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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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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月光阴影中端详着她,他们离得非常近。他脑袋的影子落在她的下巴上,使下巴变黑。
“我吻你一下怎么样?”
“那会使我们之间的工作关系复杂化。”
“是吗,对我来说,已复杂化了十多年,你会生气吗,如果我吻你?”
“我必须走了,约翰。”她动了一下,好象要离开车门,但他仍站着不动,阻挡她的移动。
“你会生气吗?如果会,我就不冒这个险!”
她原本十分紧张,却突然笑出声来:“约翰·汉德曼,你知道你在干些什么?我不是块木头,对吗?我也会被甜言蜜语所诱惑,特别是你说出了你忠诚的感情。如果你认为我一点都不动心,那就错了,但我仍不能回答”是“,我仍然是结了婚的。”
“你已经分居了。”
“但还未合法离婚。”
“但情感上已分居。”
他给她时间考虑,看她垮下来了,他再次加把劲:“你说是吗?克莱尔!”
她想了一会,被他搅迷糊了。“也许……是的吧!我不知道。晚安,约翰,我真的得走了。”
“晚安,克莱尔,你可以责备我这样做。”他脑袋越过月光,吻住了她。她用手顶住他的肩膀,想推开他,但却推不动,也不十分抗拒。她弓身想离他远点,只是用嘴唇轻轻与他接触。但感到他的身子又弯向她,手弯向她。他穿着长裤和短夹克衫,她穿长大衣,没扣扣子。她的嘴唇温软,极具诱惑力,微微张开。另一个男人的舌头的味道使她震惊,不由得想退缩,但又令她陶醉,令她喜欢。他是个清爽帅气,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她很喜欢他。他们共事多年,合作愉快。他从未对她说过过头话,作过过头事,没有使她厌恶过。今天他道出了对她的爱,偷了她的吻,她嘴头上绝不会承认这事。
她猛地后退,迫使他结束吻她。但他低下头来,凑近她的嘴巴,轻轻耳语:“只一下,来吧!克莱尔,给我一下,……克莱尔,只吻一下,克莱尔……我可爱的人儿,你是我的梦,很久以来的梦……”
他把手伸进她的外衣,把身子紧贴上去,一只手掏开肩膀,伸进后颈,急切地转动她的脑袋,她也贴进来,两张嘴巴对准了。他整个嘴唇,轻轻地,全力以赴地贴上来。他知道怎样用好它们。他和克莱尔一样喜欢戏剧,当时机合适时,都有一种本能,将戏剧中的情节用到现实生活中。
今天时机正好。晚秋,深夜,月光笼罩着空无一人的停车场。
她陶醉在这充满爱意的亲吻中,沉浸于深沉的快意,更深切的危险中,加上她自己的感动,也回应着喊叫:“约翰·汉德曼。”而对他来说,如果这是一次唯一的与她分享的深吻,他将终身牢记。随后,很自然地进一步,弯他下膝盖,用膝头撞击着她,就象微风吹过草木,弯曲,释放,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她也被撩拨得弯腰作出反响,喉咙里发出轻软的响声。
即使陶醉在亲吻之中,克莱尔还是奇怪自己怎会走到这种地步?这是一种背叛。她知道这是走向堕落的开始。但她这段时间太孤单,有很久没吻过了。也许汤姆上几周和肯特·艾仁斯的母亲吻过很多次了。如果是这样,那她,克莱尔,为什么就不该得到报偿?这种事情极易发生,她知道,以纯结无瑕开始,以清白无垢的通奸结束。
但她不能这样干。她羞愧地低下头,怎么能纵容他这么干呢?
“停止,约翰!”她挣脱,推开他弯曲的手肘。“够了。”同她的惊慌失措一样,两人都气喘吁吁。她很快清醒过来,认识到贞洁的价值。他呼出的气体喷在太阳穴上,再一路上升到头发,在白色月光下,将嘴唇停在她的前额上。
她说:“我们不能再干这事了。这是我的承诺,我想要你也答应。”
“在你有生之年。”
“汤姆说过,要是你干了这种事,他会阉了你。”
他后退了一下,用指头抬起她的下巴。“你和他谈起过我,是吗?”
“不,”她挣开和他的接触“我没谈过,汤姆怀疑,就是这么回事。”
“他还说些什么?”
