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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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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还是祸,就要看你今后的造化了。”张定边转过身躯,深邃的目光直射江暮云。
江暮云抬首迎上,浑身一震。他头一次遇上如此清朗又犀利的眼神,仿佛一支利箭般射穿了他的心墙,看穿了自己的一切心思。
“那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你丹田之内现在聚集了修罗神僧五十年的精深功力,犹如一个取之不完,用之不尽的宝库。但若太过贪求,反而会被其埋葬。”
江暮云尴尬道:“我连求都不会,谈何一个‘贪’字。”
“我翻过了师父的笔录,也没记载过类似承受他人功力的例子。所以,我稍后会传你灵源山的‘归心五重大法’。”
“习了此法,我就能运用大师传授的功力了吗?”
张定边摇头道:“非也。此内功心法讲究宁和、收心,起到一个调和作用,一般作修身养性之用。在这期间,你很有可能将饱受寒气摧残之苦,所以它只能助你暂时减轻痛楚。等你日后功力增深,或许就能从中慢慢汲取。一切但看机缘吧。”
一听到还要饱受寒冷之苦,江暮云心有余悸地惨道:“大师啊,你可把我害苦了。”
“我现在便教你打坐的功夫,听好了。静坐之前,需扫除一切私心杂念;双目微闭观鼻,意念聚于眉间。盘膝稳坐时,身如槁木,心似寒灰;左腿向外,右腿向内,为阳抱阴。左手大指,捏定中指。右手大指,进入左手内……两眼归中守一,养于祖窍之内,勿勤勿怠……”
接着,张定边详细讲解了一遍心法要诀,加上江暮云先前对全身各大要穴已有初步了解,重复一遍,竟一字不差。
一旁的赵普胜看的是又惊又呆。初涉内功心法,就能做到不复问,而且是牢记于心,此子天赋之高,着实骇人。想当年他赵普胜拜师学艺时,不耻下问了何止十遍。
风氏家族能历代立足于江湖,确实有他高出常人一筹的本钱。赵普胜心下也只有暗赞。
事毕,张定边不忘再三叮嘱。“循序渐进,切莫贪进;灵台明净,心无杂念。”
江暮云连连称是。
当晚,江暮云便按照白天张定边的悉心授教,开始了归心五重大法的第一重。很快,他便进入到了抱中守一的忘我境界。可到了半夜,体内剧烈的寒潮来袭,最后不堪忍受,再度痛苦地晕了过去。
这样的痛楚一直持续到了第四天傍晚,丹田隐隐有丝丝暖意升起,虽立刻便被寒气吞噬,但让江暮云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在规律循环之间,他进入到了灵台空明的境界,似乎完全遗忘了天地万物,包括他自己。
屋门忽然如遭狂风吹打般被一股外力撞开,赵普胜心急如焚的嗓音接踵而至。
“小子,快跟我下山!”
“哇!”
江暮云受这惊吓,气机不畅,竟喷出一口鲜血来,立时瘫软在地。
赵普胜见状,知道自己一时大意,闯下了大祸。忙盘膝坐定,将一束柔和的真气输入到江暮云体内的奇经八脉,替他稳定心神。
一盏茶的功夫,江暮云才缓过神来。
“风小兄?风小兄?”
江暮云又吐出一小口血,胸中这才好受了些。
“赵大哥,为何如此匆忙?”
见江暮云没有走火入魔的征兆,赵普胜这才大松了一口气,顿了顿道:“樵公在山下得到消息,有一队官兵正朝着灵源山来,所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此处。”
“又是那木耳搞的鬼,我们该去哪儿?”
“我会带你去蕲州。”
“蕲州?”江暮云都不知道蕲州是何地,遂又问道,“那张大哥和樵公呢?”
