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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血宝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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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细烛猛抬起脸,一步步后退着。刀子李逼视着赵细烛:“怎么了?怕了?”“不不,”赵细烛面无人色,一步步后退着,“让我走!让我走!我得……回宫……回宫……”他回过身,奔到门边,手力拉门。

“夺”地一声,一把刀子重重地插在了桌上。刀子李对着赵细烛吼道:“用这把刀子先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再走不迟!”

赵细烛看着桌上的刀,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刀子李举刀过顶,回过身,对着一口冒着青烟的香炉跪了下去,睁着发红的眼睛,看着贴在土墙上的一张宫神画像,道:“宫神在上,弟子在下,供香以告!此刀施之,绝人生理,老无收养,死无与殡,无罪之鬼,弃尸荒草!然,受刀之人,声言无悔,也无憾也!”念毕,将刀子在烟上转了三圈,爬起了身,大步走进里屋,把那孩子给夹了出来。

“把孩子给我绑上大板凳!”刀子李对赵细烛吼道。

赵细烛站着没动,一脸恐惧。刀子李又吼:“聋了!把孩子给我绑上大板凳!”

赵细烛抹着脸上的汗:“刀……刀爷,我能……能问孩子的父亲……一句话么?”

刀子李侧过脸,狞声:“什么话?”

赵细烛咽下唾沫,吃力地道:“我想问他,他把儿子送到京城来受阉,真的是以为宫里……宫里往后还要再添……再添太监?”

刀子李冷笑了一声:“你不信我刀子李的话?”赵细烛道:“我得亲耳听男孩的父亲说出口。”

“我看你是想告诉他,宫里不需要太监了,是不是?”刀子李道。赵细烛道:“宫里要不要太监,是皇上的事。我只是想问问他,今后要是宫里真的不需要太监了,他的这个成了阉人的儿子,还能靠什么活下去?”刀子李大笑起来:“要是宫里真的不使唤太监了,要活还不容易?当和尚,当叫花子,还不照样活着?”

“这都不是生路!”赵细烛说。

“那就自寻死路去!”刀子李又发火了。

赵细烛看了看摞在小桌上的十来个银元,不知哪儿来了胆气,提高声音道:“刀子李,你就为了这几个钱,也不问问如今是什么年代了,把个孩子一刀就给阉了,你……你还有良心么?”刀子李一愣,旋即笑了:“你打的棍子也太狠了些!我可告诉你,这可是孩子的爹求我下刀的!行,我把孩子爹叫出来,你自己问他,到底是我刀子李贪他的钱,还是他想着让儿子当上吃穿不愁的小太监!”回过脸对着里屋大声喊,“孩子爹!你出来!”

里屋没有动静。刀子李又喊了一声。里屋仍无动静。刀子李疑惑起来,示意赵细烛去里屋看看。赵细烛急忙点了头,回过身走到里屋的门边,轻轻推开了门。

他朝屋里看去,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男孩的父亲已吊死在窗上!

“他死了!”赵细烛回过脸,对着刀子李喊。刀子李一惊,扔下孩子,一把推开赵细烛,冲进里屋。

赵细烛脸色惨白如雪,站在门前发起呆来。突然,他的目光落在门板的大铜锁上,猛地伸出手,将里屋的门一把关上,扣上了大铜锁。“快跑!还不快跑!”他对着男孩大声喊道。

男孩吓哭了。被锁在里屋的刀子李推起了门,门板大晃。赵细烛一把拉起了男孩,冲出了屋门。

喧闹的马市挤满了人和马匹,满地流淌着马尿、堆积着马粪。赵万鞋的马车驶来,在一个大马棚前停下。

赵万鞋和那老太监下了车,向人打听着一会,匆匆进了一个小窝棚。抬眼看去,吓了一跳:草堆里,趴着一个年轻太监的尸体,窝棚的窗口站着几个闲人。赵万鞋将尸体翻过身来,认出不是赵细烛,稍稍松了口气,问身边的老太监:“这人是谁?”老太监认了一会,惊声:“是御马房的小奔子!”赵万鞋皱眉:“御马房的?御马房的人怎么跑马市来了?”

