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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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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私底下对形单说:“真是委屈你了。”

形单连忙摇头回道:“奴婢曾记得小姐说过的话‘物各有所,人尽其职’。如果形单在殿外能对小姐更有用处的话,那么形单就无怨无悔的继续为小姐打扫庭院。”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似随意地问道:“十五皇子最近怎么样了?”

形单顺口回答说:“挺好的。”然后她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我,“小姐,您知道……”

我语调平淡地说:“不是我不相信你要派人监视你,但是一旦到达了如我现在的地位,万事都要小心谨慎更甚至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所以我需要对别人的行踪了如指掌,那样我才能吃得香睡得稳,形单你能了解吗?”

形单诚惶诚恐地跪下,“形单万万不敢责怪小姐,反而是奴婢擅自行动罪该万死。只是奴婢见安婕妤重病在身,十五皇子少人照料才在闲暇时去帮忙。”

我半眯起眼睛看她,问:“你可怜他?”

形单慌忙回答说:“以奴婢的身份怎么敢用‘可怜’二字。”

“以后你还是少去吧。毕竟你是雎鸠宫的人,一言一行也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况且十五皇子毕竟贵为龙脉,性命可保无忧,只是现今境遇不那么如意罢了。”

形单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忧虑,她问:“小姐,奴婢觉得您对十五皇子有些冷淡……其实只要您一句话,十五皇子的境遇就能……”

“我讨厌那孩子。”我打断了她,简短地说。

形单很意外地脱口而出:“难道小姐对十五皇子真的如安婕妤所说嫌弃他的身世吗?”但她旋即否认了自己,“不……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对奴婢……”

我平静地说:“我讨厌老人和孩子。老人,最容易倚老卖老,就如太后;而小孩子,则最易仗着父母的宠爱和自己的年龄骄纵任性,而我,从来就没有那样过,所以我不喜欢他们。”

“那小姐为何如此疼爱十四皇子?”

我看了形单一眼,反问道:“福儿得到过母亲的疼爱吗?没有。我们是同命相怜的,所以我疼惜他喜爱他。”

那天我穿过长长的外廊欲探望玉昭容,却听见了附近有小声的说话声。

我顺着声音望去,看见右侧不远处有两名年轻女子正背对着我坐着,一名女子低头抹着眼睛正在哭泣,另一个女子则正温柔的劝慰着她。

只见她们身着红抹胸长裙,上身披着素白的对襟纱衫,头梳着简单的双角髻,约摸十三四岁的年纪,想来就是新进宫的宫娥了。

“芳儿姐姐,你相信我,花瓶真的不是我打碎的……”那女子嘤嘤哭泣着说,极为委屈的样子。

旁边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说:“小春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张姑姑故意刁难你的,但谁让咱们没钱去打点她呢……”

那个叫小春的一听哭得更委屈了,“那张姑姑怎么还那样理直气壮的,还让我赔……那是我娘好不容易才给我攒的玉镯子……”

这名叫芳儿的女子没有再劝,只是将手搭在小春的臂上,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春蜷身径自哭泣了会儿,然后抬头说:“芳儿姐姐还是你聪明些,先前就把你娘留给你的遗物舍得出去,看现在张姑姑对你多好……我当时只是不舍,没想到最后还是……又得罪了张姑姑,早知道我也像你一样早早交了出去,也不至于今天受这样的欺负……”

芳儿平静地问:“即便再来一次,你就会舍得吗?”

小春一愣,然后艰难地摇了摇头。

芳儿略有凄楚地笑了,“宫中根本不是讲理的地方。你看我们到宫中一个月了,过得是什么日子?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让我们往东就往东,让我们往西就往西,明明挨了打还要笑着说谢主子赏赐……我们也许有一天性命都保不住,还留恋那些身外之物有何用?”

小春低头陷入了沉默,然后小声地说:“是啊,在这宫中只有主子的命是命,而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芳儿点了点头,说:“那些人或者貌美如花或者家族显贵,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寻常女儿是没有那样的福气啊。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们以后只能祈求自己能摊上个好主子了……”

小春眨了眨眼睛问:“依芳儿姐姐看,宫中哪些妃嫔算做好主子?”

