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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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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毙了?为什么?”我一下子呆住了,头皮阵阵发紧,如果不是剃了光头,我估计头发会扎煞成一堆枯草。
  “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好象是他还犯了强奸罪……还有,八号那个整天哭的小孩被人鸡奸了……”
  “别说废话啦!”我打断他,“检察院去没去调查我们打寒露的事情?”
  “去了,”刷锅的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老胡,你可得挺得住啊……检察院挨个调查我们,问我们,老傻、你还有宫小雷他们还打过谁?怎么打的?听没听见寒露的惨叫声……”
  “你们是怎么说的?”我几乎要站不住了。
  “老胡,我倒没说什么,再说打寒露的事儿我也没看见……”刷锅的又低下了脑袋,“有些伙计……这你也知道,有些伙计为了立点儿功好早点回家……就他妈的胡说八道……”
  “都怎么说的?”
  “有的说,你称王称霸……滚别人的饭吃,有的说你滚别人的衣服穿……还有的说……”
  我突然感到自己正在一个深谷中坠落,身体急速下沉,却始终无法到底……这真是树倒众人推啊,我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扶住墙角用力地晃荡了几下脑袋,脑子还是混混沌沌麻木得厉害。董启祥走过来,推开了刷锅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四,坚强一点儿。晚上的批判会有我呐,谁也不敢怎么地你……”
  “祥哥,我想好了!”我忽然清醒了许多,“今天晚上我就'造'他一把,我要提前去小号清理清理脑子……祥哥,麻烦你跟迪哥说说,弟弟我就不陪他了……寒露的事儿让他看着办吧!”
  董启祥沉吟了半晌,猛力击了我的后背一下:“也好,反正是早晚的事儿!这样吧,批判会你不要给搅了,那样会得罪政府,麻烦更大了!开完了批判会,咱俩再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了,”我决心已下,“祥哥,我不想拖累你,这事儿我会办好的。”
  “行,烟我已经给你'搓'被子里了……到了小号你就吆喝吆喝药瓶子,他会照应你的。”
  我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紧紧握住了董启祥的手:“祥哥,下队见!问迪哥好!”
  木着脑袋回到坐位坐好,我四下一看,敢情“二看”来的人还真不少呐!小木偶、小河南、野猪、烂木头他们都来了。我倒回头,朝他们一一点了个头,算是打了一声招呼。几个家伙可能是见我脸色铁青,估计是为寒露的事情在生闷气,都哭丧着脸咧了咧毫无血色的嘴巴,样子很是同情……我操你们那些二大爷的!谁知道检察院调查的时候,你们都咧咧了些什么玩意儿?魏组见来了新人,又抖了起来。不是敲敲这个的桌子,让人家抬起头来,就是指着那个的鼻子,问候人家母亲大人的下半身……我的心里想着心事,感觉这一下午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开饭的时间。等待打饭的时候又看见寒露那双邪恶的眼睛,我的心里一阵犯堵……我操你奶奶的,今晚我就收拾你个鸡巴操的!吃罢了晚饭,宫小雷凑到我的面前,焦急地问:“四哥,你说一会儿开批判会,不会挨'忙活'吧?”
  我听了这话感觉有点儿好笑,亏你还来过几次呢,他娘的加刑都差不多了,还在乎几下子“忙活”?看来我得给他鼓鼓劲了,我咧开嘴笑了笑:“小雷,你害怕挨打吗?不要紧,打不死人的。哈哈,哥哥我还就希望谁来打我两下呐,他打完了我,我就成了半身不遂了。”
  “嘿!真他妈的爽哎你!俺哥有前途!”宫小雷也笑了起来,当胸擂了我一拳,“四哥,原先我还以为你是个小蛋子货,弄一大顿你是个油子!哈哈,我操!得了哥哥哎,今晚我跟着你玩儿!谁他妈动我一根毫毛,我下半辈子躺他家里了。来吧,老少爷们上法场!”
  我盯着他看了一阵,心里好不感动。到底是一个院儿里长大的弟兄啊,好!就冲这,今晚哥哥我豁出去了。饭后稍事休息,枯燥的学习又开始了。魏组不时地抬头看看门口,我估计他是在盼望郑队,他心里肯定在想,政府啊政府,快来吧,快来开胡四这个鸡巴操的批判会!我要借此机会好好的散散心……果然,不大一会工夫,郑队和林队就来了。郑队拍了几下巴掌,示意大家安静,清了清嗓子说:“可能大家已经知道了,咱们这个组里出了一点儿事情。胡四同犯伙同宫小雷同犯还有那个叫老傻的神经病,在看守所把人打了,这个事情属于严重扰乱狱内秩序的犯罪行为!现在检察院已经介入了此事,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今晚开这两个人的批判会,让他们提高思想认识。希望大家踊跃发言,彻底检举揭发胡四、宫小雷的犯罪行为!有了解这两个人历史的同犯,立即站出来揭发!胡四、宫小雷,到前面来!”
