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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囚-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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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删减,夏亦雪是始终不曾被删减的一个,她进来的时候没有敲门。章如月以为是那个不懂礼貌的服务员,又要吼,但当她移眼看时,不觉愣了。
  “怎么?你怎么来了?”
  见是夏亦雪,章如月很是吃了一惊。虽然这忐忑不安的半个月里,心中把夏亦雪的名字当作算盘子,拨了一遍又一遍。
  夏亦雪笑了。双手展开,成拥抱的弧度,又像一个括号,要把章如月括进去,章如月笑着躲开了。
  夏亦雪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有一双手术刀一样厉害的眼睛。她能用眼睛切开男人,也能用眼睛切开女人。也难怪,她是学中文出身的,解剖灵魂是她的专业。当章如月与程家卿卿卿我我,双方都尚未离婚就打得火热时,当章如月把她与程家卿的秘密告诉夏亦雪时,夏亦雪直言不讳地告诫章如月不要走上歧路,导致一步错了,全盘皆输。她还说,据专家分析,多数外遇是为了维护婚姻的负面努力。外遇,是对无效婚姻的一种迅速遮掩,过于匆忙的遮掩,既不冷静,也不理智,就像一个赤裸在冰天雪地中的人,是不会去选择衣服的,一堆稻草就会令他欣喜若狂,她希望章如月中止与程家卿的不洁关系。可是程章两人的关系就像下坡的车轮,不可阻挡,径直向婚姻奔去。婚礼那天,章如月请了夏亦雪做伴娘,夏亦雪对她的再嫁表示惋惜,她对新郎的评价是:一蟹不如一蟹。
  章如月并没有因为拒听夏亦雪的忠告而后悔,即使处在这不详的环境里。
  “你瘦了。”
  夏亦雪亲昵地拍了拍章如月原本凝脂也似的,现已憔悴病黄的脸蛋,以挑起章如月的兴奋。
  “你不是来劝降的吧?”
  这话就像变了质的酒,摆在友谊的宴席上;不是够不够档次的问题,而且是应该不应该的问题。然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骑一匹快马,胸口放一封劝降书,你看我像吗?”
  夏亦雪毫不介意,眼睛里有一种怜悯的光。她凝视着章如月,就像看着一只迷途中的羔羊。
  “我看不像,劝降的人都是贼头贼脑的。咦,你紧看着我的脸干什么?难道上面真写了苦难两个字?”
  章如月挽着夏亦雪一齐坐下。
  “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很难,对吧。”
  夏亦雪和章如月坐在一起,就像一片绿叶反挨着一片黄叶。
  章如月故作轻松地笑道:
  “想他的时候,就把沙发当作他,把沙发的扶手当作他的手臂。”
  话未说完,泪却无声地滚落下来。章如月的拇指和食指呈人型,叉在眼角边,秀颀的食指趁势理了理鬓边的发丝。
  “噢,别哭了,别笑了。——如果你想哭,想哭就哭个痛快吧。”
  夏亦雪对章如月说。
  夏亦雪这么一说,章如月反倒不哭了。
  “你不知道,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妻子。俗话说,妻贤夫祸少,如果我人精明一些,事情就不至于这样。”
  “这不能怪你。”
  “我本可以劝劝他的,但是能怪我们吗?我们又没有把手伸得长长的,是那些人自愿上门的。你不知道,几乎每天晚上,来的人就像苍蝇一样,飞出了一批,又来了一批。
  有时候我想,被这苍蝇一样的人包围着的,也不是好东西,不是臭了的,就是馊了的,老程不是个好东西,我也不是。“
  “可是,谁能坐怀不乱呢?程家卿像那样的人吗?”
  说到坐怀不乱,章如月脸一红,她辩驳道:“可老程也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啊,他只是想使我们的晚年有一个好的保障。”
  “有退休金,晚年不就有保障了。说到底,你们还是一山望着一山高,心里面不甘平淡。”
  “是啊,错就错在一念之差埃如果老程不去安宁那个该死的地方,事情不会这么糟。谁知道他当初是怎么鬼迷心窍来着,听说有一个机会,他就不管不顾,赴汤蹈火似地就要去。去了,当了县长又当书记,一当书记就不顺,又是倒房,又是洪水,又是闹事,又是打啊斗的,又是砍啊杀的,天灾人祸,好像都冲着他来了。”
  “你知道程家卿在安宁都做了些什么?”
