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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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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半袋子旱烟!大家的眼睛犹如点上了两只绿色的灯泡,盯着袋子不肯挪动一丝。老傻慢悠悠把报纸撕成二指宽的长条儿,每人发了手指长短的一条,大家便忙不迭的伸手去袋子里捏旱烟,然后各自躺回坐位细心地卷了起来。不一会儿,号子里弥漫着呛人的旱烟味道。
  瓢把儿班长拉开小窗朝老傻勾了勾手,老傻凑过去:“班长,来两口?”
  “没意思,就知道抽烟,来个节目看看!”
  “班长,这都成好朋友了还怎么来?想看节目过两天,保准让你一次看个够!”
  “……真没劲!”
  我心想,老傻这是卯足了劲等着寒露呢!刚靠上来想要跟瓢把儿班长调侃两句,忽然听到小号那边杀汉子的姐姐又放了声:“耍流氓啦!对门的掏出鸡巴来啦!”班长双目精光一闪,大步朝小号奔去。
  过足了烟瘾,有睡不着的就开始天南地北的胡吹,瘦猴说了他的一段经历把大家笑得够戗。他说,有一次他到茶叶店买茶叶,听见里屋传出一阵男女的调情声,他好奇地站在门口听,那女的说:大哥,你真有风度,比那些电影明星可强多了。男的说: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凑合着也就比高仓健强点儿吧。女的说:哥,咱来来吧?男的说;那快点儿,别让我老婆撞见。接着,里面就哼哼唧唧地干上了……瘦猴就有点儿受不了啦,轻轻推门一看,操他娘!那茶叶店老板自己一个人,手里握着阳具呼哧呼哧地梭个不住,嘴里时男时女哼哼得热火朝天!瘦猴觉得很丧门,敲了敲门框说:老板,歇歇再撸!买茶叶的来了!老板羞得不轻,提上裤子跑出来,也不问人家买什么茶叶,打手就抓了一把茶叶放称上称了起来……说来也巧,这时进来一个买茶叶的妇女,正好要这种牌子的茶叶,交了钱就走,瘦猴说:大姐,茶叶上有精子。大姐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呸!臭流氓!瘦猴讲的绘声绘色,大伙笑得人仰马翻,末了,我问:“猴哥,那你还敢去买他的茶叶?”
  “可不是嘛!”瘦猴说,“打那以后,我再去买茶叶,立逼着他戴上手套!不冲他的茶叶好,谁买带精子的货色!”
  “看来猴哥对茶叶是很有研究的了。”我由衷地赞叹道。我认为凡是能专心品茶的人,性格肯定温和,不象那些狠劲拼酒的粗鲁汉子,动辄下拳头。猴哥听了这话,很是受用,接下来猛吹起他曾经品过的各色名茶,比如铁观音、碧螺春、西湖龙井、天山春毫、天山银毫……
  “猴子,照这么说'明察秋毫'你也喝过吧?”老傻不耐烦了。
  “傻哥,这明察秋毫不就是三百块一两吗?兄弟我还真没觉得这茶有什么好处!”
  “那么,高瞻远瞩这茶呢?”我实在憋不住笑声了,“哈哈!猴哥,高瞻远瞩比明察秋毫可好喝多了……”
  “高瞻远瞩?能超过四百一两吗?嘁!”