  我早有准备,闻言连忙站起来,走到台前低下头来,眼睛的余光看见宫小雷也站在了我的旁边。魏组首先发言了:“胡四和宫小雷这两个坏蛋,从我一接触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尤其是胡四,整天阴阳怪气……拉帮结伙,他妈的不干正事……啊,不干正事……啊啊……”
  “我说两句,”董启祥站起来,“这两个家伙坏透了!整天朗诵〈监规纪律〉,自己倒是遵守纪律了,也不检举别人的违规行为。我建议,让这两个家伙天天清理厕所!大家看怎么样?”
  瘦猴和刷锅的带头鼓起掌来,郑队拿电棍敲了敲桌子:“大家安静!董启祥同犯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们就没有看见他俩其他的犯罪行为?不要有什么顾虑,大胆揭发,我们要彻底屏除邪气,树立正气!李展业,你先说说。”
  瘦猴忽地站起来:“我揭发!胡四多吃多占,昨天他吃了两个窝头……”
  “这些就不要说了,”郑队感觉场面不太热烈,吩咐林队说:“去四组把寒露叫过来!”
  我的心“当”地揪紧了一下,叫他来干什么?侧眼看看宫小雷,这家伙的眉头皱成了一座山,嘴巴也扭成了龅牙说的那个瞎牛眼。门“咣当”一声打开了,寒露弓着身子挪了进来。郑队一把将寒露拖到了我的前面:“说!胡四和宫小雷是怎么打的你?”
  “政府啊,我害怕!”寒露“扑通”跪在了我的脚下,“胡四哥,求求你,饶我一条活路吧!我不敢啦……四哥!四哥……我家里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呐!四哥呀我求求你……”
  “寒露!你个老棺材瓤子凭什么叫人家哥哥?”旁边响起了董启祥的声音,“寒露,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哪个不知道?你先说说来,到底是谁先打的谁?你害怕?胡四他更害怕!你他妈装逼装得都快要赶上老傻了,真他妈恶心……”
  “董启祥!这又不是开寒露的批判会,你转移什么矛头?寒露有什么过错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这是开胡四的批判会,你弄明白了再说!”郑队大声制止了董启祥,厉声对寒露说,“你也别他妈装逼装过了头!就说他们是怎么打你的。”
  寒哥哥此时已是泣不成声,双手哆嗦成了小鸟的翅膀。这双翅膀飞着飞着就飞到了郑队的脖子上:“我不敢说呀!”
  “不敢说你就别他妈的说!”林队发话了,“一边呆着去!来来,大家接着发言。”
  冷了一会儿场,我刚要喘一口气,忽然觉得膝盖一麻,“扑通”一声就来了一个大马趴!趴在地下扭头一看,寒露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根棍子!正在发蒙,董启祥一个箭步跳过去,劈胸跺了他一脚,这一脚那叫一个过瘾!寒哥哥一声没吭,身子就先飞出了门外。我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董启祥大喊一声:“快来保护队长!别让他伤了政府队长,寒露发疯啦!”只见董启祥把郑队往林队怀里一推,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追去!哎哟,哎哟……门外传来寒露一声紧似一声的惨叫。这还没等我动手寒露就挨上了?祥哥,我佩服你!哈哈,打人先找理由!高人呐。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随着人流挤出门去。此时,走廊上已经站了不少人。我不顾一切地扒拉开围观的人群,挤上前去。哈哈,不得了啦!只见寒哥哥满脸是血,双手紧紧地箍住董启祥的大腿,嘴里还在不住地叫着:“打得好……打得好……”
  我刚要冲上去趁乱来上两脚,小迪分开人群进来了:“老寒,老寒,你怎么啦?”
  董启祥武松打虎一样地抡着碾盘般的拳头,边招呼着寒露的脑袋边说:“这小子不想活了,连政府队长都敢打!”
