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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西藏-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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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乡长、梳着辫子的欧珠就说,这些年间村里来过多少工作组,只有你们才打听这些事情。
首先,科加村的历史就很独特,从前它是不丹寺庙珠巴拉让的属地。寺庙管家每年来监督秋收,收完秋就回不丹。届时全村各家都要来人忙农活。村民央加玛家世代为该寺庙当佣人。直到五十年代初该村土地才被接管,只给科加寺交税了。笼统地说来,几十年间的社会变革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极大的变化;但从另一方面看来,变化似乎又不太大。或者说,经历了一些尝试和周折,似乎又回归传统,或者在传统的基点上又融进了某些更了新的内容。就农耕的人群而言,我看东方的天干地支、藏族六十年轮一绕炯的纪年法有道理;西方的纪元呈线型,让人感到时间的照直行进;农耕者则循着季节使生活周而复始。按照调查提纲要求,我整理了有关性别与劳作、一年四季活路安排等两个表格(为一九五九年以前的):表一为:主要由男性从事的工作 男性和女性共同从事的工作 主要由女性从事的工作犁地* 收割 耙(平)地,撒种处理外事 打场 织氆氇,编织去牧场放牛羊 积肥 捻细毛线经商;盐粮交换 挤牛奶 炒青稞积肥挖肥 看孩子 做青稞酒缝衣服、做鞋子 砍柴 磨糌粑捻绳子 短程放牧(多为小孩子) 打茶做饭修房大工 修房小工木工 经商(家无男性者)屠宰* 积肥背肥、背东西
*指必须由男性从事的工作。表二为:月份 农业 牧业 商业1月 垫圈 积肥 过年2月3月 接羔育幼4月 春翻 浇水 撒肥5月 种地6月7月 锄草 灌溉 磨糌粑 剪 抓 商 贸8月 毛 绒9月 收割 业 易10月 打场11月 农 宰杀12月 闲
表一既然是解放前的习惯分工,解放以来三十年间有多少变化呢?人们数来算去,回答说无甚变化。为何非要男人犁地呢?回答跟汉族说法一致:女人犁地不吉利。
表二则主要依据季节安排农牧活动,当然变化也不大,夏季经商是受制于普兰国际市场的开放关闭时间,其余季节则无商可经。只是公社化期间若制作此表则有如下变动:一、冬季几个月农闲不闲,集体开荒、修路、修水渠等搞农田基本建设(现在农忙过后也时有修路工程,但须付工资,非义务劳动性质了);二、禁止经商,禁止同尼泊尔边民以物易物;三、各种会议很多。
科加村的传统牧场在尼泊尔境内(同样,尼泊尔人也有牧场在西藏境内的一些地方),农闲时就将牛马大畜远途赶了去。并非家家需要去人放牧,通常是亲戚朋友间的自然组合,代放牧、代打酥油。惯例是每头犏母牛交回十八至二十斤酥油和相应的奶渣。
这种代放方式不会出问题吗?比如说,少交酥油;比如说,宰杀了你的牛就说让狼给吃了。
——怎么会呢?——科加人笑起来了。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谁去违反它。酥油奶渣从来不会少交;即使牲畜真被狼吃掉了,也要拿回牛头、牛尾、牛皮之类的销帐。