  热闹到半宿,直熬得两眼发涩大家才各自睡去。
  “我躺在大铺上呀,忽然我想起了美丽的家乡……”老羊肉的歌声又飘在空荡荡的夜空。
  走廊上响起了乒乓的放茅声。天亮了,伙计们纷纷睁开了眼睛。眼里刚聚了一点光,便齐刷刷地射向了窗口,那里才有顶事儿的家伙——饭。集中号就是不一样!除了馒头还是硬邦邦的屎橛子外,咸菜每人多了一块,老虎熊多得溢出了茶缸子。先慢悠悠地就着咸菜喝完了老虎熊,大伙儿便各自掂着馒头躺回坐位,掐着馒头慢慢往嘴里填着,那样子就象吃惯了屎的饿狗在品尝一块肥肉,极度满足……最令人佩服的当属瘦猴了,这家伙有一手独门绝技!但见他,慢吞吞搁嘴里一口馒头,象牛一样的用舌头来回卷着,喉头一上一下咕噜着,忽忽悠悠落到了咽喉地带,就在馒头似落非落之时,只听“吼”地一声,那馒头又回到了嘴里!恰似老牛反刍,这种资源再利用的技术真他妈绝了!如果美国海军陆战队在越南战场那种恶劣的条件下,能掌握这门手艺,还用吃什么树根、虫子之类的恶心东西?退一步讲,红军爬雪山过草地时,人人能有这手绝活儿,还用死那么多革命将士?再退一步讲……不好再退了,再退我就成傻*逼了。
  吃罢了饭,大伙又玩起了扑克。我很佩服伙计们的发明创造,在外面的时候,如果玩扑克,除了耍点钱,顶多就是往脸上贴点纸或者钻个桌子什么的。这儿可就了不得啦!一般谁输了先伸出脑袋,让赢了的在眉心间打一个响亮的“琵琶”——就是拿你最有力的那只手,贴在对方的鼻梁上部,再用另一只手扳住这只手的中指,象古代战将拉弓一样,死死地往后拉,然后突然发力,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挨琵琶的伙计一般会象久病的人吃了泰森一拳一样,昏昏沉沉地躺上老半天。这还不算完,等你爬起来,胜利者臭烘烘的毛笔早在那儿等着呐!哪儿也不画,就在你凸起的眉心之间画上一个黑糊糊的鸡*巴,鸡*巴头翘在脑门上,就象杨二郎的第三只眼,两个睾丸就是你发着懵的眼睛。这真是太好玩儿了!起先我很害怕,生怕被老傻脚脖子粗的中指伤了脑浆,耽误我以后做大买卖……后来我发觉,敢情这帮鸟人,牌技还不如我五岁大的侄子!这样,只有我琵琶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琵琶我的份儿了……好在咱瘦骨伶仃的,手上也没什么力气,不然,嘿嘿……当时我很怀念我一个叫朱大指头的朋友,我这朋友的中指比一条驴绳差不了哪儿去!一家伙下去,那还了得?即使这样,挨我琵琶的伙计也躺倒了不少。
  屋里哼哼唧唧的声音伴着墨汁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令人苦笑不得。正在玩的不可开交,刘所打开了小窗:“嗨!你们这帮该死的!不是说不让画那玩意儿了吗?再画都给我站走廊上亮家伙去!”
  几个脸上顶着不雅之物的家伙,嘿嘿笑着找脸盆洗脸去了。
  大门一开,宫小雷抱着铺盖站在了门口:“兄弟们好啊!”
  看着他,我有点儿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家伙虚肿得象个泡坏了的阳具,巨大的龟头惨白惨白的歪在臃肿的冠状沟上,稀稀拉拉的胡须搭拉在下巴上,颇似阴毛长错了地方,搞得冠状沟那块脏呼啦的,令人十分不爽。看我瞪着他木呆呆的样子,宫小雷冲我笑了笑:“四哥,看什么呐!我看你都快要变成我了,整个他妈的一个公鸡精!”
  我回过神来,上前接过了他的铺盖:“小雷,真没想到你胖成了这个样子!”
  “我的哥哎……”宫小雷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他妈能叫胖吗?这叫肿!操他妈的,在这里没几个养胖了的……爷们儿进来七个多月了,这阵子才掰扯干净!”
  “公鸡,判了几年?”老傻过来捅了宫小雷肚子一拳。
  宫小雷转头一看,啪地扇了老傻胳膊一掌:“嘿!老鸡巴傻,你也判了?我判了六年,你呢?”