“分开走,这样不容易引起元狗的注意。”
江暮云站起身来,两腿一软,差点又摔倒。赵普胜干脆背起江暮云,匆匆往山下掠去。
第三十一章 流亡之苦
往北多行一日,气温便多添一分寒意。
而江暮云体内的寒气如同这日渐冰冷的天气,越发的严重。发作时,丹田气海处的寒冷真气化作千百股,在奇经八脉乱之间乱冲乱撞,如同内家高手在练功时岔了气一般,完全是走火入魔的迹象。
此刻的江暮云虽已练至归心五重大法的第一重,但这根本不足以克制住如此剧烈的寒气。直痛苦的他满地打滚,哀叫不断,更有口鼻渗血,着实痛不欲生。
一想到下一次寒气来袭的可怕,江暮云不禁悲观道:“赵大哥,也许我命不久矣了。”
赵普胜两眼一瞪道:“欸,臭小子你在胡说些什么?老赵我还要等你练成诛影十一式,好好向你讨教一番呢。”
赵普胜嘴上虽这么说,心中亦是难过不已。痛苦到来时,他根本束手无策。只有在江暮云体内的寒气逐渐隐退之时,他才能助他慢慢恢复些许元气。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而已。
北风凛冽,刀子般割人肌肤,彻寒入骨。
一路上,赵普胜扮作一个满脸麻子的丑汉,江暮云则成了面色枯黄的穷家子弟。虽有樵公的人皮面具助他们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身份,但还是不敢轻易在城镇落脚。途经不少乡野农庄,迎面行人肩挑车推,行色匆匆;孩子们穿着厚实的棉袄,手里燃放着炮竹,四处撒跑欢笑。
赵普胜为转移江暮云低落的情绪,强装言笑道:“又快到年关了啊,再往前就是景德镇了。入了镇子,我们应该好好吃喝上一顿才是。”
一提及过年,江暮云便不由想起去年岁末,还是在李子村举家欢过。一年过后却是家破人亡,自己四处颠沛流离,心中又是一阵黯然神伤。
赵普胜见他丝毫提不起兴致来,宽慰道:“蕲州有我的几个好兄弟罩着,等外面风声小了,我便送你回扬州风家。”
江暮云默然不语。
又经数日的风餐露宿,过了几个毗邻的小镇,他们终进入了景德镇。
景德镇位于江西行省东北部,坐落在黄山、怀玉山余脉与鄱阳湖平原过渡地带,自古便是著名的瓷都。所产青花、玲珑、粉彩、色釉四大传统名瓷更是蜚声海内外。
此时冬夜降临,寒风刺骨,天空渐有零星的细雪飘扬,直冷的衣衫单薄的江暮云瑟瑟发抖。大街小巷华灯初上,人民宅商铺张灯结彩,人声喧闹,一派过年时节的喜气洋洋。
镇上四处张贴着通缉他们的画像,连路过来,并不鲜见,两人已是见怪不怪。除了赵普胜的头像勉强还算相像外,张定边一副病态相,显然画师是受了人皮面具的蛊惑;而江暮云因为长出了头发,头顶不再空空如也,所以也走了模样。
赵普胜揽上江暮云瘦削的肩膀,笑言:“朝廷真是煞费苦心,估计举国都在缉拿我们了。”
江暮云苦笑道:“主要还是我这双臭脚上的《公输般手卷》,真是个香饽饽,昏君千方百计想得到的东西,自然非同小可了。”
赵普胜笑道:“那是,那是。”
从一家贫苦民宅内购置了几件御寒衣物,赵普胜多给银两后,两人在一家偏僻小酒楼内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定。
“小二,两斤酱牛肉,二两白酒。”
“好嘞!客官,您稍后。”
不多时,酒菜齐上。几筷牛肉、几口热酒下肚,连声称快的赵普胜便要跟江暮云举杯推盏,话也多了起来。
江暮云摁下赵普胜举起的酒杯,小声道:“赵大哥,小心为上,莫要露了马脚。”
赵普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吩咐小二把酒撤了。
“风……江兄弟虽年少,但说的句句在理。我老赵一喝酒就误事。以往倒还好,可如今比不得当日了。”
“还有几天我们才能到蕲州?”
“今夜先住上一宿,明日启程前往江州。江州乃交通要道,游山玩水之地,三教九流,牛鬼蛇神众多,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到时候要特别小心了。”
“不知道张大哥和樵公近况如何?”
赵普胜放心道:“说好是在蕲州会合,或许他们先我们一步到达也说不定。按他俩的能耐,不太可能会出什么意外。”霸气 书库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
听赵普胜这么一说,江暮云也不好再多问什么。遂转过头去,看着在窗外昏暗灯火中纷乱飞扬的细雪,心绪也变得杂乱起来。
此刻,他异常挂念起朱重八来,不知他有没有在濠州城找到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还有璇姐和恩公,是否已经安然回到了太原。
想见的人或已长眠或都远在千里之外,自己还稀里糊涂成了元廷的通缉犯。心中积郁难抑,江暮云放声大喊:“这真是一个倒霉透顶的年关,小二,拿酒来!”
“好嘞!”
