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流水迢迢-第7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宇文景伦瞥见,面色微变,坐了过来。绮丝丽忙将双手背于身后,宇文景伦未加思索,双臂展开,自她腰间环过,抓住了她的双腕。

此时他的双臂环住了她的腰,她的头正好抵在他的胸前,柔软而清香的感觉令他一怔,慢慢将她的双手拉到面前。

他低头看着那被绳索勒得满是血痕的手,又看了看火堆边用绳索穿过的大块马皮,再环顾四周,轻声道:“走了多远?”

绮丝丽抽出双手,微微一笑:“你太重,我拉得吃力,走不快,估计离先前那里大概十余里路吧。”

宇文景伦想起她在暴风雪中并没有独自逃离,而是将昏迷的自己拉到十余里外有灌木枯枝的地方,生起火堆,自己才捡回了这条性命,心内感激,正待说话,绮丝丽似是知他所想,笑着捏拳捶了一下他的左肩:“你救了我一命,我救回你,互不相欠!”

宇文景伦坐回原处,笑道:“正是,咱们互不相欠了!”

火焰有些黯淡,绮丝丽再丢数根枯枝,宇文景伦望着火堆,陷入沉思之中。

绮丝丽道:“我是向南边走的,雪暴由西向东,你的同伴多半难逃一劫。现在大雪还在下,你既然没事了,天一亮,咱们还得往南走,等大雪停了,你才能往东边去。”

宇文景伦心忧易寒等人,却也只能点点头。

绮丝丽抚了抚肩头,又打了个呵欠,宇文景伦忙道:“你睡吧,我来守着。”

“好。你看着点,雪夜会有野狼的。”绮丝丽到马皮上躺下,宇文景伦解下身上貂领冬袍,盖在她的身上。

绮丝丽并不睁眼,伸出左手,于空中打了个响指,又做了个手势,正是草原上马贼惯用的手语:“小子,多谢了!”

宇文景伦笑着摇摇头,将火堆再挑旺些,不多时,便听到绮丝丽均匀的呼吸声。

火焰跳跃,明明暗暗。再过片刻,宇文景伦侧头看了看,绮丝丽已经熟睡,火光映得她双颊通红。他注目良久,伸出手去,将貂领冬袍轻轻向上拉了拉。

雪还在无边无际地下着,宇文景伦恐绮丝丽冻醒,不停加着枯枝,待晨光微现,绮丝丽忽然跃了起来。

她眯眼看了看天色,道:“只怕还有大风雪要来,这里不能再呆,咱们得赶紧往南走。”

宇文景伦望了望东边,心头微叹,忽觉肩头一暖,正是绮丝丽将貂领外袍披回他的肩头。

二人虽是初识,却共经生死劫难,又互相守护,都觉如同相识多年,不由同时而笑。

晨光中,绮丝丽笑容明媚,纵是漫天风雪也遮不住她的丽色,宇文景伦不由呼吸微窒。

积雪厚重,寒风劲朔。二人一路向南,行进极慢,绮丝丽内力不足,走得个多时辰,停了下来,手撑腰间,大口喘气。

宇文景伦知得在天黑前找到能避风雪并有干柴的地方,不然二人便会毙命于雪野之中。见绮丝丽面色发白,站立不稳,他步子一横,在她身前蹲下。

“抱稳了。”绮丝丽尚未反应过来,宇文景伦已将她负起。

绮丝丽喘气道:“这样下去,你也会走不动的。”

宇文景伦并不说话,踏雪而行。走得十余里,他步伐渐缓,绮丝丽微微挣扎了一下,想要落地,宇文景伦双腕用力,她动弹不得。

绮丝丽凝目望着他的侧面,忽然抱紧几分,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小时候,父――阿爸喜欢背着我这样走来走去,然后叫我唱歌给他听。”

宇文景伦喘气笑道:“那你唱来听听,不过我可没你阿爸年纪大。”

绮丝丽微啐一声,面颊飞红,又过了片刻,起喉而歌,歌声如同四月的春光,驱散了漫天风雪。

这般在歌声中走走停停,黄昏时还未找到能避风且有干柴的地方,而雪仍不停息,二人都有些不安。

绮丝丽看了看四周,道:“我记得以前这里有个草围子的,应该住着有人,怎么不见了?”