  两人互相交流了一下案情,我们三人便坐下说话。原来宫小雷的案子并不复杂,同案三人酒后拦住了一位下夜班的大叔要烟钱,谁知道大叔怀里揣着当月刚发的工资,硬是不给,这样一来二去就与三个人扭成了一团,结果宫小雷掏出刀子就把大叔给捅了,钱当然给摸走了,结果弄了个抢劫罪。那两个伙计因不满十八岁,判完后直接送少管所去了。
  “四哥,你一个老实青年怎么也到这种地方来了?”宫小雷看着我大惑不解。
  我叹了一口气,讪笑着说:“兄弟啊,这年头谁老实谁不老实呢?哥哥我不是管着点儿公家的银子吗,就顺便弄了点儿钱装修了个门面,冒充做买卖的糊弄了人家几个。”
  “嘿!俺四哥脑子大!”宫小雷姿态夸张地竖起了大拇指,“等兄弟出去了,专门跟四哥玩儿,当个跟班的也行!”
  “兄弟,别笑话哥哥了,我跟你的班儿还差不多。”
  吃罢了午饭,老傻拿出了旱烟,我们三人一人卷了一支,躺在被子上聊天。
  想起了寒露,我问:“小雷,你跟寒露有点儿交情?”
  “交情个屁!这个大傻逼,我呸!不是看他年纪比我大几岁上,我早就弄死他了!”宫小雷恨恨地说,“妈了个逼的!我刚来的时候,人家老鹞子还给我点儿面子,这鸡巴滚了我好几次窝头呢!四哥,我知道那天夜里他玩你来着,不要紧!听说他也快要判了,但愿咱哥儿俩在这儿能碰上他!”
  “还有我!”老傻插话道,“这家伙还让我钻过马桶呢!”
  宫小雷看了看老傻:“傻哥,就你这体格他也敢玩儿你?”
  “公鸡哥,别膘了,这事儿还论体格?”瘦猴凑上来,从老傻手里夺过烟蒂叼在自己的嘴上,“公鸡哥,这老畜生仗着老鹞子撑腰,下手狠着呐!老鹞子在旁边站着谁敢放声?”
  “老鹞子跟我关系不错,咱不说他了,”宫小雷打断了瘦猴,“咱就朝寒露下家伙!”
  瘦猴连忙接上话茬:“对!连孔夫子都说……”
  “操你妈,连孔夫子你都知道?”宫小雷扫了瘦猴一眼。
  瘦猴抢着说:“孔夫子说,世上唯寒露气人也!”
  满屋人哄堂大笑,大饼子班长贴在小窗上点点头:“这话孔夫子说过。”
  看来,连班长也想“帮助”寒同志呢。寒同志,你快来!大家都喜欢你!
  哥儿几个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了寒露四天,眼见得离十天的上诉期还剩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我很是沮丧……万一在集中号碰不到寒露,等到了劳改队可就晚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大家都分到哪里去呢,就算能跟寒露分到一起,最终谁“帮助”谁还是个事儿呢。这几天又走了三个兄弟,搞得大家心里恍恍惚惚的。第五天上午,大伙儿正在闲聊,门开了。寒露来了!我一个箭步跳到门口,准备先给他来个下马威,谁知还没等站稳,一个硬梆梆的脑袋就撞在了我的下巴上,我定睛一看,呵呵!原来是老羊肉来了。号门一关,老羊肉直了直身子,冲我一抱拳:“老强奸,你还好吗?”
  我连忙拉过他对大家说:“弟兄们,这位就是号称'看守所三绝'之一的羊肉哥!”
  “还用你介绍?”老傻推开我,接过老羊肉的铺盖,“老肉,判了几年?”
