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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玉色-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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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的风华绝代,自然有人动心。然而仅仅动心尚且不够。她需要有人为之卖命,并且,甘之若怡。

夜深了,更声又敲起来。

她信步走出殿外,芙蓉树下,她等那身影在月光里出现。一月有余,她每晚都站在这树下,而那人,从没叫她空等。

今夜,他又来了,依然停步在院门外,隔了三丈静静望着她在月光下的背影,银灰色的发稍在风中轻动,丝丝闪烁的柔光,让纳雪确定他就是她要等的人。北宫禁军副统领韩邵,这个一次次被青怜提起的人。

夜很安静,风也一下子静了下来,她似乎听到空气里弥漫着他淡淡的呼吸声。沉吟片刻,她满意地勾起唇角,如一朵清冷白梅,在暗夜悠然盛开……

她突然转身,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他一愣。他本该立即离开的,在这样幽暗的深宫里,他本该逼嫌。可是当他的目光触碰到她的,竟迷惑般的,胶着,脚步像被死死定在石板上,再也挪不开。

他忘记了去躲避,也不知道怎么样去躲避,就这样,她从容走到他面前。

嫣然一笑。“韩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又?韩邵心头一震,莫非她还记得?惊喜,叫他一时间答不上话。

“怎么,我记得将军,将军竟不记得我了吗?”她又笑,这笑容有些落寞,眼波从他脸上滑向遍地冰雪。

“王妃安好,韩邵在圣京林王府见过王妃一面,永生难忘。”韩邵躬身行礼。

“三年前,哥哥大宴宾客之后,我与韩将军在梅园曾有一面之缘。我可有记错?”她的声音轻柔的,带着醇酒一般的余韵。

三年前,紫衣小林王门客三千,在孤政园中把酒言欢,纵论天下。正是这一夜,韩邵在人群之后慢慢地走着,王府梅园,他竟然迷了路。

那一夜他喝的酒并不算多,白梅的香味也决算不上浓,可是,当他在梅园深处看见她的时候,却觉得有些醉了,觉得那一树梅花分外地香气四溢。

那一夜她也是穿着湖碧色的衣衫,一袭雪裘,轻灵动人。他觉得酒意涌上了头,便什么都不能想了,甚至在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他竟记不清她那时是否是对着他笑,记不得她对他说了什么,抑或是什么都没有。他甚至记不清楚当年见到的是怎样的容颜,却记得她有暖暖的笑容。

他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竟只有这一个女子对他这样笑过,让他觉得温暖。

三年之后,那个梅花树下的玉人,就立在眼前,她竟然对着他笑了又笑,他的心颤栗着,他想到这些年来誓死效命于小林王,所受的煎熬,也都是值得的。

披香殿外,荒凉废园。

迎风振翼的孤鹰,拍击双翅,如同一支高过云天的响箭,没入遥远苍茫。

“你爱这里的冬天吗?”纳雪转身问。

她的语气如此真挚,韩邵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纳雪深深凝望他,幽幽叹气,又道:“生,或者死,往往不期而至,不是人力所能左右,而我的来或去,也是一样,不由我自己掌握。这一切都很像北国的季节,刹那间万紫千红开遍,还来不及欢喜,又不经意的,落英满径。我不喜欢,不喜欢冥冥之中由他人掌控命运。我这一生都想按自己的意愿走出去,想永远不回头。”

韩邵哑然,愣愣立着,只望着她。“王妃不同于这世上任何女子。”最后,他沉沉地、笃定地说。

纳雪微笑。“将军家在何处?”

“韩邵无父无母,自小便是孤儿。”

“原来,我跟将军一样身世。”纳雪毫不意外,笑容依旧,神色中却难掩凄苦。

韩邵一僵,“什么?”

“韩将军还不知道,林王并非纳雪生父,纳雪是林王从路边捡回的。”

“那贵妃娘娘……”

“娘娘是我的亲姐姐。林王为了将姐姐送进宫去,可花了不少心思,伪造我姐妹二人的出身,当年知道这事的人,大多都已化为枯骨。”说到这里,纳雪声音低沉下去。

“我本就是敬伽人。”纳雪抬头对他一笑,乌黑的眼珠明媚非常。

韩邵心头大震。“那王妃你才是……才是……”

“不错,我才是皇上要找的小玉,是皇上的故人。”说到故人二字,她的眼睛轻轻低垂,顿时充满了忧郁之色,显得娇弱异常。

韩邵看着她脸,心神激荡,不能自已。不自觉竟伸出右手,几乎要碰触到她苍白的脸颊,突然间纳雪睫毛颤动,已定定瞧着他,他才恍然梦觉,伸出的手指僵直在空气中,动也不是,收也不是,脸蓦然一红。

