了?”
若水怔道:“什么到哪一步了?”
元州怔了一下,道:“原来你不知道吗?韶年的蛊毒只能是抑制,不能根除,除非找到跟他有血缘的亲人。”
“这种蛊是很解的,祥玉说,他现在突然能说话也只是一时的回光返照罢了。”
“什么,回光返照?”
若水一惊,对她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当初她爹临死之前突然能喊出娘亲的名字,还恋恋不舍地握着那把木梳。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悲伤情愫,叫她久久不能忘。
她本来以为爹会好起来,谁知道她只是转身拿碗药的时间,他就已经闭目而去。
韶年怎么也会用上这个词呢
37、故人事 。。。
,难道他以后蛊毒会更加剧烈吗?
38
38、行变奏(上) 。。。
若水这才想到她应该好好跟祥玉问问韶年的状况。
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在绛云山上尤其。
若水轻手轻脚地走到祥玉的屋门前,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倒不是因为害怕见到祥玉,只是担心待会儿听到的话自己会承受不住。
祥玉还没睡下吧,屋子里的灯还是亮着的。寒风习习,里面温暖的气息,盈盈发着光的光线,仿佛在夜深的时候诱惑她进去。
若水把眼睛一闭,伸出手去。
“是谁?”
若水鼓起勇气正要说话,里面却突然传出响动,对面的窗子打开来,有人声。
祥玉道:“是你!”
若水心里一着急,是谁大晚上闯进祥玉的屋子,难道是元州?
“嗯。”轻轻地从喉间发出的声音,隔了一面墙,若水依然听得很清楚,是韶年的声音。未免被察觉,她慌张地躲到柱子后面。
“你找我有事?”
“若水……”
祥玉道:“她怎么了?”
“别,告诉……”
祥玉愣了一下,但见韶年坐在案几上,挽着袖子,她赶忙取来笔墨,刚一化开墨汁,韶年便亟不可待地用毛笔蘸着,然后挥笔写下一串字,稀稀疏疏的墨迹在米白的宣纸上渐渐散开,好像一副美妙的山水图在慢慢淡出。
“她还没有来问过我你的情况……”祥玉一目十行地看完,抬起头,疑惑地道:“你不要我说?为什么?”
韶年一只手搭在案几上,整个人就那么懒懒地伏在上面。他的眼眸灿若星辰,丝毫不见有疲惫之色,只是他说起话来很费力,一个字一个字,都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出来的:“对她,不好。”
祥玉久久没有反应。
韶年好像睡了一觉过去,忽然醒过来,他聚集力气回了下头,但见祥玉咬着唇,手指交叠着,好像忍着一股冲动。
祥玉道:“最近,你跟若水处得很好吧?”
“恩。”韶年并不知道她心意,懒懒地应了一句。
祥玉又道:“那你一定很喜欢她了,也不介意她以前欺骗你的事情了?”
“恩。”
祥玉紧了紧手,勉强笑笑,道:“好的。”
“我不告诉她,但是你自己要知道蛊毒的厉害,不然御愁宫的人岂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你?我看他们不止是想拉拢你,还想毁了绛云山。”
“恩。”
祥玉紧张地抓着他的手:“再过两天,掌门给你运功之后,大概能抵制住部分凶猛的蛊毒冲击,剩下的……不如,还是让我跟你一起下山吧?”
韶年回握她,淡笑道:“没事的。”
祥玉追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自己一个人去呢?”
“不是一个。”他整个人轻轻地压在案几上,悠悠然抬眼一笑,“还有若水。”
祥玉的脸上一阵白
38、行变奏(上) 。。。
一阵红,她的神情从未如此难堪过,过了半晌,她稍稍稳定下来才道:“你早就打定主意的事,我知道你也不会随便改变心意的,但是一旦有意外,你一定要及早告知我。”
韶年出乎意料地来了一句:“元州……”
祥玉跺了下脚:“我跟他才没有关系!”
、奇、一会后,她又像是抱怨地不甘道:“为什么你们总是将我和元州扯在一起?”
、书、韶年愣了一下,转过去,望见祥玉一脸真挚地近距离看着他。
、网、两汪秋水,深情款款,涨红的面颊犹如刚刚涂抹上胭脂的小新娘,娇羞有情。
韶年一怔,尔后轻笑道:“你跟他……闹别扭?”