  老羊肉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别提了,才判了半年拘役!在这儿呆了五个多月,还有四天就滚蛋了……没劲。”
  “听你这意思,你还真的没呆够?”宫小雷过来拍了拍老羊肉的后脑勺,老羊肉嘿嘿笑了两声:“公鸡,谁愿意呆在这种地方?我爹死了,哥哥我就没地方去了!实指望能多判几年,到劳改队混口饱饭吃……唉!别说啦!我光棍一条。”
  “别说了还说?”宫小雷朝屁股踹了他一脚,“唱歌!肉哥的歌那才叫一个绝呢。老肉,来首黄点儿的行不?让咱这鸡巴杆儿也动弹动弹,爷们儿快把它挂墙上了。”
  “那就赶紧上烟啊,”老羊肉鼓着两只金鱼眼说,“我在六号整天闻这儿的烟味……先让咱过过瘾再唱。”
  老傻示意瘦猴拿烟。
  老羊肉叼着报纸卷的纸烟,兰色的烟雾在他眼前转着圈儿悠悠地飘着,令他看起来就象一个鬼魂。
  “十来个月,飘清雪,新褥子新被盖着我,不提个老婆还好受哇,提起个老婆,想死我呀想死我……”老羊肉没唱几句,“哗啦!”大门又开了。寒露!寒露哥哥来啦!刘所在后面推着寒露,用手指着我和老傻说:“都给我听好了,我可告诉你们,寒露在这里要是出一点儿问题,我拿你们试问!”
  老傻接过寒露的铺盖,冲刘所点了点头:“刘所,您就情好吧!寒哥是我们的老朋友了。”此时,我已热血沸腾。
  刘所盯着老傻看了一会儿,吧嗒一声把门关上了。
  “寒哥,判了几年?”我凑上来,大大咧咧地拍着寒露的肩膀问。
  寒露猛地打开我的手:“把手拿开!看见你,我他妈的就憋气!”上前搂了搂宫小雷的后背,“公鸡,你早来了?哥哥我判了个无期!我操他妈的!这辈子算是交给共产党了……”
  “交给你大爷我吧!”老傻从背后猛地跳起来,一脚踹在寒露的后腰上。
  寒露往前扑了几步,倒回头来很吃惊地看着老傻:“老傻,你打我?”
  “操你妈!打你的还有我!”宫小雷抬起膝盖噗地一下顶在寒露的裤裆上。
  这下子乱套了……这样说吧,我都插不上空儿伸腿!我不得不佩服寒露的勇敢精神,这厮抱着脑袋楞是一声没吭!直到大伙打累了,把头给他插在马桶里,他才在里面嗡嗡了一声:“我死不了咱就走着瞧!”
  瓢把儿班长从小窗口向里晃了晃大拇指,慢慢拉上窗口,走了。
  我疲惫地倚在被子上,眯眼欣赏着寒哥不停晃动着的硕大屁股。
  吃中午饭的时候,寒露还在跟马桶较着劲,老傻端着茶缸子走过去,抬脚踢了踢他的屁股:“大兄弟好雅兴啊!爷们儿吃饭你吃屎?”
  寒露双手扳着马桶沿儿,一声不吭。马桶在他肩膀的作用下,瑟瑟地抖着圆滚滚的身子,那样子就象一位妙龄少女受不了大阳物的侵犯,想推开又怕得罪情人,只得默默承受一样,很滑稽……痛并快乐着?这个比喻好象不太恰当。瘦猴早早地吃完了缸子里的菜,嘴里反刍着窝头,踱到寒露的屁股后面,用手搔搔寒露的屁股沟,笑着说:“寒哥,味道好受吗?你可是让兄弟我钻了好几次呐……”好家伙!反刍当中还可以说话,我估计牛们可玩不了这一招。我拽拽瘦猴的裤子,把手上的一根笤帚苗递到他的手上:“拿着,给咱寒哥搔搔痒儿。”
  瘦猴咕咚咽下了窝头,拿过笤帚苗就在寒露腋窝处来回划拉起来……寒露的身子扭动得更欢了,很快马桶里就传出了飞机一样的轰鸣声,完了!寒哥装不成好汉了……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只听“哗啦”一声,马桶夹着寒露的脑袋连同身子轰然倒在了地下。活该!谁让你长了那么大的脑袋?早知道这样,你就该找个大逼夹一夹!寒露使劲一蹬腿,正好蹬在墙上,借着这一蹬的力道,寒露呼哧就站了起来——马桶稳稳当当立在了肩膀上。嘿!