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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权柄-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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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呆呆的站着,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一“他的”研究院,竟然因为一次炸膛,导致了六十余人的死亡!其中还包括二十五名最优秀的火器研究专家,这已是全部兵研究火器专家的二分之一!六十多条生命,他的头脑之中一片混乱,无数的面孔在他的心中交递着闪过,他的心中忽然隐隐的浮现出一个想法:“如果不是我,他们都不会死去罢?”这种可怕的想法才一出现,便立刻象附骨之蛆般缠绕住他。

“这是可以避免的。如果我事先……”他喃喃的说道,不敢正视心中那个可怕的想法,可是却又无法逃避,只是他睁着眼睛,就能够看到眼前的悲剧,这是六十多条人命呀!

“子明,总要付出代价的。人之一死,有轻如鸿毛,有重于泰山……”

“他妈的!这是可以避免的!”石越再也忍耐不住,高声的向章惇吼了起来,在这一瞬间,泪水迅速的涌上了他的眼眶,他喃喃的说道:“六十多条人命呀!”

章惇并不知道“他妈的”是什么意思,但却能明白他的心情,于是将安慰的话咽回了口中,静静等待石越的平静。

这一天,是熙宁八年的七月初七,传说中的这天晚上,牛郎与织女将在鹊桥相会。但是在人间的汴京,却因为一场意外的变故,令得六十多人再也见不着他们的情人了。并且,死亡的人数在三天后上升到八十二人。

火炮研究是保密内容,自然不能公开报道,无论是《新义报》还是《汴京新闻》,都只是约略的提到:“七月初七日兵器研究院发生意外事故,造成爆炸云云”,但是八十余人死亡的大事,却无法瞒过和死去的研究员们朝夕相处的白水潭学院的师生。

整个学院第一次陷入了完全的悲痛当中。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在一声巨响之后,就再也回不到你的身边一一第一天时,这种的感觉是一种不敢相信的退钝,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就变成了一种抓不住东西的惶然。只觉得身边的东西,一件件失去,至关重要,却无可挽回。这种失去的东西,无法描述,却能感觉得到,就象自己的一部份也被带走了。几天来,桑充国每天晚上都会坐到兵器研究院的山下,燃起香烛,静静的哀悼。

那些死去的人中,有他的得意门生,他还清楚的记得熙宁三年他们来报名的情景;他清楚的记得:有一个叫赵铭仁的学生,为了撰写的论文能在《白水潭学刊》上发表,是怎么样深夜来敲他的门,求他把论文给蒋周看看的;他也还记得他在开封府狱中的时侯,这些死去的学生,就曾经悄悄的买通狱卒来看他……他曾经亲手发给他们毕业证,曾经和他们一起参加技艺大赛,曾经知道他们的喜怒哀乐……

这些人,都是白水潭的精英,是他的学生,也是他的朋友,是他整个生命的一部分……

但现在,却全都失去了。

为了一个理想,他们被炸得四分五裂,尸体不全。

第一天,他还会低声的哭泣,到了现在,他已经哭不出来了。他只能静静的坐在那里,远远望着这些学生工作的地方,死去的地方。当他专注的时侯,他的眼前就会出现幻觉:_那就是他们还活着,还在那里研究着火药的配方,试验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为了一张设计图纸而争吵不休,那声音都似还在他的耳边……

“长卿。”程颢和蒋周一人点着一只香烛,轻轻坐在桑充国的旁边。想劝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们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死得其所。长卿要节哀。”程颢低声说道。

“他们还年轻。”桑充国静静的说道,“他们还年轻……”

程颢与蒋周对望一眼,无言的叹息一声,坐在旁边,没过多久,欧阳发、晏小山也捧着香烛静静的走来,坐在旁边。然后便是白水潭的其他师生,一个一个,有些点着香,有些捧着香烛,密密麻麻……在兵器研究院外,便见数千只烛光摇曳闪烁,伴着压抑着的低声抽噎之声,那是平素相好的同窗,抑制不住悲痛之情。

忽然有人悲声作歌唱道:“薤上露,何易睎!露睎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起先还只是一个声音,慢慢的,许多声音便都加入进去,悲歌渐转低沉,最后变成数千学生齐声合唱,他们低声的,反复的和唱:“薤上露,何易睎!露睎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薤上露,何易睎!露睎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悲凉凄婉的歌声,在旷野中久久的回荡着。众人一边唱和着,一边已是泣不成声。便是程颐那样淡然生死的人物,也不禁惨然动容。

