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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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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这样想着,突然瞥见了对面右角屋子白纱帘后面有一抹淡紫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虽看得不太仔细,但依然能感觉到那人身姿绰约窈窕,十分美丽。
既然能穿紫衣,必不是一般的人,但是也不曾听说妍淑妃生有帝姬,那么是何人呢?
这时大姬问道:“怎么不见清翎王?”
妍淑妃回答说:“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大姬略有失望,“本想带奴兮过来让他认识认识的。”
我说:“我昨日见过清翎王了。”
大姬复又高兴起来,颇有兴趣地问:“哦?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我突然想起昨日醉酒之事,感觉有些不堪,只得小声回答:“也只是说了几句话。”
大姬笑,“你们果然是有缘份之人。”
妍淑妃在一旁略有歉意地对我说:“宿儿他一向不太守礼,昨日他若是唐突了你什么,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我连连摆手,“清翎王待我很好。”
妍淑妃盛意难却,我们又被留下在瑞雀宫用了午膳,这才起身告辞。
妍淑妃亲自出来送。
我走时又看了几眼那银杏树,愈加发现它们长得郁郁葱葱,古特幽雅。
我禁不住赞叹:“娘娘殿中的银杏树长得真好。”
妍淑妃笑盈盈地说:“待秋天来了,就更好了。满树的金黄,再结些个个小灯笼似的杏子,那才着实好看呢。”
大姬调笑道:“表姨这儿的白果做菜也出奇地好吃呢。”
妍淑妃笑骂:“你这哪还有帝姬的样子。”
她复又看向我,真挚地说:“有时间也上我这儿走走,待秋天到了可一定要过来看看我这银杏树哦。”
我点头答应了。
妍淑妃这才依依不舍地送我们离去。
我想,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清翎王和他的母妃都有几分相像呢。
睡了一小会儿午觉,我也闲暇无事,便信步来到了万和宫。
我掀帘进去,猛然一看,原来清翎王也在!
他背对我坐着正和九皇子在对弈。
九皇子抬头看见了我,刚要和我打招呼,我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脚步轻轻地走到清翎王旁边,他一心低头思量棋局并没有注意到我。
他眉头紧锁,犹豫良久才下了一步棋。
九皇子神色相对轻松多了,他胸有成竹地下了一着。
不出几步棋,局势已经有所明显,九皇子占了优势。
清翎王挥手罢棋,感叹地说:“输了,输了。”
九皇子说:“这棋还没下完呢,怎么六皇兄就说自己输了呢?”
清翎王有些苦涩地笑,“走到这步胜负已定,走下去反而是自取其辱了。”
这时他才发现我站在他身后,先是惊异,继而向我露出一抹微笑。
我问:“你们下了多久了?”
九皇子看向桌上未动的糕点,笑着回答:“从早上六皇兄就过来了,午饭还没来得及吃呢。”
清翎王说:“早就听说九弟下得一手好棋,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了。”
我好奇地问:“下了这么多盘,胜负如何呢?”
九皇子认真地回答:“当然是皇兄胜得多些。”
清翎王这时表现得有些气恼,他嚷嚷着:“输了就是输了,九弟又何必为我遮遮掩掩的?我倒也不是那些小气量的人……”
我以前就听闻说清翎王聪颖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今日说不定是一向自恃才高的他首次栽跟头呢。
我笑着解围:“本来胜负就是常事……”
清翎王拍掌而笑,“极是。下次我可是要赢回来的。”
说着也不顾九皇子的阻留,告辞翩翩而去。
我望着清翎王离去的身影,心生感慨,去留随愿,果然是让人极其羡慕的逍遥日子。
我转身想对九皇子说话,结果发现他又摆了一局棋思考起来。
我按住了棋子,假装恼道:“好不容易来找你玩,你对我倒是爱搭不理的。”
九皇子听了我的话,果然停下了,还老老实实地把棋子一枚一枚地装进去。
他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说:“惹奴兮小姐生气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听了他的戏语,掩扇吃吃而笑。
“棋在你心中如此重要,真不知道哪天你离了它会怎样。”
九皇子听了我的话,脸上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谁说的,在我心中有甚于下棋几倍重要的……”
我看他极其认真地脸,心中感觉有些异样。
可是我口上却说:“是你母妃么?”