纳雪温柔瞧着他的举动,心下暗暗庆幸,他果真还是如当年那般单纯,顿时心头如释重负,明白这一步棋是走得对了,同时想起自己这般利用于他,也不由暗生几分愧疚。

“将军是如何赢得敬伽先皇帝信任?”岔开话题,纳雪神色自如地问。

“先皇熏檀山狩猎遇刺,是我救他。”他话极简略,将一场惊险说得平淡无波。

纳雪点头,“那确是极好的机会。刺客也是幽都的暗探?”

“不。是归漠死士,玉剑关血战敬伽趁机攻占归漠七个城池。”

纳雪点一点头,不说话了。

韩邵此时却被心中疑惑纠缠,终还是问了出来。“王妃……与赵缎有情。”

纳雪沉默片刻,答道:“我若于他有情,当初又为何隐瞒?他并非我心中之人,我至今,也不晓得情为何物。”此话半真半假,纳雪心中一片黯然。

转眼,十二月末。黄昏,下了大雪,天地间依然很亮,废园中颓然立着一个灰白色身影。纳雪慢慢走过去,只见韩邵紧皱眉头,不发一言。

“韩将军有心事?”纳雪走近他身边问。

“自从王妃入宫,皇宫守备就日亦森严,鄢澜的消息,要辗转许久才能送于我手。”他顿了一下,思索一阵,还是将密信内容讲了出来。“小林王爷要我刺杀赵缎。”

纳雪一惊,随即又道:“趁宫内大乱,带我出宫吗?”

韩邵点头,“正是如此。”眉间神色却不见一丝舒展。

“将军有几分把握?”

“杀不了他,也足已引起慌乱,宫中内应自会将王妃顺利带出去,万无一失。”

“恐怕将军难以脱身。”

韩邵突然低头看她,眼光清冽而温柔,“王妃能安然脱险,韩邵命不足惜。”

“将军的命,将军不珍惜,纳雪却还想维护,我若走,必和将军一起。”

韩邵退后一步,神情大为震动,惊喜难言。

“将军可听明白了?此计不可用。”纳雪迎着他的目光坚定说道。

韩邵被她看得低下头去,声音微微发颤,说道:“小林王的命令,韩邵不能违背。”当初在林王府发誓效忠于小林王时,心中远不如此刻这般坚定,他的心在一丝丝颤抖,混合着许多怪异的滋味,叶清泽暗授的密令,也不能再让他挣扎,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保纳雪顺利离开。

纳雪见他如此神情,突然心中涌出诸多不忍,她眼前正有一张面容英俊的脸,一双清澈的眼睛,一个年轻的生命,短短数天相处,她为了打开他的心所经营的一切,都无法抑制此刻心底深深的不忍,然而,她却正一步步引他走入深渊。刺杀敬伽的皇帝,无论成败,他已决无生还可能。

呼吸冰冷的风,纳雪心绪平静下来。“后日午时,我在披香殿后面的横烟阁抚琴,赵缎听到琴声一定会来,那时便可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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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写得真累,这一章实在很匆忙。诸位大人,为了避免前言不答后语的可怕情景出现,我要休息两天,整理下思路,想想下面要怎么写,嘿嘿,大人们周一再来看更新吧,一定多写两章……鞠躬先~

第二十二章

一叶纸舟,随着微风向窗外飞去,像飘落池心的一片枯叶,在浮起薄冰的水面上静止不动,乌云笼罩,盈乐池四周飘散着淡淡的烟霞,仿佛青灰色的透明纱绡。日近午时,云中突然散落下微弱的阳光,惨淡的,游离在尘嚣之上,使得黯淡的冬景显得若游若定,似有似无。

横烟阁中,刀刃一般的冷风吹得珠帘闪动。帘后,一名女子身披雪裘,正轻轻擦拭琴弦。隔帘相望,只见云团锦绣下─肌妙肤,弱骨纤形。

散朝的钟声响起来,她的思绪飘忽不定,脸上的神情更加变幻莫测,一双秀眉颦起又渐开。当真要弹这一支曲?她还在犹豫。几张脸孔在脑海中浮浮沉沉,她有些焦躁。

“小姐。”青怜轻轻拨起纬帐,走了进来。“这样冷的天,为何要奴婢将门窗敞开?”她微皱起眉问。

纳雪抬眼向窗外望去。“这样琴声会传得更远些。”她回头道:“你若觉得冷,就多穿件衣服。”