“只怕是见有大雪,搬到别处去了。”宇文景伦喘气道,话罢,忽然面色微变,又听了一会,道:“你听!”

绮丝丽听了听,忙从他肩头跳下,二人循着那微弱至极的声音折向西面,走出数百步,终看到一顶倒塌于积雪下的毡帐。

二人奔过去,宇文景伦拨开积雪,拔出靴间匕首,“嘶”地划破毡帐,婴儿的啼哭声愈发清晰。

一名月戎女子被帐毡的木柱压住,身体僵硬,但她身形却似是极力弓起,显是要护住什么。宇文景伦蹲下用力将这女子尸身翻开,一名用毛毡包裹的婴儿正发出微弱的低啼,如同即将死去的幼兽。想是大雪压倒毡帐,做母亲的只来得及护住孩子,自己却命毙黄泉。

绮丝丽“唉呀”一声,急速将婴儿抱起,宇文景伦掏出火摺子,尚未生火,绮丝丽见婴儿冻得奄奄一息,情急下解开自己的衣衫,将婴儿紧贴在胸前。

待火生旺,绮丝丽坐于火堆边,却仍将婴儿紧捂于胸口,又急道:“快,找找看有没有羊乳。”

宇文景伦在被积雪压倒的毡帐中找出一罐结了冰的羊乳,架在火堆上,回头道:“得等等才―――”

绮丝丽怀中,那婴儿无力地张着小嘴,寻找着、吸吮着,许是找不到母亲的味道,啼得更急。

绮丝丽抬头急道:“快点―――”见宇文景伦的目光停在自己胸前,她话语一顿,双颊通红,宇文景伦“啊”地一声,慌忙转过身去。

他虽未娶正妃,府中却早有姬妾数名,只是他一心扑在军国大事之上,于男女之事上极淡,却非不通情事之人。但此刻,他忽有些紧张,又似神游天外,眼前闪现的总是绮丝丽胸前那一抹艳丽。

待瓦罐中的羊乳腾腾而沸,他才悚然惊醒。绮丝丽也抬起头,但面颊仍是彤红,语带娇嗔:“这么烫,他怎么喝?!”

宇文景伦慌忙提下瓦罐,深埋于积雪中,再从毡帐中寻来碗匙,倒了羊乳,不停吹气,又用嘴唇抿了抿,觉不再滚烫,将汤匙递至绮丝丽胸前。

那婴儿早已哭得没了声息,羊乳滴入他口中,他也只是微嚅双唇,许久才喝完一汤匙。

待几汤匙羊乳喂罢,婴儿气息渐稳,绮丝丽松了口气,抬头笑道:“雪神保佑!”却见宇文景伦满头大汗,七尺男儿握着小汤匙,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甚是滑稽,不由哈哈大笑。

她笑时身形抖动,汤匙中的羊乳便滴在婴儿面上,婴儿不适大哭,宇文景伦忙用左手去拭,恰好绮丝丽一动,他的手便触到了她的胸脯。

宇文景伦急速收回左手,“蹬蹬”退后几步。绮丝丽先是“啊”了一声,转而见宇文景伦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抿嘴而笑,将婴儿往宇文景伦怀中一递:“你抱着,我来喂。”

宇文景伦茫茫然接过婴儿,绮丝丽迅速掩好衣襟,接过汤匙,舀了羊乳慢慢喂着,婴儿再喝数匙,闭上双眸。

绮丝丽从宇文景伦怀中抱起婴儿,轻声哼着,婴儿片刻后便沉沉睡去,她心中喜悦,抬头向宇文景伦微笑。

火堆照得她的红唇娇艳欲滴,美艳夺目。宇文景伦不时强迫自己转头,但过得一会,他又回头,望着绮丝丽,望向她怀中的婴儿。

绮丝丽轻拍着婴儿,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今晚就歇在这里吧,此处避风,又有枯柴。”

