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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非常规"生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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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一个彻底的独身主义者，有人问她什么时候结婚，得到的总是这样的回答：“结婚？拿着一张盖了一个章的纸，然后光明正大地上床，光明正大地伤害？充其量也就是我们女人把身体一次性‘卖’给了一个男人。”她宁可保持现在这种生活状态，因为这让她得到了快乐，没有伤害别人也没有伤害自己，快乐是自己的。
　　接触到女性性用品源于网上一位朋友的“大力推荐”，这位名叫“将单身进行到底”的女人在聊天室里倾诉着使用性用品的经历和感觉，一切都美好得充满诱惑。当晚，苏小姐在成人用品网站上浏览了整整半夜，找到了自己期望的东西。第一次使用，留给她的回忆是“闪电般的痉挛，很快弥漫全身，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实在太好了。”那时候她想：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把它买回来呢？以前打车去酒吧，又要碰上塞车，花上一晚的时间也未必找到合适的人选；现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一次次地走向颠峰。
　　后来，她在网上订购了很多产品，不同的规格型号，不同的功能，长长短短、五颜六色，放满整个抽屉。不同的夜晚，她会挑选出其中的一种，体验不一样的感觉。她最喜欢的是一根黑颜色的超大型号仿真阴茎，拿起它，仿佛就抓住了一种虚脱般的彻底的发泄与满足。
　　苏小姐说，其实生活很多时候就是一种观念，观念决定行为，行为决定你在生活中的得失。对于使用性用品，从决定买的那刻起，她就没有想太多。直到现在，除了浏览网页，她还不时去成人用品店“逛逛”，看看那里有什么“新货”。“我想买，我就去买，这跟我去买化妆品没什么区别。”“如果要顾及这个顾及那个，讨论来讨论去，那么吃饭是不是也要讨论？睡觉是不是也要讨论？”她反问着。
　　“亲密接触者”4：性生活不满意的妻子
　　当34岁的高女士使用仿真器具3个多月之后，她终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把这一切告诉丈夫。
　　与丈夫的性生活一直是心中的一个结，丈夫的兴奋阶段来得有些快，高潮一晃而过，帷幕就已经落下了，总是让高女士感觉无法尽兴，特别是在生完孩子以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记不清多少夜晚，“虎狼之年”的她都是带着缺憾的感觉黯然度过。
　　实际上她很早就知道性用品了，每次经过路边的成人用品店，她隐约感觉里面肯定有女人用的东西。但她不敢走进去，好像背后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样。后来，她认识了一个和自己同样苦恼过的女人，所不同的是对方已经在使用性用品。她们在一起聊了很久，对方把自己的情况完完整整地告诉她以后，说：“你应该去尝试一下，至少比一辈子麻木地过下去要好！”这一次，高女士下定了决心。
　　她选择了丈夫出差的一天，特意等到晚上11点多，打车去一家24小时营业的成人用品店。在门口徘徊良久，她终于走进去。大概平常真的有很多女人来这里选购，店员对她的到来并没有表示出想像中的“惊奇”，她也渐渐平静下来，不再觉得“不好意思”。等到挑选完自己满意的器具，她甚至还发现了这个店的一个秘密：他们利用很多女人怕羞的心理，故意抬高女用器具的标价。回家时，她感觉有说不出的兴奋、紧张，真的很紧张。
　　从这以后，每当丈夫不在的时候，高女士总会记得自己有件“事情要做”。“今天晚上，让我为自己的身体做主吧！”她对自己说。随后，一次次的冲击将她带上了快乐的顶峰。她紧紧闭着眼睛，丈夫的形象出现在脑海里，与身体的刺激点完成自然重合，仿佛身体里的仿真器具本来就是丈夫的，只是变得更可爱更完美。可是，她不知道当真正和丈夫做爱时，还会不会有这种美好的感觉。
　　丈夫不在的时候是快乐的，丈夫在的时候，苦恼也在，因为她不敢让丈夫知道。她把器具小心翼翼地藏在柜子里，警觉地留意着是否被发现，心中也隐隐有一丝愧疚和不安。当背着丈夫使用的时间越来越久，她也越来越矛盾：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这一切告诉丈夫？
　　她觉得应该对丈夫说，因为这是自己最爱的人，同时她相信自己在丈夫心目中也是。从结婚开始，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如果现在这份爱具体到生活中出了一点问题，那么她觉得还应该是两个人共同分担，共同交流和解决。