青怜咬了咬嘴唇,站着不动,向四周望了一望,声音压得很低道:“殿外新换防了一批守卫,都是韩副统领抽调的。”

纳雪面无表情,轻“嗯”一声,手指间的细布依旧在琴弦上轻拭。

青怜缓缓走过来,跪在琴案左侧,拿起一边的银制温酒注子,将鹦鹉杯斟满,放在一旁。“喝杯温酒暖暖身子。”她低低说道,眉眼低垂,仿佛也有许多心事。

纳雪突然止了手中动作,抬眼看她,面有忧虑之色,道:“宫女都被留在前殿,这横烟阁中没有外人。等下一旦动起手来,殿外守卫中埋伏的人将以保护之名将我们带出去,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紧跟在我身边,懂了吗?”

青怜眼圈微红,黑亮的眸子转了几转,点头道:“奴婢明白。可是,小姐怎么知道皇上听到琴声一定会来?”

纳雪并不急于回答,她想了一想,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神情一瞬间又变得平静无比,缓缓说道:“因为我这支琴曲,皇上很熟悉。这是我娘教给我的一支曲子,十一年前,我曾在这宫中弹给皇上听过。”

青怜顿时脸露惊异之色,刚要开口,唇便被纳雪用手掩上。

“你不要问,过了今日我自会讲给你听。这曲子我本想此生都不再弹奏,如今别无他法,只盼赵缎听了此曲心神恍惚,能助韩将军一臂之力。”纳雪沉沉说道。

青怜瞪圆了眼睛,轻点了点头静静退在一边,不再开口。

纳雪轻闭双眼,片刻便又睁开。珠帘外,阁门洞开,门口已立了一个颀长身影,浅灰色长发随风拨动,轻脱飞扬。人,却如剑刃一般锋利笔直。

珠帘内,锦衣女子含笑,端坐,抹弦。

玄红鹦鹉杯,碧绿京青酒。屋内的景色明艳艳的骇人。

蓦然,琴音潺潺,忽远忽近,宛如清泉流泻,尘落云升,又如五彩华缎从十根指间流淌而出。

青怜悄悄走向一旁,点燃了安定心神的佛手香,在行云流水般的琴声里,横烟阁显得更静了。这真是一支轻缓而温柔的曲子。

琴声并不高亢嘹亮,却在宫阙中迅速弥漫散开,渐有渐无。赵缎才刚踏上内宫门的石阶,便如同雷电击中一般僵立不动,耳边传来的是惊心动魄的声响,他以为早已坚若寒冰的心开始剧烈收缩。是这样的曲调,没错。

身后一众随侍的宫人莫不相互以目询问,却无人敢出一声,就这样呆然矗立着,直到赵缎再次抬起脚步,直直往西六宫方向走去。

他刚听到这时有时无的曲子,就断定了来源的方向,西六宫披香殿,一定是她。他走得很快,心仿佛负荷不了这份焦灼,急促跳动着,平日苍白无血色的脸浮起淡淡病态的酡红。

一瞬间眼前闪过许多往事,华丽的龙纹袖中,他已握指成拳,攥紧的十指根根惨白如雪。

凌乱的记忆,汇合成完整的章回。

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折梅玉人,真真切切就活在眼前,如今,他却只能唤她做,武安王妃。

宫人侍卫紧紧跟在身后,更是忐忑不安,他们从未见过皇上这般情状,无不暗自揣测这琴声中有何玄机,皇上此刻又是何样心思。

琴声逐渐清晰起来,赵缎却慢慢放缓了脚步,他察觉到自己的紧张已经到了控制不了的地步,又仿佛已经转化为一种恐惧,让他迈不开脚步。他想起这数月来她冰冷陌生的表情,想起她面对他的试探抵死不认,心开始抽痛,他的脚步更缓。然而披香殿已不可抗拒地,立在眼前。

他深望一眼,走进去。

门开着,侍卫要跟过来,被他用冰冷的眼神阻止。

“皇上万岁。”韩邵俯低身子,跪在地板上。

赵缎根本没有看到他,眼神不曾有丝毫转移方向。他慢慢走进去,内心五味杂陈,难以描述,但琴声如此悠扬,他僵了一会儿,最终与抚琴人隔着珠帘,远远坐了下来。云香雾徊里,他脸上浮浮沉沉的表情越不真切。