  “老程的公事,我是向来不问的。他一天到晚忙得像个转来转去的陀螺,但除了经济上的问题,他是不会有其它问题的,这点,我可以保证。他如果是个在政治上有野心的人,当初他就不会抛下值钱的乌纱帽来娶我。他是不服这口气,凭什么把他的书记撸下来,他又不是没有能耐。他是那里摔下那里爬起,硬要拉开架式给别人看,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他要争气,偏偏老天不帮忙,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有什么办法呢?”
  “做官多是逢场作戏,锣鼓一敲,就得上常太平无事时,你调脂弄粉,也是本事。
  江山社稷难保了,你提刀上沙场也是无能——有时候也靠运气,但是程家卿不属于这样的官员。他能迅速重新崛起,这样的美事几人能有,你能说他的运气不好——这不是运气的问题。“
  “求求你别提这个,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他。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有时我不吃不喝,弄得饥肠辘辘的,反倒没有想他难受。我不敢想他,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略微想想吧,可是一想就控制不祝唔,我承认我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女人,谁叫我是一个好心肠的女人呢。”
  “哼!好一个好心肠的女人!你就不为自己想想,你别整天程家卿程家卿的,他不是你的支柱。”
  “不,他是我的支柱。”
  “你错了,谁都不是另一个人的支柱,男人也不是女人的支柱,你是独立的。有几次,我想打电话给你,把这个告诉你。我见你爱得太投入,况且你的身份也不同了,就作罢了。”
  章如月苦笑了一下,“我还有什么身份可言,跟老程结了婚,我就落了个千夫所指的下场,成了滑稽戏中的一个人物。在人们眼里,我连潘金莲都不如。潘金莲害的只是一个男人,而且一害就害死了,死了的人哪来的痛苦?而我却一下害了两个,而且都是害得死不死活不活的——害得一个男人抬不起头,无立身之地;害得另一个男人降了职,威风扫地。”
  “这是别人的不是,我没错。爱上一个值得爱的人没有错,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人才是错的——你的错在这里。”
  “你是说老程不值得我爱?”
  “我不敢肯定。凭我的直觉,程家卿不是爱德华八世。”
  “你还是说老程不值得我爱吗?不,恰恰相反,老程是值得我爱的,而我配不配爱他我还得想想。你想想,放下与自己生命等重的政治生命,举起一个也许只能在客厅里做做装饰的女人,这需不需要勇气——难道你敢说这只是他一时的头脑发热?”
  “我承认他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但你要知道,中国古代生了男孩就要在门口挂一张弓,因此,中国的男人便有一个错觉,以为男人就是一张弓,是一张能射很多箭的弓,如果他不能射很多箭,他就不是好弓。把妻子也搂在怀里,把小蜜也搂在怀里,甚至把娼女也搂在怀里,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胸怀多么宽广。我不敢说,这是中国全部男人的梦境,但至少是中国一部分男人的梦想。”
  “你说的这种男人只是少数,老程不是这种男人。”
  “你且记着,在爱情上,男人只是杂牌军,女人才是正规军。”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老程爱我有多深,我就要爱他有多深。”
  “爱是看不见的,爱得多深,只有相爱的双方才能体会到。你们对对方的爱,只有你们知道。我该走了,你要想开一些。记住一句话,湖深爱养鱼。”
  “谢谢你来看我,换了别人就不来了。”
  “你要知道,我是夏亦雪埃还记得我们爱唱的那首歌么?”
  “记得。《我会在我旅行的日子想你》。”
  章如月轻轻地哼了起来:
  双飞的翅膀搭在一起也会累
  不如让一支红烛陪我流泪
  我会在我旅行的日子想你
  我的起点终点都在你怀里……
  夏亦雪是与歌声一道离开的。
  友人告辞,歌声杳然,章如月怅然若失地坐下。夏亦雪送来的桔子闪耀着友情的光泽,让章如月深感寂寞和惆怅。
  与夏亦雪的见面,不知是喜是忧。几天以后,章如月莫名其妙的疯了。
  也许是苦闷,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因为对荒诞命运的荒诞反抗,也许是因为困惑的情感得不到及时的疏导,疯狂使得章如月面目全非。
  当服务员看到疯狂的章如月时,脑袋嗡地一声,吓得连连后退,手中的托盘咣??一声掉在地上,但见章如月脸上布满血痕,像跳印地安舞一样拚命跺着脚,正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两眼闪着黑暗中失去了幼仔的母狼才有的光,那么哀伤,那么凄惨,充满着复仇的火焰。
  她一边怪异地喊叫着,一边扔着所能找到的一切。
  “来吧,这是枕头!这是被子!这是我的心!这是我的床单!弊詈笕拥氖窍愦H油暾庑纪炎约旱囊路罢馐俏业耐馓祝≌馐敲拢?