她两手张开,不愿再回答进一步的询问,“没有,我不想和你讨论他,也不想向你透露他的感情。我作得够多了。请原谅我。”
“原谅你?”
“是的,我本不应该这么干的,它没什么意义。我还想挽救我的婚姻,不想毁掉它。我很抱歉,约翰,真的很抱歉!听着,我得走了,求你啦,明天将这事忘掉!”她要去开自己汽车的门,他抢着帮她打开。她对他的期待就是别再打扰她,也别再试图进一步重犯今晚的过失。他象他说的那样,洁身自好。然而,他吻了她一次,站在身后,等着,她坐在方向盘后面,把钥匙插进启动孔。当她发动引擎时,他为她关上车门,再退后,举起手向她说再见,看着她驶向远处。
她回到家,感到既兴奋又内疚,爬到冰冷、空阔的床上,倍感孤独。她又开始怨恨汤姆,痛哭起来,伸开四肢,躺在大床对角线上,身子在汤姆的半边,用乳房使劲贴着枕头,分外想念汤姆,简直要发狂了。恨不得驾车赶到威思礼家去,向他泼上一盆尿水,是他害得自己陷入这么痛苦的境地。
辗转反侧,间或痛哭流涕。她在凌晨一点半起来,用厨房里的电话打过去,以免正睡觉的孩子们听见。同时相信那边老头子正在呼呼大睡,电话离汤姆更近一些。
响了五声铃,他接了。足足有两秒钟,他才开腔。他清清嗓子,才迷登登地说“哈罗!”
“汤姆?”
长久的沉默。“克莱尔?”满怀希望,但声音中仍睡意未消。
“我睡不着,我在想。”
他等着。
“我们尽快去看心理咨询。”
“好,找谁呢?”
“不找学校的,我不想让学校里的人听到我们这事的细节。”
“我学校办公室里有许多心理诊所的地址。”
“那从中选一个吧!”
“你想第一次我们是一起去还是分开去?”
“我不知道。”
“一起去吧!”他作了决定。
“我不知道,也许咨询医生会推荐哪种方式最好。”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我马上赶回来,和你一起爬上床,明天早晨就根本不需要什么咨询医生了。”
“哦,汤姆,你认为那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吗?”
“那你为啥半夜三更打电话来?”
“因为我想你,真是见鬼!”
“克莱尔,你在哭吗?”
她脉博急剧加快,承认了。
“请让我马上回到你身边,克莱尔,求你啦!”
“汤姆,我吓坏了,我不……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盘腿坐在他妈妈的钢琴凳子上,用老式的黑色电话机,一只手抓住听筒,另一只听筒挂在前额上。
“克莱尔,你还爱我吗?”
“是的。”她被激怒了。
“我也爱你,那我们为什么还要闹成这个样子?”
“因为我还没有原谅你,我也拿不准能原谅你,你没看出来吗?我一定要坚持到能原谅你的时候为止。啊,上帝啊,我不知道……”她的声音显得精疲力竭,“我今晚上作了些事……我……。”
他毛发直竖,双肘放到膝盖以下。
“你今晚作了什么?”
“你着急了吧!你已经对我发疯了,我还没告诉你什么事呢?”
“你和汉德曼在一起,是不是?”
“尽快去约定咨询医生,越快越好。”
“你跟他干了些什么?”
“汤姆,我现在不想谈它。差不多要两点了,明天开家长会,我要干十个钟头。”
“见鬼了,克莱尔!你凌晨两点把我叫醒,说你和另外的男人一起,却又说不想现在谈它!”
威思礼摇摇晃晃地摸黑走出他的卧室,嘟嘟囔囔地问:“你叫喊些什么?”
“你回到床上去,爸爸!”
“你在和克莱尔打电话?”
“是的,你回去睡吧!”
威思礼走了,关上门。
克莱尔说:“哦,见鬼,我们把你爸爸都吵醒了。”
“这真是在上演丑剧。你知道吗?克莱尔?那好,我十八年前干了蠢事,而你今天拿起刀子对我,你可真行!”他的怒火直冒,简直无法控制。“你想去看心理咨询,你自己去安排那劳什子预约吧,明天午餐时,在菜盘子里吃约翰·汉德曼的球吧!”
