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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相国-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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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稀稀落落跪下,张乡甫仍是站着。李启龙走过来,偏着脑袋问道:“张乡甫,你存心跟本老爷过不去吗?你存心跟皇上过不去吗?跪下!”

张乡甫傲然而立,却早有两个衙役跑了过来,拼命把他按跪在地。

李启龙眼见着张乡甫终于也跪下了,便回头对众人喊道:“乡亲们,你们都是朝廷的好子民,选你们来接驾,这是朝廷对你们的恩典!有人想来还来不了哪!接驾是天大的事,马虎不得,得从下跪、喊万岁学起。等会儿我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你们就学着齐声高喊!记住了,声音要大,要喊得整齐!”

陈廷敬乘船沿运河南下,沿途都见民夫忙着疏浚河道,修路架桥。逢府过州,城外路边都堆着黄沙,预备铺路之用。原来百姓都知道皇上要南巡了。又探得沿途官府都在为皇上南巡新派徭役,只是不听说再摊税赋。陈廷敬将途中所见均细细具折,密中奉发。

这日到了杭州,雇车入城。自从进入浙江,陈廷敬愈发小心起来。他同浙江总督阿山当年都在礼部当差,两人知己知彼。陈廷敬对阿山这个人心里自是有数,更不能让人觉着他是故意找茬儿来的。进城就沿途逢见好几家娶亲的,敲锣打鼓,络绎不绝。珍儿说:“今儿是什么日子?这么多坐花轿的?”

大顺笑道:“敢情是我们来杭州赶上好日子了。”

刘景也纳闷道:“今儿什么黄道吉日?沿路都遇着七八家娶亲的了。”

城南有家名叫烟雨楼的客栈,里头小桥流水,花木葱茏,陈廷敬很是喜欢,就在这里住下了。

收拾停当,大顺找店家搭话:“店家,杭州城里怎么这么多娶亲的?今儿什么好日子呀?”

店家笑道:“最近啊,杭州天天是好日子!明儿您看看,说不定也有十家八家的娶亲呢!”

店家见大顺不解,便道:“你是外乡人,莫管闲事儿吧。”

吃过晚饭,天色尚早,陈廷敬想出门走走,珍儿、刘景、马明、大顺几个人跟着。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只是这杭州人讲话,叽里哇啦,如闻鸟语,一句也听不懂。天色慢慢黑下来了,街上铺门都还开着,要是在京城这会儿早打烊了。珍儿见前头有家绸缎铺,里头各色料子鲜艳夺目。她毕竟是女儿心性,想进去看看。陈廷敬点点头,几个人就进了绸缎铺。

绸缎铺同时进来五六个男人,很是打眼。伙计忙过来招呼,说的话却不太好懂。伙计见他们是北方人,就学着官话同他们搭腔:“几位是打北边来的?这么多男人一起逛绸缎铺,真是少见。”

大顺说:“男人怎么就不能逛绸缎铺呢?”

伙计笑道:“外地来的男人都是往清波门那边去的。”

陈廷敬一听就明白了。他早听说杭州清波门附近有一去处,名叫清河坊,原是千古烟花之地,天下尽知。上回皇上南巡,有些大臣、侍卫在清河坊买女子,弄得杭州人心惶惶。皇上后来知道了,严辞追究。有位开了缺的巡抚为了起复,托御前侍卫在这儿买了几个青楼女子进京送人,结果被查办了。

又听那伙计说道:“不过你们今夜去了也白去,早没人了。”

大顺听得没头没脑,问:“伙计,你这是说什么呀?”

这时,店铺里间屋子出来一个男人,用杭州话骂了几句,那伙计再不言语了。陈廷敬自是半句也听不懂,却猜那骂人的准是店家,八成是不让伙计多嘴。珍儿想再看看绸缎,伙计却是不理不睬。珍儿没了兴趣,几个人就出来了。

出了绸缎铺,顺着街儿往前走,不觉间就到了清河坊街口。只见前头大红灯笼稀稀落落,门楼多是黑灯瞎火,街上也少有行人。陈廷敬想起刚才绸缎铺里伙计的话,心想倒是去清河坊街上走走,看里头到底有什么文章。

陈廷敬进了清河坊,驻足四顾,道:“不是想象中的清河坊啊。”

珍儿问:“什么清河坊?老爷想象中应是怎样的?”

陈廷敬笑道:“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大顺笑笑,说:“老爷,这两句我听懂了,就是说公子哥儿骑着马往这桥边一站,满大街的姑娘招手拉客!”