  “真给我们组丢脸!”小迪脸上的刀疤一下子就变成了蚰蜒那样的颜色,一把提溜起寒露,扑哧一拳打了个满脸开花!还没等寒露倒下,小迪另一拳又上去了:“操你妈的!怎么刚才你说打倒政府?!你这个反革命份子!”接着又是一脚。我还没看清寒露是怎么滚下楼梯的,人群就嗡地一下冲下楼去。走廊上留下寒露的两颗门牙,不知被谁踩了几下,在地下滴溜溜的打转儿。此刻我的脑子转得飞快,疾步窜回了监舍。监舍里,郑队还在摸着脑瓜嘟囔:“人呢?刚才这是怎么了?”
  “郑队,不好啦!”我扑上去拉着郑队越发地往里退,“郑队,刚才寒露拿棍子要向你行凶,被董启祥拉住了。在走廊上他还高呼口号'打倒政府',大家都听见了!郑队,象这种反改造分子应不应该砸他严管?郑队,我来保护你……”
  “滚蛋!你们这帮人渣!”郑队一把甩开我拉住他是手,一指门口,“赶快出去,把董启祥给我拖回来!渣滓!”
  我还要罗嗦,董启祥满手是血的跑回来了:“报告队长!寒露高呼反动口号……”
  “好了,好了,”郑队疲惫地挥了挥手,“你就饶了我吧……我要走了,回头你跟林队说说,今晚关胡四的小号。”说完,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
  董启祥嘿嘿笑了两声,心情似乎还沉浸在打人的快感中:“他妈的,跟我玩儿?他还嫩了点!”转过身来拍拍我的肩膀,大声说,“老四,放心的走吧!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寒露这个吊操的再敢叨叨我他妈还收拾他!”
  “祥哥,迪哥那面请你替我说声谢谢!”
  “没事儿,是寒大傻*逼他自己找的,你不欠谁的人情。”
  说着话,林队赶羊一样地赶着我们组里的人回来了。
  董启祥上前把郑队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林队一言不发,看了看我扭头走了。
  要去小号了,我的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小号多好啊,一个人多清净啊!加刑?加吧加吧,不信这点逼事儿还能搬了我的脑袋去?只要留我一口气,我就不担心我出不去……想到这里,脑海里又浮现出老母亲佝偻的身影昏黄的眼睛……我蓦然一阵心酸,慢慢踱到窗前,抬头眺望着满天星斗,心头不禁沉重起来。此刻,老羊肉的歌声犹如来自天上,乘着轻风忽忽悠悠钻进了我的耳膜:
  半夜三更悄悄的起床
  来到了窗前我了望着家乡
  眼泪在腮边滚滚的流淌
  我脸上映满了暗淡的月光
  我从家中来到了牢房
  劳改队的生活是又苦又长
  有多少痛苦悲伤陪伴我
  何时我才能重归故乡
  天空的雄鹰展翅飞翔
  飞到了青岛我可爱的家乡
  向这座城市亲切的问候
  祝福我爹娘身体健康
  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已泪流满面。宫小雷从后面用力搂了搂我:“四哥,别难过!你今天走,可能我明天也去了……”
  “你知道关我进去是什么意思吗?”我把眼泪挤了回去,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让我进去就是怕咱俩继续串供呢……听我的,你老实在这里呆着!咱们以前定的口子还算数,千万咬住牙!打人咱打过,其他的吊毛没有。”
  宫小雷推开我,猛力一甩脑袋,大声喊道:“吊毛没有!我操寒露他奶奶!”
  “咋呼什么?!”林队站在门口大喝一声,“还反了你了不成!你们两个赶紧收拾铺盖,胡四小号!宫小雷严管队!”
  嘿嘿,这厮运气比我还差!严管的伺候。宫小雷好象是吓傻了,迷瞪着双眼问:“林队,我上严管队?”
  你以为你上哪?住高级宾馆去?赶快收拾!林队提着电棍当头就给了宫小雷一家伙,宫小雷“哎哟”一声,鼠窜般跳上大铺收拾起了铺盖。我的铺盖瘦猴早就给我捆绑好了,见林队催促,瘦猴抱着铺盖颠过来:“林队,我去送送胡四?”
  林队看了看瘦猴:“用得着你送?早晚我收拾你,把铺盖打开。”
  董启祥过来拉了林队一下:“林队,是这样……胡四的铺盖我已经给他检查过了,里面没有什么违禁物品。”
  “那好,你给我看着宫小雷。我一会上来提他走,”林队转过身来推了我一把,“胡四,抱着铺盖,走!”
