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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飞扬-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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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皇帝要王忠嗣把他拿回来,记住,是皇帝,天子要拿回来!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得罪了皇上?王忠嗣曾经不止一次驳回包括安西等边镇的请战书,高仙芝记得有一次他随夫蒙灵察赴河西拜见这位权倾一时的大将军时,王忠嗣语重心长地告诫摩拳擦掌的好战将士说:“国家升平之时,为将者在抚其众而已。吾不欲疲中国之力,以徼功名耳!”这不仅与当今皇帝“吞四夷之志”格格不入,也让急于建功立业的将领们焦躁不已。夫蒙灵察就私下里讥讽王忠嗣当然想当他的平安四节度使,无非是不想有别人超过他,自然将王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没想到王忠嗣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对皇帝老子也搞阳奉阴违!他自己持重不战倒也罢了,还扬扬万言上书劝戒天子说:“石堡险固,吐蕃举国而守之,若屯兵坚城之下,必死者数万,臣恐所得不如所失,请休兵秣马,另图良机。且夺此一城,不仅破边塞之安宁,交恶与吐蕃,也于进取九曲无宜,徒费军力耳。臣恐所得不如所失,不如厉兵秣马,以待时机,一鼓而下也!……”。皇帝爷已然不高兴了,可那王某还没个完!求战心切的董延光请缨夺石堡城,玄宗令王忠嗣派军辅佐。皇帝显然和姓王的较上劲了!你不去,好啊!这不有人争着去吗?大唐缺不了你!要是别人打下来,看你怎么说!
可惜董延光志大才疏,除了找了个请战的好时机,啥也没干好!王忠嗣也犯糊涂,捧着天子的诏令不情不愿,这样的心境,他能对太知趣董延光能有多好的支援?石堡城下平白无故又多了一堆冤魂!唐军无功而返!董延光多了怨恨,大唐没了面子!关键是皇帝没了面子!皇帝的面子啊!
皇帝要找茬收拾他,他还逃得过?
太子?虽说儿时伙伴,也帮不上忙!太子在皇上面前就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傻子!心惊胆战的小儿!他哪里说得上半句话!
再说,他此时说什么话都没用了,就算能说,也会适得其反!天宝皇帝历来对皇族结交朝廷大吏十分忌讳,在开元初年就颁布禁令,“禁约诸王,不使与群臣交结”。其兄弟诸王宅邸皆环绕兴庆宫之侧,表面是方便走动,实际上是利于监视。至于自己的子孙,同样戒律森严,他们只能居住在“十王宅”“百孙院”里,由宦官“侍侯”着,过着与世隔绝的金丝笼鸟生活。和他们交往的官吏往往身败名裂…………仅仅和歧王李范有那么几分交情,名相张说就丢官贬成了相州刺史,其余的如光禄少卿驸马都尉裴虚、万年县尉刘庭琦、太祝张谔等也是被贬官的贬官,流放的流放。而“太子党”这个说法早就在流传,弄得李亨连个乐器舞姬都不敢添置,生怕被人借故生事,落得个娇纵声色的名声,失去太子名号对他来讲,就是大限已到!太子党内有高力士,外有兵权在握的王忠嗣,可了不得啊!宰相李林甫的说法之所以极大地震动了皇上,那就是告发王忠嗣和太子过往密切,合谋觊觎皇位!这可是天大的罪名!
想到这,高仙芝浑身发冷,李林甫!难道又是李林甫!对了,对了!就是如此!什么太子至友,什么官望宰相,根源就在这里!王忠嗣和皇帝碰出的火星,就因此被浇油引燃了……,甚至差点将太子李亨一起烧掉!老天!老天!
李林甫,可怕的宰相!他不允许有人威胁他的相位!
高仙芝眼前浮现出李林甫布满皱纹的老脸,那双眼睛!如鹰隼般毒辣的眼睛!还有那笑里藏刀的阴险笑容!……他打了个寒战。
看来自己的小勃律大捷来得真是时候啊!不仅让玄宗一洗石堡城战败的阴晦,也让李林甫找到了淡化王忠嗣的突破口。于是自己拥有了安西!于是有了前所未有的加官晋爵!