这才叫绝活儿呐!以后每当我看施瓦辛格的动作大片,就忍不住想起了寒哥的这个造型……如果老施能聘请到寒哥担纲上面的机器猛兽,那才是世界影迷的福气呐!不说别的,但看俺哥的这付头盔,你还不得羡慕个一塌糊涂?寒露双手把着马桶,围着号子滴溜溜的转圈儿,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闪避。寒露的气势在我看来犹如常山赵子龙单骑救主,其状雄伟异常,堪称蔚为壮观!然而,事主就不一定如别人想的那么潇洒了,估计寒露此时就象套上了磨的驴,眼前一片漆黑,再加上尿淋屎臭,那滋味跟掉进大粪池的老鼠没什么两样……寒露这旁转着,老羊肉那旁就皱起了眉头。
  “公鸡,”老羊肉边躲闪着赵子龙边拉着宫小雷说,“公鸡,见好就收吧……这事儿忒难看……”
  “滚一边去!”宫小雷厉声骂道,“妈的,他玩别人的时候考虑到难看的事儿吗?再叨叨连你老鸡巴一起收拾!”
  老羊肉退到墙角蒙上了毯子,不再言语……那毯子就是我刚来时老羊肉给我盖过的。
  我看了看老羊肉,走上前去,抱紧寒露头上的马桶,猛力拽了下来。
  寒露大喘了一口气,扑通一声跌在了地板上。
  老傻走过来,用脚踢了踢寒露:伙计,是你把屋子搞得这么脏的,你看谁来收拾好呢?寒露紧闭着双眼,厚敦敦的胸脯一起一伏并不言语,宫小雷跳起来,一脚跺在他的头上:“叫你呐!跟大爷们装孙子是不是?起来干活!”
  寒露慢腾腾站了起来,轻轻扫了大伙儿一眼,走到墙角拿起了笤帚。
  我忽然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杀气,这家伙想干什么?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操你妈!屎你可以扫,尿也能扫干净吗?拿抹布去!”宫小雷扑上去又是一脚,寒露顿了顿,走到自己被子边,撕开被面,掏出一团棉花,跪在地上擦起尿来。
  下午,大家正在欣赏寒露蹲马步,刘所哗啦哗啦地在开门。
  寒露趁机站了起来,坐回坐位。刘所进来打量了一下寒露:“寒露,他们没怎么着你吧?”
  “报告所长,没有!”寒露腾地站了起来,“刘所,我还有点问题没交代清楚,能不能给我换个号,我去考虑问题?”
  “早干啥去了?有问题到劳改队考虑去吧!”刘所瞪了他一眼,转头对老傻说,“安排几个人,到二楼粉刷会议室。”
  “好嘞!”老傻兴奋地跳起来,拉过我和宫小雷,“刘所,三个人够吗?”
  “六个吧。”刘所说着就退到了门口,“刑期长的不准去,我还怕他跑了呢。寒露就不要去了,小子净给我惹事儿!”
  老傻又拽过瘦猴、老羊肉和小河南,我们六个人跟在刘所后面,步伐整齐地走出了大门。是啊,将近半年没尝过劳动的滋味了,在这儿连干活都成了一种享受!后来听刚犯事出来的伙计说,现在的看守所整天剥大蒜糊纸盒什么的,心里还好一番感叹:有活儿干总归是不太寂寞啊!上了二楼会议室,一位满身沾满白色涂料的师傅正在独自忙碌着,见刘所领着帮手来了,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搓着手说:“刘所,您先回去吧,我领着伙计们干就得了。”
  原来这位师傅也是个犯人,是刑期很少的那种,判完了就直接留在这里服刑了。刘所临走前对师傅叮嘱了一句:“看好了这帮家伙,别让他们捅漏子!我一会儿就领他们回去。”说完用手指了指站在楼梯口的武警,“你到院子里盯着就行。”
  干了一气,趁歇息的间隙,宫小雷拉着师傅的手央求给发棵烟抽,师傅倒也大方,从裤兜里掏出一整盒香烟递给宫小雷:“伙计,到楼下抽,别说是我给的!”