韩邵抬头,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狐疑,他奉皇命看守武安王妃,此次行动已作了周密部署,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赵缎既没有带进一个随从,也没有命他退下,这意味着成功的机率会大上许多。韩邵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缓缓站起身,他又恢复了肃立的姿势,只是全身每一根神经却都立即紧张起来,他装作漫不经心地向门外看了一眼。

门外除了二十几个宫女内侍,还有十余名持刀侍卫,个个看来机警精干,但他明白劲敌不是眼前的这些人,而是那些看不见的,在赵缎身边如影子般存在的贴身护卫。韩邵放缓呼吸,凝神听着横烟阁中每一丝细小的声响。

香炉中的佛手渐渐燃尽。余香袅袅,琴声也袅袅。午后的阳光安静地伏在窗棂上。

抚琴的手有韵律的拨动,优雅而娴熟,没有一丝犹豫或迟疑。

琴声宛如天籁,渐渐打乱众人的思绪,将尘世隔绝开来。

帘后在一旁静坐的青怜突然站了起来,伸手撩起一串华丽的珠帘,她面无表情,只是水汪汪的大眼突然在韩邵身上转了一下,又退回去,韩邵顿时一惊,知觉从琴韵中游离出来,他想起他今天计划要做的事。于是,右手就放在了剑柄上,但紧接着就又放了下来。

赵缎没有任何反应,他安静地坐着,低垂双目,紧闭的双唇泛起青白。这样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个高贵温婉的世家公子,全然没半分阴狠霸气。

韩邵浑身一震,他突然从空气中捕捉到些微细碎的声响,一朵雪片恰恰从窗檐下飘落,他若无其事地向窗外瞟去,窗外远远有一株梅树,风没有吹,梅花开起来。一朵朵、一点点的红,像是刺人眼眸的血。天色早已放晴,窗外只有梅,什么都没有。

他感觉到右臂上的血液一阵冰冷,他又安静下来,耳边正有一段旖旎琴音婉转低洄,如泣如诉。他五指紧握,却并不急于打破这诗一般的宁静。

细碎的声响消失了,韩邵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赵缎的脖颈上,离的这样近,他甚至能看清那脉脉泛青的血管在微微跳动,于是他的手又落在剑柄上。

然而韩邵并不知道,珠帘外这两人脸上许多不易察觉的微小变化,都无一遗漏地落在纳雪眼底。韩邵拇指用力,正欲将手中剑推出剑鞘,忽听“砰”的一声,琴弦断了,阁中有三双眼睛都往琴案望去。

纳雪却抬眼对赵缎微笑,“臣妾不知皇上驾到,一时惊恐,竟扯断了琴弦。”她笑吟吟的站起身,拨开珠帘往外走来。

韩邵心中大急,刚要向前跨出一步,却猛然看见青怜站在珠帘后轻轻摇了摇头,他一时间愣住了,只得屏息不动,五指紧紧按在剑柄上。

赵缎依然静静坐着,却默默闭上了双眼。他脸上淡淡的潮红未褪,面容却似已憔悴至极。

“王妃的舞姿优美,没想到,琴声,也很好听。”他淡淡说道,却像已耗尽平生力气。

纳雪走到赵缎身旁,停了下来,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缓缓说道:“原来皇上,还没有忘记。”

赵缎听到这几个字,心顿时像火把一样烧起来,怒气冲到了头顶,他猛然睁开双眼,却出乎意料的,看到一双动人心魄的笑眼,眼若春波,盈盈似水,这是记忆中的笑容。他刚准备开口,又沉默了。

许久,心中涌起的惊涛骇浪沉淀下去,他慢慢挪开眼睛。“我以为你必不会承认。”声音很低,显得十分沉闷,他也不再自称“朕”。

纳雪目光闪了一闪,随后,眼眸更亮,笑容也更美。

韩邵远远站着,却是再也不能动了,情况完全出乎意料,他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横烟阁中对话的二人。

“臣妾肯为皇上弹奏这支曲子,当然是抵赖不了。”纳雪甜甜说道,双眸清澈透明,与当年的天真少女无异。

赵缎目光闪动,“为什么如今又肯承认?”

纳雪敛起笑容,认真答道:“因为臣妾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顿了一顿,眼中满是戏谑,接着说道:“就算承认了,皇上又能将臣妾如何?”

话音刚落,赵缎突然站了起来,鼻息相触,两人已贴得更近。韩邵向前一步,脸已变色。却又见赵缎转过脸去,眼中阴晴不定,已恢复往日的犀利冰冷,他沉沉问道:“王妃不怕因此牵累武安王?”