老太监道:“得问问才知道。”

几个马市的闲人领着赵万鞋和那老太监朝一个卖马的大棚子走去。

赵万鞋边走边问:“这人卖了一匹宫里的好马,各位都见了?”那闲人回道:“见了!他说是从凉州的军马场领着匹刚上膘的御马回京,听说宫里在遣散太监,不敢回了,要把这御马给卖了好作回老家的盘缠,没想着,刚把御马换成了钱,就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子,没吭出一声就死了。”

赵万鞋问:“见着捅刀的人是谁?”那闲人摇头:“不知道。这年头,有两样东西不能知道,一样是谁抢了谁不能知道,二样是谁杀了谁不能知道。”

进了大棚,赵万鞋一眼就看见一匹栗色的高头大马拴在桩上,一群人围着这马评说着什么。“借个道,”他拨开人丛,走到栗色马身边,抚了抚马背,道,“没错,是宫里的御马。谁将这马给买下了?”

没人回答。赵万鞋又问了一遍。

“我!”一个粗大的声音从人堆后头传来。

围着的人闻声让开了一个道。赵万鞋看去,吓了一跳,一个穿着大帅服的大胡子帅爷骑在一匹大马上,腰里挂着军刀,蹬着一双马刺靴,肚腰上别着两把皮套子短枪,一脸的冷笑。您这位爷是……”赵万鞋挤出笑来,问道。骑马的帅爷将手里的马鞭顶了下帽檐,抬高了脸,道:“看出什么来了么?”

一张满是麻点的脸!

“莫非……”赵万鞋惊声,“莫非您是名震天下的麻大帅?”

麻大帅哈哈笑了:“有眼力!怎么,我麻爷买下一匹马,让你眼红了不是?”

“喀哧”一阵响,骑马站在麻大帅身后的副官邱雨浓拔出了手枪,打开了机头。赵万鞋脸上的瘦脸抖动了一下,强笑道:“麻大帅莫误会,在下是听说宫里有个太监被人杀了,才赶来看看的,没想着撞上了您的宝骑,惹您生气了。”

麻大帅哼笑了一声:“刚才,你说这匹马是匹御马,怎么看出来的?”

赵万鞋道:“我不识马,只是……只是觉着这马长得身高体壮,想必就是御马了。”“哈哈哈哈!”麻大帅大笑起来,“身高体壮的就是御马,这话,也忒外行了些!邱副官,告诉这位公公,什么是真正的御马!”

邱雨浓抬起手枪,对着栗色马的前蹄抬手就是一枪!“砰!”随着枪响,那栗色马受了惊,抬起蹄子惊嘶了一声。麻大帅又笑了起来:“听了枪响就蹶蹄子的马,是草马!不是御马!”邱雨浓摆下了手,大声道:“来人哪,把这匹草马给牵到宰马场去宰了,换几坛酒给抬回军营犒劳弟兄们!”上来几个士兵,牵着栗色马就走。麻大帅瞥了眼怔愣了的赵万鞋,笑道:“记着,麻帅要的御马,是宫里的那匹汗血宝马!你要是想发财,就替麻爷给牵出来,麻爷赏你个千两黄金!”说罢,打了坐骑一鞭,出棚而去。

邱雨浓掏出一张名帖扔到赵万鞋面前,道:“有了汗血宝马的消息,就给本爷打电话!”说完,打出一鞭,领着士兵驰出了马棚子。

马棚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赵万鞋一人。赵万鞋拾起名帖,怔怔地看着,额上汗水涔涔。许久,他咬紧牙,颤着手,将名帖撕成碎片,重重地扔在地上,用鞋底狠狠地拧起来。

一顶软轿在天桥街面的抬行着,轿窗里露着一张女人的脸,从她的素素淡淡的装束上看,谁也不会知道,她就是曾经名动军界的女军火商白玉楼。

白玉楼年近三十,却仍是眉清目秀,透过她的一双温柔的眼睛,仍能看出深藏着的隐隐的沧桑感。

软轿在卖瓷器的铺子外走过。

“停轿。”白玉楼道。显然,她看见了挂在铺门前的画。轿夫停下轿子,打起帘,白玉楼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素色旗袍,手里执着块素白的帐子,一双青布鞋,看上去像个孀妇。

她走近画前,看着。几个路人也在看画,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便都走开了。

“这画卖么?”白玉楼问店主。

店主笑道:“没见插着草标么?”

白玉楼的声音很文弱:“什么价?”

店主打量着白玉楼:“您能给个什么价?”