棋子!小卒而已啊!
高仙芝睁开眼睛,呆滞地注视着茶杯里漂浮的叶渣,它们慵懒地在水面上荡漾,在腾腾的水汽中鼓着死气沉沉的眼睛。望着自己投影在茶水面的半张脸,高仙芝突然觉得无趣之极,一辈子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真的改变了么?改变的命运是自己的努力还是别人不经意的拨弄?
王忠嗣如此,自己又能怎样?
才能功绩算个屁啊!……
一束光柱穿过琉璃天窗直直地落在高仙芝头上,光柱里翻滚着细小的飞尘。
低头不动的高仙芝全然没有了平日的骄横和豪迈,他蜷缩在太师椅里,象一只艰难捱寒的老蜘蛛。
这天下午书房里的高仙芝,是失魂落魄、自信扫地的高仙芝。
第十八章 盛宴(上)
背景知识:1、田承嗣(705~779),平州卢龙(今属河北)人,出生于一个军人世家。祖父田璟,为郑州司马。父田守义,官至安东副都护,以豪侠闻名。开元末年,田承嗣任安禄山卢龙军前锋兵马使,在和奚、契丹人的战斗中屡立战功,升至武卫将军。他治军严整,在任兵马使时,安禄山曾在一个大雪天巡视各军营,刚走进田承嗣军营,营内寂静无声,若无一人。但进入营内检阅士籍,又无一人不在营内。因此深受安禄山器重。安史之乱后,田承嗣归顺朝廷,从763年闰正月受封莫州刺史起,到773年九月为止,十年间,历任魏、博、德、沧、瀛五州都防御使、魏博节度使、检校太尉、雁门郡王。一代枭雄田承嗣,经过多年与其它藩镇的割据征战,先后据有魏、博、相、卫、洺、贝、澶七州之地,拥有军队十多万人,成为河北三镇中的最强者。他骁勇善战,狡诘多谋,反复无常。降唐后,他又是藩镇众枭雄中的佼佼者,悍然劫夺他州郡,与朝廷分庭抗礼,首开河北三镇割据称雄之肇端。他生平桀骜不驯,唯服郭子仪。一次郭子仪派使者到魏博,他对着西边跪拜,然后指着膝盖对使者说:“此膝已经很久没有为别人屈过了,现在特为郭公而拜。”779年二月,田承嗣病死,时年75岁。田承嗣虽有11个儿子,但他更喜爱的是勇冠三军的侄子田悦,临终时命田悦知军事,让诸子辅佐。田悦接过大旗,继续和朝廷对抗。自田承嗣专擅魏博镇以后,四世传袭,49年不奉朝廷号令。本文将其杜撰为李天郎之师兄,也是对跟随安禄山的叛逆人士包括高尚等人的一个探讨。
2、“曳洛河”是突厥语“壮士”的意思。据史书记载,安禄山不仅兵马众多,还有一支由少数民族降众中骁勇死士组成的精锐之师,共计八千人之多,称为“曳洛河”。
3、安禄山不仅受到天宝皇帝恩宠,杨贵妃及杨国忠等初时也以之为外援,交往密切。尽管年纪比杨贵妃大二十多岁,仍旧要拜杨贵妃为干娘,玄宗也让杨贵妃族兄杨钊(即杨国忠,国忠是杨钊因为图谶上有“金刀”二字,请求改名,以示忠诚,玄宗赐名“国忠”。)杨铦、杨錡等与安禄山兄弟相称。
4、杨国忠真正受宠得势应该从杨贵妃入宫两三年后,即天宝四载左右,改名“国忠”是在天宝九载,本书略有提前渲染。
5、天宝皇帝的玄武门是指唐中宗景龙四年(公元710年),李隆基的政变。其年六月,韦后和安乐公主等密谋毒死了中宗李显,立温王李重茂为帝。韦后想效仿武则天称帝,于是在京畿要害部门安插韦氏子弟,广聚党众,准备废黜重茂自立,但又害怕相王、太尉李旦反对,故欲寻机杀之。相王之子、临淄王李隆基接到密告,即联合太平公主等先发制人,冲入羽林卫军,杀了韦后派来统领卫军的韦璿、韦播,占领了玄武门,随之纵兵闯入皇宫,斩杀了韦后和安乐公主。相王李旦和隆基父子二人掌握了军政大权,威慑少帝重茂让位,相王登基,是为睿宗,同时也为李隆基最后成为皇帝铺平了道路。