在这样一首无可挽回的哀歌声中,桑充国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哀恸,他奋然站起身来,张开双手,仰望星空,厉声呼道:“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他凄厉尖锐的声音似平要将天地裂破,直穿入九霄黄泉。

“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众人一齐沧然合应。

桑充国却忽然转过身来,注视烛光点点下泪流满面的师生,高声说道:“我们大家都要记住,死去的同窗,是为了一个伟大的理想而死的!他们用自己的才华,替大宋研究最先进的武器,以守卫我们的国土与人民;他们用自己的努力,证明了一个个理论,积累了最宝贵的经验!他们比秦国的四良更加伟大!他们的死,不是没有意义的……”远处田烈武、段子介、文焕、秦观四人默然站立,静静望着这一幕。

田烈武低声问道:“少游,方才他们唱的歌,是什么意恩?”

秦观显然也被这情绪所感染,眼前隐有泪光,轻声说道:“《薤露》是汉朝的挽歌,意思是说人生就像薤上的露水一样,容易消逝。但是露水干掉了,明天早晨还会再有,但人死去了,却不知道什么时侯才能回来?”

田烈武本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在此情形之下细细思忖秦观话中之意,不禁想到果然露水易逝还能复结,人死却不知魂归何处,又想起失去亲人朋友,一时竟是痴住了。竟没听到秦观又说道:“后面桑山长念的诗,是《诗经》中《黄鸟》里面的句子,那是指责上天为什么要夺去国家的栋梁,如果可以挽回的话,就是自己死上一百次也愿意。那本是秦人悼念四良的诗……”他们都没有看见,在不远处的树下,还站了一个人,树下的阴影似乎已经将他包裹了起来,令得他整个人都象是处在黑暗之中。他静默的站立着,在他的心里,正反反复复的想着:“如可赎兮,人百其身……消逝的生命不会再回来,我的过错,要多少人来赎呢?赎得回来么?”

兵器研究院的惨剧,白水潭学院的哀伤,到了朝廷中,却变成了怀疑。

虽然官制改革与兵制改革依然有条不紊的推行着,宋朝中央政府转换成尚书省与枢密院对掌大权,御史台、门下后省监督的架构。在兵部尚书吴充与兵部侍郎郭逵的支持下,兵制改革也开始了它的第一步……

但是,对于开发火药武器,朝中却开始出现质疑之声。甚至还连累到石越,有言官指责是他破坏了天地的平衡,使阴阳失调,于是降下天怒。

“已经不止一个官员上书说,兵器研究院研究的事情,是不祥之事,要求联下诏禁止。”赵顼的眼中,也似有了疑惑。“卿说,是不是兵器研究院欲夺天地之造化,所以招此大祸?此是上天之警示?”

“陛下!”石越沉声说道:“自古以来,凡欲求真证道,无不经历千难万险。便如陛下改革,也是一步一步走来,不知中间有过多少曲折艰辛。兵器研究院之事,至为不幸,然而却不可因噎废食,半途而废,更使死者枉送性命。”赵顼沉默良久,方说道:“人心疑惑,又当如何?”

“如果表彰死者之功,使天下皆知他们的死重于泰山,且能得到朝廷的认可,则敬意可以取代疑惑。”章惇从容答道。

石越见他如此敏锐,也不禁感到惊讶。此人运气极好,方除卫尉寺卿不久,兵器研究院就出事,于是责任就完全与他无关,反倒显出他的能干。在章惇任期内,大规模生产的霹雳投弹和震天雷,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而标准化改革,也推行得非常顺利,已经初见成效。并且,大宋还拥了几种类似于西夏泼喜军使用的马上小型投石机。赵顼目光移向石越,问道:“石卿之意如何?”

石越连忙敛神答道:“章大人所说极是。如果天下人皆以为国而死为荣,那么国家强大之日也就不远了。”“朕会给他们追赠官爵,厚加抚恤。”

“追赠官爵的荣誉,不足以震撼天下人的耳目!”石越早已经决心要给死难者争取更大荣誉。

赵顼却面露为难之色,问道:“那卿以为当如何?”