　　她已经在网上了解到一种可以在夫妻做爱时同时使用的仿真器具，可以推延男人的兴奋期，这一次她没有独自去成人用品店，她想等丈夫了解这一切之后一起去买。她兴奋地想像着和丈夫一起配合使用的醉人场景。她相信丈夫会理解接受的，就像理解自己当初去买性用品的初衷：几十年的夫妻生活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在性爱方面尤其如此，惟有积极面对才会让它变得更美好，逃避却会埋下隐患。说到底性用品不过是一种工具，如果它确实能够带来快乐与幸福，又何妨一试呢？
　　大胆地追求性爱中的快乐
　　对于这篇调查，记者只想留下两句话：在不对他人造成伤害的前提下，每个人都有追求快乐的权利，包括性。但是，爱与性的结合才是更完美、更重要的。
　　后记：说点“常规”的
　　日子就像看国产的“激情”影片，期望很高，等待很长，快乐很短。当生活的谎言被揭开，就像一个男人被当众扒光了裤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但是，这个世界现在正是充满这样的场景，无处不在。于是当这本书快要出版的时候，我开始怀疑当初写这些文字的动机与动力，这种疑惑与错觉的情绪正折磨着我，就像上中学时偷看女同学，女学习委员慌忙拿一本作文书挡住胸部，让我一直怀疑文学就是女人的胸部，被它折磨至今。
　　你承认吗？在这个染缸似的时代，你我都不可能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更何况总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使人走向迷茫与堕落。谈谈天气，看看美女，已经是这个时代很有品味的事情了。大学生们说，我不知道到底是我在上大学还是这大学在上我；找工作的人说，特长？除了吹牛我只有一个脚指头特长！而那些混出了名的老男人对找上门来的女人说，对不起，我就是不认识你了，有种你告我啊？有人在网上总结道：“这年头，谁比谁傻？谁比谁干净？谁又比谁不装得纯真？不要认为‘非常规生活’离你很远，扒光了，你我都一样。”文学青年在后面补充了深刻的原因：“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依照这些网友的意思，“非常规”只怕也是一种很“常规”的现象，生活必然地走到了这一步。哲学家说这是“人生对人生观开的玩笑”，江湖上对此的解释是：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所以，就算我们发现了生活充满谎言和错觉，发现了那件“皇帝的新衣”，又有什么值得激动的？我受不了的是有人偏偏要给生活披上一件精致亮丽的外衣，使得那些正被世界改造的人误以为生活就只有太平美满如意幸福，让他们带着对生活美丽的憧憬，却又经常碰一鼻子现实的灰。
　　所以偏偏是我激动了，从两年前开始。朋友们常常说我是一个比较奇怪的人，我想两年前的我只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我很少做梦，所以我不知道“梦里花落下了多少”（落下一吨半也跟我没关系）；我低头走路，所以我也不知道经历了“几重门”（这世界上有没有没门的地方么？）。“爱无能”的朋友跟我说，爱一个人不牛逼，不爱一个人才牛逼呢！我说，虚构一两篇小说有什么牛逼的，俺19岁就拿这个去糊弄人了，牛逼的是去写写我们的现实世界和现实生活！
　　于是，在第一本长篇小说出版3年之后，在我22岁的时候，在我觉得自己常常是吃饱了撑着的时候，我决定不再关起门来敲字而是用自己的目光去打量这个世界，去给生活“脱裤子”，一直脱到“四裤全输”。是的，我把这当作了一项“事业”，我知道这会很艰难，但我想我的努力正是一种争取，而放弃将是一种麻木和妥协。
　　这项“事业”给我的生活带来的变化是很大的。比如以前的我希望手机号码越少人知道越好，但后来哪怕是公共汽车上碰到一个人，我也会发张名片给他，因为我需要有意识地打入各个阶层的群体中，聆听他们的故事。在做“揭秘‘网络视频性爱’”采访时，我一天之内跑遍十多家网吧；做“用手机‘窃听’婚外情”暗访时紧张得头上直冒汗：“聊天室里的‘美女酒托’”一文出炉的背景是我在那一个月的深夜接到了几十个邀我“出去喝酒”的电话；更记得采访“都市‘无性一族’”时，我找了一个建筑工地，请民工一起吃饭，记得很清楚有个人拉着我说：“你们记者不是认识很多当官的吗？将来我儿子考北京这里的大学，说不定还要请你帮忙呢！”
　　做成功这样的访问当然是很兴奋的，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所谓的“成就感”早在心中消逝殆尽。当类似的调查访问越做越多，一次次试图掀起生活的底牌，兴奋过后的失落会在身体里如潮水般汹涌。很遗憾，一直被课本或者其他东西粉饰的生活，其实就是表面的光鲜与精致，它的很多真实恰恰是见不得光的，在我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却已经看见。