5、秦王破阵乐是唐时著名歌舞大曲,原是唐初军歌,主要是歌颂唐太宗的英勇战绩。唐太宗亲自为此曲设计秦王破阵乐舞,此曲亦流传国外。秦王指的是唐朝李世民(秦王是他的封号)公元620年,秦王李世民打败了叛军刘武周,巩固了刚建立的唐政权。于是,他的将士们遂以旧曲填入新词,为李世民歌。玄宗李隆基又把《破阵乐》改编扩大为比原来李世民时的120人还多几倍的庞大乐舞。不过这数百人演出的《秦王破阵乐》全都是宫女着装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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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宫宽阔的院落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喧笑声。
金色的屋顶,斑驳着棉花般蓬松的积雪。
越过高翘堂皇的大殿穹顶,温泉的烟雾袅袅飘散,平坦的青石地面,早就被大雪涂抹成一张巨大的画纸,在那白玉无暇的画卷上,飞舞着一团团绚丽缤纷的花丛……。
红的艳若牡丹;
绿的翠如松柏;
蓝的清湛如天;
黄的娇嫩如蕊。
高力士手拈拂尘,站在大殿的回廊下,嘴角含笑,看着那涌动的花团锦绣。皇上看来兴致很高啊,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烦心琐事,贵妃娘娘总能很快让皇上开心起来。呵呵,亏她想得出这样的雪仗,确实是旷古绝今啊!
“咚!”一个雪团突然横空飞出,在旁边一个飞龙禁军士卒的脸上炸开,纷落的雪碴中,高大魁梧的卫士眨巴着疼痛的眼睛,身体依旧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
大唐天子,唐明皇李隆基的笑声从花丛里朗朗传出,随之而起的是一片女性兴奋的尖叫和银铃的脆响。“岿然不动,有大将风度!好!好!力士啊!这个士卒叫什么!赏!”李隆基哈哈大笑着拍着手上的雪,冲谢恩的士卒摆摆手,“罢了!罢了!也算你和朕并肩作战一回!”
“这仗还没分出胜负,陛下就厚此薄彼,不过误中一个禁军,就要封赏,我等姐妹想来不服!”杨贵妃娇声呼喝,“是不是啊!姐妹们?”韩、秦、虢三位夫人和一干小宫女一起应声附和,皆喊不依。
“好!好!都赏!都赏!”玄宗抖动着花白胡子上的雪茬子,满心欢喜地说,“你们是怕朕赏不起么!”
杨贵妃投出一个雪团,“啵”地正中玄宗额头,“胜负未分,要什么赏!姑娘们上啊!”
“打啊!”
“冲啊!”雪球漫天,娇呼一片。
李隆基从身边小太监手里拿过一面丝绸锦旗,大笑着四下挥舞,指挥一百多名小太监以雪球还击,玩得好不高兴。各种色彩斑斓的彩衣和耀眼的珠翠在雪花中跳跃,浓浓的体香,美艳的脸庞,摄人心魄的欢笑……
杨氏姐妹一马当先,率领娘子军们奋勇冲杀,那些乖巧的小太监那里敢拦她们四人,转瞬间,太监队伍便被冲散,冰雹般的雪球打得他们抱头鼠窜。玄宗又气又笑,拿着绿旗乱舞,杨氏姐妹四下围住,大小雪球尽往他身上招呼。
“罢了!罢了!陛下输了!”高力士见此情景,扬手大叫,“红队获胜!红队获胜!”