九皇子笑了笑,不置可否。
晚上吃了些清淡的饭食,便撤了桌,听宫人围在一起说的闲散话。
一般各宫都是如此打发黑夜的。
说说最近发生的新鲜事,透露宫廷里的秘闻,哪个妃子最近隆宠哪些失宠,皇子帝姬怎么样……这些虽然大多是毫无依据的无聊事,然而一直为宫人们所津津乐道。
宫中的谣言也多是这样传开来的。
我一般是不参与其中的,但却也乐得一闻。
花溅泪在膳后给我端上一杯漱口清茶,我故意在刚刚碰触茶杯时就松了手。
可是茶杯却没有掉下去,依然在花溅泪的手上轻轻稳稳地拿着。
花溅泪知道我是在考验她,主动回答道:“绿吹姐姐教奴婢说若不是亲眼看见茶杯在主子手里,就一定不能松开。”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说:“花溅泪,你的进步很大。”
花溅泪腼腆一笑,但是已经不像刚来时那样毫不知遮掩了。
我再看花溅泪的身形,虽谈不上苗条纤瘦,但却是耐看多了。
可能她也觉得自己还不大会穿衣,所以穿着也尽量向着淡雅朴素,不似她那时大红大绿般的唐突了。
短短的几个月,人的变化就能这样的大。孺子可教,我只能这样感慨。
这时那边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清翎王。
绿吹说:“清翎王七岁三步成诗,被称为‘神童’,自小就得皇上格外的喜爱。长大后更是仪容翩翩,玉树临风,让皇上器重呢。”
的确,清翎王这般放浪不羁,不守礼制,也不见得皇上责难,可见皇上对这个儿子不一般的偏爱。
形单说:“那还不是妍淑妃为人也好,才生得这样的儿子。”
听了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清翎王,我突然想起清翎王的事情我虽多有耳闻,却不曾听过有关他的妃子的半点,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子嗣。
于是我问:“清翎王的妃子是哪家闺秀?”
形单她们一听,全都笑了。
绿吹看我依然不明所以的模样,掩嘴吃吃地笑,“小姐不知道么?清翎王是好男风的……”
我略有吃惊,不过也并不觉得唐突。
时下有权有势的大户家主蓄养几个男宠以张显身份,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我问:“他有子嗣吗?”
婷仪笑着说:“清翎王只有男宠而并无女妃,哪来的子嗣呀。”
这却让我感到很诧异。
我猛然想起清翎王乃大姬拥立的亲王,而众所周知,一个无子嗣的亲王是绝不会被立为王储的,聪明的大姬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他真的没有任何女人吗?”我质疑地问。
婷仪认真地回道:“据说仁和帝姬每年都会物色美人送给清翎王,但都被清翎王原班地送回去了。”
我还是有些怀疑,大姬怎么可能会把赌注下在一个不近女色的亲王身上。
这时王姑姑说:“其实清翎王以前是爱过一个女人的。”
“谁?”婷仪她们都兴致勃勃地问。
“尤妃。”王姑姑一字一顿地回答。
尤妃……似曾熟悉的名字。
我搜索回忆着,忽然想起在权禹王府时惠儿的那番话:“尤妃是王妃同父异母的妹妹,曾是王爷要一心一意爱着的妃子……”
竟是她……又是兄弟同爱上一个女人的闹剧吗?