“那我可不敢妄加论断。宫中权势综错复杂,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是你我能看得清楚的?不过皇后、孝德妃、妍淑妃、殊贤妃皆是大家闺秀,在宫中势力也根固,应该是我们最好的投宿。听说董修仪、皎充媛待人也较和气,若是我们能服侍她们也不失为幸运。至于其他的妃嫔,纵然不乏和善之人,但是皆受冷落,难免会让我们这些下人也跟着受气……”

“姐姐为什么不说帝贵妃呢?她在宫中的权势甚至要盖过皇后,别人都在背地里说她其实才是后宫真正的主子呐……而且听说当了她的奴婢不仅赏赐丰厚,在外面也颇扬眉吐气,就俨然是半个主子了……再说……”小春似乎略有羞赧,“再说这样接近皇上的机会也多,说不定还能飞上枝头突然当个主子什么的……”

没想到芳儿一笑,回道:“难道妹妹以为凭帝贵妃的狡猾才智会让自己殿内出现这种差错?她若能让你侍候左右,定然有把握你不会受到皇上的宠幸,又或者她有把握让你不受皇上的注意。”

“那,即便这样,若只是当上帝贵妃的侍女也好啊,以后就不用受别人的欺负了……别的宫娥都争抢着去,听说蔓儿和红霞早就贿赂好了管事的公公,就要被分配到雎鸠宫呢。”

我旁边的宫人早就沉下了脸,她们这样在背后议论后宫妃嫔早就犯了僭越之罪,按宫规至少要杖打三十大板。如意刚要喝止,我伸手阻止了她,我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是怎么评论我的。

芳儿慢慢地说:“我觉得帝贵妃就是这后宫中最高大壮丽的树,她高高在上,高傲而冷漠地俯视着后宫中其他的人。”

小春听了兴奋起来,连连点头说:“姐姐说得正是。那天我远远的望见帝贵妃从撷芳殿经过,被宫人簇拥着,那气派那阵势简直让人惊叹……”

“可是,”芳儿话锋一转,“那棵树却外表雄伟,中间空洞罢了。帝贵妃根本就没有任何后台势力,又无子嗣,她所倚仗的只有当今圣上的宠爱,而那却又最是虚无飘渺的。所以它经不起风雨,但是树大招风,所经的风雨却又必然是最多的。生前如此招摇,死时定极为惨烈。你想想一旦她死了,服侍她的下人们该受到怎样的牵连?所以可以说,服侍帝贵妃才是这宫中最最危险的归宿!”

宫人们在后面早已愤愤不平,而我神色平静地听她把话说完。

难得在这后宫中有看得如此清明的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个刚入宫的小丫头。

我解下腰间那枚透绿的佩玉,指着那名叫芳儿的宫娥说:“拿这个去试探她吧。”

如意说:“小姐,我见那个芳儿把玉佩拾起来后,翻看了一下,可是看到小姐的名号却又慌慌张张放回到地上,真是奇怪。”

我冷哼了一声,“她可以自己私藏起来,但她没有,可见她并不贪财;她也可以通过捡到此物来巴结我,可她也没有,可见她不想与我有所瓜葛。而我,就偏偏不想让她如愿。”

两个月的宫娥训教后,当她被带到,低着头跪在我面前时,我没有下任何吩咐,却突然问她:“你知道菟丝吗?”

她有些奇怪,但依然镇定,回答说:“奴婢愚钝,望娘娘明示。”

我轻笑了一声,起身在她附近小转了会儿,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菟丝是一种生命力很顽强的植物,但是,它却只有紧紧地依附大树才能生存下来……”

她一定是觉察出什么,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我走到她的前面,低头看着她不带语气的说:“你自以为将别人揣测得很好,那么,你猜猜你的好朋友小春到本宫这儿说了什么如何?”

她跪着的身子一颤,当我命令她抬起头时,如愿的看到一张带着惊愕和受伤表情的脸。

我笑了笑,转移话题说:“你说本宫的话也对也不对。你人很聪明,但是你还缺少磨练——就如你不该在那样的地方说些随便的话,就如你不该轻易的相信身边的人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又如你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很容易让人看出你心中所想……”

我看着她的神色变了又变,依然笑着说道:“就让本宫送你个人情,给你个机会,好好教导你一番如何?”