  我的心里很塌实,你送我走肯定跟小号里的队长打了招呼,杀威棒我就免了吧先……嘿嘿,俺胡四到处都有贵人相帮啊。我抱起铺盖回头盯着宫小雷看了一阵,眼睛里放着这样的信息:兄弟,坚持!严管队也有亮丽的天空。跟在林队后面,不几步来到了楼下,林队站住了:“胡四,我还是那句话,狼走遍天下吃肉狗走遍天下吃屎!到哪儿也要靠你自己……暂时我就帮不上你什么忙了,等你出来以后再说吧。寒露这把让董启祥他们'造'的不轻啊……这阵子在医务里正发着疯呢……再就是,我估摸着你很有可能会加几年刑。”
  “我知道了。林队,您对我的照顾我牢记在心,你家我嫂子的事儿……”
  “胡四啊,难得你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我的事儿,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昨天我跟国庆联系过了。你的事儿我没敢告诉你大哥,谁敢肯定你到底是咋回事儿呢?”林队边走边说,“胡校长已经答应我了……嘿嘿,你大哥好酒量啊。”
  穿过空无一人的操场,又拐过了两个宽大的厂房,我跟着林队走到了一处黑洞洞的大门口。
  林队停住了脚步,把我从身后拽到前面:“快走!你这个混蛋!高队长,给你送人来啦!”
  大门“哗啦”一声打开了,一个歪戴着警帽,满脸胡子茬的队长朝我大吼一声:“他妈的给老子蹲下!林队,进来喝两盅儿?呃……这东北烧刀子真他妈冲!”
  我慌忙蹲在门口,偷偷嗅着从大门里飘出来的酒香,心里一阵发慌: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跟寒露结下的梁子……
  林队趴在胡子队长的耳边嘿嘿笑了两声:“老林我不好喝东北酒,忒辣!这样吧,改天去我家咱们喝二锅头怎么样?”
  胡子队长满脸不高兴:“就你家的酒好喝呀?不喝拉倒!行了,呃……这个吊操的就叫胡四吧?你他妈给我滚进来!”
  我怎么听着这声音不太友好呢?回头来找林队,林队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战战兢兢地抱着铺盖进了值班室,还没来得及蹲下,脸上先觉得一麻!
  我知道那是一个电力不太足的电棍在吻我的脸。
  “高队,我知道我错了。”我连忙躲闪。要知道电力不足的电棍戳在脸上,虽然不如充足电的感受强烈,但那种难受的滋味正如毒蛇的牙齿死命的咬住你一样,似麻似疼……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叫你再欺负人!叫你再欺负人!”高队的面目扭曲着,用手猛力扳着我的脑袋,把我死死地抵在墙角,低声吼道,“小逼崽子,给我把嘴张开!”
  我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没来得及反应,电棍直接就捅了进去!我觉得满口的牙齿刹那间全部掉干净了,我用力的摇晃着脑袋想要避开,而毒蛇一样的电棍紧紧地咬住了我的舌头,拼命往里放送毒液……此时,我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休克,牙齿不由自主地咬住了毒蛇的头部。我觉得,电棍在我的嘴里肯定“哧哧”地冒着火花,而我的唾液包住了它。我拼命挣扎,越挣扎蛇头钻得越往里,好象已经到达了喉咙深处!巨大的窒息感顷刻笼罩了我,悲愤、屈辱、无奈、绝望……种种复杂的感觉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我猛地摔开了脑袋,一头撞向了桌角!顿时血流如注,鲜血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当中,听到高队高声骂道:操你妈的,还敢跟我玩二八毛!值班的!来人!恍惚中看见一只穿着劳改鞋的脚抡在了我的头上,我抱紧脑袋蜷缩成了一团……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脚,我没有睁开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再跟任何人结仇了……此刻,我的脑子出奇的清醒。在这里我只是一只可怜的苍蝇,命运完全掌握在苍蝇拍的下面,报仇与结仇在这里是一件荒唐透顶的事情……偷生吧偷生吧……练习无影脚的大侠收住招势的时候,我已经被练得成了一滩鼻涕。
  “去,拿绷带给他把头包扎一下!”高队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来,这在我听来仿佛来自五彩的云端……我得谢谢你——我的亲爹,你还没忘了给我疗伤,你就是我的亲爹。
  “胡四,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高队点上一棵烟,抽了几口递给我,“你的材料我都看见了,下手有你们那么狠的吗?鞭子抽!踩肚子!钻马桶!你们还是人吗?”