赵普胜稍稍愣了一下,随后便是哈哈一笑。
小客栈的卧房内,江暮云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急赶了一个白天的路,身心俱疲,照理来说应该早入梦乡才是。可他偏偏就是辗转难眠,因为屋顶上似乎屡有衣袂破风的声音传来,扰的他心神不宁。
江暮云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问题了,既然一时无法入眠,只得起身打坐练功,以静心神。
谁知赵普胜尚未睡去,见此笑曰:“小子,你也忒用功了。不好好休息,明日小心无力赶路。”
江暮云挠了挠头皮道:“为何我总能听到好似有人在屋顶窜来窜去?”
赵普胜司空见惯道:“夜黑风高,鸡鸣狗盗之辈逞能而已。”
江暮云担忧道:“不会是针对我们的吧?”
“不会,如果有人盯上我们,他们早就动手了。又何须偷偷摸摸,再弄出些声响来惊动我们?一听这轻功,便知都是三流低手而已。哈,不过小子你能有所察觉,说明你功力有长进了哩,定是沾了那修罗老和尚的光。”
江暮云苦笑道:“我情愿不要沾他的光,小命都快要丢了哩。”
赵普胜莞尔道:“那是,那是。去他娘的三流低手,睡吧,明日图个好精神。”
江暮云想想也对,遂伸了个懒腰应道:“嗯,去他娘的三流,连我这个不入流都瞒不过,睡了。”
第三十二章 陈友谅之弟
第二日清晨,贪睡的江暮云硬是被赵普胜从暖洋洋的被窝里拖了出来。
“快给我起床,臭小子!哪有通缉犯像你这么能安睡的?你他娘的可是正在被整个朝廷通缉!”
江暮云不服道:“我是英雄无罪,怀璧其罪。你可是绑架了人家王爷,货真价实的通缉犯,名副其实的通缉犯。”
“哈哈!臭小子,敢顶嘴?接招!”
赵普胜从窗台上抓起一把积雪,直接塞进了江暮云暖烘烘的被窝里。
“啊!”
江暮云失声惊叫着从床上跳了下来。
“咦,下过大雪了?”江暮云见窗外的几棵杉树枝被沉甸甸的积雪压弯了枝头,诧异道。
赵普胜呼出一口热气道:“是啊,昨夜飘了一夜的大雪。”
江暮云故作恍然大悟道:“难怪昨夜那些个做贼的会弄出那么大声响来,可能是被冻的手脚不利索了。”
赵普胜笑骂道:“去你娘的,哪有这种说法。废话少说,来喝几口酒,暖和下身子便要上路。”
江暮云叹气道:“再跟你混几个月,我早晚要变成酒鬼,我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
赵普胜背起行囊,一脚踹开了房门,回首道:“那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老赵耍刀好了,练练身子骨。如果你不怕风大侠在泉下吐血的话,哈哈!”
两人心情都不错,似乎这一场大雪洗白了世界,也洗去了他们心头的压抑。
雪后晴天,东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软红映雪。四周山岭银装素裹,延绵起伏,宛如一条睡卧苍世的雪龙。
两人也无暇欣赏这等胜景,顶着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行人稀少、积雪深厚的街道上行走。
走至不久,江暮云渐显吃力,呼吸沉重,脚下更是举步维艰,真难为了他。赵普胜又考虑到他身体多有不适,遂花重金向一个赶集的贩子买下了一架破旧的马车,以车代步,往景德镇西面去了。
“赵大哥,我们何时才能到达江州呢?”江暮云横靠在车板上,双手枕着脑袋,仰望万里碧空。
赵普胜估算了下道:“估计得明日吧。今夜我们可以在沿途的村庄内找个农家借宿一宿。”
“我们到了蕲州,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有几个兄弟在那一带混的不错,我会把你送往他们那里,暂避一阵子。”
江暮云想了想道:“只要那昏君对《公输般手卷》的贪念一日不除,我想我一直都会是朝廷要犯。而赵大哥你们就不一样,等风声过了自然就没事了。”
赵普胜狠狠抽了枣红马一鞭子,咬牙道:“昏君越是贪求,就越不能让他得逞。不理朝政,整日沉迷于声色犬马,苦的可是天下百姓。”