狼狈不堪的小太监们如遇大赦,纷纷住手扶正衣帽。倒是几个调皮宫女,抓紧时机往小太监脖子里塞雪块,弄得小太监哇哇叫。杨贵妃也不客气地给玄宗脖子里塞了一块,高力士急急取拂尘弹之,李隆基笑着推开他,伸手拧了拧杨贵妃的耳朵,笑道:“爱妃调皮!败便败了!士可杀不可辱,还来作弄朕!”
玩得脸颊绯红的杨玉环趁机倒入玄宗怀中,发嗔道:“败军之将,何谓言勇!陛下认输认罚!”
在心爱的贵妃和韩国、秦国、虢国三位夫人簇拥下,神采奕奕的李隆基在火盆边坐了下来,高力士给皇帝披上外衣,招手叫宫女太监们各自归位。“败者饮酒!不许撒赖!”杨贵妃捧上一杯温好的酒,一定要让玄宗喝。打赢雪仗的宫女们挥动夺来的旗帜彩带,齐声欢呼,迫皇帝和小太监们喝罚酒。“老夫聊发少年狂!好!喝!干了!”玄宗仰头一饮而尽,乐不可支。
“我等姐妹也陪陛下喝一杯!”杨氏姐妹拍掌笑道,众人一起又饮了一杯。
“可惜啊,此时阿蛮不在,要是能在这雪景中穿红挂绿,飘逸舞上一曲,岂不美哉!”李隆基手指轻弹,酒杯叮叮脆响。
“陛下还想讨赏钱不成?”秦国夫人笑道,“今日奴家可没带钱!”
“好个抠门的小姨子!罚酒!罚酒!”李隆基呵呵大笑,“上次也才打发天子三百万钱!今日又是如此吝啬!不罚你罚谁!”
秦国夫人撒娇不依。旁边的高力士笑道:“前日在清元殿,皇上亲击羯鼓,娘娘也展示琵琶绝技,宁王爷吹奏玉笛,梨园马仙期奏方响,张野狐弹箜篌,贺怀智用响板,谢阿蛮则随乐起舞。如此盛会,不仅齐聚我大唐声乐绝顶高手,且娘娘所用琵琶,乃蜀中进贡之逻裟檀琵琶,宁王之玉笛亦是安禄山专门进献,其余诸般,皆非凡品!人器天成,和谐浩荡,方有那和风吹拂,动达云天之仙乐,堪称当世绝响也!如此旷古绝今之美事,偏生惟有秦国夫人一人独享,三百万钱,比起这机缘来,能堪几何?夫人还是认罚罢!”
杨玉环等一齐称是,秦国夫人只得饮了。兴致正浓时,有小太监战战兢兢过来,向高力士禀报。高力士听罢一扬拂尘,让小太监退下,自己不动声色地侍立一旁。李林甫总是找这种时候来觐见,无非是想趁皇帝高兴时答应一些要事,皇帝为了早点完事回到贵妃身边也往往敷衍应允,不知有多少军机大事就这样按照李林甫的意思办了下来。哼,哥奴的手也太长了点,居然伸到了大内!嘿嘿,今天偏叫口蜜腹剑的肉腰刀等上一等!