　　印象最深的当然是那篇对“小姐”的调查访问。我记得我走进去的时候头皮痒得像三年洗头没用洗发水一样，我对按摩小姐说：“咱们不做按摩了，就聊会天怎么样？”她闻言色变，说：“那怎么行，我还是给你做按摩吧！”在粉红色的灯光和淡淡的音乐营造着暧昧的氛围里，我一个劲儿地和她天南地北的胡侃，逐渐把话题引到我期望的方面去，她渐渐放松下来，叙述起她的故事，话语多得让我很是意外，直到最后按摩的双手也停了下来，只顾着说她的了，说得入了神。
　　她说得入了神，我也听得入神。一直聊下去，一个钟头的时间不够了，又加了一个钟。　最后看时间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呀！你看我都忘记给你按摩了，真对不起！”我笑着说：“刚开始说只聊天，你还不愿意……”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声地说：“以前也有人一进来就说只聊天，但后来一点都不老实，我就叫他换人，我只做正规按摩的。”离开时，她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一股默契的力量，她随即闭了闭眼睛，我轻轻地亲了她额头一下，我也不知道当初是为什么。
　　出去了，一起来的朋友一脸坏笑地望着我，悄悄地说：“爽吧？兄弟，三个小时呢！”在三天后的深夜，我开始在电脑面前整理这段采访记录，打第一个字的那一刹那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我认为我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大声吼叫几句，或者握着拳头（幸好不是头）去撞墙，这个念头一闪过后却是心底掠过的忧伤，眼泪似要潸然而下。后来，在伤感的音乐声中，整整一夜我完全被那种伤感所击倒，但那种伤感具体是什么，似乎又无可言说，我仿佛看见自己站在一个个的绳圈中央，摇摆着身体苦苦挣扎，不断地朝四周伸出双手去，抓住的是虚无，留下的是真真切切的疼痛。
　　痛一直在继续，穿过黑夜，穿过黑夜笼罩的城市，你是否和我一样，在清醒着不眠。
　　这样的细节太多了。还记不记得，当做完最后一个主题的调查访问的时候，我像一个初恋的男孩，兴奋而局促不安，毕竟不能忘记，两年来的阳光风雨和欢乐忧伤，它们构成了我的过去，也构成了我成长的历程。现在我庆幸的是那时候我始终不是在关心我的访问对象五官要不要整容、牙齿要不要去虫的问题，而是他们最想倾吐的话题。在此我要深深地谢谢所有接受我采访的人，鞠躬他们看不见，希望能够听见这一声“谢谢”。不管是通过E…mail　、电话、QQ、MSN，还是面谈，他们都给了我出人意料的坦诚。其实我也知道在聊得投机的时候突然扯上令大多数人尴尬的事情，真的挺傻，但他们的大度和宽容没有让我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这是最令我感动的。另外，还有一些人给我讲了他们的故事我却没有把它们放到这本书中，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请你们谅解。
　　有一位朋友曾向我建议，你的这些“非常规”包括爱情、婚姻、心理、性爱等等，包罗万象，看起来有些“杂”，为什么没有想到专注于某个话题进行深入的调查访问。我回答他，这不是我不能做，我只是想尽可能地把“非常规”一网打尽，在这个快速的时代，给读者带去更多的信息量，节省他们宝贵的时间，省下时间来去逛街都强。至于这本书可能引发的争议，我是不会在乎的，比如一个小学生拿着课本在打瞌睡，有人会说，你瞧他多用功，看书看得睡着了；也有人会说，你看他多懒，不好好看书去打瞌睡了。人有人的命运，书有书的命运，无论是哪个命运，都不是我能控制的，有些事情你只能去问上帝。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年的时间，人成各，今非昨，当年顶风尿十丈，如今顺风尿湿鞋。如果非要问有什么最大的感受，我只能说，生活既不会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人间，是有悲有喜而又多姿多彩的人间，所以连那条白蛇拼了命都要做人。所以，既然我们已经可以省略这一步了，为什么不能以自己的方式活得更好？想你该想的，做你该做的，但不要轻易认为自己很酷很牛逼，真正的牛逼、真正的酷在于人的内心，你需要有强大的内心世界，需要有在更多地认识生活之后仍然不变和不屈的冷静与坚强。
　　感谢所有人，没有他们的支持和作出的不懈努力，这些文字永远不可能来打扰你的眼球。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书中的主人公均使用了化名，希望这没有掩盖他们的善意和真诚。另外，本书还开通了一个短信交流平台，这似乎是中国第一本有这个创意的书，关于它我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这是你们自己的地盘，你可以把你任何的想法、感受、观点进行传递，我能保证的是我的真诚。
　　我看苍天如狗屎，苍天看我应如是。我是四裤全输。我会继续。
　　四裤全输　2005年8月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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