宇文景伦将马肉烤好,又从毡帐中找到一囊酒,刚举囊待饮,绮丝丽一把抢过,仰头喝了口,又掷回给他。

他探手接过,见绮丝丽并无避讳,也仰头而饮。二人吃着羊肉,喝着烈酒,绮丝丽不时拍着怀中婴儿,偶尔轻笑,如草原驼铃。

“绮丝丽。”酒饮数轮,他终唤出她的名字。

“元――静。”她与他对望,眸中似有两团小火苗在跳跃。

他问道:“沙罗王为何要追捕你?”

绮丝丽微愣,低下头,再抬头爽朗而笑:“我偷了他的宝贝,他自然要抓我回去,好寻回宝贝。”

“你是马贼?”想起她之前的手势,宇文景伦微笑道。

绮丝丽笑得前仰后合:“是,我是硕风部的。我们硕风部的马贼,连沙罗王也不怕。”

宇文景伦知硕风部是月戎八部中最善骑术的一部,也多出马贼,见绮丝丽笑得无拘,脱口而出:“不知你们硕风部的马贼,是不是个个都有你这么美丽?”

绮丝丽笑声渐止,与他静静对望。

火堆传出“噼啪”之声,她忽然微笑:“我美吗?”

“美。”宇文景伦也不知素来威肃的自己此刻为何如同稚嫩的少年。

“我什么样子最美?”她盯着他。

宇文景伦嘴唇微张,尚未成言,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嗥叫。

暗夜里迎着风雪的嗥叫,先是悠长的一声,而后是数十声,再后来,茫茫雪野,唯有这凄厉的嗥叫声在不停回响。

幽绿的光点由远而近,宇文景伦霍然起身,绮丝丽也眉间凝寒:“是狼群!”

幽绿的眼眸成群逼近,宇文景伦见围拢来的竟有三十余只之多,倒吸了口凉气,匕首急挥,斩断毡帐的木柱,架于火堆上,火势大盛,狼群微微后退。

这是一群灰褐色的野狼,头狼尤其高大,它耳朵直立向前,尾部横直,幽绿的眼眸盯着火堆边的二人,似是只待火堆稍暗,便要扑上,将猎物撕成粉碎。

宇文景伦将绮丝丽拉得靠近火堆一些,又护在她的前方,可狼群逐渐散开,将二人及火堆围住。

宇文景伦眼神凌厉,紧盯着为首的头狼,恨恨道:“可惜没有弓箭!”

头狼也紧盯着火堆边的二人,眼见它慢慢扬身低头,宇文景伦也凝神静气,刃横胸前,随时准备对抗这凶狠不下雪豹的野狼王。

火光稍有黯淡,头狼喉间呜呜数声,狼群逐渐逼近。

绮丝丽眼角瞥见脚边的酒囊,急忙俯身,将酒囊内的残酒倒向火堆,烈焰腾空,狼群受惊,退了开去。

宇文景伦趁这功夫,又往火堆中加了干柴,狼群却不甘心,头狼数声嚎叫,又慢慢围了过来。绮丝丽怀中婴儿被狼叫声惊醒,连声啼哭。

僵持一阵,宇文景伦环顾四周,眉头微皱,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够柴烧,我把那为首的家伙斩了才行。你留在这处,多加小心。”

绮丝丽点头:“好。”

又道:“小心点,这是阿息山的野狼,很凶狠的。”

宇文景伦傲气勃发,朗笑道:“我若怕了一只野狼,日后何以面对天下人?!”