祥玉摇了摇头,一阵叹息,轻道:“没事。”
她真是不懂,她的心意是众人皆知的,他们可谓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就算是相互爱慕也不会有任何人会觉得突匹生硬。
可惜,这些韶年都不知道,他竟然好像活在另一个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对外面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原本以为是天成的姻缘,到头来只有她一颗芳心是在颤动的。
若水趴在柱子上,从外面听得有些伤感。
原来祥玉喜欢韶年,而韶年对她跟对祥玉相差无几,都是一派平淡无害的样子。
她倒是理解祥玉此刻会是什么感觉。
连她都能知晓的心事,为什么在武学上能有非凡造诣的韶年却根本就不能猜到其一?
若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倒也罢了,怎么元州对祥玉的感情他又了然?
只是想着想着,她又心生自卑,跟祥玉一比较,她似乎什么都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什么方面都被她给比下去。
若水少不得又是一阵自惭形秽的感想。
深深陷在悲伤中,连里面的两个人在说什么了,她都不知道。
从柱子上下来,眼睛没有注意,一脚踩在尖角的石头上,疼得她眼眶溢满泪,瞬间弹跳起来,抱着柱子不敢呜咽出声。
可惜她这下动作不轻,轻功没有练好的悲哀,韶年和祥玉下一刻就从屋子里走出来。
韶年先看见若水。
他先是一惊,随即泛开大笑。
他的笑声爽朗、干净,竟然跟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
若水差点要抱不稳从上面掉下来,一张脸充血般通红,拼命咬着唇,才不至于哭出来。
天呐,又让她丢脸了。
尤其还是在韶年和祥玉面前。
她当真是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半晌,韶年伸手轻笑:“抱你?”
若水懂他的意思,急忙将身子缩了缩:“不要!”
“下得来?”韶年慢慢退回到门栏处,瞥了她脚上泛血的伤口一眼,“你?”
若水手脚发抖,听到他充满挑衅的质疑,顿时浑身一抽。
真想就那
38、行变奏(上) 。。。
么跳下来,又怕伤到筋骨,再过两天就不能陪他一起下山。
内心纠结的时候,但听得祥玉喊道:“小心。”
对面飞过来一只拳头大小的飞蛾。
她何曾见过那么大的虫,惊呼一声,眼睛闭着,手脚一松。
好在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一睁眼,正对上韶年一副就知道你不行的调侃眼神。
从方才的惊吓中还没彻底醒觉,但觉鼻头酸涩,心中却是暖暖的,若水忘记祥玉在场,往他怀里蹭了蹭。
作者有话要说:握拳,抱歉!!!~
我出去拍个DV,回来继续码,晚上什么时候更新不定,但是一定会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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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行变奏(中) 。。。
这一天是韶年准备下山的日子了。
若水早早就准备了包袱,也打点了一些平日子里必不可少的用品以及钱财,一大清早就在韶年院子前面候着。
院门上有个大石块,以前韶年常常在上面躺着睡觉,若水想着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了,情不自禁躺在石块上面,细细抚摸起来。
这石头的四面菱角已经磨得很光滑了。
不知是阳光晒的缘故,还是残留了韶年的体温,感觉上面暖暖的。
“丫头,走了!”
回过神的时候,韶年正站在她身后,笑得一脸灿烂,根本不像是要出去寻救命解药的人。
“师叔,你没事吗?”
他抹着下巴,漫不经心道:“我能怎样?”
她那话问得好像巴不得他病痛似的,若水一下子脸红了:“不是。我就是,有点奇怪……”
不管表面上看是怎样,元州也好,祥玉也罢,都说韶年这也许只是回光返照,并不是那么乐观的转好迹象。
她总是有那么些担心的。
甚至几次都有主动停下,让韶年把祥玉叫着一起上路的冲动。
只可惜,每次抬头看他,都是一副轻松的如闲云野鹤一般的模样,好像多心的总是她。
镇子上还是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看上去各个都很忙,若水从心底跟上次元宵节的时候做了个对比。
百姓们生活好似确实更加舒心了。
起码基本上没有见到难民有倒在城门口,即便是做生意的人也都是安安静静本本分分,从村民口中打听着,也并无强盗飞贼横行。
若水看着看着,不由发出一声感叹:“村民们,比以前似乎真的更有活力了。”
韶年拿起一个馒头,毫不留情地塞进她嘴里:“吃了!”