  这是我的脑袋!这是我的胸罩!
  这是我的鞋子!
  这是我的丝袜!
  这是我的内裤!
  这是我的乳房!
  我要把你们全扔了!?
  章如月渐渐赤裸,像一棵剥去了青皮的千年大蒜。随着身子的大幅度的起伏,她的胯部撒野似地张开着,又妖娆又放肆,洁白莹润的圆滚滚的乳房就像两只在怪石块刚、凹凸不平的山路上跄踉的小白兔极其不安地窜跃着,摆荡着,似乎想极其巧妙地脱离她的身体。接着,她一下跳上床,开始撕扯自己的胸膛。她要撕开自己的胸膛开始演讲,好像面前有许多人。她尖着嗓子喊着,似乎是有人捏着她的嗓子让她喊出来。声音那么尖刻,那么肃杀,那么锋利,那么随心所欲,那么不可思议。如同山魈夜号,如同野兽用牙齿在咬着拴系它的铁链,又像聊斋中的冤魂找到了替代者可以重新做人一样发出的欣喜的叫声。
  “你们问吧!你们来吧!
  你们还没有过瘾,是不是?
  一个一个来吧!
  我会让你们满意的。
  我是女人,给我火!给我火!
  我要用它点燃我的头发,
  谁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女人的头发就是火焰,
  它会变得很长很长,把天空污染。
  你们问吧!你们来吧!“
  喊完这一切,她还没有尽兴,火鸟一样昂起头,兀自仰天大笑起来。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这种笑声,怪怪的,在狞笑与傻笑之间,使听者的汗毛立刻像泡进开水里的毛尖一样,一根根竖立起来。怪笑之后,她又下床,整个人像鸵鸟一样钻进沙堆一样,往床底下钻……章如月疯了。
  恐怖的服务员也像被人撕去了最后一道遮羞布一样,亡命而逃。事后,她发誓再也不走进章如月住过的房间,打死她也不进去。
  也许章如月的裸体,无论以何种姿态,以何种角度出现,都是一幅精美绝伦、具有古典美的油画,但是配上了世纪末般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痛苦的声音,便是谁也不敢称羡欣赏了。
  第十四章 “羚羊”投网
  冬天的白昼都有光亮不足的毛病,有风,也有太阳,都是冷的。
  又一个甚嚣尘上的白昼。
  在安宁的街道上,蹬士又是马蜂一样乱飞,但空的居多——说乱,其实一点也不乱,整体看是乱的,单个去看又像足球运动员带球一样,乱中有序。按兵不动的是那些经验很足、气力不是很足的蹬士司机。这类蹬士司机年龄偏大,他们知道以不变应万变的古训,也知道知足常乐的含义。与其空着在这儿那儿一圈圈瞎跑,不如载一个实的。藉于这种认识,他们往往守在电影院、汽车站、幼儿园、安宁商城门口等人员拥挤的地方,等待客人钻进他们衣服口袋里,变成钱。汽车站是他们的首选目标,下站的人、有行李的人也把他们当作首选目标。年龄偏大,便是老实、可靠。试想,如果不是老实,何至于混到一大把年纪了还得靠卖力气挣钱的地步。人们都知道老实人可怜,可也知道老实人可信度是最高的。
  两个蹬士司机——一个身子前扑着,两手靠在车的龙头上,一个一手叉着腰,一手悠悠地夹着香烟,时而往嘴里送,讨论的却是不俗的大事,很有些闾阎谈封侯的古风。
  一个开声说:
  “他妈的程家卿,真不是个东西。”
  另一个打趣道:
  “骂他——他昨晚在闺女床上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啦?”