纳雪轻笑一声,一脸淡定从容。“皇上怎会拿江山社稷玩笑?”

赵缎不语,转身走出两步,“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何变了许多?你忘了,以前,你从不会这样跟我讲话。”他问得凄凉而真挚,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了出来,让横烟阁中的三位听者无不有所动容。

纳雪抬眼向窗外望去。“我变了吗?或许我原本就是这样,只是你并不晓得。不过在我心里,你确实变了,冰原之上匆匆一见,你不认得我,我那时,也将你完全忘记了。这世上本就没有名叫小玉的女子,你又何必再寻?”

横烟阁又平静了,赵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纳雪装作没有看到,她走进帘内坐下来,细细品着鹦鹉杯中早已冷却的酒,仿佛刚才的一切完全没有发生,只是一旁,青怜和韩邵还在静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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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有事情怕耽误大人们看文,提前贴上。8过这章写得不好,8要拍偶,偶已经尽力了……

第二十三章

绷断的琴弦无力地垂上地面,余音没有绕梁,只是像风一样飘散在空气和尘埃里。

京青酒有甜甜的雪荷香味,纠缠在舌尖,渐渐又变幻为苦涩,这才是酒的滋味。纳雪仿佛有些失神,浅浅一笑。

“是我破坏了韩将军的计划。”她抬头看着走近的韩邵,眼神中浮现复杂的感情,变得闪烁不定。“是我不忍心,我不想你和他都血溅于此,你怪我吗?”

韩邵显得很木然,他摇了摇头,也坐下来。他的双眼坚定而透亮,所有情绪变化都无一遗漏地展现其中,虽然困惑,却又温柔无比。

青怜默默起身关了阁门,她仿佛知道纳雪还有话说,也走到一边坐下来。

纳雪的眼波从二人面上一一扫过,才又不急不缓的往下说:“距幽都十五里,有个小城——鹿铮,凌家是鹿铮的大户。凌老爷膝下有一男三女,其中,只有小女儿凌沁是庶出,生母又早早过世。凌老爷惧内,且不喜女儿,所以凌家上下无人将她放在眼里,她就是我的母亲。”

“母亲十六岁那年,家人为她定了一门亲事,到本城一户豪绅家中做妾。谁曾料想,定亲不过三日,母亲便遇到了父亲。那是深秋的雨后,母亲上山进香,马车却陷入了山路间的泥泞,父亲又恰巧经过。年轻俊秀的世家子路遇少不更事的闺中女子,便伸手相援,这岂非是百唱不厌的戏文?”说到这里,纳雪淡淡冷笑,眸中有凄凉的寒光。

“母亲很傻,她以为父亲会娶她,然而父亲没有。父亲并不是鹿铮人,但他很有钱,他可以想到各种办法与母亲见面,他不会让凌家的人知晓,也不带母亲走。三个月后,到了迎亲的日子,母亲却怀孕了,父亲留下一笔钱,对母亲说他还会回来,就走了。”

“凌家上下知道了这件丑事,立即取消了婚约,更视母亲为耻辱,但父亲留下的钱财让他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数月后,母亲产下一名女婴,就是我的姐姐。”

“当父亲再出现的时候,姐姐已经一岁半了,父亲在鹿铮停留了两个月,却依然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又要走了,母亲想和父亲一起离开,但父亲很为难,他说他还会回来,那时候,就来接她。父亲也许不知道,那时候,他已有了第二个女儿。”

“一晃三年过去了,父亲再也没回来,在我两岁的时候,凌老爷过世了,而父亲留下的财物早已被挥霍一空,母亲带着我们姐妹住进了凌家的柴房。我们在那里住了六年。”

“八岁那一年,我们被舅舅撵出凌家。母亲带着我们姐妹在不远的息宁山住下来,母亲靠做绣品供养我们。每次在城中兜售,她都在凌家徘徊,直到几个表兄妹发现,用石子将我们赶开。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做。”纳雪低垂双眼,脸上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忧伤,低低叹了口气,才又接着说。

“那时候我太小,什么都不懂,只觉得那是生命中最快活的日子。没有辱骂和毒打,没有时刻胆战心惊地提防,没有高傲无礼的表兄妹。然而母亲很伤心,她整日哭泣,我不明白为什么。”

“起风的日子,我和姐姐就站在山尖听风声,潇潇淅淅的风声。那里还有大片大片的,很明媚的阳光,只是偶尔能够听到孤雁哀鸣。”

“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当息宁山上的第二个冬天来临,她已经不能下床。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母亲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她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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