若水咬了一口,皱眉道:“这个是全面粉的。”
韶年挑眉:“糖捏的,还能,叫做馒头?”
若水小声嘟囔:“可以加馅的呀。”
韶年瞥了她一眼:“早说,吃烧饼。”
若水差点噎住,猛地捶了两下小胸口,这时她顿时记起这是在跟谁说话,于是瞬间败下阵来,直截了当地说:“师叔,其实我是说我想吃一个有肉或者有菜的!”
韶年皱了皱眉:“那是包子吧?”
纠结了半天,在被告知小店只有豆沙包的时候,韶年赶紧将钱袋塞进怀里,很遗憾地对她说:“算了,走吧。”
若水只能任由被他拖走,低头看见他衣襟上沾了些水渍,忙问:“师叔,你带了几件袍子?”
“作何?”韶年将自己的身材跟她的瘦小一对比,皱眉道,“你没带?”
若水道:“师叔,早晚上,天还很凉啊。”
韶年一脸戒备地捏紧外袍,脸上有可疑的红晕,用憋足的言语说道:“就一件。”
看他的模
39、行变奏(中) 。。。
样好像生怕若水强行脱下他的衣裳似的。
若水笑笑,指了指前面的布庄:“师叔,我们去订做几件衣裳吧。”
韶年并不情愿地跟着她:“不用……”
布庄老板一看有客源,立马笑脸迎上来:“二位,是来取衣服的还是来看布的?”
“不……”韶年刚一开口,就被若水接走话,她笑道:“老板,我们要做几身衣裳。”
从布庄直接订做衣服会比去衣店买稍微便宜点,但是韶年明显不知道这点,听到“几身”的时候,一手贴着怀里的荷包,整张脸紧张地看着若水在一旁挑着各色布料。
不过很奇怪,她挑的都是深色调的布。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些都是新进来的货。全镇子就我们家有,就是村子里张员外家,也没有的色料呢。”老板根本就是说着做生意的惯用腔调,照他的经验,对付这些个小女孩子还是分外管用的。
“是吗,是吗?真有那么好?” 果然,若水平生第一次挑布子,本来是很紧张挑错了差了,这么一听,心情果然更好。手上动作也利索,一下子就五匹了。
韶年脸色难看地拉了拉她,道:“够,够了。”
“好吧,老板就这些啦!”若水拍了拍手,睁着一双眼睛仍然打量着满屋子的布料,兴奋地道。
老板笑眯眯地拿了一只算盘过来,噼里啪啦敲响起来:“加五十,加三十,加……”
韶年扭头看了看若水,发现她淡定得脸色一直未变。
“姑娘,一共是二十两银子,小店的规矩是一半做定金的。”老板笑着把算盘推过来,道。
若水点了点头:“师叔,十两。”
韶年愣愣地把荷包拿出来手上掂量了下,感觉那分量根本连十两的九牛一毛都没有。
若水见他这样子,方才醒悟过来,一手拿过那五匹布,一手捏紧韶年,转而对老板道:“我们自己做衣裳吧。喏,我师叔那里,正好十两。”
老板怔了一下,缓缓地接过韶年手上的布袋。
他是个正经生意人,这本也不算吃亏,便也接受了。但哪晓得,手上一掂就发觉钱袋里根本顶多就四五两银子。
他心凉了一半,抬头的时候就看到眼前那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然不见了踪影。
老板大惊失色,跑到门口一看没有,钻出窗子看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这才意识到是被骗了。
“啊,天哪,抓贼了!”
韶年被若水拉着跑出四五条街,直到她体力不支,伏在墙上大口大口喘气。
“该的。”韶年冷眼看着她,“没钱,还要,做衣裳?”
他的语速有点慢,听上去真有点生气的味道。
若水也觉得理亏,心里歉疚,转过头去的时候,正对上韶年盯着她看的眼眸,深沉
39、行变奏(中) 。。。
而没有杂质,但却更像是深刻打量的意味。
实在是受不了他靠的那么近,还把呼出来的气息都吐在她额角,如此暧昧。
若水咽了咽口水:“师叔,我错了!不要这么看着我吧?”
