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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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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坐到她对面,端起茶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慢慢平静下来。

她看着我,却没有问我为什么哭,而是笑着说:“妹妹几日不见,长得越发标致了。”

我把头埋得低低的,她应该知道我和皇上的事的……却还是叫我妹妹。我为此而觉得感激。

她还是平常那副轻松的样子,打趣说:“想当初咱们俩拜的把子,怎么妹妹现在反而不想认我这个姐姐了吗?”

“不……”我低声回答,“奴兮最近都没有来看姐姐……”

她抓住我的手,摇了摇头,“奴兮,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了解你的苦处。帝贵妃表面尊贵,实际上多少辛酸只有自己知道。我在宫中一无是处,帮不了妹妹,只能尽量不给你添麻烦就好了,怎么还会责备你呢……”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可是内心却是满满的感动。

“不过……”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奴兮你今天这样的失态,很容易让人起疑心……也幸好今儿个雨大,也幸好看见的是我……但是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了吧,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现在其实不过才十五岁的孩子……可是无论多么委屈都要憋在心里。记住,在这宫里活着才是首要的,只要活着以后就有希望……”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笑了笑,“我说是缘分你信吗?只因一首将进酒》……”

“只因一首长干行》。”

我们相视而笑。

我环视四周,发现虽布置得雅致大方,但是却未免简陋了些。

“姐姐受委屈了。”

“我是一直无宠的妃子,能有此般光景我已经很知足了。而且我怎不知妹妹虽然没来看过我,确是暗中嘱咐那些下人,吃穿用度从没短过我,否则我又怎能守得现在的一份安宁。”

我看着她,突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姐姐,我能让你受皇上的宠幸。”

她一愣,然后摇了摇头,“谁不知道妹妹宠冠后宫,即便受妹妹照顾,有幸获得皇上一两夜的宠爱,又有什么意义呢。当初也曾自顾自怜过,想我身世好容貌好,偏偏摊上了这不中用的身子……可是后来也渐渐想通了,像我现在这样过着清闲无争的日子也未尝不是好事……”

我看着她,心想她还有选择的权利,然而我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了。

她打起精神,“不说这些让你我烦恼的话题了。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合奏了,今日我弹古筝,你弹琵琶,如何?”

我起身接过琵琶,试拨了一下,回答:“好些日子不弹了,不知道生疏了没有。”

她掩嘴而笑,“若是弹错了,可要罚酒一杯。”

我们互相打趣着,让我想起少女时也常这样打闹玩笑,真是许久没有那样开心了。

晚上吃过饭后,我走到书案,花溅泪很机灵地随上去为我磨墨。

我举起笔,一边画画,一边看似很随意地问:“花溅泪,今天你看见什么了?”

花溅泪连忙摇头回答说:“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我突然抬起头,很肯定地说:“你什么都看见了。”

花溅泪低下了头。

我继续作画,淡漠地说:“你不会忘记今天的事的,那么也记住本宫现在和你说的话。本宫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圣上的事,一切不过是某人在一厢情愿罢了。”

也许这样说很绝情,但是,保住了我自己,就是保住了他。背叛从来不是一个人在独思相守,而是两个人心意相通。

花溅泪低眉回答说:“是。奴婢记下了。”

我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舒了一口气,收了笔,“画好了。”

我将笔放回架子上,将画递给下面的花溅泪说:“赏给你了。”

画上画的是一名赏花的美貌女子,本也没什么稀奇,只是那女子手中拿有一支沾有水珠的花儿掩住了嘴。

花溅泪接过去展开一看,神色一凛,跪拜叩头,“谨遵小姐教诲。”

十二皇子大婚那天天是阴沉的,但是新娘子那幸福的微笑却足以驱散天空上的乌色。

新娘子穿着喜气的大红色曳地长裙,头戴耀眼的珠钗凤冠,美若天仙,与十二皇子站在一起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儿璧人。

新娘子脸上带着淡淡的娇羞,而十二皇子则相对低沉许多,他们在百年好合》的喜乐中共拜天地。

皇后转过头笑着对我寒暄说:“他们俩真是郎才女貌。”