“臣请陛下,在汴京建先贤祠与英烈祠。先贤祠专门供奉本朝有名的学者、于国有功的研究人员的牌位,不分儒学杂学,只要才学有益后世,皆得入祠供奉;英烈祠则供奉为国战死的将士牌位,凡为国尽忠者,都要查明其姓名籍贯,将牌位供于祠中。每年春秋二季,由朝廷举行祭奠,宰相以下行跪拜礼……”赵项与章惇听到石越这番话,都不禁吃了一惊,赵项不禁说道:“这,这只怕于礼不合。”

“陛下,虽然是古礼所无,但是儒家弟子,亦可配享孔庙,功臣则可以配享宗庙,二者之意义相近。若能让人知道死去有意义,则人人勇于效死,远胜于追赠官爵。这也是奖励忠义智勇之意。”石越慷慨而言,脸上有着势必争取的坚定。

章惇看看石越,又偷眼打量一下皇帝,道:“臣以为此议可行。”

赵顼苦笑几声,道:“知都给事中事是前御史中丞杨绘,这还是石卿举荐的。朕愿和石越打个赌,纵然尚书省同意,门下后省也非得驳回去不可。”

同一日。开封城南朱仙镇。

皇宋讲武学堂。

一千零八十二名指挥使以下,副都兵使以上的禁军军官,分成马、步、器械三列整整齐齐的站在校场上。他们都是来自于汴京周围的禁军军官。将台上,站着三四十名教官,其中不少教官一脸杀气,一看就知道是经历过战阵的;还有一些则文质彬彬,倒似读书先生,这自然是原来武学的教授。

枢密副使王韶、兵部尚书吴充、兵部侍郎郭逵都出席了这次“开学典礼”。

但是大家的话语都很简短,做为武官系统的人来说,兵器研究院的悲剧不可避免的影响了每个人的心情。

开学典礼后,所有禁军军官分成了十个都,九个都一百零五人,包括三个骑军都,六个步军都,还有一个神卫军都是一百三十七人。田烈武和文焕分在同一个都,他们很惊喜的发现,在自己这个都中,还有一位老熟人一一吴镇卿!

但是他们没有什么机会叙旧,传令官刚刚分配完毕,一个可能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军官就走了过来,厉声喝道:“从此时起,你们归本官统辖,谁敢不听号令,军法无情!”

文焕低声在田烈武身后说道:“这人是王韶的长子……”一句没有说完,就听王厚厉声喝道:“文焕!”

“末将在。”文焕吓了一跳,连忙出列。

“还有你,田烈武!”

“末将在!”田烈武应声出列。

“文焕,你可知罪?”王厚不去看田烈武,只向文焕冷冷的喝道。

“末将、末将……”

“本官知道你是武状元,武状元又如何?”王厚冷笑道,“田烈武,你执杖重责文焕十五军棍!”田烈武一怔,早有亲兵到小校场边拿来一根大棍,递到他手里。

田烈武无可奈何,只得应道:“得令!”走到被两个亲兵按倒的文焕身边,“啪”的一棍打下去,便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文焕应声“啊”的大叫。他把棍子举得高高的,一连打了十五棍,王厚却只是不住的冷笑。

待他打完十五棍,王厚却突然走了过来,目光逼视着田烈武,沉声问道:“听说你是田琼的侄子,是吧?”

“是。”田烈武被吓了一跳。

“田凉当年和我有袍泽之谊,他常说他有个侄子武艺出众,可惜在开封府当差,那人是你不是?”

“是。”田烈武的冷汗已经冒出来了。

“衙门里打犯人的把戏,你玩得挺熟是不是?”王厚这时才提高了声音吼道。

“……”

“是不是?!回答我!”王厚的目光犀利得仿佛要撕开田烈武的皮肤,直刺入他的内心。

田烈武硬着头皮高声答道:“是!”