“不想?”韶年一副痛恨地表情:“没钱,还能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了,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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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行变奏(下) 。。。
没钱,除了大眼瞪小眼的,似乎真的没有别可做。
责骂也是浪费气力,小一顿也不知道在哪里,体力不可肆意浪费。
韶年长得真的好看。
初见到他的时候还蓄着长长的胡须,看上去有几分老气,这时候却不一样了,脸上白净得更显俊逸,往街上一站,根本就是哪家跑出来的调皮少爷。
他因为有些生气吧,眉心微皱,澄清的眼眸里映着她小心翼翼地回望模样。
刚才拉着他的袖子一通狂奔,胸前的口子拉得很开,一阵阵轻风徐徐吹来,将他的衣领吹拂,隐隐露出一片光洁的肌肤。
这个,这个……
若水的双眼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却又拼命抑制住不去想别的。
这感觉很奇妙,越抑制自己不去想越觉得难熬。
而且,跟韶年相互对视,她真怕一个万一就把持不住。
一天都没有吃到肉包,已经足以让她怨念很久了,这时候这么大一块美色当前,她实在保不住什么时候会冲上去咬他。
额头上突然一凉,韶年弹了一指过来:“想什么呢?”
“啊?”若水咬了咬唇,“我想……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韶年道:“先……找家客栈,先住下吧。”
“住客栈?不需要银子吗?”
“嗯,当然……”韶年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的,顿了一顿道,“要去当铺先。”
想不到才下山就要去当铺当银子来花。
本想趁此机会多为韶年做几件衣裳的,发觉好心坏了事,她心中也大为懊恼。
若水才发现,她原来很久没有用到银子,已经忘了钱财的计量方式。
二十纹银是一个什么概念,对她来说也都不那么清楚了,何况原先她家里贫困,家里的事都是父母经手,她对银子解除的日子也甚少。
几乎是在武馆练武那几年,她还有些知晓,之后上山,对钱财更是抛之脑后了。
以至于上次元宵买酒,也是咸真去买的。
这下子,他们两个人身无分文,还拖着厚重的无匹布,好似漫无目的游民,游荡在小镇各处寻找不那么坑人的当铺。
若水左手两匹右手三匹,紧紧跟随在韶年身后,也不敢有一声抱怨,更不舍得把布给丢了。
时至正午,顶上太阳出来,晒得后背冒汗,汗流得发痒。
若水手不得空,一边跟着韶年穿梭在人群中,一边还不停地扭动着后背。
“给我!”若水急忙稳住身子,他突然转身停下,导致两人差点撞到。
“啊?”她以为韶年要去当了这几匹布,慌道,“这才买来就当了?会损失好多银子呢!”
韶年颇为不耐烦地道:“谁说,要当了它们?”
若水不肯给他,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在她背上轻轻捏了一把,然后一脸
40、行变奏(下) 。。。
嫌恶地道:“都湿了!”
若水知道他看见自己刚才的丑态,心下窘然,把头沉得更低了。
韶年啧啧两声,忽然笑了:“我抱你?”
街上人来人往甚多,若水猜不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摇了摇头。
然而压力忽然由下而来,她整个人被拦腰举起,韶年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轻功收放自如,在街上左右穿来穿去,走得飞快。
“师叔,我看见一家小门面的当铺了!”
“好。”韶年取出一物,“把这拿去当。”
若水定睛一看,那不正是她以前捡起来的那块,疑是祥玉的玉牌吗?
脸上倏然发烫,右手暗中往怀中掏去。
“去啊。”韶年催促道。
若水怀里已经不在了,不晓得什么时候给韶年拿了去,她踌躇道:“师叔,这个能当了吗?”
“难不成,你更想……横尸街头?”韶年怀疑外带好奇地蹙了蹙眉。
若水捏了捏衣角,小声道:“玉牌不是祥玉姐姐的吗?我们拿去当了不好吧?万一没来得及赎回来……祥玉姐姐知道了会伤心的的。”
“你知道啊?”他感叹道,“诶,好吧,我们能一起死……也好的。”
“啊?没那么严重吧?”若水怔道,“师叔没有别的可以当了吗?”
他笑了笑:“除了武功,只有一条命。”
若水想来想去,也觉得祥玉会理解的吧,于是夺过玉牌跑进当铺,闭着眼睛以十两银子的高价一手成交,用老板的话,这已经是漫天开价,没有赚头了。
韶年宝贝地将银子全数塞进钱包,带着她又去满街找便宜客栈。
夜幕将至,若水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他们一下午的努力,终于有一家客栈勉强接受十文钱一个人住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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