我微微笑着算是回应。

种种的繁冗礼节过后,新娘子被宫娥搀着送入洞房,十二皇子则留下为每人敬酒。

他先后敬了太后,皇上,皇后,殊贤妃,然后来到我的面前。

我抬头看一身喜红的他,是我不熟悉的身姿,只因他平日里极少穿着红袍。

我注意到他的右脸颊上有一道淡红色的印痕,是那日我长长的指甲留下的痕迹。

他斟满了酒递给我,我接过去时我们的手却无意中碰触到了,他的手轻颤了一下,我紧紧地抓住了酒杯才不至于使它落地。

我在心中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但脸上却挂着笑将那酒一饮而尽,祝福道:“祝你们幸福美满。”

他盯着我,慢慢地喝下去另一杯,说:“也祝……娘娘……永远幸福……”

我脸上微笑着,淡淡地回答:“会的。”

他终于又去给别人敬酒了,我看着他的身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安婕妤突然讨好似地笑着说:“臣妾听闻贵妃娘娘小时候和十二皇子一起长大的,现在一看感情的确很好呢。”

殊贤妃脸色突然一变,在场的人也都很诧异地看着我们。

我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回道:“小时候总算一起读过一阵子书,我有了好姻缘,自然也希望他能家庭美满。”

皎婕妤趁机转移话题对殊贤妃说:“听说那个新娘子是十二皇子的表妹?那可真是亲上加亲了。”

殊贤妃接话说:“正是,蔓玉小时候常被带进宫来看我,与颛闵也玩得投气,长大了自然就情投意合了。”

于是众人又纷纷点头,交口称赞这桩好姻缘。

在宴会上又热闹了许久之后,众人方才散去。

安婕妤跟在后面哭求道:“娘娘,饶了臣妾吧,臣妾是无心说那番话的……”

我本是快步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恨地的说:“无心?好个无心!你的一个‘无心’却给本宫带来了大麻烦。”

她又想辩解什么,我又冷笑着说:“婕妤前几天是不是还曾抱怨过本宫独占龙床了?”

安婕妤一惊,心虚地回道:“臣妾……没有。”

我哼了一声,“有没有你心里有数。你自己好自为之罢。”

安婕妤听了这话浑身一颤,抱住我的腿,求道:“臣妾下次不敢了,娘娘你就原谅臣妾这一次吧……”

她是知道的,得罪了我,不用我亲自下手,自然有巴结我的妃嫔们冷落排挤她。

我冷冷地推开她,转身走开。

安婕妤悲恸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娘娘,臣妾不过是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您就这么待臣妾吗……连以往的情义都不顾了吗……”

我只是那样瞬间的犹豫,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以往冷漠的神情继续向前走去……

我坐在梳妆镜前,皇上在后面为我一枚枚摘下首饰,直到最后浓密的秀发顺着散落开来。

他抚着我的发丝,缠绕在指上,放在嘴边吻了吻,“你这头秀发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啊。”

我笑着转身说:“那么臣妾就把这发丝剪断,让它陪着君上好了。”

“这秀发只有长在爱妃的身上才如此惹人喜爱,剪断了还有何韵味。”

然后他搂着我,只是静静的,良久感叹道:“年轻真让人羡慕。”

我心底一惊,脸上依然平静着说:“君上春秋正盛,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他低头凝视着我,揣测着,突然问:“跟了朕,奴兮你觉得委屈吗?”

瞬间的恍惚。我……

我紧紧地攥住胸口,但是慢慢地又松开了,“不……君上对臣妾恩宠无比,臣妾很幸福……”

皇上的眼中深情更浓,将我抱紧了些,叹道:“朕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时常会感到疲倦……在这宫中住得也有些腻烦,不如过些日子我们一起去南郊的行宫轻松几日如何?”