珍儿一听生气了,喊了声老爷。陈廷敬回头朝珍儿笑笑,珍儿却把嘴巴噘得老高。又见前面有家青楼,唤作满堂春,陈廷敬犹豫一下,说:“去,进去看看。”

大顺抬头看看招牌,心里明白八九分,问:“老爷,这看上去像是那种地方呀?”

陈廷敬点头笑笑,径直往里走。才到满堂春门口,鸨母扭着腰迎了过来,说的也是杭州话,自是听不懂。

陈廷敬笑道:“借个地方喝茶行吗?”

鸨母听着是外地人,忙改了官话,道:“成!喝茶,听曲儿,过夜,都成!”说着就朝楼上连声儿唤着姑娘们快来招呼客人。说话间,四个女子下楼来了,个个浓妆艳抹,却姿色平平。

陈廷敬顿时慌了,回头看珍儿,却不见她的影子。

陈廷敬问:“咦,珍儿呢?”

大顺也回身四顾:“刚才还在啊!”

马明忙说出去找找,她肯定在外头呆着。

马明没多时急匆匆跑进来,说:“老爷,珍三太太不见了。”

听马明这么一说,鸨母跟几个姑娘都乐了,直说这几位爷真是稀罕,哪有带着老婆上这种地方来的。

陈廷敬后悔不迭,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大顺说:“老爷别急,珍三太太准是先回客栈去了,我去找找。”大顺说着便匆匆出门。

鸨母道:“几位爷唤奴家李三娘便是。不知几位爷是喝茶呢?听曲呢?还是包夜?”

陈廷敬说:“我们喝口茶吧。”

几个姑娘粘过来就缠人,陈廷敬手足无措,连连喊道:“姑娘们坐好,不要胡闹。”

这时,忽听楼上传来琵琶声,犹如风过秋江,清寒顿生。陈廷敬不由一愣,道:“这琵琶弹得真好,可否引我们一见?”

李三娘道:“这可是我们杭州头牌花魁梅可君,这几日正闹脾气,谁都不见!”

说话间,猛听得外头吆喝声,就进来了三个衙役。一个胖子喊道:“李三娘,梅可君想好了吗?跟我们走!”

李三娘忙做笑脸道:“几位爷,我是死活劝她都不肯呀!她说自己从来只卖艺不卖身,纵然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侍候!”

楼上琵琶声戛然而止,楼下亦一时无人说话,都听着楼上动静。半日,胖衙役才又说道:“我们已等她好几日了,难道要我们绑她走?”

李三娘忙摇手道:“几位爷千万别动粗,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楼上吱的一声门开了,果然一位清丽绝俗的女子下楼来了。李三娘立马欢天喜地:“可君,你想明白了?这下妈妈就放心了。”

梅可君一脸冰霜,半字不吐,只往楼下走。胖衙役道:“想明白了就跟我们走吧!”

没想到梅可君走到楼下,突然掏出一把剪刀,凤眼圆睁,道:“你们若再如此相逼,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胖衙役愣了片刻,道:“想死?还不能让你死哩!兄弟们上!”

几个衙役捋了袖子就要上前拿人。陈廷敬使个眼色,刘景、马明闪身上前,拦住几个衙役。鸨母赶忙抢下梅可君的剪刀。

胖衙役瞪眼吼道:“哪来的混账东西?你们吃了豹子胆了!”

陈廷敬却是语不高声,道:“凭什么随意拿人?”

胖衙役呸了一口,道:“嗬,好大的口气呀!你们是什么人?”

刘景笑道:“我们是爱管闲事的人。”

胖衙役道:“我讨厌的就是爱管闲事的人。兄弟们,先揍他们!”

两个衙役上前想要打人,却近不了身。胖衙役自知碰着对手了,边领着两个衙役往外走,边回头道:“好好,你们有种,你们等着!”

李三娘这会儿哭喊起来:“阿呀呀,你们可给我闯祸了呀!衙门非砸了我的生意不可呀!”

梅可君冷脸道:“妈妈你好没人情,几位好汉明明是帮了我们,你还去责怪人家!”

李三娘拍着大腿喊道:“帮了我们?他们是过路客,衙门找不着他们,只会找我算账的。”

陈廷敬道:“李三娘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李三娘上下打量着陈廷敬,道:“哟,你说话口气可大啊!你当你是谁呀?”