科加人拿骗公牛犁地。这种牲畜差不多每户都有。不光犁地,它还可以驮柴、驮庄稼。全村家户中只有一户(一口之家)没有牲口,所以犁地驮物时就要借牛。按规矩是拿人工去换,人工换畜工是一比一,另加使用时喂牲口。这个村历来亲朋间帮工换工是常事。尤其令科加人自豪的——我听人们一再说起,科加人盖房子不必打招呼,一听说谁家要盖房子,全村的劳力都赶来帮忙。科加人说,一幢新房风快就平地而起——没听说别的村也这样,这是科加特有的好传统。说来说去,总而言之,我们科加村非常团结。
除去长途长期放牧大畜,全村还统一进行每天必需的短程放牧,按牲畜多寡计算各家轮流放牧的天数。计算方法:以山羊为单位,每二只放牧一天,牛马大畜均折算成山羊。一头牛等于七只羊,一匹马等于十只羊,例如央加玛家有八只山羊、二头犏牛、四头黄牛,她家每回需值勤二十五天再轮到下一家。如果放牧不经心,走失、损害了牛羊,还有一系列惩罚措施。这种短程放牧方式,解放前就存在,现在仍沿袭旧制。
我们就这样试图进入科加的日常生活,从外在的生存风貌到深入的精神内涵,凡有可能,我们都想去耳濡目染,去亲手触摸,去用心体会。
就这样,我渐渐看清了科加的生活框架。科加的生活既恒定又恒新。变化在蹑手蹑脚地进行着。尤其令人纳闷的是,我感到这个村庄对于传统的继承与改变似乎有一种与别处不同的随意性。由此我想过此地人性格中浪漫(?)、潇洒(?)、漫不经心还是刻意精心?我们这群人在科加最始料不及的发现是关于婚俗方面的。这一奇异婚俗包括了两方面:求婚方式和家庭方式。
当地盛行过的又被文革“破四旧”革除了的求婚方式很带有表演性质和戏剧色彩,据称这是一种比较年轻的传统,叫“雪居巴”。是鉴于从前普兰与世居喜马拉雅沿线的尼泊尔人、夏尔巴人一样,具有悠久的抢婚传统,时有不情愿的女方亲属操戈舞棒地追来,斗殴厮杀,流血牺牲,喜事变丧事。便有某届普兰宗政府认为这是野蛮风俗,就废除了抢亲方式,规定“站门口”。
普布家有个儿子,拉姆家有几个女儿。普布家有意跟拉姆家攀亲,就由儿子的父亲,和父亲的岳父及父亲的兄弟二三人,穿上新衣,戴上金花帽、哈达和酒,于清晨在拉姆家的大门楣上点三小培酥油点儿,在离大门口十多步远处摆上酒壶——向我叙述这一过程的退休县长贡嘎特意找来一只熏黑了的泥陶酒瓮:就是这样的一壶酒——求亲的人,便站定了恭候。待拉姆家里有人出门,赶紧脱帽致意。吃饭时间到了,普布家里有人会送酒饭来;或者站门口的人轮流回家吃饭,行前要向拉姆家高声招呼,请吃饭的假。如此三天站下来,拉姆家要是还没动静的话,普布家又会增派一位亲戚来陪站。拉姆家吃不住劲了,家长只得出门答话:“我家姐妹三个你到底要谁?”有时也说:“大女儿当了尼姑,二女儿和三女儿还小着哩。”普布家的就回答:“有金子没金子我都要挖一个洞,你们家的女儿我们要定了。”
只要站了门口,没有“站”不来媳妇的。除非站之前走漏了风声,女方家大早早地把住了门,酥油三点粘不上,就丧失了站门口的资格。如果女方家托词姑娘已当了尼姑,男方家要认真去寺庙查名册,确实在册,只能作罢,否则非娶了去不可,这也是宗政府强行规定了的。除非男方是铁匠、屠宰户,或者有狐臭,不然没有任何理由让人家站了三五天、五七天甚至长达半个月的门口而不嫁女儿的。
这种站门口的“雪居巴”求婚方式可能已有百年历史。贡嘎老县长推算了一番,记得家乡某位老太婆是被抢来的,那之后再没有抢婚的了,据此他认为新传统已有上百年。
但据我的经验,此类推算,包括有关民间的一切的说法,弹性和水分都很可观,要搞清这一求婚方式的缘起,非要精心梳理有关传说的这团乱麻不可。或许从前就有人作过记载而我们无所知;也许出于民间某人创造性的举动,别人纷纷效仿,宗政府因势利导;也许与这些推想毫无瓜葛。这一风俗由普兰而起,曾蔓延到相邻县份,据说噶尔县就有站门口的。不过到文革时大约被作为“四旧”之类给革除了。巴桑不无遗憾地说,夫妻分居很不好,却延续了下来;求亲方式很好,却没有继承。