他摔掉耳机,猛地站起,走出门去,象一个日本武士的样子,眼睛向下盯着黑暗中的湖面不动。37秒后,才冲进卧室,从公文包中掏出电话本,找到约翰·汉德曼的号码。让卧室灯开着,又冲到电话机旁,他爸爸至今仍在使用这种转盘式拨号电话,使他更加气闷。这老家伙怎么到现在,还不愿使用按健电话!他拨号似乎花去15秒钟。
响过七声后,汉德曼才接电话。
“汉德曼吗?我是汤姆·伽德纳!你那脏手离我老婆远点!否则的话,我让你马上滚出这个学区,打断你的鼻梁骨,明白吗?”
汉德曼好一会才醒转过来,明白是怎么回事。“好!”他终于回了声。安慰他:“我们没作什么。”
“你听清楚了吗,汉德曼?”
“听到了。”
“你下课时,离她的教室门远点,懂吗?”
“我会的,还有别的吗?”
“对,你们排练话剧就排话剧,别排练到我老婆身上了。你如果要搞女人,去自己搞一个。”
汤姆用力地甩掉耳机,让它在桌子上蹦了起来,再更用力地将其挂到话机上。他在塑料软凳上坐了许久,抓着脑袋,贴身内裤的边沿都嵌进大腿肉里,大腿甚至和塑料粘在一起了。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腿肉和塑料分开时,发出嗤啦的响声,就象撕破纸一样。
讨厌死了,他想,瘫倒在床上,象个老人一样。其他妈活见鬼,什么时候她才能醒悟过来?
他睡得很糟,早上醒来,头痛欲裂。为了清醒一下,他打开淋浴龙头,才发现他父亲的热水系统已坏了,只好用冰冷的水冲一下,赶到学校时,还冷得发抖。被克莱尔和汉德曼搞得焦头烂额的他,心急火燎,脾气火爆火爆的。
家长会正式开始前,教师们有一个钟头的准备时间。他为自己倒了一大杯滚热的咖啡,端着杯子进到克莱尔的教室。
他进来时,她站在办公桌前背向着他,正把一些学生档案夹放进纸箱中。当他关上门时,她从肩上转过脸瞥了他一眼说:“把门打开!”
“你说过你不想让整个学校都听见我们吵架的肮脏细节。”
“不在学校里谈,汤姆,现在,把门打开!”
“我想知道你跟他干了些什么?”
“汤姆……现在不!”
“你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
她恼怒地转身面向他,“听着,我今天一天都要和家长谈话,你得帮我。要是你让我哭起来,毁了我画的妆,我就去和约翰·汉德曼干点什么事,那我中午在菜盘子里找到他的球,就别怪我了!现在给我出去。”
“克莱尔,你还是我的老婆!”
她用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门,声音充满威胁:“快出去!”
她是对的。他们的工作场所,实在不宜理论个人之间的纠纷,他转过身,猛地拉开门,冲出去。
hhh高中召开家长会的方法与众不同,所有教师都在体育馆里摆张桌子,围成一大圈,坐着不动,家长自由进入,就近排队找需要的老师谈话。有时,一些老师面前排队的人很少,甚至完全无人。但大部分时间,在体育馆竞技场中心,家长们都是熙熙攘攘的,来来往往,找寻挂在墙上的老师名册,再找到相关老师的位置,与其他家长一起排着队,等候与老师谈话。
快近中午了,克莱尔面前空了下来。她向后靠在椅子上,伸展双脚,放松一下。但放松很快被打断了。她看到汤姆站在体育馆入口处,正在和莫尼卡·艾仁斯说话。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她的脖子和脸上。她尽力克制自己,但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们。莫尼卡改变了发型,使她看起来楚楚动人。她穿着棕色的漂亮外衣,翻领上别着金色领夹,与她的金色耳环非常协调。有人跟克莱尔说过,当一个人有了外遇时,他们会突然对自己的外表注重起来,并以此为骄傲。
克莱尔无法不盯着他们。
汤姆从他的校长桌子后走出来,两臂交叉,两脚伸直,双膝并拢,向后靠着双肘。莫尼卡说了什么,他笑了起来,把没扣扣子的西装推向后面,摸住臀部,下巴下垂,放松双膝。他又回看着莫尼卡的脸,说了句什么,两人都笑起来。
还笑哩!