绮丝丽微微仰头,火光将他的侧面映得有层金色光芒,她心中一动,他已拔身而起,如闪电般攻向头狼。

血光四溅,嗥声凄厉。

宇文景伦单手持刃,数个起落,斩杀三头野狼,可那头狼却忽不见。

十余只野狼将他围住,斩斗间他忽知中了头狼调虎离山之计,心中一沉,也不顾有一头野狼纵起咬向自己的左臂,短刃自挡在前面的野狼喉间划过,腰急拧,扑向火堆。但他刚腾起身,又有数头野狼扑向他,血光和着嗷叫,再有野狼毙于刃下,但他真气受阻,落于地面。

火堆边,头狼已距绮丝丽不过数尺。绮丝丽怀抱婴儿,婴儿哭得极大声,绮丝丽本能下低头拍了拍他,火焰恰于此时有些暗,头狼瞅准时机,扑向绮丝丽。

绮丝丽一个翻滚,急速避过这一扑,正好滚到了火堆边,火苗卷上了她的裙摆,头狼惧火,只能退开来,但犹自露出森寒的狼牙,紧盯着绮丝丽。

宇文景伦也扑了回来,见她无恙,松了口气,正待再扑向头狼。绮丝丽忽然灵机一动,将外衫连着外裙脱了下来。

她将衣衫点燃,那衣衫极为助火,火苗轰然腾起,绮丝丽此时只着内衫,左手抱着婴儿,右手挥舞着着火的衣衫,向宇文景伦笑道:“咱们合作一下,如何?”

“好!”

雪地中,一人挥舞着着火的衣衫,如烈焰在夜色下起舞;一人刃起寒光,追逐着因惧怕火光而稍有躲避的狼群,狼血四溅。

待衣衫将要燃尽,宇文景伦左手环上绮丝丽腰间,长喝一声,震得狼群不敢进攻,他已闪回火堆边。

此时,已有十余头野狼毙于刃下。

二人这番配合,极为痛快,不由喘气相视而笑。说也奇怪,绮丝丽怀中的婴儿此时也止了啼哭,反而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二人。

眼见狼群仍未散去,头狼眼中绿光越发幽森,宇文景伦脱下自己外袍,递给绮丝丽,道:“再来!”

待最后一匹狼呜咽抽搐着死去,绮丝丽已近脱力,瘫坐于雪地之中。

格杀野狼不比与高手过招轻松,宇文景伦内力也消耗极巨,他转过身,看着瘫坐于地上的绮丝丽,喘气笑着向她走来。

一阵寒风吹过,绮丝丽外衫已去,瑟瑟发抖。宇文景伦俯下身,运力将她抱起,大步走回火堆边。

待走到火堆边,他双膝一软,跪于地上。绮丝丽也再无力气,只能依在他的怀中。

雪,仍在下着。宇文景伦慢慢将绮丝丽抱紧,纵是寒风呼啸,二人仍能听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声。

番外、雪舞苍原(五)

此般相依,风雪虽烈,二人却不觉寒冷。急速跳动的心相隔如此之近,对方身上气息中人欲醉,一时都不知身在何方。宇文景伦暂时忘却数万大军、艰难重任,只有满怀温香,绮丝丽也觉便是此时再有狼群,也丝毫无惧。

轻哼声将二人惊醒,同时低头,只见那婴儿正睁大眼睛,似是好奇地盯着二人,看得一阵,许是觉得不是母亲,小嘴便张开欲哭。

绮丝丽忙轻拍哄着,宇文景伦又去热了羊乳,待婴儿喝饱睡去,二人同时抬头,对望片刻,又同时压低声音大笑。

直至此时,紧绷了半夜的神经终得以舒缓。二人笑罢,在一块木板上并肩坐下,宇文景伦稍稍犹豫,拍了拍左肩,绮丝丽脸颊微红,但仍轻轻靠上了他的左肩。

过得一会,绮丝丽忽然好奇心起,低头看着婴儿,道:“你猜,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宇文景伦看了看,微笑道:“长大了是个勇士。”

“我觉得是个女孩,咱们硕风部的女子,并不比男儿差。”

二人对望片刻,宇文景伦笑道:“要不,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

“输了的讲笑话,直到把赢了的逗笑为止。如果没有逗笑,就罚唱歌。”