对这种类似游戏的求亲方式既感好奇,又心存疑惑——你是个穷汉,可以去站大户人家的门口吗?小伙子小姑娘从未见过面,女孩子自己会同意吗?我得到的答复是不必操心,此地历来讲门当户对,站门口之先就已咨询停当,包括对方家产地位、是否五七代近亲等(据说自治区曾规定三代之后可通婚,此地百姓认为不可,应在五、七代之后,此意见据称已上报自治区)。很少出现尴尬场面。至于女孩子同不同意则无关紧要:女孩子是盘子里的水,迟早都要泼出去。
科加的男子们都说这一风俗好,可惜未来得及采访妇女们。使我略感宽慰的是,这一习俗即使在当地死灰复燃(不是没可能),也难以推广到外部世界去:现代女性不会接受这种掷骰子式的婚姻。
科加一带旧时还有一句老话:家里没佣人,女儿当尼姑去;家里没有官,儿子当僧人去。所以从前僧人尼姑就多;女儿出家,通常只在寺院里注个册,实际上是住家的家庭尼姑。好处在于不支差税,无人求婚,可以为家庭劳碌一生;儿子当僧人,名声与地位都提高则不待说了。但是家庭尼姑要是有了私生子,就得去寺院交钱交粮作为除名的手续费,于名于利都不好。
站门口求亲一般在秋收过后的农闲时节。待感动了上帝,就立即敲定当年冬季迎娶的吉日,筹办婚礼。普兰婚礼的排场、婚礼歌的宏富在西藏也属首屈一指,已有西藏文化厅系统、文联系统的两套班子分别采集整理过,那阵势有如王公贵族婚嫁。'注'但那仅限于大户人家。贫穷百姓则一切从简,简到连夫妻家庭都被省略。
普兰农区夫妻分居的方式比较普遍,其历史显然要比站门口的求亲方式古老得多。源远且流长,至今犹未消失。前乡长欧珠大体匡算了一下,科加村七十六户人家,倒有三十户分居着。谁也讲不清楚这一习俗源自何时,还将持续多久。欧珠的祖父母以及父母这两代人都是夫妻分居了一辈子。欧珠不是科加人,婚后本也分居的,待母亲故去,加之妻子家只有姐妹俩,方才搬到一起。小姨子卓玛央宗和她的丈夫尼玛结婚多年,同住一村却一直分居,一双儿女在母亲家长大。我们在科加期间,卓玛央宗十五岁的儿子要去内地的咸阳民族学院读书了,父亲尼玛来送他,给了儿子一套衣服,一些糖果和一些钱。
这种婚姻方式并非普遍适用于一切人家。从前大户人家为了骨系的承袭、财产和劳力的集中,是要接媳妇进门的。比较贫困的人家则只要两厢情愿,男人住到女人家一段时间就算成亲了。然后男人仍回自家。只是逢年节、遇农忙或某些寻常日子里要走动一下,帮忙做些活儿,农活和针线活。等添了儿女皆大欢喜,以后做父亲的就常来看望孩子,并为孩子缝制衣服鞋子。孩子长大后,经协商父亲可以带走孩子。直到八十年代初、中期,普兰一带才陆续地实施婚姻法。此前只由传统观念、乡规民俗起制约作用。以往百姓们的婚姻虽无文字契约,一旦确定了关系,双方便都承担了相应的道义责任。男人只能去一家。如发现不忠实行为,女方家有权责以皮鞭或罚款。女人若有同样行为,也将受责罚。
除了同村分居者,也有与上面冈孜、下面谢尔瓦结亲的,最远的在二十多公里以外。生活的不便可以想见。就此我们询问过许多当事者和旁观者对于这种生活方式利弊的看法。回答是众口一辞:有百弊而无一利——不利于夫妻感情,不利于培养孩子,父亲得不到孩子应有的尊重,女方生活负担过于繁重……总之家庭不家庭,夫妻不夫妻,将就了一辈子又一辈子。
老贡嘎说,节庆期间的传统歌舞,本来该夫妻对跳的成了兄妹对跳;跳到后半夜散场了,想起应该到冈孜、到谢尔瓦看老婆,醉醺醺地赶夜路,醉倒在雪地上一觉到天明……
欧珠除了养育自己的子女,还额外培养了妻妹的一双子女。欧珠说,他们当父亲的倒轻松,女方家可就困难了。这不,孩子长大了要跟父亲走,还要分去自家一份财产……欧珠的妹夫尼玛则有苦难言,他也没感到自己这辈子因此就轻松了。
巴桑从尼泊尔回国定居时带回了媳妇次桑珠,政府拨给他三千元钱盖房子。现在他们有了二男二女四个孩子,住宅像一座小庄园。他和两个弟弟一起合买了一台东风车,由弟弟开车。这两个弟弟都是婚后分居者,其中一个弟媳在冈孜。兄弟家庭形式的不同使实际生活状况对比鲜明,别如天壤。巴桑现身说法,猛烈抨击不知为何仍然延续下来的陋习:“其他地方的人,包括尼泊尔所有的人,没有不笑话的,说替别人养了一大堆孩子。”