我有些麻木地点了点头,回道:“全凭君上做主。”

(云奴)

这几日福祉宫忙乱起来,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十二皇子要大婚了,新娘是他舅家的表妹。谁都说这是一门好亲事。

大婚的前几日他依然来我这边,却对婚事只字不提。

我在他炽热的怀中,却渐渐有悲凉的感觉涌上心头。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我宁愿你亲口告诉我。

那天雨下得很大,他回来时浑身湿透,我吃了一惊,却并未多问,只是很心疼地服侍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我为他扣上脖前的纽扣时,发现他的右脸颊上有一道细长的划痕,仔细看,脸上似乎都微微红肿。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抚,他皱了一下眉,别过头去。

那一刻,突然又感觉自己离他好遥远。

我尴尬地笑了笑,问:“今晚您想吃点什么?我叫厨子做。”

“今晚你自己吃吧,我就不来了。”

我又愣了一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呢……皇子要忙的事很多……”

突然又觉得自己失言,慌忙掩住了嘴,忙,忙什么呢……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让我生生的忍住了。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把我拉入怀中,轻柔地吻着我的额,“对不起……”

我强颜欢笑,扯出一个笑容说:“我没事。”

我看着他离开,顿时瘫软在地上,泪水再也止不住倾泻下来……

那是一个不眠夜,我在床上不知叹息了多少次。

那是个女人的痕迹,是谁,是帝贵妃那保养精致的指甲吗……无论多好的女子,只是成了你父皇的妃子,你还在想着她还为她而痛吗。

那么我又算是什么呢……

他大婚那天,我因为身份低微而无法参加,听着外面热闹的吹打声,自己的屋子里反倒更显得阴暗冷清。

我叹了口气,吩咐侍候我的宫娥说:“都下去睡吧。”

她们低眉退去,我和衣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夜更深了,迷糊之间却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然后带来一股浓郁的酒气。

我一惊,慌忙起身,却看见十二皇子站在床边,月光背着他流泻进来,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隐约看清他袍子上刺眼的红色。

他脱了鞋袜,背对着我躺了下去,低低地说:“睡吧。”

我一愣,躺着靠了过去,把自己的脸紧紧贴住他的后背。

他的酒气让我心中有些异样,我的手若有若无地抚着他的背。若是为了我而来,请转过身看看我,抱抱我……

然而他抓住了我游离的手,只是握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我累了。”

我浑身轻颤,眼泪簇簇地抖落下来,原来终究……

我背着他默默流泪,最终还是擦干了眼泪,与其让他这么痛苦,我宁愿说出来……

我鼓起勇气说:“也许她不是贪慕富贵,她只是顾虑了很多……更也许她是为了别人而舍弃了自己……”

他背对着良久没有说话。

我起身看他,只见他闭着双眼,也许他刚才已经睡着。

我叹了口气,复又躺下,这时他低沉的话传来。

“我知道。”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知道?他知道她不是在贪慕富贵,那么为什么还……

“只是……想找一个可以恨她的理由……”

那样的一句话让我的心被揪着痛起来,原来他只是故意那样去说,原来他早就在心底原谅了她……原来“贪慕富贵”这四个字只不过是掩饰他无法自拔的一个借口。

我苦笑起来,那么我刚才说的那番话该是怎样的多此一举。

多么可笑呵。

后来我无意中遇见了正夫人,她冷漠地看着我,却并不是寻常富贵小姐那样不可一世的样子,反而是她身旁年长的侍女喝道:“见到正夫人还不快行礼?!”

我屈下身去,向她请安。

她冷冷地看着我,没有叫我起身,而是拂袖而去。

我一直屈膝跪着。

但是她走了几步,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我真是羡慕你呀。”

原来她只知道十二皇子大多时候到我房里,却不知道我也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那时我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好想笑。

然后我笑了,终于笑出来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第26章:斗太后

(奴兮)

我半倚着矮几,看下面的舞姬们翩翩起舞。

这时绿吹走进来说:“小姐,安婕妤在外面求见呢。”

我只是看着舞蹈,挥了挥手,说:“不见。”

可是过了一会儿绿吹又进来说:“小姐,安婕妤带着小皇子跪在外面等着呢……”

我冷笑了一声,“她若真是疼惜儿子,当初又何必说出那些话来?她若想跪就让她跪着吧。”

绿吹领命而去,善善却总是心肠软,柔声劝道:“安婕妤平日里待小小姐是不错的,那日也不过一时失口说了错话,她现在知错了,小小姐不若就饶了她一次……”