“好。”绮丝丽颇觉有趣,忙应了,又去解婴儿的襁褓。可刚解开一根束带,便停了下来。

宇文景伦见她停下,问道:“怎么了?”绮丝丽不答,他侧头一看,只见她面颊晕红。他省悟过来,本能下想大笑,强自忍住。

绮丝丽和硕风部的大嫂大婶们相传佳,也曾帮她们带过孩子,并非没有见过男婴与女婴的区别。可此时,要她当着一个年轻男子的面去分辨男婴女婴,纵是性情豪爽如她,也觉有些羞窘。可听到宇文景伦压在喉间的笑声,她性子受激,嗔道:“有什么好笑的?”转过身去,解开了襁褓。

她低下头,双肩有些微僵硬,片刻后又系好襁褓,转过来笑道:“我赢了,是个女孩!”

宇文景伦视线不曾离开她片刻,看得清楚,哈哈一笑,右手忽然击出,绮丝丽上身后仰,手中一空,宇文景伦已将婴儿抱了过去。

绮丝丽大窘,宇文景伦解开襁褓一看,大笑道:“原来硕风部的马贼,不但长得美,还会耍赖,哈哈―――”他未笑完,怀中婴儿忽然大哭,伴着哭声的是一泡急尿,溅得极高,悉数射在宇文景伦胸前。

宇文景伦笑声顿住,高高举起男婴,望着胸前湿漉漉的一大片,极是狼狈。

绮丝丽指着他,笑得前仰后合,险些岔气,半天方才稍稍止住。见男婴还在大哭,她忙接过,可视线掠过宇文景伦胸前,再度大笑。宇文景伦不由也是苦笑。

绮丝丽此时双眸弯弯,颊染瑰红,宇文景伦看得痴了,忽觉若是能每日看到这样的笑容,便是被多淋几泡童子尿,那也无妨。

绮丝丽渐渐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先前与狼格斗,本有些脱力,笑着笑着身子一低,依在了宇文景伦胸前。

宇文景伦忽觉心跳一阵加快,片刻后,嘴角渐涌微笑,双臂慢慢展开,正待将她拥住,却听得一串急响,臭气薰鼻。二人急速分开,只见男婴小脸涨得通红,自是拉出了大便。

这个夜晚,二人手忙脚乱,男婴饿了、拉了都是大哭,宇文景伦一时热羊乳,一时到毡帐中寻找干净的尿布烘热,还要顾着火堆不灭,又怕绮丝丽和男婴不抗风雪,重新架起毡帐,竟觉比指挥一场大战还要吃力。

二人只能趁男婴睡着的间隙轮流打个盹,绮丝丽有些支撑不住,又不肯独自酣睡,宇文景伦索性拂了她的睡穴,左手抱着男婴,右臂将她揽于肩头。篝火跳跃,风雪呼啸,他听着身边之人的呼吸声,忽然想起幼时承欢母妃膝下的日子,只觉心头某处变得很软很软,从未有过的柔软。

次日清晨,宇文景伦到帐中找出几件旧外衫,二人穿上,又在附近查看了一番,未见其他牧民,无法找到这名男婴的亲人。此处干柴不足,且有野狼出没,二人只得将那女尸埋于雪地之中,抱了男婴,继续南行。

风雪仍是很大,又要顾着婴儿,这番行进更慢,到了中午,二人在大雪中迷了方向,所幸误打误着,找到一处被牧民遗弃了的草围子,方才略喘了口气。

宇文景伦纵是内力高深,这三日下来也觉支撑不住,绮丝丽更是面色发白,见这破草围子避风极佳,干柴又足,二人便索性不再南行,在草围子住下。

到了晚间,绮丝丽有些受了风寒的迹象,宇文景伦找来干草铺上,将她强按着睡下,抱着男婴守于她身边。

次日清晨,绮丝丽醒转,一缕阳光从草围子外透进来,她眼睛微眯了一下,喜得坐起,道:“雪停了。”

她一转头,只见宇文景伦正抱着男婴斜靠在木柱上,睡得极香。阳光熹微,她长久望着他的眉眼,目光不曾挪开半分。

他的呼吸很均匀,纵是熟睡,仍给人一种沉稳威肃的感觉。绮丝丽慢慢伸出手去,却不敢碰触他的面颊,只在空中虚画着他的眉眼,片刻后摇了摇头,低声道:“睡觉也这么严肃,你还是笑的时候俊一些。”