她抬头讶异地望我,然后低下头去,恭敬地说:“仰仗娘娘多加提点。”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以后雎鸠宫就多了一名叫菟丝的侍女了。”

她有些迟疑,试探拒绝说:“娘娘……芳儿是奴婢那难产的母亲临死前为奴婢起的名字,对您来说也许毫无韵味,但是对奴婢来讲却是意义重大,请您……”

我打断了她,不容丝毫质疑的说:“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宫中就是没有人情毫不讲理的地方。本宫再说一次,你叫菟丝,只能依附着本宫这棵大树而活……”

其实菟丝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这棵“树”外表庞大,内部中空,我自己心里明白。

纵观后宫妃嫔,皇后、妍淑妃、殊贤妃皆出自名门,孝德妃虽然出身寒微,却有皇长子可以依靠。这宫中哪怕是位于九嫔之末的皎充媛,尚有一位正五品的父亲可以倚仗,而我真的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皇上记恨淡氏一族,而我也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人。

皇上也不曾因为我娘亲的原因而对南宫氏有所提拔,甚至颇怀恨在心,以至于我在行及笄礼时两位嫡姨也不能来宫祝贺。

我暗知他是因为南宫家没有在我娘受苦时把她接回家以至我娘郁郁而终而心生埋怨。但实际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南宫家是没有任何权力擅自接女儿回去的,也许皇上也懂得这个道理,但是这么多年他依然固执地冷落南宫氏,南宫氏晋升缓慢已不再有昔日的权势。

我没有可以依仗的亲人,我深深地明白这一点。于是在封为帝贵妃后我一直在暗暗观察朝中是否有我可以扶持依靠的势力。

皎充媛是我引以为心腹的妃嫔,那么她的后台势力也可以为我所用;我又请了朝中知名大学士施九章教颛福读书,他的小儿子入宫伴读,借机拉拢他这一方的势力。但是他们的官职都不足够让我安稳的依靠,这是让我暗中忧心的地方,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一个机会。

那天我正要去皇上的勤政殿,却在路上碰到了奉召进宫奏事的右宰相李大人。

李大人今年五十有九,身体精瘦,皮肤黝黑,下巴留了一小缕胡子,整个人显得其貌不扬。但他的眼睛却迥然有神,依稀透露出一种精明心计来。

我连忙用香扇半遮住脸,他则退到一侧躬身低下头去。

“微臣给娘娘请安。”

他的语气平淡,态度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我是皇帝宠妃而有讨好巴结之意。

这使我在走远之后又回头好奇的再看了一眼身着紫色官服的他。

我回去后召来王姑姑将今天的事一说,然后问道:“那个右宰相是什么来历?”

王姑姑一笑,回道:“小姐也无须觉得奇怪,那右宰相素来不屑于后宫妃嫔,也从来不参与其中,以前就有不少意图拉拢他的妃嫔碰到钉子了呢……”

我听了心中一动,挑眉说道:“哦?那么这李大人还真是朝中异类,别的大臣都是费尽心思笼络后宫宠妃以图飞黄腾达、富贵长久不是吗?”

“右宰相的确有一副怪脾气。不过他这也是明哲保身,毕竟自己无论多位高权重多富贵荣华都无法传及子孙后代。”

“这么说他是没有子嗣?”我吃惊地问道。

“哦,他只有一个儿子,好不容易老年得子,却是个傻子。那右宰相自己出身寒微,却偏偏心高气傲得很,非要给自己的儿子娶个大户小姐,说是以正祖宗门楣。可是试想只要是境况稍好一点的人家又怎么可能舍得将自己女儿嫁给一个愚儿呢?于是到现在他家还没娶上儿媳,右宰相这不也正是要断子绝孙了吗……”

“原来是这样……”我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李大人再次进宫时,我故意安排了又一次的“偶遇”。

我先露出意外的表情,然后冲他微微一笑,主动和他寒暄:“皇上连连召李大人入宫奏事,足可见对大人的器重呢。”

李大人面无表情,只是简短地回道:“贵妃娘娘谬赞了。”

我全似不介意他的态度,继续热情着说:“李大人谦虚了。不论其他,就是大人能高居右宰相之位,就可见非同于凡夫俗子。又况且男儿理应志向高远,自己荣华富贵暂且不说,更能恩及子孙、光耀祖宗。以李大人之才智,虎父无犬子,令郎定然也绝顶聪明,加上大人稍以扶持,自然前程远大,让人艳羡。”

李大人此时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面色沉了下去,语气更加疏远冷淡了,他说:“那恐怕让娘娘失望了,微臣的独子是个愚儿,难道娘娘真就不曾耳闻?”