我转过身去,对善善说:“善,你真的简单以为她不过说错了一句话?你可知道她所谓无意的一句话需要我花多少时间和气力去开解皇上心中的结吗?就冲这一句话,我就不能饶过她!可是我没有杀了她,我留了她一条命让她跪在了我的殿外,那么,这就是我对她最大的恩典了。”

善善一愣,继而跪下说:“奴婢多嘴僭越了。”

我起身,看着善善,说:“可是善,我永远不希望你拿刚才那样疏远的语气和我说话……即便我做错了什么,也不要拿那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十二皇子大婚一个月后,被封为端豫王,并拥有了自己的一块儿封地,是离京城较近的中州。

对此殊贤妃十分感激,以为是我在皇上面前说了好话,可实际上便是十二皇子的半句好话我也是不会在皇上面前提起的。

十二皇子过来辞行时,我看见了云奴,她黯然了好多。

为什么……十二皇子待你不好么。

我送了些东西给她,但是出乎意料地她却婉拒了。

我想了想没有再坚持,只是觉得那时她眼神中的倔强最像自己。

端豫王走了,突然觉得心里落了空,有些惘然若失。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时善善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呈上来一个用白净帕子包裹着的物件。

我犹豫地接过去,心中隐约感到了什么,我的手微微颤抖着展开白帕,映入眼帘的是那尊唐朝仕女的瓷俑,即是熟悉而又陌生。

它已经被修补得很精细了,但是无论怎样,却再也掩饰不了以前破损过的痕迹。

我小心地摩挲着它,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抽出抽屉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到了以前的位置。

十一月时,皇上行幸南郊行宫,就只带着我一个妃子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善善自我幼时便一直服侍我,又是我最信任的侍女,自然是要跟着去的;婷仪做事干净利落,手脚麻利,于是我也叫她随着我出行;如意负责为我照管衣物首饰;而太监本来我想叫吉祥跟着去,他的力气大些,可以做些繁重的杂活,但是镜明却自愿请行说:“小姐带上奴才去吧,万一遇到意外奴才也能在小姐身边出个主意。”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叫镜明代替吉祥去了。

我们在清晨出发,我交待绿吹说我走后雎鸠宫的大小事宜由她统管负责,并细细叮嘱她万一遇到事情可以向皎充媛和茗婕妤寻主意,玉昭容的身体最近变差要经常去探望等。

绿吹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都记下了。

我要走时她又突然跪在我脚下,很恭敬仔细地为我展平裙裾上的一点褶皱。

“小姐要保重身体啊,奴才们都惦念着您呢。”

我心中有所感动,却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向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走玩玩花了五天时间到达行宫,这儿的气候比京都暖和,有山有泉,又不用与后宫妃嫔虚与委蛇,每日只是和皇上游山玩水,谈诗论画,倒也悠闲自在。

可是就在到达行宫第三天我与皇上欣赏当地杂技时,婷仪却忽然在一旁向我使着眼色。

我心下略略一惊,于是借着更衣的借口退了出来。

婷仪一脸的着急,说:“小姐,宫中密使快马加鞭地赶过来说要见小姐,好像发生什么大事了!”

我知道雎鸠宫特意遣了密使过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脸上还是维持着镇定,喝道:“慌张什么!你去叫密使过来见我,问问清楚。”

婷仪一愣,却安定下来,转身去叫那密使。

密使进来就一下子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说:“娘娘,雎鸠宫出大事了!太后她……”

我回去时依然不动声色坐在皇上身旁观看杂耍。

一曲终了,我鼓了鼓掌,说:“跳得好,赏。”

但是皇上依然察觉到了什么,问我:“爱妃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

我趁机咳了咳,嘴上却说:“没什么。”

皇上一脸的关切,“看你身体不舒服的样子,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于是挥手遣散了下面的艺人。

我向皇上躬了躬身,歉意着说:“那么臣妾就早些告退了。”

我回到房间,善善婷仪她们急切地迎了上来,问:“小姐可向皇上请示回宫了?”