然后他们又冷静下来,双方交换眼色,克莱尔看不到汤姆的脸,只看到莫尼卡的。她要是不象一个正在恋爱的女人,克莱尔会在午餐时,吃掉盘子里的所有东西。
突然,莫尼卡眼睛转向克莱尔。克莱尔弯腰装着忙于整理资料,在地板上的箱子里翻来翻去。
她拿出肯特的卷宗,放在膝上打开,读里面的内容。她知道莫尼卡穿过人群,正向自己走来。
她的出现,给克莱尔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威胁。这个女人对她的丈夫有过肉体的接触,在她婚礼前一周,和她丈夫睡到一起,接受她丈夫的种子。此时,她已怀上了丈夫的孩子。而刚才,这个女人又和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的眼面前,体育馆里说说笑笑。
“哈罗!”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克莱尔不敢抬头看,但仍终于抬起头莱来。她看见这个女人站在她面前,泰然自若,毫不怯场,仿佛对这种会议方式十分熟悉。“我叫莫尼卡·艾仁斯,是肯特的母亲。”她比克莱尔记忆中的样子更吸引人,精心化了妆,嘴唇弯曲,钩了眼影,头发向上梳到头顶,扎成一束,再向前蓬松下来,罩住面颊,又不接触,就象盛装女王的饰带。她的衣服价格不菲,高雅精制地罩在身上,首饰珠宝则十分简洁。
“哈罗,”克莱尔答应,伸出的手,柔软无力地与复仇女神之手相握。莫尼卡坐下来,不再说什么进一步的话。
克莱尔清了清嗓子,把肯特的卷宗放在桌子上。“这个,”她当过讲演老师,又教过话剧,在高三年级每年还举办即席演讲辅导。有多少次,她都向学生强调,在任何对话中第一句切不可用“这个”开头。但今天,自己却破了这个先例,就象在话剧舞台上突然忘了台词。再次清一下嗓子,重复错语:“这个……肯特当然是个优秀的学生……,他……”
真是狭路相逢,一个结结巴巴地介绍情况,另一个则专心致志地听,时不时提出一些直觉的、聪明的问题。
她不会说,我儿子自从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以后,已经走出了情感的深渊。
她不会说,你的儿子劝我珍惜我的婚姻。
她不会讲,我儿子上周末去见了他的爷爷和堂兄弟姐妹。
她也不会说出,你使得我的家庭分裂。
她们只是象教师、家长一样,介绍学生的情况,就象两个相互支持的骗子手一样。
谈话结束,两人没有握手。莫尼卡站起来在折迭椅子旁边停了一下。紧张气氛使得她停在那儿,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点什么。克莱尔期待着。沉默使双方都很不舒服。终于,克莱尔开口:“这个……”又是这样,想一下自己,你的灵牙利齿哪儿去啦,真没用。
僵局被打破,莫尼卡后退一步,抓了下手臂下的提包,说:“再见,谢谢你!”
“好,……再见!”
另外两个家长正等着与克莱尔谈话,尽管他们已坐了下来。克莱尔仍然望着莫尼卡在人群中走远,又转头去看汤姆,他仍站在体育馆的进门处,一直专注地看着她们。
两人目光相接,他向克莱尔走来。不管如何,他都要插进来。克莱尔转头向新来的家长问候,他们已在刚才莫尼卡的位子上坐下。
汤姆走拢来,绕到他妻子的桌子边。“请原谅。”他说,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扶着克莱尔的椅子背,俯身正对她的脸,肩膀在她和家长之间。
“下周星期五五点钟,在家庭网络,心理咨询医生是盖特纳先生。”
“我想你说过由我自己去找医生的。”她尽力保持自己的声音平静如常。他的脸是这几周以来,离得她最近的一次。她真想煽他一个嘴巴子,把他衣冠楚楚的屁股掀到地板上去。
“我改变主意了。你今天很忙,我想我也能作。”
“你能把时间定得再近一点吗?”
他耸了下肩,“我能说什么呢?他们有他们的安排,很多人排着队,等着解决他们生活中的麻烦事。”
他的无礼更惹恼了她:“他愿同时见我们俩?”