这种习俗在西藏其它农区是不存在的,在近邻的尼泊尔同民族地区也不存在,科加人只知道普兰的赤德、多油、吉让等几个乡较普遍存在这种现象。科加人解释原因说,一是出于经济原因。古已有之的婚俗要花费大量钱财。不仅婚礼为时数日耗资巨大往往债台高筑,另一笔开支也不可忽视:男方要向女方家付奶钱,三、四百个卢比,多达七百卢比。而一般人家日常仅有几个卢比(此地以前通用印度卢比而不常用藏币及其它货币)。穷人家拿不起,只有因陋就简:既不举行婚礼,也不付奶钱就接出娘家。
除经济原因,还有人际方面的原因。此地一般家庭中多由女儿掌权,娶嫂、弟媳进门再生养孩子,势必人多事多,容易造成家庭不和甚至分家。在一般人观念中,娶媳妇进门,难以处理好姑嫂、婆媳关系;因此而分家则是一件不体面的事情。所以这类家庭中人们维持的是一种血亲关系,舅舅充当培养者和监护人角色。即使夫妻感情好,想把媳妇接回家,出于以上担心,连提都不敢提。
也许还有其它原因,我们未深入,人家不便说——并非一切都可以向陌生人叙说。热心的被访者也总是对某些敏感话题守口如瓶。偶或提及村中几户复婚制(一妻多夫或一夫多妻)家庭,也不肯细述详情。至于婚姻之外的恋爱种种,更是讳莫如深。秘而未宣的科加的另一些层面的窥知,尚需时间、心血和情感的大量投入。人类学家们须长年生活于他的田野考察基地,是狡猾,也是无奈。我们知难而退。且让我做个科加表层生活的介绍者。有关科加的深层生活及精神世界的揭示,且待未来的学者们艰苦深入的工作。
婚后分居方式还有延续趋势,村民们列举了几对年轻夫妇的分居家庭。但也有相反的例子。四十九岁的齐美欧珠和四十七岁的曲格玛,两个女儿都长成半大姑娘了。这对夫妻是少见的感情好的一对,分开过了二十多年,终于下决心从各自的家庭迁出来,组成一个新家。我们在科加时,他们正在筹备盖新房子。村民们对这类事听其自然,并无异议。
还有人列举了其它原因。例如说,公社化鼓励了分居方式,因为户口和土地问题。目前虽然分田到户实行承包,但巴桑在冈孜的弟媳就因带不来土地而无法搬来科加。我以为这不成其为理由,因为全西藏都曾公社化,都曾承包到户了。至于经济方面的原因,现在看来并不突出,明显富裕起来的农牧民大都想恢复婚礼习俗,愿意排场。我以为也许关键在于血亲观念,在于与此并行、互为因果的另一些传统,例如妇女掌家主财等。
社会文明进步到一定程度,女权问题似乎作为标志之一。我却感觉今日乃至明日西藏都不会强调这个问题。因为西藏妇女的能干确立了她的家庭及社会地位。相比较藏区四邻重男轻女的儒教、印度教、伊斯兰教等等,藏传佛教从未要求妇女为亡夫殉葬,也不会要求妇女束胸裹足,佩戴面纱。相反,本土宗教中的女性神只倒不少,威猛的班丹拉姆就是女护法神。还有度母、卓玛、空行母、瑜加女等神女,还有女性活佛。藏族历史上虽无女王,但藏族社会有一句谚语则是:“我是整个部落的头人,我的妻子是我的头人。”
普兰、科加一带的妇女掌家的现象是否西藏妇女地位比较极端的典型。
正是由于这些基本恒定虽然时常发生创新、断裂、修改、渐变的传统支撑起人类生活的脉络,形成着不同人群的生存外貌。至于内心世界,我发现了促成科加人心理平衡之点——其实并非新发现,支持西藏人精神平和心绪稳定的皆与此相关,科加村只是一个很好的说明和典型化例证。
科加村前部、孔雀河岸边,坐落着科加寺错落有致的建筑群,转经道、经幡丛。村后山坡高高在上、依稀可见的是本村乡土神加布休丹的小小庙宇。乡土神即地方保护神,藏语曰“赞”,主管人世今生,护佑村庄部落。而寺院的神灵则超度灵魂,导向来世。生而为人,无非今生来世,有了这两处可以点灯供奉的地方,需要操心的都不算大事了。