回宫……这样煞风景的话怎么可以从我的口中说出来。

那么,就让该说这话的人说出来吧。

我脱下外衣,躺在榻上,盖好被子,吩咐说:“本宫身子不适,去请苗太医过来。”

不一会儿,苗太医被领了进来。

我咳了几下,隔着幕帐伸出手去,声音虚弱的说:“本宫突然感觉头昏脑胀,四肢无力,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苗太医诚惶诚恐地过去把脉,不一会儿他皱起眉来。

他这次把脉的时间尤其的长。

他终于放下了手,脸上为难的说:“依脉象看,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啊……”

我听了轻轻冷哼了一声,说:“苗太医是皇上平日的贴身太医,这次出行皇上把你带在身边,足可见皇上对你的信任。都说你医道高明,可是本宫明明身子不适,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非你只是个挂着好听名号的庸医?连本宫这样的小病你都诊不出来,你还怎么为皇上的龙体诊断?你若今天诊不出来,本宫就要上奏皇上,告你一个欺君之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苗太医听到“欺君之罪”一下子慌了神,跪倒在地,渐渐流出汗来,连连磕头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还请娘娘赎罪啊!”

我盯着他半晌,语气放柔许多,接着说:“本宫也不是毒狠之人,非要将你置之死地。那好,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将病状再仔细和你说一次,你可要好好听、好好诊,嗯?”

苗太医连连叩头。

我露出笑容,指了指下面的椅子对婷仪说:“还不让苗太医坐下?否则怎么好好为本宫看病?”

苗太医只得谢恩小心翼翼地擦着边角坐了。

“本宫胸闷气短,呼吸不畅,浑身无力……”

苗太医连连点头,小声重复道:“娘娘胸闷气短,呼吸不畅,浑身无力……”

我继续说:“这病来得怪异。在宫中时本宫也从未得过什么病的,怎么到了这儿就……”说完又露出孱弱的样子。

苗太医能成为皇上贴身御医,自然非泛泛之辈,这时他终于开了窍,紧忙接道:“娘娘这是水土不服了……”

我露出恍然的样子,“经过太医的提醒,好像还真是这样子。”

然后我挑眉一问:“那么该如何治愈呢?”

苗太医低头寻思了一下,我知道他定是在心中暗暗揣测我的用意,良久他试探着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娘娘在此地不服水土,只需返回故土,自然药到病除。”

我微微地笑了,“苗太医果然医道高明。好,一会儿皇上来了,我想你一定知道该怎么说了。”

皇上对我确是关心的,既要注意我的身体又要急着赶路,回来时只用了三天的行程。

我回到雎鸠宫时天刚蒙蒙亮,在早上薄薄的雾霭中,往日奢华精致的雎鸠宫显得有些萧条。庭院好似已经好多天没有打理了,显得破败凌乱。

我有些心惊,缓缓地迈开门槛向殿内走去。

殿内帷帐重重,黑暗阴森。这时殿角旁一点微暗的灯火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隐约能看见一名女子跪在那里双掌合十祈求着什么。

婷仪眼目明亮,叫道:“形单!”

那女子惊诧地回过头,然后浑身一震,满脸的不可置信,继而渐渐地流下泪来,她跑到我面前一下子跪下抱住了我的腿,哭道:“小姐,您可回来了,小姐……”

我看着有些心痛,想想我的宫人在外面一向趾高气扬,何曾如此落拓无助过。我想拉起她她却如抓到救命稻草抱住我的腿不放,只是呜呜的哭泣着。

我让自己镇定了些,问道:“形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形单哭着回道:“奴婢也不清楚到底什么事……只是那日太后突然来宫中坐了会儿,不知怎么突然说奴才们不懂礼发起怒来,下旨杖打每人四十大板……奴婢那时正巧奉小姐吩咐去给玉昭容送药才幸免于难,待奴婢回来时,吉祥绿吹他们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了!”说完更加恸哭起来。

我急忙问:“那么现在吉祥他们呢?”

形单抹了抹眼泪说:“吉祥花溅泪正在房中养病,但是伤势严重,奴婢每日给他们煎药也不见好。绿吹姐姐,她,她当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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