可是能让两个亲王同时钟爱的女人是怎样的……
“尤妃是怎样的人 ?'…fsktxt'”我问。
王姑姑正要回答我,我却又向她挥挥手,不让她说了。
我怕知道一些事情,却失去更多。
况且斯人已逝,一个已经去了的人能起多大的风浪呢?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就如皇上对我娘的死永远无法释怀一样,夭折的爱情留下的一种遗憾和愧疚竟是其他的感情无法轻易比拟的。
有时候死反而成为了一种永生。
第17章:鸾凤合鸣
这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我的心境也仿佛随之明亮起来,于是颇有兴致地独自到媚夏媛赏花。
今日我特意打扮得鲜亮些,穿了一袭花红罗裙,头上珍珠金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昨夜善善捣碎了凤仙花以汁液涂抹于我的甲上,再拿帛布缠绕。过了一夜今日拆开,指甲已经朦染上了淡淡的粉红色,十分娇艳。
我摆弄着自己十只纤纤玉指,满心的欢喜。
我不否认我十分在意自己的容颜,我尤其喜欢打扮自己,因为我喜欢从别人的眼中看到那种惊羡的目光。
婷仪她们要陪着我一同去,我拒绝了。有时候好心情我想独自分享。
媚夏媛百花齐放,五彩缤纷,香气逼人。
茉莉花、海棠花、月季、千日红、蛇目菊、绣团花……皆开得花枝招展;更有紫色白色红色的木槿花朵,妖艳夺目;与之比邻的锦带花仿佛也不甘示弱,开得更是灿烂繁茂,也无愧杨万里有诗赞其曰:“天女风梭织露机,碧丝地上茜栾枝,何曾系住春皈脚,只解萦长客恨眉,小树微芳也得诗。”
我四处走走闻闻,看到招人喜欢的花儿就会采摘下来,只不一会儿怀中就捧满了。
我玩得有些累了,看到远处有座红顶绿柱的小亭子,便向那方向走去。
到了亭子,我拎起裙角拾阶而上,看见亭内中央的石板上赫然放置着一架古筝。
原来我到的是朱美亭。
皇上以前有一朱美人,弹得一手好筝,常常在此亭为皇上奏曲,深得皇上宠爱。只是她红颜命薄,隆宠不过数月便香消玉殒了。据说皇上为失去此美人十分痛惜,故而特意将此亭名为朱美亭,并将其古筝放置于此以示纪念。
我将怀里的花搁置在古筝旁边,挥袖拂去古筝上面零散的花瓣,坐于其前。
我伸出手拨弹了几下,发现音色纯正,无须调试。
于是我应着周围的美景低眉徐徐地弹奏起一曲醉花缘》。
慢弹回断雁,急奏转飞蓬,霜佩锵还委,冰泉咽复通……我渐渐忘我于那音色优美的筝声中。
良久,珠联千拍碎,刀截一声终……我痛快淋林地收了尾音,一曲终了。
我呼了一口气,拿袖角轻轻拭去额前的薄汗。
忽然远处有缓缓的掌声。
我抬头一看,竟是权禹王那张含笑的脸在望着我。
他今日穿了深绛紫色绣日月山河的燕居服,更显得身材挺拔高大。
他一步一步登阶而上,走到我面前,一股浓郁含蓄的奇楠香传了过来。
我的心便咯噔地跳了一下。
我慌张地起身要向他行礼,他说:“不必了。我寻曲而来。”
我站在旁边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弹得很好,很美。”我虽然不看他,却能感受到他凝视着我的目光。
“可否再弹奏一曲?”他看我的样子轻笑。
“敢不从命。”我低眉小声地回答。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愿洗耳恭听。”
我复又坐于筝前,想了想,拨起筝弦,弹奏起那首古典清雅的高山流水》。
弹奏中我的紧张感渐渐消逝,于是弹得愈加得心应手,筝声悠扬。
不知何时权禹王已从怀中掏出一盏玉笛,附着筝声呜呜地吹奏起来。
那笛声清脆悦耳,宛转流畅。
我瞥见权禹王双目微闭的样子,只是一小瞬的迟疑,继而更加用心地融入到演奏中去。
筝笛和谐,融为一体,我们配合得出乎意料的好。
那一刻,我们仿佛与亭外隔绝开来。鸟鸣声,喧闹声……一切的一切皆听不到了,唯有优美的乐声在耳边久久回响。
那一刻,仿佛整个天地只有我与他……
突然“嘭”的一声,筝声截然而止。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筝,它的一根弦断了。
原本美妙的乐声也骤然停下,权禹王移开唇前的玉笛,略有惊讶地看着我。
好丢脸……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泪也快要涌了出来。
“奴兮……”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我转身背对着他,拿袖袍挡住了侧脸,只是不想让他看见我狼狈的样子。
我怕他会嘲笑我琴艺不精,可是我平时并不是这样的呀……
可是他却没有说这样的话,他走上前几步,扯开我挡着的袖子,抓起我的手,沉声说:“你的手受伤了。”
我仔细一看,果然食指肚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有鲜红的血从那渗流出来,一定是刚才被那断了的弦划破了。
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却突然低头将我那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吮吸起来。
我浑身一震,本能地要将手指抽出来。
他皱了一下眉,“别动。伤口这样深,又值酷暑,很容易感染的。”
我听了只有乖乖地坐着一动不动,整个身体僵直在那里。
身体虽然僵硬着,可是却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从那指尖向全身微微蔓延开来。
那感觉似甜蜜似痛楚,让我不知所措,让我心跳不已。
我捂住胸口,生怕被他听见我的心跳声。
不一会儿,他放开了我。
我看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咽下的是我的血。
他慌乱中无意识地从怀里拿出一方白净的绣帕来。
他刚要帮我缠上,却又迟疑了,他对我说:“把你的手帕拿来。”
我愣着看那绣帕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回答:“今日我忘了带绣帕了。”
然后我盯住他,他似有些无奈似有些不舍,但是看见我的伤口又流出血来,狠了狠心用那帕子帮我包扎上了。
许是因为他是军士,所以他包扎得极稳妥,刚开始还有血渗出来染红了白帕,但是过了一会儿就流得很少了。
他试着轻轻地碰了我一下手指,询问道:“还痛吗?”