宇文景伦怀中的男婴忽然睁开双眼,轻声哼哼,似是表示赞同。绮丝丽吐舌一笑,又将食指竖于唇前:“别吵醒他。”

男婴极是配合,咂了咂嘴,又合上眼睛。绮丝丽松了口气,抬起头,正对上宇文景伦略含笑意的双眸。

她觉自己心跳似是停了一下,偏身子僵住,不能移动。

她与他就这么对望着,都觉似有话要说,又似是想避开对方的目光,可直到男婴再度啼哭,才都慌慌然收回目光。

男婴已近半岁的样子,吃饱喝足了便精神十足,一时望着宇文景伦嬉笑,一时又伸手去拽绮丝丽的长发。

阳光灿烂,寒风渐息,这一日,二人与男婴玩耍着,谁也没有提出一个“走”字。待到夜色降临,绮丝丽望着熟睡的男婴,轻声道:“元静。”

宇文景伦拍了拍左肩,绮丝丽抿嘴一笑,靠上他肩头,道:“得给他取个名字。”

宇文景伦想了想,道:“他是我们在风雪中捡到的,你们硕风部男子多姓跋野,叫他跋野风吧。”

“跋野风?”绮丝丽念了一遍,点头道:“好。”

她心中有话,便觉当说出来,纵是有些害羞,也只迟疑少许,终抬头看着宇文景伦,道:“他已经没有亲人,我得把他带在身边,你若是回了桓国,以后还会来看他吗?”

她的目光热烈得如同身边的火焰,宇文景伦热血上涌,脱口而出:“会!”

绮丝丽呼吸有些急促,正待说话,夜风中隐隐传来马儿嘶鸣声。不一会,马蹄震响,似是有上百骑正往此处而来,宇文景伦倏然清醒,忙踢灭火堆,将绮丝丽一拉,隐于角落。

马蹄声越来越近,还有人在高呼,绮丝丽侧耳听了一下,大喜呼着奔了出去。宇文景伦来不及拉住她,听她用月戎话相呼,竟是“思结舅舅”。

他对月戎情况作过了解,觉得“思结”这个名字似是听过,仔细一想,记起这思结正是硕风部有名的马贼,统领上千骑在月戎草原南部来去如风,似是还曾与沙罗王有些过节,沙罗王也拿他没辙。

他放下心来,抱着跋野风走出草围子。

一名貂帽灰裘,四十多岁的粗豪大汉坐于马鞍上,绮丝丽奔近,大汉手中马鞭“啪”地一响,击向绮丝丽面容。

宇文景伦在后看得清楚,面色一变,身形急闪,在马鞭要击上绮丝丽面容时拽住马鞭,怒道:“住手!”

大汉微惊,手中用劲,宇文景伦运起内力,待运至七成,大汉顶不住,眼见就要被从马鞍上扯落,绮丝丽哈哈大笑:“思结舅舅,以后看您怎么吹牛皮,再吹牛皮,我就拔了您的胡子。”

宇文景伦忙收回内力,松开马鞭,思结在马鞍上摇晃了一下,方才稳住身形,他斜睨着宇文景伦,冷冷道:“这小子是什么人?”

绮丝丽笑着奔近,拉住他的衣袖,道:“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思结瞪了她一眼,道:“你把大家急死了,还好意思笑,回去我非得抽你几鞭子不可!”

绮丝丽嘻嘻笑了笑,转身拉过宇文景伦,笑道:“是他救了我。”

思结面上仍有气,但目光柔和了许多,淡淡道:“走吧。”

有手下牵过骏马,绮丝丽踏蹬上马,宇文景伦犹豫片刻,将跋野风递给了她。绮丝丽笑容微僵,宇文景伦纵是万般不舍,仍轻声道:“你既与亲人重聚,我们―――”

话未说完,思结策马过来,俯身抓住宇文景伦右肩,怒道:“罗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