我露出惊异的表情,然后一脸歉意地回道:“呦,那本宫真是失礼了。深宫之内鲜少了解朝臣情况,难免冒失,还望李大人谅解。也不知令郎可曾婚配?”

李大人此时涨红了脸,说:“娘娘可是故意愚弄老臣?”

我笑了笑,轻声说:“李大人可能误解本宫的好意了。既然令郎尚未婚娶,本宫这儿倒有一门好亲事,只是不知道李大人有没有这个意思……”

李大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但依然略带期翼的问我:“是谁?”

“昭娇帝姬。”末了我还特意加了一句,“不知道李大人可满意?”

李大人睁大了眼睛,全然没有了往常的沉着冷静,回道:“娘娘可是在说笑?实不相瞒,老臣的确属意为我儿娶一名大家闺秀,只是一直未能如愿。一般的小姐都不愿嫁与我那愚儿,何况昭娇帝姬之金枝玉叶……”

“这李大人就无须多虑了,本宫既然能说出来,自然有办法办得到。成与不成,主要就看李大人的意思了。”

李大人沉吟了一声,渐渐平静下来,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李大人在朝中历经风雨三十余载,早就历练了敏锐的心智,他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他如此大忙,而他此时一定正在权衡利弊。

我接着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想必李大人比本宫更清楚。如果大人身后连祭拜宗庙的人都没有,李大人恐怕无脸面对李家的列祖列宗吧?又或者成其好事,李氏后代都会传承皇室血统,不正是满足大人光宗耀祖的夙愿了吗?大人还在犹豫什么呢?”

李大人最终下定了决心,向我恭谨一拜,说:“以后全赖娘娘玉成。”

我伸出手虚扶他起来,亲切地说:“彼此彼此,李大人又何须多礼。”

李大人起身后,犹豫地问:“呃,也不知此事何时能……”

我在心中一笑,涉及传承香火,年岁已大的李大人也不可能不着急吧。于是回答说:“静安宫王太妃是李大人的远房表妹吧?可令其挑一黄道吉日向皇后提亲,本宫再暗中美言,自然水到渠成。”

李大人皱眉,面露难色,“王太妃虽然是老臣的表妹,可是平素并不常来往……现在贸然开口,怕她不会答应。娘娘既然有意帮老臣,何不帮人帮到底,代为开口……”

我轻笑,解释说:“这个大人就犯糊涂了。如果是本宫开了这个口,那么以后无论本宫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也是一文不值了。王太妃纵然是早已失势的宫人,但是碍于名分,皇上也不会当时驳了她的面子,那么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大人也不必忧虑平时与她没有交往,只要送些厚礼缓解她如今的清贫生活,她定然会乐意为你效劳。”

李大人了然,点了点头。

然后我意有所指的说:“可见与后宫妃嫔交往也是有好处的,李大人你说是不是?”

回到宫中后,善善担忧地问我:“小姐真的要拉拢那个李大人吗?奴婢只怕这个人不可靠。听说这人鼠肚鸡肠,睚眦必报,他有权势后就将以往曾小看羞辱过他的乡亲邻里都拖入牢中暴打一顿,有不少人甚至就此命丧黄泉……可见这个人为人的凶残啊……”

我摆弄着五月开得正灿烂的红心芍药,语调平静地说:“我并不认为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况且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孰不知他却也有重情重义的地方,[WWW。fsktxt。COM]富贵后也不曾抛弃过共患难的糟糠之妻,否则他也不会只有一个傻儿子了……”

善善恍然,有些意外,“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原来小姐早就打探全面了。”

我剪去芍药的残枝末叶,舒了口气,说:“你真的当我饥不择食吗?没有把握的事我从不会做,并不是说我能完全地预知结果,而是我会确保留有挽救自圆的余地。就如右宰相这样的人,憎恶分明,正是我欣赏器重他的地方。只要让他对你真正心存感激,还怕他对你不忠诚吗?只不过这个恩惠需要足够的大罢了。”

菟丝此时冷静地插嘴道:“娘娘的这份礼的确够厚重的,厚重到奴婢怀疑它是否真的能如娘娘所愿……”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菟丝总是会这样并不委婉地和我说话,而我,并不觉得恼怒,我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时刻冷静地提醒我。然而,无论是楚姿、菟丝抑或是后来进雎鸠宫的宫娥太监们,我只是器重她们,却再也找不到当初对如绿吹婷仪那样的感情了,所以我不允许他们叫我“小姐”,而是“娘娘”,否则就是忤逆。

我问菟丝:“我命你熟记数年宫中的人和事,那么我问你,自从姒充仪被打入冷宫后,皇上共看望昭娇几次?”