汤姆点了下头,直起腰来,就象詹姆斯·迪安,转身走开。
他想向男人咨询,真见鬼,这个爱操纵人的家伙,明明知道她情愿找女的心理咨询医生。他们以前反复讨论过这个话题,任何时候女咨询医生都比男的干得好。男的不会让自己眼泪汪汪地听人诉说,他们总是与客人保持一定距离,而不象女的那样,与客户拥抱。虽然克莱尔也承认,男人都会指责非正常的性行为。她所认识的每个男性教师喜欢触摸女孩子,即使她们的肩膀。不管怎样,汤姆是知道她喜欢找女的咨询医生的。
但他却找了男医生。
她非常生气,整个下午和晚上都神情沮丧。看到墙上挂钟指向9点,喝下一口止咳糖浆,感到自己的嗓子已嘶哑了,一整天不停地说话,说话,说话。校长规定,任何教师九点以前不得离开自己的位置。克莱尔作为校长夫人,也得遵守这种规定。
九点正,她关上资料箱,提着箱子,在琼·波娜茨姬离开前,赶到她的办公室,看到她正在穿上外衣,准备回家。
“琼,你能不能停一分钟,我们谈谈?”
琼瞥了一眼挂钟,叹了口气,“当然可以。”她边叹气边坐回椅子上。
我不是想找你的麻烦,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能关上门吗?”她们两人都很清楚,汤姆随时都可能回办公室而路过门口。
克莱尔关上门,坐到来访者的椅子上,“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和汤姆分居的事了。”
“是的,我知道,克莱尔,我真的很为你们惋惜。”
“你知道肯特·艾仁斯是他的儿子?”
琼点了点头。
“我真的拿不定主意。首先,我不是自吹我还能算一个合格的教师。我关心教过的每个学生以及他们应得的权益,但我今天晚上做了以前从未作过的事情。我遗漏了一些本应该和家长讨论的问题。你知道,我和肯特的母亲谈了话。”
琼把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两手相握,用尖尖的手指掩住嘴唇,仔细看着克莱尔,微微露出不赞成的神态。
“汤姆曾经建议把肯特转到另外的英语班去,但高三只有我一个人教高级英语,所以我坚持让他留下来。现在……唉,事情变得十分复杂,我们大家的关系完全改变了。我实在无法不去想这种关系,它直接影响了我对这个孩子的看法。我本该诚实地和他母亲谈论这个问题的,但就是未提起。肯特的成绩是非常优秀的。全是4分满分。我认为他的学业没受到什么影响,也就没必要与家长谈话时,把个人的东西谈出来。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缺乏勇气,我也知道我是把你当咨询老师了。但是……你知道……我想……还有另外的原因,就是我有时认为汤姆与她有关系,上帝啊,我说了这事,我终于将它从胸中吐出来了。”
琼坐着不动,思索,皱眉,用手指打嘴唇。然后她问了几个有关的问题。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他又约定了一个男的咨询医生。琼,我知道他找男医生是想帮他说话,而我想找的是女咨询医生。”
“你跟他谈过吗?”
“没有,但他明白。”
琼只是把手的位置换了一下。今天上班时间太长了,她实在太累。从早晨9:00开始她和许多愚昧家长和调皮学生不断地谈话。体育馆里日光灯的嗡嗡声使她头痛欲裂,而处理了好几件实在令人可怜和同情的事情,更使她心脏阵阵绞痛。她想早点赶回家,倒下床,一直睡到下个世纪。眼前这个女人,在以前一直是心理平衡,善良可人的,现在却突然抛弃自己的婚姻,毁掉自己的家庭。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看不清自己因嫉妒吃醋而变得糊涂偏执。克莱尔受过良好教育,曾和她一道上过心理学课程。但大学教育并不能保证她就有正常的感受力。有时琼对这类教师甚至生出直率的讨厌态度。他们本应比常人有更好的感受力。琼·波娜茨姬以她疲惫不堪的咨询师的心祝愿克莱尔,愿她能找回这种感受力。
“克莱尔,请听听你自己的话。你谈过和听说过多少次,绝大多数相互关系问题都是因为缺少沟通,交流而引起的?如果你想要个女咨询医生,你应该给他说出来。你责怪汤姆,是因为你对他在其他方面的不满而产生的,你去问问离婚律师,这都是使矛盾升级的最危险时刻,你还想挽救你的婚姻吗?”
克莱尔畏缩地,清楚地说她从未想到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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