江暮云想起了李子村遭遇的诸般不幸和沿途过来所见到的荒凉,恨声道:“昏君若肯从皇帝宝座上滚下来,我倒是可以考虑把《公输般手卷》送赠予他。”
赵普胜大笑道:“昏君再昏,也不会糊涂到为了一纸手卷而舍去大好江山。”
随即又叹气道:“小子,考取功名是轮不上你了,还是好好钻研武学,替你爹光大门楣吧。所谓艺高人胆大,到时你也不用畏首畏尾了。”
江暮云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缓缓道:“我也想啊,可那也得等到我有命活下来再说。”
经雪地里的两天一夜急赶,在第二日傍晚时分,他们终能望见碧波万顷,水天相连的鄱阳湖。
鄱阳湖位于江西行省北部,北萦长江,西屏庐山,物产丰饶。自古更是文人骚客争相游山玩水、吟诗作画的好去处,为其题字作画者亦不在少数。唐代便有王勃的千古绝句——落霞与孤鹜,秋水共长天一色。使之倍添声色,给人以无穷无尽的遐想。
只是时值冬季,大水退去不少,湖中有不少湿地得以露出,呈现出多条溪流和湖泊。再加上大雪刚过,落雪未化,整个湖面变得斑斑驳驳,又有渔夫撑槁孤舟,漂于其中,成就了另一番别具一格的景致。
江暮云叹为观止道:“少去了瀚海百重波,阴山千里雪的壮阔,叠现出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幽静,大雅,大雅。”
赵普胜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又见江暮云一副酸秀气,笑道:“雅你个头,人困马乏,找个人家借宿才是要紧事。”
在连吃了几家闭门羹后,有一靠湖为生的陈姓渔家男子热心接待了他们。此人年不过双十,身材修长,方脸大耳,五官端正,倒也生的仪表堂堂,生龙活虎。
赵普胜跟随黑蚕子多年,素有观相辨人之能。见对方面容真挚,眼神清澈,拒受钱财,不像是个奸邪之辈。遂万般感谢,接受了款待。
屋内陈设简陋,四壁破败。蓑衣斗笠挂于墙上,鱼叉搁置于墙角。不时有呜呜风声穿隙而过,惹得烛火摇曳,屋中明暗不定。
“小弟陈友保,在这鄱阳湖畔靠打渔为生。敢问大哥和兄弟尊姓大名,要去往何方?”
赵普胜一抱拳道:“在下李胜,这是我侄子李云。淮西人氏,因家乡遭了荒灾,无以为继,此次是要去沔阳投靠一个叔伯,讨份生活。”
陈友保同情道:“淮河沿岸之灾,历有耳闻。时近岁末,也真难为了两位跋山涉水,不辞辛劳。来,小弟敬两位一杯,算做洗尘。”
赵普胜见对方如此豪爽,也不客气,谈笑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意。
酒过三巡,赵普胜见席间迟迟不添盏加箸,不禁奇道:“陈兄弟一个人住吗?”
陈友保微笑道:“不瞒李兄,小弟老家便在沔阳,家有双亲,兄弟八人,小弟排行最末,皆以打渔为生。三哥陈友谅去年做了县吏,在陈家这也算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
江暮云和赵普胜互相对看了一眼,心下都感愕然。随便胡诌一个去处,竟是对方老家,可见这世间有诸多无巧不成书之事。
赵普胜干笑几声,又道:“岁末除夕将至,怎的不回家团聚?”
陈友保替赵普胜倒满酒,答曰:“今夜收拾包裹,明日正打算返乡,与家中老小团聚。这趟回去,顺便把婆娘也娶了。”
赵普胜敬了他一杯,略带几分醉意道:“是,是。陈兄弟相貌堂堂,颇有男子汉大丈夫气节,孤单一人岂不可惜?万不要像我老赵,只因长相丑陋,家中清贫,无奈孑然一身。”
赵普胜话一出口,方知自己酒后吐真言,不慎说漏了嘴。
第三十三章 陈友保之死
陈友保疑惑道:“老赵?甚么老赵?”
江暮云在桌下踢了赵普胜一脚,忙解释道:“是老找,我们家乡方言,就是老找不着婆娘,光棍的意思。”
“是,是。”赵普胜满脸堆笑,起身给陈友匡满上,遮掩了过去。
陈友保闻言,见怪不怪道:“李兄端得豪爽,性情中人,只是那些个婆娘不识好人罢了。”
赵普胜怕一个不小心再出什么岔子,只得借口不胜酒力,同陈友保有一句没一句地拉起了家常。
江暮云正听的津津有味,忽然全身一阵颤抖,摔下凳子。痛苦哀叫,满地打滚。
赵普胜见他体内寒气又发作,忙起身将他紧紧摁在地上,不至于脑袋撞了墙壁。
陈友保亦蹲下身关切道:“你这侄子是怎么了?”