白玉楼道:“把画卷上,到你铺子里说。”

店主将白玉楼引起铺里,白玉楼便道:“把店门关了。”店主狐疑着,把店门关上。“说吧,这幅画,你想要个什么价?”白玉楼道。

店主的眼珠转动着,笑了:“你该先问我,这幅画是从哪来的。”

白玉楼也一笑:“当然是宫里来的。”

“您有眼力!从宫里弄出来的东西,该是个什么价,您不会不知道。”

白玉楼把手伸向桌面,“咯”地一声轻响,一把小巧的左轮手枪出现在桌上。店主吓了一跳,脸色变了,道:“您……您这是干什么?”白玉楼道:“我要是告诉你,这也是从宫里弄出来的东西,你信么?”

“信!”店主惊慌地点头。白玉楼道:“从宫里弄出来的东西,该是个什么价,你不会不知道。”店主摇头:“不……不知道!”又急忙点点,“知……知道!”

“我要是用这支枪换你这幅画,你愿意么?”

店主脸上的肥肉跳动着,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素素静静的女人,猜测着她的身份。白玉楼的手又往桌上一放,桌面出现了一张素色名帖。店主颤着手取过名帖,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失声叫起来:“白玉楼?您……您就是白大姑娘?”

  盖着铁板的宫井

金袋子顶着风,策马疾驰在马牙镇外的荒路上。他的披风在夜色里看去,掀动得像一篷黑烟。他的马越跑越快,远处,渐渐出现了一片高地。

马驰上了高地的时候,月光暗淡下来,一眼望不到头的马冢起起伏伏,一座连着一座,木牌与石碑依旧站立在荒沙衰草间。流雾深处,不时地传来野狼的嗥叫声。金袋子下了马,牵着马走向坟场深处。

一块刻着“义马场”三字的石碑耸立在荒草从中。

金袋子看了一会碑,牵过马头,在这片历朝历代埋葬义马的大坟场间穿行着。四周到处是巨大的马坟和各种姿势的马石雕,走在这片谁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马冢的义马场里,谁都会觉得连风里都浸透着马的嘶声和马的气息。

马坟显然要比人坟大得多,金袋子在坟堆前走着,身边是流动的夜雾。他在一座大土坟前停住了,解下腰间的小马灯,点着了亮。坟前立着块很不显眼的石碑,碑上五个字:“癞子马之墓”。

他从马背的行囊里取出一把短短的小铁铲,在坟前跪倒,用力取起了坟土,冻得梆硬的土块飞溅。他的黄毛老马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一会,土坟取开了一个大窟窿。金袋子扔下铁铲,弯下腰从坟里抱出了一个大罐子。突然,他听到了什么声音,急忙放下罐子,拔出了手枪。

一只狐獾跑过。

金袋子松下口气,把枪插回靴子,重又捧上了沉甸甸的罐子,抹去罐盖上的土,把盖打开,抽去一叠油纸,把手伸进罐去,掏出了满满一把金件!

“呸”地一声,他重重地吐去嘴里的泥,微弱的油灯光亮下,他的双眼闪着狂人般的兴奋。他把手里的金件一件件地在土上摊开。

竟是几十副佛肚里才会有的金子打的五脏六腑!

马袋子客栈的过道是夜不挂灯的,一团漆黑。此时,一条肥矮的人影从过道移过,一直移向一条夹廊。这人是银圈。

银圈向通往暗道的屋子快步走去。一会儿,他便弓着粗腰,气喘喘地拐进了道暗。这暗道其实是间筑在地底下的屋子,银圈一进屋,立即搬过一张宽木凳,爬上凳对着头顶的地板听了起来。很快,他的肥肿的脸上露出笑。

他听到的是两个姑娘的梦呓声。

透过细长的地板缝,他看见那桌上放着风车姑娘的那只木片风车。靠着西墙的炕上,风筝和风车拥着被子睡得死沉,不时地咕哝几句梦话。

他将地板上的一个节疤悄悄地顶开,将一根细细的兽骨探了进去,很快,从骨孔里冒出了一股白烟。

再看那炕上,两姐妹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白烟开始在屋子里弥漫,渐渐将什么都罩住了。炕上,风筝和风车咳着,翻动着身子,却是怎么也爬不起身。

从骨孔里喷出的白烟越来越浓。只一会儿工夫,两姐妹的身子一软,迷昏了过去,再也不省人事。

“噗”地一声轻响,一块地板取去了,接着又一块地板也取去。银圈的头从地板下探出,看了看动静,笑着,爬进了屋子。他得意地搓着手,向炕边摸去。

突然,他发现了什么,回过手,把桌上的木片风车取到了手里,笑着对着风车叶片吹了一下,叶片转动起来。“好玩!”银圈对自己说,把风车咬嘴里,蹑着手脚,走近炕,对躺在炕上的风筝风车做了个擒拿的手势,笑道:“先带走谁呢?”