“很好。”王厚大步走到队伍之前,厉声喝道:“来人,给文焕重打二十军棍,田烈武三十军棍!”“得令!”他的亲兵厉声应道,按下两人,棍如雨下顿时皮开肉绽。但这次二人却是咬紧牙哼都不哼一声。

王厚环视众人,厉声说道:“今日就告诉你们第一课,我不管你们在禁军里面是什么老爷,是上三军的还什么军的,到了讲武学堂,就要明白一件事,军中纪律第一!”他轻轻一击掌,一个亲兵送上数张写满字的白纸。

王厚指着纸说道“这是讲武学堂纪律,也是军中纪律,我让亲兵念读十遍,今日你们就站在这里给我背熟了,背会了,到讲武台来找我背完,再回去休息,背不会,站在这里背会为止!”说罢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怜这些禁军军官,平日里薪薪俸优厚,最少也管着百来号人马,这时却被几个小兵虎视眈眈的盯着,一遍一遍的听着军纪。稍有动弹,几个亲兵就冲上来,扑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

讲武学堂的教官自然并非全如王厚一般严厉,但其中却也还有更加残酷的,比如军中号称“枭勇”的两大名将张玉和林广,竟然要求受训的步军军官站在箭雨面前纹丝不动,保持队列的整齐,若是稍露出些许怯意,就会受到极其严厉的体罚。于是讲武学堂开学第一天,和田烈武、文焕一样被打得几乎站不起来的学员,竟多达数十名,至于挨过鞭子的学员,则数以百计。

当天晚上,田烈武与文焕从医官那里要了药,挣扎着相互搽了,趴在简陋的铺盖上睡了。谁知迷迷糊糊睡了两个时辰不到,但听得一阵刺耳的号角声打破了夜空的寂静,回荡在整个学堂之中,随即便听到有人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劫营!劫营!”

文焕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含含糊糊的嘟味道:“太平盛世,劫的鬼营?”话音未落,头一歪竟然又睡着了。田烈武本也是强睁睡眼,但看到他这神情,却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于是便伸手重重拍了一下文焕屁股上的伤口,痛得文焕“哎哟”一声大叫,几乎跳了进来,正要埋怨,却见田烈武己经开始披挂,一边说道:“快起来,要不然小阎王饶不了你。”

不过一天功夫,王厚便己在学员中得了“小阎王”这样的浑名。文焕这才醒悟过来,慌忙披挂——便在这时,校场结阵点兵的号角声己经响了起来。吃过苦头的学员们也顾不得身上的盔甲是不是穿齐整了,慌慌忙忙便往校场跑去。

到了校场,就发现各都教官都己经到齐,所有教官、亲兵都穿得整整齐齐,手执长鞭,肃然站立。王厚冷冷的望着魔下的学员,见他们一个个披挂不整,有些人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拿,眉间早己经锁成了“井”字。

“明日每人去领一本《诸军训练条例》,自己看看如果敌军劫营,应当如何应对。”王厚忽然举起鞭子,指着一座不知什么时候搬来校场的座钟,厉声斥道:“从吹号到集合,竟花费整整三十分钟!若真是契丹、党项的骑兵,你们早就去奈何桥报到了!”

文焕心中大是不服,暗想道:“你不安排哨探,早早传讯,我们怎么来得及?”但不服归不服,这样的话,那里敢说将出来?

王厚凌厉的目光环视众人,高声道:“我知道你们不服!但是两个人配合披甲,快则五分钟,最多十分钟!从明天开始,连续十天,每天一个时辰练习解甲披甲。今晚凡拿了兵器的,回营睡觉。没拿兵器的,换班守夜!”

众人如蒙大赦,顿时散去。只有那些没有拿兵器的学员,虽然愁眉苦脸,暗自叫苦,却也不敢让“小阎王”听见了。王厚待所有人全部走了,才吩咐亲兵道:“待会给挨过打的人,悄悄送点伤药过去。”

亲兵连忙应着去了。却忽听一人笑道:“恩威并施,处道将门之子,果然深明治军之道。”

王厚循声望去,却见是讲武学堂大祭酒章寞,连忙欠身行礼,道:“末将见过大祭酒。”原来讲武学堂之设,除了五年整编期内半年一期速训军官外,以后每个军官升迁,都要到讲武学堂速训半年。并且,其长期的目标,更是直接向各州学、县学招收士子,培养科班武官。担负这样的重负,兵部侍郎事务烦多,是不可能奔波于开封与朱仙镇两地,来管理校务的。因此,讲武学堂在山长之外,设有“大祭酒”一职,负责处理日常校务。第一任大祭酒章寞,是礼部试第一名,省元出身,畅晓军事,文材武略,皆是大宋少有的人物。在石越那个时空的所流传的《宋史》,是将其与王韶相提并论的,因此石越特意向皇帝推荐,以章楶为讲武学堂大祭酒兼武经阁侍讲。