  我和宫小雷扯着老傻奔了楼下,班长远远的站在树阴下双目紧盯着这边。
  老傻点上烟,呼呼地抽了几口,满足地躺在阴凉下慢慢享受。
  宫小雷吐着烟圈悄声说:“四哥,要是想越狱的话,这可真是个好机会……”
  我连忙堵住他的嘴:“你疯了!你一跑,班长'啪!'……”
  这声啪字刚出口,就真的听到“啪”地一声闷响!我顺着响声抬眼一看,坏了!老羊肉象一滩鼻涕一样的躺在地下,头上汩汩地冒着鲜血,间或还有白色的块状物随着鲜血一起淌出来,我的眼前一花,突然觉得那里盛开着一朵美丽的鲜花。
  “救人呐!有人跳楼啦!”我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
  回到号子,满屋人都沉闷不语。刘所轮流提着下午出去干活的人问话,大家大都没有看清楚,真正的目击者大概就是我了,刘所问得很仔细,我照实说了一遍,刘所大睁着空洞的眼睛喃喃地说道:“难道就该着我倒霉?为什么……为什么?”
  晚上,驻所检察院又来人把大家轮番提了一遍。
  老羊肉这到底是怎么了?明天他可是就走出这阴森的大门了啊……难道他真的死了吗?
  刘所噤若寒蝉的眼睛不时在小窗口闪现。我盯着老羊肉留下的薄薄的毯子,凄然泪下。
  上午刚刚吃过了早饭,小喇叭里就响起了烟袋锅的声音,大意是老羊肉畏罪自杀,通知家人了,家人都不愿意来收尸,纯属自绝于人民……听得人心里惶惶的。我就有点纳闷,畏什么罪?人都快要出去了还畏他娘的鸡巴罪?人家压根就没有家人,怎么来收尸?看守所的捐款不是给你当安家费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想不开?我茫然……纳闷归纳闷,日子还得照样过。寒露倒是很自觉,匆忙吃罢了饭,不用吩咐,自己就跑到墙根蹲起了马步。我回想起在厕所那难熬的一夜,气就不打一处来,看着寒露那张丑陋的脸,不由得一阵恶心。我站起来朝他的脸上猛抽了一鞋底:“大傻逼,帮助我的时候想没想过你也有今天?”
  寒露看着我,嘴唇抽搐了一下:“老四,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想想,当时刘所就站在边上……我敢不下手吗?再说,你不也掂对过我吗?”
  “还敢嘴硬!”老傻一枕头摔了过来,“猴子!给你寒哥表演表演你的鞭子功!”
  瘦猴应声而起,拿着毛巾去脸盆里蘸湿了,提在手里转成一条粗粗的鞭子模样,冲寒露吆喝了一声:“嗨嗨,转过身去!把脊梁给你大爷伸过来!操你妈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该我收拾你这个吊操的了!”
  瘦猴的鞭子功确实厉害!几鞭子下去,寒露的背上就多了几条泛着血色的大蚯蚓,寒露冬瓜一样的大脸顿时扭成了老太太的裤裆,难看得不成样子。可怜寒哥挨一下,嘟囔一声:“打得好。”等这声打得好变成了类似被一百个嫖客上完了的妓女的叫*床声时,瘦猴才停止了练功。
  “怎么样?寒哥当年没用这招伺候别人吧?”我过去踢了踢歪在地板上的寒露。
  寒露有气无力地哼哼道:“打得好……打得好……”
  “我怎么听你这声'打得好'那么别扭呢?”宫小雷踹了寒露屁股一脚,“真打得好还是假打得好?”
  “真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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