他像狗似的对着姑娘的脸嗅了嗅,拍了下风筝的脸:“嗯,你脸上有股香味,先带你!”他从腰间取下一根套绳,往风筝的腰上一套,又一抽,风筝便被拎了起来。“真轻!”他摇起了头,“干脆,两个一块带上。”

他把风车的腰也套上了绳,一手一个,从炕上拖了下来,往地板窟窿口拖去。

一条细长的人影子落地板上。

银圈一愣,看着面前的影子,脸色变了。

“你是谁?”他没有直腰,问。

影子没有回答。

从影子的动作上可以看出,这人正在缓缓抽出一把刀来。银圈的两只手一松,风筝和风车的身子“咚”地一声落在地板上。

影子手里的刀又尖又细。银圈缓缓抬起了脸,猛然失声:“是你?”

“咝”地一声轻响,一滴血出现在刀尖上。

接着便是银圈倒下的沉重的响声,木片小风车滚落,在地板上转动起来,站在银圈面前的是一双挂着双环的马靴!

京城一条小胡同口,赵细烛和上驷院的驼背公公扛着几副鞍辔拐了出来,往街市走去。

鞍辔显然是宫里的旧时珍物,镶着珠宝。

赵细烛问道:“二位公公是上驷院的司鞍、司辔吧?”“就是。”驼背公公道,“要不,这皇上的鞍辔,谁能扛出宫去卖了?”

赵细烛说:“卖这马鞍子,也是皇上下的旨?”

驼背公公道:“你没听说宫里又要遣走一批太监了?每人发三两安家银子,这也不是小数,不卖些家当,能发得了么?”

“是么?”赵细烛一惊,“又要遣走太监了?这消息当真?”

驼背公公道:“怕了?”

赵细烛苦笑:“我是想……我是想,真要是出了宫,我可怎么安身?”

驼背公公道:“家里没人了?”

赵细烛:“没人了。爹妈都死了,几门亲戚家,上两年染上了麻风,被封了门,一把火把老老小小全都给灭了。我要是还有脸回去,也回不了。”

驼背公公问道:“你那段割下的‘高升’,还挂在老家的祠堂么?”

赵细烛道:“听说早被人从梁上打了下来,扔给狗吃了。”

驼背公公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你还年轻,可千万别想不开喔。真要是轮上了你,你就认了,出了宫,求人给个活干,有口饭吃,也就该知足了。对了,我有个远房表亲是开棺材铺的,你真要是没活路了,就去他那儿,好歹学个上漆敲榫的手艺,也不至于饿死了。”

赵细烛苦笑笑,没再作声。

这天一早,宫门口便有上百个被遣出宫的太监排着长长的队伍,前来领取银子,领了银子的便朝着身后的大殿叩个头,抹着泪往宫门外走。

队伍后头的石柱旁,站着赵细烛。他两眼失神地目送着这些弓着腰、背着小包裹黯然离宫的公公们。那队伍里,和他一起卖鞍辔的那个驼背公公也在,老人的背像是驼得更厉害了。

驼背公公领了银子,披散着满头白发,回脸看了宫里最后一眼,叩下个响头,向着宫门外踽踽走去。赵细烛的眼里浮满了泪水。他知道,这样的情景,也许明天或者后天就会轮到他自己了。

直到夜里,赵细烛才听说,白天出宫的公公,投河自杀了好多个。

这一夜,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恶梦里挣扎出来的。早上照例去殿坪扫地,他就见到赵万鞋手里托着个瓷盘匆匆走来,盘里放着些银元和纸币,显然,他在替谁募钱。

“各位公公,”赵万鞋的嗓子有些哑,眼睛红红的,“有谁身边带着钱的,捐几文出来,昨天放归的公公,投河死了五位,尸身还在河里泡着,等着雇人打捞哩。”有几位公公停下扫帚,摸出钱放进盘子。赵万鞋走到赵细烛面前,看着他的脸,低声问道:“你的脸,怎么这么难看?病了?”

赵细烛目光散乱:“这投河的五位公公……有上驷院的那位驼背公公么?”

赵万鞋苦叹了一声:“别问了,要是袋里有钱,你就给他……捐几个吧。”“这么说,他们死了?”赵细烛喃声,脸上滚下泪来。赵万鞋的眼里也涌出泪,道:“细烛,别再说了,人死如灯灭,全当是灭了一盏灯吧。”

赵细烛用手背抹去泪,从内衣袋里掏出一个手巾包,打开,包里是五六块银元。他把银元全都放进了瓷盘。赵万鞋惊声:“你积攒的钱,全在这了。怎么,不过了?”赵细烛没再说话,拾起大扫帚,继续扫起来。

太监用膳房里,一群太监在长桌前吃着饭。

“说听了么?”一个干瘦的太监低着声道,“宫里闹鬼了!”