有关科加寺的传说生动有趣。在没有村没有寺的时候,此地名为杰玛塘,是人烟稀少的荒凉之地。北面山坡上有一位德行高尚的大师在修行。他的徒弟每晚打水时总能看到杰玛塘中央有一发光亮点,大为惊骇;但他总是忘记将此事告诉大师。为了提醒自己,就将一块石头装在自己的袍襟里。当他给大师递茶时,石头滚落在地。大师询问缘由,徒弟照实直说,大师指示在闪光处做一只号。第二天师徒二人去实地察看,只见一块非凡不俗的石块。大师说,这便是阿米里噶石块。该石至为罕见,它出现在此,预示着此地将成为圣地,有一护法大神即将前来。
这个护法大神即后来的科加寺主神文殊菩萨。有关该神的来龙去脉说起话长。幸亏格勒的朋友次仁加布事前查阅了资料加之曾进行过的实地采访,写出有关科加寺的史料,否则短时间里真无从下手。
据《贤者喜宴》、《红史》、《西藏王统记》等载,科加寺创建于十二世纪初上三贡(哀)的后裔廓日时期,到十四世纪时寺名便屡见于记载。
吉德尼玛衮从前藏来到阿里,把普兰的噶尔东作为基地,并在噶尔东朗钦日山上建造古卡尼松宫。廓日王继承父业,相继建筑了规模宏大的噶尔东城堡及色康大佛殿。该王晚年将查莫林扎巴大师请为老师,寻求佛道,有时还在扎木普里修行。
其时有七位印度阿扎让香客前来从事佛事活动,行前留下七大包银子。惊奇的国王请问大师如何处置,大师称,此为佛道佳礼,不得占为己有。它兆示着国王为众生行善积德。依照佛意和大师指教,国王把七大包银子供于色康大殿中。
国王想塑造世间罕见的护法神——文殊菩萨像,便带七大包银子到中尼边界被众山环抱、山顶白雪皑皑、山腰松林繁茂、山脚岩石丛丛的谢噶仓林地方,请来尼泊尔工匠阿夏哈玛和克什米尔工匠汪古拉等,让他们塑一个价值连城的文珠菩萨像,还请来大译师仁钦桑布给塑像开了光。而后将护法神放在一辆木轮马车上自谢噶仓林运往噶尔东城堡。沿途无论遇到大岩石山或密林或冰川或雪山都毫不阻挡地前进,然而抵达杰玛塘与阿米里噶大宝石相遇后护法神不再前行了。
当护法神不再前行,并声言:“我赖于此地并扎根于此地。”此刻平时表情极其冷淡的国王(人称“不笑的神仙”)由于护法神的开思启齿,便破天荒地咧嘴笑了起来。大神开恩、国王露笑是绝妙的巧合。从此杰玛塘这地方也被称为“赖于此地扎根于此地”——科加。由地名及寺名,修建了寺庙亦称为科加寺。
国王在此地建筑了益兴伦珠大佛殿,并把文殊菩萨供于此殿的稀有宝石阿米里噶石上。人们来此朝拜,科加寺名远播千里之外。
到其子拉德时,又给护法神重建了一座精美豪华的宝殿(宝座)。殿上画有粗大的莲花根,三条枝蔓盘绕,叶绿而茂盛。上有三十二朵花,有的盛开,有的半开。据传未及开之花是因该神护理者未遵守国王七天内不得人内的命令,提前闯入的结果。
文殊菩萨端坐于太阳普照、花朵衬托的宝殿上。为诸事如意世间平安,莲花根上镶有各佩七头蛇冠的龙王噶卧及久波;为使法音更响亮,他们的右首端坐着手提琵琶的乾达婆王;为使法轮常转不止,殿座上画有轮王七宝。
殿内大宝山,山上长满如意树、如意粮谷、如意宝申以及大自在天神、大梵天王、帝释天、毗纽天王、天龙王、凤凰大王等。他们左顾右盼,传神达意。
到了朗德贡王时建筑了赞拉佛殿;到了赤扎西多赞德王时建立了扎西孜巴拉康大佛殿;后来又从卫藏带来甘珠尔及丹珠尔经'注'及萨沙王全集,此寺名声一度大于陀林寺。仁钦桑布大译师在古格、孟域,以及比蒂、绒穷、底雅、卡赛、普兰、谢日、李密等二十一个地方建立一百零八个寺庙时,科加寺便是所有寺的母寺。仁钦桑布曾住过此殿。后来大译师搬到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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