菟丝沉着地回答说:“除姒充仪获罪的一个月内皇上探望昭娇帝姬共七次外,以后再无关心。”

“那么,我再问你,从我当上帝贵妃后的一年内无论大小宴会昭娇皆以身体孱弱为由被拒绝参席,皇上可曾注意?”

“皇上无动于衷,不闻不问。”

“最后一个问题,前些天昭娇开始咳嗽不止,你可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菟丝一时语塞,然后她回答说:“奴婢虽知悉帝姬身体不适,但是因无太医前去诊断,所以尚不得知。难道娘娘已经先知了帝姬病症?”

我略略一笑,悠闲摇扇道:“什么病……自然是由本宫来决定的。”

后来果然王太妃找到皇后提起这门婚事,皇后自己不敢擅断,自然又将此事禀告给皇上。

皇上当时听了只是沉默不语,但气氛却己尴尬至极,良久才闷闷地说了句“让朕考虑考虑。”

王太妃最后只得讪讪告辞。

皇上回到雎鸠宫,满脸的怒气,说:“这王太妃真是不知好歹!朕看她乃先帝后妃的名分上给她留有颜面,可她自己也太不知轻重!”

我走过去一边为皇上抚胸顺气,一边宽慰着说:“君上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昭娇今年也十六岁了,正是婚嫁的好年龄,这是好事啊。再说对方是右宰相的公子,身份也总算相配……”

皇上舒了一口气,耐心地解释说:“你长处深宫,不了解朝臣的家里事。那右宰相的公子是个傻子!朕的龙女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傻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我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歉意地说:“臣妾没想到会是这样。”然后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道:“不过虽然说是王太妃提亲,但是背后还是右宰相在授意吧?但是他怎么敢这样贸然提亲呢,难道他没有自知之明吗?是不是他的儿子也许并未像外面传说中的那么傻,只不过是有些愚笨……就像刘后主阿斗虽然都传说他是个傻子,可是臣妾想他不过是不聪明罢了,傻子才不知道‘乐不思蜀’呢……”

皇上摆了摆手,说:“朕不管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昭娇绝不能嫁给那样的人。”

我听了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君上对子女的疼爱可见一斑啊。只是臣妾此时不免为君上抱不平了。君上如此为他们考虑,他们可曾真的心存感激过?就说大姬,皇上为她精挑细选了夫婿,她不仅不知道感恩,臣妾还经常耳闻她在皇后面前埋怨您的不是……”

皇上面色一沉,被触动了心事,但是很快又遮掩住了,只是不耐烦地说:“不要和朕说这些烦心事了。不过今日一事倒提醒了朕许久没见过昭娇,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了。”

我微微笑着说:“君上一直操劳国事嘛,难免疏忽,想必昭娇可以体谅父皇的辛苦。皇上既然念及到她了,不若这月十五就由臣妾做东举办个小家宴,正好叫昭娇也来,福儿也在,我们一起聚一聚吧。”

皇上点了点头,说:“此提议甚好,就这么办吧。”

这时颛福跑了进来,可能他听到了后面的话,先向皇上和我拜安后,然后就伏在我膝上撒娇地问:“母妃,要请谁来呀?”

我怜爱地为他整理额前细碎的散发,回答:“你皇姐呀。”

他抬头眨着眼睛好奇地问:“皇姐?”

我点了点头,才想起自从姒充仪获罪后昭娇帝姬和颛福分别由不同宫的娘娘抚养,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可是过了几天忽然传来了昭娇帝姬得了痨病的消息,皇上闻之大惊失色,匆匆派了贴身的苗太医去复查诊治。

苗太医神色凝重的回来复命,皇上在上面急切地问:“到底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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