赵普胜急中生智道:“这孩子着实命苦,自幼父母双亡,所受打击太大,不幸得了癫痫。没啥大碍,过会儿就没事了。”
陈友保遂同情道:“看他身形瘦弱,面有病色,便知是个苦命之人。小小年纪,活的当真不易。”
“陈兄弟,可否借卧榻一用?”
“有,有,请随我来。”陈友保忙掌灯引他们到了里屋。
江暮云足足哀叫了一盏茶的工夫,这才不堪重负,晕死了过去。
陈友保心疼道:“为何这癫痫如此厉害?”
赵普胜摇摇头,连连叹道:“不治之症,不治之症。”
约摸半个时辰后,江暮云悠悠醒转过来,虚弱地微启嘴唇,随即又闭目吁气。他明白自己又捱过一次,死而复活了。
赵普胜见他安然醒转,压在心上的大石也随之落下。要知道他对风九剑的仰慕早已根深蒂固,而张定边临行前更是把保护好江暮云的重任托付于他。
正要熄灯入寝时,屋顶处忽有瓦片摔落之声响起,紧接着衣袂轮番破风,兵刃相交、讥笑怒骂声不断。
“门外发生了何事?”
赵普胜掌灯欲开门一看究竟,却被陈友保阻止了。
“李兄莫要出去涉险。”
赵普胜讶道:“却是为何?”
陈友保往门缝隙里瞧了瞧,低声道:“这里乃大旗会的地头,加上此处偏隐,更成了仇杀抢掠的好地方。时有发生,已是见怪不怪。”
“大旗会?”赵普胜怔了怔道,“莫不是那个分雨火风雷四个堂口的大旗会?”
陈友保点头道:“正是,正是。那些人个个武艺高强,心狠手辣,惹不得,惹不得。”
赵普胜笑道:“想必这年关将至,路人皆有油水可捞;倒是肥了拦路抢劫的。”
陈友保坦言道:“像我们这种渔民,每年都是交了保护费的,才能换个太平日子。”
正说着,屋门被某种器具砸的砰砰乱响。
“开门!开门!”一个粗狂的声音在门外叫嚷。
陈友保犹豫了一下,战战兢兢地去开门。
才露出一条门缝隙,屋门便被门外的汉子一脚踹开,陈友保受不住这股力道,连带着桌椅一起摔跌了出去。
一个络腮胡子的青衣壮汉提着把明晃晃的鬼头刀闯了进来,目中无人地大叫:“陈老八,拿酒来!”
陈友保慌忙从地上爬起,拿出一坛子酒来,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周大哥光临寒舍,慢用,慢用。”
壮汉举坛饮罢,吹胡子瞪眼道:“就这点?爷我撒泡尿都比它多。我外面还有众多兄弟都要喝酒。”
陈友保为难道:“周大哥,就这一坛子了,寒舍实在是拿不出——”
壮汉一摔空酒坛,揪住陈友保的衣领诡笑道:“没有?那就借爷几个酒钱来。陈老四,这鄱阳湖的鱼虾还算肥美吧?”
陈友保挣扎了几下,都没挣脱开来,哀求道:“周大哥,我今年年初是交了保护费的……”
“哼,平日里要不是爷罩着你,你这间破烂屋子早被人砸了,难道就不应该送点钱孝敬孝敬吗?”
赵普胜攥了几下拳头,随即又放松下来,收敛眼神,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赔笑道:“这位大哥,有事好商量嘛。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不成敬意。”
壮汉扔下陈友保,一把抓过银子,掂了掂分量,又眯着眼睛打量起赵普胜来。
“大麻子,爷怎么从未见过你?”
陈友保忙道:“周大哥,他是我的远方表兄。”
壮汉点点头,又训斥陈友保道:“看你表兄多慷慨?好好学着点,以后长点记性!没你们的事了,安分睡觉去吧,爷还得去收拾外面几个顽抗的守财奴。”
陈友保唯唯诺诺地应承。
门外的叫骂声和刀剑交击声仍在持续。
赵普胜背靠着门,问道:“他是谁?”
陈友保拭去额头冷汗,一边收拾桌椅,一边答道:“他属风堂下面的一个舵主,叫周匡。生性凶残,专做这打家劫舍的勾当。”
“他时常来敲诈勒索你?”
“这倒不是,今次是头一遭。平时交了保护费,他们便不会寻上门来,今次算我倒霉了,还累得李兄破费。”
赵普胜一摆手道:“哪里话,就当是我答谢陈兄弟的盛情款待好了,哈哈。”
赵普胜虽是草寇出身,却也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血汉子。他很想到门外一看究竟,锄强扶弱,但又怕日后给陈友保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得透过门缝,运功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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