几颗太监的脑袋凑了过去:“当真?”

那干瘦太监道:“当真!听说,内务府有个公公夜里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就睡不着了,起了床,跟着那哭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众太监面色紧张地问。

干瘦太监压低声音:“防火夹道!”

“防火夹道?”众太监惊声,“那公公见着鬼了么?”

干瘦太监道:“见着了!那位公公刚想跑,没想到这女鬼回过了脸来,一把掐住了公公的脖子,就这么一拧,公公死了!”

众太监发出“哦”的一声惊叹。一旁,手里端着碗的赵细烛在默默地听着。他想说,死了这么多公公,哪有不闹鬼的?可他没把这话说出来。

自己要是能碰上鬼就好了,他对自己说,鬼将命索了去,不是什么都解脱了么?

“租马局”的破烂院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一条人影在黑暗中从院外投了进来。突然,寂无人声的院子里响起曲宝蟠的声音:“我知道你会来!”

人影怔了一会,道:“我也知道你会等着我!”

曲宝蟠声音很浊:“那你为什么还不进来?”

人影走进了院门。

进来的是索望驿。

从窗外射入的惨淡的月光下,索望驿和曲宝蟠默默地对视了好一会。许久,曲宝蟠的手抬起,一松,“哗”地一声,一把银元从他的指缝间滑落,落了一地。

“你留下这几块银元,不会是向我买回你的命吧?”曲宝蟠看着索望驿道。

索望驿道:“你小看我索大人了!”

曲宝蟠道:“在你眼里,我如今只是个给马治病的马郎中,而你,是当年那个能从天山盗来一匹汗血宝马的朝廷英雄!”

“知道我为什么要盗来宝马,再送进宫里去么?”

“为了皇上的体面!”

“不对!皇上的体面不在马上,而在龙椅上!难道你忘了,大清的皇帝都是什么皇帝么?”

“都是马背上的皇帝!”

“对!既然大清国的皇帝都是马上皇帝,那么,我身为大清国的臣子,就不能看着皇帝胯下无马!”

“可你也许没有料到,你冒死夺来的那匹汗血宝马,溥仪根本就没有骑过一回!”

索望驿冷声一笑:“所以他做不成皇帝了!”

曲宝蟠的声音似乎从鼻孔里发出来:“你后悔送马了?”

索望驿道:“我身为大清国的将军,后悔二字从不沾身。倒是你,说出的话来,越来越不像王爷了!”曲宝蟠哈哈大笑:“说得对,我曲宝蟠早就不是王爷了!我已经说过,我如今只是个马郎中!”

索望驿道:“正因为你曲王爷当上了马郎中,我才给你留下谢你的银子。”

“你想谢我?”

“就凭着你这么多年给马治病的份上,我该谢你。”

“我治我的病马,与你何干?”

“可你忘了,我比你更喜欢马!”

“这倒也是,”曲宝蟠不无嘈弄地道,“京里京外,谁都知道你索大人有一双识宝马的眼睛!”

索望驿道:“可这双眼睛,你想把它取了!”

曲宝蟠重声:“那是你的仇人要用一双狗眼换你的人眼!”索望驿笑了起来,指着桌上的一只打开着的铁盒:“就是这盒里的狗眼?”

“正是!”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淌过马血的地方,不该再淌人血!”

“你是说,要换个地方取我的眼睛?”

“你是明白人!”

“何时动手?”

话音刚落,曲宝蟠对着索望驿的门面就是一镖!索望驿躲过,从窗口跳了出去,曲宝蟠也紧跟着跃起。

两人几乎同时落在院子里。

索望驿站定了身子,道:“我知道你还不想杀我。如果你想杀我,你不会失手的!”“说得对!”曲宝蟠笑了起来,“等我弄明白了一件事,我自会杀你!”索望驿也笑了起来。曲宝蟠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居然要弄清明白一件本不该让你明白的事!”

“你知道我想弄明白什么事?”

“当然知道!既然你已经卷入了汗血宝马之争,那你就一定想知道有关汗血宝马的一切!”

“错了!”曲宝蟠冷笑了一声,“你不会想到吧,我曲宝蟠已把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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