我摇了摇头,小声地回答:“谢谢亲王。”
他叹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去。”
他大步走在前面,我在后面小步地跟着。
我望着他宽厚的肩膀,心想,他为什么叹气?
为谁?
我回到小雅斋时,宫人们看见我包扎的手指,皆惊慌不已,有些小题大做了。
婷仪取来药箱,花溅泪为我将手帕解开。
婷仪抖了些消炎粉末撒在我的伤口上,用剪子将干净的纱布裁成合适宽度给我重新包扎起来。
花溅泪审视那带血的绣帕,好奇地问:“咦?这不是小姐的帕子啊?”
我有些冷漠,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从袖里掏出了我自己的帕子,轻飘飘地扔在席上。
花溅泪拾起,摊开一看,绢帕上赫然绣着“妇虞”的名字。
她眉眼有了笑意,“果然是小姐的手帕。奴婢清清楚楚记得小姐今日是带了手帕的。”
我伸出手,吩咐说:“让我看看那绣帕。”
花溅泪将那绣帕呈给我。
我把它展开置于手掌上,首先要看的是那边角上的名字。
芙婉。
花溅泪这时在旁自顾自地说:“小姐可否把这手帕晚几日再还?这上面的刺绣细致新颖,奴婢想描绘下来,日后也好为小姐绣这样的花样……”
我这才仔细看那帕上绣着几朵清水芙蓉,绣芙蓉的人不在少数,但与众不同的是那几朵芙蓉花却不是绽放着的,而是结着骨朵儿,呈现一种含苞欲放的姿态。
更难得的是那刺绣者把那一刻描绘得极准,仿佛那就是鲜活的芙蓉花,随时就会嘭的一声绽放出百般娇媚来。
我实在不能不赞叹这样的手巧。
再看芙蓉花旁边绣有两行小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我轻轻地念出声,心中涌起百般感慨。
将这样两句诗绣于帕上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第二日早,我来到瑞雀宫。
宫娥告诉我妍淑妃正在佛堂礼佛,而清翎王才刚刚起床。
不一会儿,清翎王披着雪白的内衫打着呵欠踱步出来,头发也尚未梳理,只任由其滑顺地披于肩上。
“奴兮,你来了啊……”他走到枣红木桌前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我鞠了一福,“奴兮给六亲王请安。”
他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茶,说:“说好不要在我面前拘礼的,你忘了?”
我微微一笑,“倒是忘了。”
他也笑,“听母妃说你前几日和大姬一块儿到这儿来过?”
我点点头,“那日恰巧亲王去九皇子那儿下棋了。”
正在我们随意地说着玩笑话时,我又瞥到了那抹淡紫色的身影。
清翎王也看到了,皱眉说:“何必躲躲藏藏的?过来。”然后向他伸出了手。
那人听了清翎王的话迈着小碎步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
他走到清翎王跟前,将自己的手搭在清翎王手里,乖乖地立于一侧。
我首先注意的是他修长白净软若无骨的手,抬头看他的脸,只见弯弯柳叶眉,细长丹凤眼,挺俏的鼻子,红润的薄唇,如雪般白素的皮肤……浑然天成,搭配得完美无瑕。
漂亮。
漂亮的人我见过不计其数,但是这个人却给我异常娇媚的感觉。
我再顺着他的脖颈看去,看见的是他那虽不明显却依然存有的微微凸起的喉骨。
原来他是男人!