章楶这一日来四处巡视,检查各都教官训练之法。他与卫尉寺卿章惇同宗,又得石越青眼,自是知道不少内情…为了防止某一派系军官对讲武学堂影响太大,皇帝与吴充、石越、韩维四人精心挑选了数十名教官,名义上的山长郭逮与他这个大祭酒,并没有影响第一批教官任命的能力。这些被精心挑选出来的教官,来自武学、王韶军、蔡挺军中,还有些则是以前狄青的旧部。所有的教官,都必须是有过战功,武艺好,通文墨,懂兵法,可以说放在任何一处,都是军中翘楚。皇帝与石越,就指望着以这些人来打造一个精千的军官阶层。

因此章楶丝毫不敢怠慢。他知道这些教官虽然都是军中英杰,但是各军风格不同,作风自然不一。似王韶旧部,如王厚便深受乃父影响,虽然恩威并施,却是为人严肃;而张玉、林广,训练虽然严酷,但是一旦解散,就和部下喝酒赌钱,无所不为;还有些教官,则多恩少威,或者有威无恩……虽然颁布了《诸军训练条例》,明确提出了各种训练指标与操练规程,但是要打造一只真正强大的军队,还需要有真正精干的军官与公正的奖惩监督。这些东西的养成,绝非一部《条例》的颁布就可以解决的。所以,章楶知道自己的责任,就是约束好这些教官们。

但是章楶这次来找王厚,却是为了别的事情。他走到王厚身边,笑道:“处道,刚刚接到兵部行文,卫尉寺想派一批军法官来讲武学堂,一同参加训练。”

王厚不明其意,便不接口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章楶,知道他必然会继续解说明白果然章楶顿了顿,又望了王厚一眼,才道:“但是学堂教官人手略嫌不够,而且……”

王厚心中顿时雪亮,当下淡淡一笑,说道:“而且没有人敢接收军法官,这些人将来是要配备军中,负责执行军法,监督将领的,而我们这些第一批教官,却没有几个人会在讲武学堂呆一辈子,迟早要编入禁军之中,到时候难免不碰上这些冤家。此时训练起来,轻不得,重不得……”

章楶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他倒不料得王厚如此坦率。

王厚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他掂了掂手中的软鞭,淡淡说道:“既然他们想来,就让他们归我管好了。我倒要先看看,这些所谓的随军军法官,究竟长了几颗卵子?”

章楶倒不料王厚居然一口答应,不由松了口气,一面笑道:“这些人也只来受训半年,然后还要回卫尉寺受训半年,主要是成为卫尉寺军法官的教官,派到军中的机率也是很小的……”

王厚忽然注视章楶,脸上肌肉一跳,轻声道:“大祭酒太小看我了!我王厚对朝廷忠心耿耿,怕什么军法官!”

章楶晒然一笑,道:“那就好。我还要去看看神卫营的教官,兵器研究院的惨案,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

王厚连忙欠身抱拳,道:“末将恭送大祭酒。”

※※※

尚书省,政事堂。

政事堂会议。

左仆射韩绛、右仆射吕惠卿并排坐在上首。吕惠卿打量着座中的诸人,六部尚书中,吏部尚书冯京、户部尚书司马光、礼部尚书王硅在左,兵部尚书吴充、刑部尚书陈绎、工部尚书苏辙在右;六部尚书之次,则是大理寺卿张景宪、司农寺卿安熹、太府寺卿石越;压班的两个座位,左面坐着尚书左丛王安礼,右面坐着尚书右丛吕大防。此外,太常寺卿常秩与新任军器监兼知兵器研究院苏颂则坐在了最下首,他们二人均不带参知政事衔,是奉命前来旁听并作证的。若按照旧制,太常寺卿为九卿之首,如今却事权多削,反而远远比不上九卿之末的太府寺,看着正襟危坐的张景宪、安寿、石越,常秩不由在心里感到一阵别扭。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吕惠卿眼中。

吕惠卿淡淡一笑,旋即正容,随即缓缓说道:“太府寺卿石大人关于建忠烈祠与先贤祠供奉殉国将士与逝世贤者的建议,门下后省通了忠烈祠的建议,却驳回了先贤祠的建议,理由是:凡国之贤者,或可入孔庙陪祠,或可入宗庙配享,设先贤祠是多此一举,虚耗国努。”他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的望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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