  我已无力辩驳了……寒露啊寒露,你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人!哥们儿是那么整治的你吗?你这是往死里玩我啊……我忽然又原谅起高队来……现在,我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包扎完了脑袋,我坐在地下抽着高队给我的烟,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在他的手下少受点折磨。我得先装点儿可怜相!不是说人人都同情弱者嘛,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难道在监狱里还行不通了吗?我作出李鸿章在洋鬼子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可怜巴巴地开了口:“高队,我自己做错了事情我自己承担。可我身上有病啊……我打小就患先天性心脏病,还有气管炎,肺气肿什么的……”
  “你他妈的会有心脏病?”高队对站在旁边的无影脚大侠说,“照他心脏部位再来一脚!”
  大侠嘿嘿笑了两声:“高队真能开玩笑,打死人你偿命啊?”
  高队也笑了:“就你聪明?俺老高是个膘子?”
  大侠过来拉了拉我:“杂种,今天就饶了你!再他妈的惹事儿我药瓶子弄死你!”
  药瓶子?这位大侠不正是董启祥说过的那位好朋友?我抬起头看了看他,嚯!原来这位哥哥长得象个《西游记》里混山洞的妖喽罗!我的脑袋急速地转了两圈,看来这位哥哥不认识我,我可不能在队长面前暴露身份!以后还得靠药哥照顾呢。
  “大哥,你放心……”
  “监狱里不许称兄道弟!”药哥又火了,“还他妈大哥,我是你大爷!”
  我不再说话了……高队用脚踢了踢我的铺盖,对药瓶子说:“帮他拿着被褥,去三号!顺便告诉孟广义,让他少他妈的唱戏!声音再那么象野狼叫唤,我送他去严管队!”
  哆哆嗦嗦地跟着药瓶子走在空空荡荡的走廊上,我很纳闷,怎么也不见有个号门?踢踏的脚步声在幽深的走廊里显得是如此的寂寞与孤单……走到走廊头上的时候,药瓶子掏出了钥匙在开一个厚实的铁门。哦,原来机关在这里!这才是真正的小号呐……趁他开门的间隙,我凑上去说:“药哥,我是董启祥的朋友。”
  药瓶子停住了手倒头看了看我,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简单把认识的经过说了一遍,药瓶子笑了:“好嘛,龙祥真他妈附庸风雅!你哪区的?”
  “河西的,药哥。”
  “我说呐!龙祥跟你一个区住着呐!”
  “祥哥不是南市的吗?”
  “刚搬河西不长时间……不说啦,以后有事儿言语一声。我抽空去入监队看看龙祥,别他妈骗我啊……”
  “情好吧药哥,我是个老实人。”
  “哗啦”——小号铁门打开了。一股腥臊霉烂之气扑面而来。
  “瓶子哥,又来新朋友啦?”一个尖尖的象女人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阴森森地冒了出来。
  药瓶子从后面推着我,边开三号的门边说:“孟姐,来了一个小白脸!有机会'鼓'他一'火'啊……哈哈,臭逼*养的,刚才老高说了,你要是再胡咧咧着唱戏,他要'鼓'你的腚眼儿啊。”
  “嘿嘿,孟姐腚眼儿又痒痒了,巴不得让老高操他呐!”旁边门下面的窗口伸出一个海蛰皮一样的脑袋,“嘿!还他妈小白脸呢,整个一国民党俘虏!头上还戴着个避孕套呐。”
  这话我听得稀里糊涂……你爹头上才戴避孕套呢。我低头朝他咧了咧嘴:“大哥,不是避孕套是个钢盔……”
  “哈哈,这小子还挺逗的呐!”海蛰皮朝我勾了勾手,“过来,让哥哥亲一个。”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乖乖,这里怎么住了一群性变态呀?
  我刚要跟他对付两句,对门被称做孟姐的也伸出了尖尖的脑袋:“弟弟,过来呀!姐姐跟你来来……”
  药瓶子一口浓痰吐在了他牙签般尖细的脑袋上:“别恶心人了!人家童男子稀得'鼓'你的臭腚眼儿?玩儿去吧你!”
  不等孟姐回话,海蛰皮嘿嘿笑了两声:“老孟啊,又受打击了不是?也就是我还能照顾照顾你的买卖……”
  左侧的窗口又探出了一个秃脑壳,蔫不拉几地说:“哦哦,大旱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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