天宝六载的冬天真的称不上寒冷,但在李林甫带入朝堂的大摞诏书中,不少人一定会觉得冰寒彻骨。王忠嗣、杨慎矜两位朝廷大员被贬斥已成定局,只需玄宗略略过目,加盖玉玺而已。对受宠极深的王鉷和那个假迷糊真精明的安禄山,倒是有好事临门,他们一个会兼任户部侍郎,而使自己的使职超过了二十个;一个会得到御史中丞的官衔,由此可自由进出宫廷。李林甫是不会白白让他们两人得便宜的,他这么对待王鉷,是因为杨国忠咄咄逼人的上升趋势。杨国忠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小小监察御史,在铲除太子李亨亲信之臣韦坚与皇甫惟明案以及王忠嗣谋反案中十分卖力,涉及的数百家官吏戚属,都是由杨国忠亲自面向玄宗禀报,对皇帝产生了不可小觑的影响。这种影响实在惊人,加上他不时露出独立大旗的狰狞野心,令李林甫严重地感到不安,为此有必要对其加以遏制。所以,抬出权宠方盛的王鉷,是再为合适不过的了。同时李林甫自己也暂时避避风,让如日中天的王鉷和炙手可热的杨国忠互相别别苗头,至于王鉷儿子王准经常轻侮同在朝中做官的儿子李岫,这笔帐先且放在一边,所谓两害权益取其轻,日后自然一定要讨回来……而身为杨贵妃干儿子的安禄山,给他这个御史大夫,不仅一直梦想此衔的安禄山会感恩戴德,皇帝也会欢喜,认为做宰相的甚知己意,更不用说贵妃娘娘那里了。如今朝堂之上,构成威胁的人物已然不多,但宦海沉浮多年积留下的,都是人中龙凤,官场枭雄,如何合纵连横,游离其间委实熬人心神,骑虎难下之势丝毫没有改变,惟有更甚……
一阵微风吹过,院子里桂花树上的积雪娑娑而下。呆望雪景的李林甫油然生出几丝悲凉,人之生命,何其短暂,自己虽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也已年事老迈,再怎么励精图治,呕心沥血也颇感力不从心,就犹如这夜后残雪,时日无多也!而自己大限之后的事,不知道还能有几分在自己的意想之中。李林甫回头看看茶几上已经不再冒气的茶杯,不禁皱了皱眉头,等了这么久,皇上还没来。是不是高力士这个太监又在搞鬼?最近对太子党的沉重打击显然触怒了这个老宦官,他总会想什么法子找回来的……
纷沓至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李林甫的思绪,他整整衣冠,恢复了平常的犀利严峻的气质。“皇上驾到!”是高力士公鸭般的声音。
李隆基略带疲惫地走进了大殿,到底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如此嬉戏,实在有些累了。“哥奴真是性急,什么急事,偏要今日商议?”
李林甫施礼毕,连称“恕罪”,但仍旧固执地将拟好的诏书呈了上来。“明日就将设宴庆典,届时将宣读诸般诏令,以振朝纲,故臣……”
“罢了!罢了!你说罢!”李隆基打个呵欠,往龙椅里一坐,“又奖了谁,罚了谁?”
李林甫不敢怠慢,将数十份诏书的内容一一扼要说明,玄宗随手翻翻,居然丝毫不差。“呵呵,高仙芝的封赏是不是太丰厚了些?制授鸿胪卿、摄御史中丞,代夫蒙灵察为四镇节度使,还征灵察入朝……,替高丽奴才扫得好清路啊!”
“陛下,目前大唐之在西域,情势危机,高仙芝大破吐蕃,力保唐之西门不失,使我大唐声威响震西陲,三十六国尽皆附表称臣,缓我边塞危局,确可称大功一件。且安西与大食,已剑拔弩张,决战在即,四镇急需一位智勇双全的悍将,依臣愚见,此人非高仙芝莫属!至于夫蒙灵察……”
“朕知道!他已经奏了高仙芝一本啦!越奏捷书?哼,刘单可是朕派去的……,就这么办吧!这个又怎么啦?叫安思顺任朔方节度使?这个差事可是丞相你兼任的啊?”
“臣老迈,且在长安陷于琐事,无力顾及朔方军务,林甫误事事小,万一动撼社稷,岂不罪莫大焉?而安思顺为安禄山族兄,为人忠勇,孔武过人,当是适宜将才…… ”
“丞相真是大度,人人眼馋的节度使,说让就让了!呵呵!这么说,杨国忠想当剑南节度使的念头,也只有放一放了!丞相好心计啊!”
李林甫心中一寒:皇上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看来是一清二楚啊,眼前的唐明皇,虽已不是开元初那个宵衣旰食,叱咤风云的皇帝,但倦于政事的他,显然并不糊涂。这一点,务必谨记!切切!