  “去你的吧,我敢说谁要与程家卿连在了一起,那准是谁家祖坟里冒黑烟了。”
  “把你的理由说出来看看。”
  “你想想,程家卿当县长,书记被撞;程家卿当书记,副书记被人捅了;程家卿娶一个老婆,被他通疯了;再娶一个,又被他害疯了。”
  “什么,程家卿的这个老婆也疯了。”
  “怎么不是。”
  “就是那个打扮得白狐狸似的?”
  “就是她。”
  “好端端的,怎么疯了?”
  “逼不过了。”
  “怎么逼的?”
  “要她交待问题。”
  “是政府要她交待问题,程家卿又没逼她。怎么说是程家卿害疯了她?”
  “不是程家卿幕后指挥杀人连带了她,她能进去吗?不进去,她能疯吗?”
  “唷,程家卿真是个灾星。害了书记、害副书记、害了前面的老婆、害后面的老婆。”
  “当心这颗灾星落在你头上。”
  “我才不跟你这家伙啰嗦哩,车来了。”
  一个边说边踩着蹬士向正在进站的中巴车驶去,来不及细想,另一个也跟着去了。
  哈,中巴车一停,先把行李收拾到蹬士车上,然后把客人收拾到蹬士车上,然后就——骑在蹬士上跳舞,比在舞台上跳舞更带劲。
  章如月疯了。这个传真一样确凿的消息,很快随着蹬士在安宁的大街小巷穿梭来、穿梭去,被织成安宁人人人头上都顶着的一块布了。这消息多多少少给安宁增添了一股新鲜的活气,许多闲人也似乎在这时找到了工作。雷环山乍听到这个消息时,却像被人从背后猛击了一掌,差点没昏厥过去。
  程家卿的态度像冬天北风吹过的土块一样又冷又硬,章如月还没等她开口说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出来,就成了范进第二,章如月的这条线索断了。只有另辟蹊径了。原以为章如月作为女人,弱点是显而易见的,女人身上的弱点比男人身上的优点更可贵,抓住她的弱点就等于寻找到案件的突破口,不料章如月疯了。疯了的人便没有了弱点,也没有了优点,很快会被其他的人打入另册,疯了的人所作的一切都是不做数的。看来,女人的弱点就是极易成为既没有弱点也没有优点的人,在指向虚无指向纯净的过程中迷失自己。
  一条线索断了,双十政治谋杀案专案组的工作人员依然忙得个个如同超人。章如月的疯,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工作热情,相反,他们心中更明白了必须加倍工作才能弥补因章如月的疯而带来的不良影响和工作进度。
  第一路在左处长的带领下,对多个怀疑对象进行了拘审,并根据情况,派人去云南等地抓捕佘彤,未获;第二路在石慧敏的带领下,撬开了章如月在安宁工商银行的保险箱,找出了窝藏在保险箱里达八十余万的各类首饰、金表等物,但在程家卿的办公室里只找到了些黄色书籍、黄色录音带、人体艺术画和春宫画,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物品,由此推断程家卿的大部分财产已经转移,而傅梅用程家卿的签名从县财政局取走八万元,不知出于何种动机。已了解到,傅梅与程家卿关系挺密切,并与佘彤有经济上的往来,下一步就要拘留傅梅;第三路在李光明、左疆的负责下,上通下达,但各种繁杂的不痛不痒的琐事就像藏在他们鞋子里硌他们脚的小石子,使他们生发出不如请缨到第一线的念头。“每天坐着,不到凯旋之日,前列腺发炎说不定就会成为我们的额外收获。”其实,第三路人不是担心什么前列腺,而是第一路、第二路人似乎都比他们有趣得多。他们觉得自己并不比那些人差,只是岗位降低了他们的形象,以后的功劳也受影响。岂不知第一路、第二路也挺羡慕他们的,光坐着,无风无险,无灾无险。
  除夕之夜,三路人马聚中在了一起,专案组的人都是在安宁度过的。在灯光下,大家都互举杯祝贺,但没有一个醉的。
  雷环山的满头银发在除夕之夜的晚会中显得尤其引人注目,他的智慧和威严都体现在银发当中。他举起酒杯,跟周围的人一一碰杯,然后对大家说道:“我今晚喝了点酒,心跳加快了不少,我仿佛又变得年轻了。但是我活不过今天——”他的话说到这里,大厅里马上窃窃私语起来,一阵小小的骚动,表现得十分礼貌而优雅,就像片片荷叶在微风中淑女似地摆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常态。大雅之堂,如此出言不恭,这老顽童,喝了点酒,就昏了头,胡言乱语起来。