那一刻我竟真有些吃惊了。
清翎王催促着他:“怎么都不知道给奴兮小姐行礼呢?”
他掩嘴莞尔一笑,到我面前款款一拜。
他的身体十分纤瘦轻盈,再加上穿着一身清雅的紫装,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女子。
“紫祖儿在这儿给小姐请安了。”他的声音娇媚软绵。
我眯起眼睛看他,真是个比女人还要娇美的男子呢。
我让他起来,笑着说:“我怎好受你的礼呢。”
清翎王也不客套,叫紫祖儿站到他身边,亲昵之情毫不掩饰。
我想,他一定就是传说中清翎王十分喜爱的男宠吧。
不过我来这儿并不是来看他的,我是想求证一件事情。
说话间我装作无意把昨日那绣帕从袖口中漏了出来,于是那帕子便翩然飘落至地。
那清水芙蓉的一角展露出来。
清翎王看见了,变了脸色,弯身拾起。
他抖了抖将那绢帕于掌上摊开,吸了一口气。
我看着他的脸色,知道自己猜中了,心生一阵绝望。
果然是尤妃……
“这绣帕你从哪来的?”清翎王一改刚才慵懒的模样,神色凝重地问。
我低头不语。
这时紫祖儿妖媚的手指滑向清翎王的脸,他伸出手把它甩开了。
他带着几分爱不释手,描绘着那几朵清水芙蓉,良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把那绣帕递还给我,说:“你把这个还给他吧,否则……”
我眉毛动了一下,抬头直视他,问:“我看出你也很喜欢,你不要么?”
他咧了咧嘴,表情有些凄然,苦笑道:“她的人我都留不住,还要绣帕干什么……”
他缓缓地说:“奴兮你知道吗……蓉婉,也就是现在的权禹王妃,和芙婉一姊一妹,原是姊姊赐给权禹王,芙婉本来是要赐给我当正妃的……”
我神色一动,权禹王,那个平时冷漠的男人,竟会做出抢弟弟女人的事么?
清翎王的表情仿佛沉重得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开了口:“芙婉她是个美好的女人……”
我听了这话,竟有些刻意冷漠地说:“再怎么好只可惜人是已经不再了的……”
清翎王看见我愤恨的表情,愣了愣,但他没有责备我,他只是盯着我平静地问:“奴兮,我问你,你娘死的早,你现在忘了她了么?”
我怔住,我娘……不,我怎么可能忘……我甚至是做梦都忍不住叫出声来。
霎那间,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呆呆的。
我中午回去时,婷仪看见我依然拿着那方绣帕,好奇地问:“小姐这个绣帕要怎么处理?”
我凝视着手中的绣帕,良久没有说话。
三日后,权禹王亲自到小雅斋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到小雅斋来,我拿出上好的庐山云雾茶,亲自给他沏上一杯。
他品了一口,赞道:“茶好,茶艺也好。”
我微微一笑。
他喝了茶,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地问:“我来是想要回那方绣帕的。”
“我已经把它扔了。”
权禹王一脸无法置信,“扔了?”
我抿了一口茶,解释说:“那绣帕沾染上了血迹,洗也洗不干净,我以为亲王不会吝啬小小的一条绣帕的,就扔了……”
“那不是普通的绣帕……”权禹王的语气有些严肃。
我盯着他急恼的样子有一会儿,百感交集,面上却嫣然一笑,从袖袍中拿出那一方绣帕放在他面前。
他拿起那绣帕真的像珍宝失而复得般。
我解释说:“上面的血迹最终还是没有完全洗净的……”
他反而不介意地笑了笑,“没关系。”
我盯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心中涌起百般滋味。
他是我小时候说要嫁的人呐……为什么我就不能获得幸福。
即使有个尤妃又怎样……我怎么可能因为有个已经逝去的人挡在前面就退却呢?
就如那方绢帕最终还是沾染上了我的痕迹一样,我要让那个女人的影子在他的心中逐渐消退直至让我占有他的整颗心。
为什么不能呢?以我的美貌我的智慧。
我的脸上摆出的是少女淡淡娇羞的神态,略低着头默默听他说话。
不一会儿,他起身要走了。
我送他到门外,他突然又转过身来,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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