“陛下明鉴,非林甫心计,而是边塞胡将之表现,令人击节赞叹也!”李林甫不慌不忙地说,脑子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陛下还记得以官力保王忠嗣的哥舒翰否?”
李隆基目光一闪,颔首示意李林辅继续。
“王忠嗣虽罪该万死,但哥舒翰仍跪拜于阙下,力陈忠嗣之功以至涕泪雨下。朝堂芸芸众卿,愿以身家性命乃至功名保忠嗣命者,惟此一人而已!先勿论哥舒翰军功卓著,就凭这忠义肝胆之举,堪称今世武将之典范。再有平卢范阳之安禄山,安西之高仙芝,虽皆为胡人,但对朝廷之功绩,对陛下之忠心,哪个不胜似中原汉臣?”
玄宗点点头,李林甫见之立刻提高了声调。
“自贞观以来,内附我大唐之杂胡数以百万。仅贞观之际,便有三十万突厥人为我大唐子民,朝堂五百胡官几于汉臣同数。因有阿史那家族为我大唐前驱,攻城掠地;契苾何力、黑齿常之等镇抚四方。现在我大唐为官之胡人,远甚陛下先祖,且文臣武将诸子百工不一而足,天朝之威仪,旷古绝今矣!对诸方杂胡,我朝应不视为外人,拣才华横溢者为之用。节度使为一方之军政大吏,不仅需有勇有谋之才,也需得是忠义之臣。文臣为将,怯当矢石,不若用寒郡胡人;胡人则勇决习战,寒族则孤立无党,陈下诚以恩洽其心,彼必能为朝廷尽死,断再无忠嗣罪臣之虞!”
玄宗听完,神情十分伤感,沉吟半晌,喃喃道:“王忠嗣忠良之后,又乃朕扶手养大,没想到……。,罢罢罢!丞相说的有理!便由你相机处置吧,朕累了!这玉玺就由力士掌盖吧!”
李林甫暗地里松了口气,眼角瞟了瞟高力士。高力士似乎没有兴趣搭理他,自顾安排玄宗退去,把李林甫晾在了一边。
“陛下,还有一事……,”李隆基放缓脚步,李林甫急忙抓紧时间说道,“陛下还记得佩带九色宝玉的李姓后嗣么?”
天宝皇帝身形一滞,停了下来,没有转身,只简短地说了一句“讲”
“李天郎自六年前充军安西,骁勇善战,屡立战功……。”
回到高府的李天郎和阿米丽雅由衷地高兴,因为高仙芝告诉他们,朝廷已经采纳了他的意见,不仅赦苏失利之不诛,还授右威卫将军,赐紫袍、黄金带,使宿卫。虽然不能再回到小勃律,但在如此劫难之后,尚能虎口余生,留得性命,已经是大幸了。因此,在当晚家宴上,气氛是回到长安以来最为轻松的,高氏爷孙三人甚至一起唱起了高勾丽小调,阿米丽雅则轻拂长袖,激情飞扬地舞上了一曲,席间欢声笑语,宾主都十分尽兴。
“好啦,明日一早还要入宫觐见,酒就喝到这里吧!”高仙芝说罢站了起来,众人也都停杯投著站了起来,“天郎你且和我到书房一述。” 李天郎一愣,和阿米丽雅对视一眼,低头称是。
“明日上朝听宣,皇上可能会单独与你晤面……。”一合上书房的门,高仙芝便单刀直入地对李天郎说道,“高力士亲自派人从大内送来的口谕!”
昏暗的烛光突然急促地摇曳,在地上晃出跃动的黑影。
李天郎默不作声,倒不是因为吃惊或是惧怕,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能说什么!
看着李天郎沉若静水的脸,高仙芝坐了下来,一时也没再开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嘿嘿,能泰然处之,倒不失为大丈夫本色!”高仙芝歪头注视着一半身体隐没在黑暗中的李天郎,语气也是淡然,但从他变化莫测的眼神中,可以推知他心中定是波澜起伏。在如此微妙关键的时刻,皇帝、高力士、李林甫、还有新近风头甚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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