  “是的,我活不过今天。我是今天诞生的,也必将在今天死去。不管是星期一还是星期六,对我来说,都是今天,不管是初一还是十五,对我来说,都是今天,我一辈子就是一天,今天。”
  有人开始颔首,以示赞同了。这并不是在故弄玄虚,而是在抒发一种哲理。
  “所以,我活不过今天。因为我活不过今天,所以这个案子,今天就要破它,不能等到明天。有人说,明天也是今天埃不,明天就是明天,必须抓住今天。今天就要破它,不能等到明天。有人说,明天也是今天埃不,明天就是明天,必须抓住今天。今天就要破这个案子,每一个人每天早晨起床,都要在心里默念:今天就要破这个案子,今天就要破这个案子。”
  不知谁带头,大厅里涌动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现在,外面有人说我雷环山一帮人在安宁磨豆腐,只听磨子响不见豆腐出来。我现在告诉他,尸位素餐,我雷环山还没有学会。虽然,我再没有头发可以熬白了——我的头发本来就是白的嘛。但是我敢说,我的每一丝头发,都不是为自己而熬白的。96年是鼠年,可谁要像耗子一样,什么好吃好用的都往自己窝里拉,我就看不起他。我就要提着捕鼠夹子往他们家送去(掌声)。95年大家都做了不少事,做出了牺牲,尤其是女同志,做出的牺牲更大(沉默)。在这里,我向大家致敬。”
  雷环山军人风度地向大家鞠了一躬,但手中还擎着酒杯,这使得他的姿式像一个虔诚谦卑的举着圣灯的教徒在对着圣像膜拜。
  “我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多逮几只大耗子。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我的话完了。”
  雷环山将杯中美酒一饮而荆酒尽了,不好,杯中似有一缕长长的鬈发,像一条荇草,松散、柔滑地贴在杯底,大概是错觉。定定眼神,再看,还在。雷环山想起一个女人来——章如月。这个不幸的女人,这杯中的鬈发是她的。再去看时,杯中的发丝不见,章如月的疯使得案件似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雷环山为这个不幸女人的疯而惋惜,也为案件将滞阻在这个女人身上而忧虑。也许,还有别的出路——拘审傅梅。如果拘审傅梅,则一定要慎重。拘审,这还得征询南章市委的意见。
  过年,过年,这年过得还像个年吗?
  雷环山觉得有一道屏障挡在自己眼前。
  但是屏障很快被拆除了。大年初四,柳暗花明般地传来了一个不亚于春雷的好消息,“羚羊”投案了。
  雷环山听完左处长的电话,马上对左处长说道:“你等着,我马上就来了。这比赤膊吃火锅还带劲呀。”
  审讯室里,左处长和一个记录员在,还有野马,雷环山进门口扫了野马一眼,野马也日看了雷环山一眼。
  羚羊双肩宽阔,骨骼壮实,眼神乐观,表面上,从头到脚都找不到一点瑕疵,美中不足的是他每隔一分钟左右,鼻子就要用力地哼一声。这表明他要么有鼻囊炎,要么是患感冒,再不然的话,则可能他原本就找了个囊鼻子。他每哼一声,别人也替他难受,但他乐观的眼神又仿佛在说:“我才不难受哩。”似乎他面对的不是审讯。在这一点上,他活像个傻子,他也是一个矛盾体。
  “你们不知道逃跑的日子被人追踪的滋味有多难受。我宁愿下地狱,也不再选择逃跑了。”
  左处长轻蔑地问:
  “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逃跑呢?”
  羚羊用力哼了一下鼻子,答道:
  “要抓我,我自然得跑啦,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跑不动。”
  羚羊似乎对自己修长、矫健的两腿在奔跑方面的才能很有信心。
  左处长就像锤子看见了钉子一样,非要把他的锐气打下去不可。
  “你逃跑,更加证明你心里有鬼,你逃啊,逃得再远,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要逃回来。”
  作为回应,野马又用力哼了一声鼻子。
  “这不能全怪我。我有老母,有妻子,有孩子,他们都盼着我平安回家。”
  左处长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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