陈廷敬自然不便道明身份,只说巡抚衙门里有亲戚,他在杭州没有办不了的事情。马明也在旁边帮腔,只道我们老爷要不是心里有底,哪敢打衙门里的人?好说歹说,李三娘信以为真,便道出了事情由来:“那日衙门里突然来人,要说收花税,算下账来,要两万两银子。我就算把楼里的姑娘们全都卖了也交不上啊。我平日都是交了银子的,这回无故儿又要银子,哪来这个道理?我们交不上银子,衙门就要从我们楼里挑长得好的姑娘去当差。他们三番五次要来索可君姑娘,我就寻思,衙门里这回要银子是假,要人是真。”

陈廷敬疑惑道:“衙门里要姑娘做什么?当什么差?来的真是衙门里人吗?”

李三娘道:“余杭县衙的,我都认得。前几日,他们来人把长得好些的都带走了,说是当完差就回来,少不得十日半个月的。只有可君寻死觅活的不肯走,衙门里就宽限我几日,说是过了今夜还不肯去,就砸了我的楼。不光是我满堂春,清河坊、抱剑营两条街的青楼女子,凡是长得好些的,都被衙门拿去了。”

陈廷敬心里明白了几成,嘴上却只淡淡的,道:“难怪这么冷清啊。”

闲话会儿,陈廷敬起身告辞,告诉李三娘他住在烟雨楼,总要住上十日半个月的,这边要是有紧急事,打发人去找他。李三娘将信将疑,千恩万谢。

陈廷敬才要出门,梅可君突然喊客官留步,说:“蒙老爷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为老爷弹唱几曲。”

陈廷敬略作迟疑,回头坐下。梅可君斟茶奉上,然后上楼取了琵琶下来,唱起了小曲:“西风起,黄叶坠。寒露降,北雁南飞。东篱边,赏菊饮酒游人醉。急煎煎砧声处处催,檐前的铁马声儿更悲。阳关衰草迷,独自佳人盼郎回。芭蕉雨点点尽是离人泪。”

歌声哀婉,琴声凄切,甚是动人。忽然又听外头响起了吆喝声,陈廷敬猜准是什么人来了。果然是胖衙役回头叫了十几个衙役,破门而入。梅可君并不惊慌,只是罢了琴,微叹一声。刘景跟马明拿开架势,站在陈廷敬身边护卫着。那衙役们并不仗着人多还手打人,只对鸨母吼道:“李三娘,这回梅可君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李三娘道:“我可做不了主了,这位老爷正在听曲儿哩。”

胖衙役望了望陈廷敬,干笑道:“嗬,面子可真大呀?想听曲儿就听曲儿了!这会儿我只带走美人,回头再同你们算账。”

陈廷敬见来了这么多人,刘景马明纵有三头六臂也是敌不过的,只好说:“可君姑娘,你跟他们走吧,天塌不下来的。”

梅可君叹息一声,跟着衙役走了。陈廷敬心里却增一层疑惑:胖子先头只领着两个衙役气势汹汹的想动手打人,这会儿他们来了十几个人却只带着梅可君走了。

陈廷敬刚要回客栈去,大顺跑了进来,说:“老爷,我回到客栈,没见着珍三太太。我到外头满街的找,哪里找得着?真是急死人了,我心想她这会儿是不是又回去了呢?我想回客栈去再看看,却又在路上遇着几个歹人追个姑娘。我把那姑娘救下,一问,知道姑娘就是杭州城里的,刚从衙门里逃出来,追她的原是衙役。再一问,怪了,姑娘不肯回家去。我急着回客栈找珍三太太,就把这姑娘带了回去。你猜怎么了?珍三太太已回客栈,正坐在房里哭哩!”

陈廷敬一边听一边着急,好容易听到最后,才笑道:“大顺你也真会说话,先告诉我人找着了不得了?咦,那姑娘干吗不肯回家?”

大顺道:“谁知道呢?”

回到烟雨楼,见珍儿正同那姑娘说话。姑娘暗自饮泣,并不吭声。珍儿见陈廷敬回来了,也不搭理。姑娘见来了这么多人,越发什么话都不肯说了,只是哭泣。

大顺便说:“姑娘,你别怕,这是我们家老爷。你为什么不肯回家去?你说出来,我们家老爷会替你做主哩。”

问了好半日,姑娘方才道明了原委。这小女子名叫紫玉,年方十五。她家里开着好几处绸缎铺,还算过得殷实。她爹生意虽然做得不错,只是老实懦弱,常被街上泼皮欺负,每每只恨家里没人做官。这回听说皇上下江南,要在杭州选妃子,做爹的就动了心思,发誓要让女儿做娘娘。老俩口儿自己就把女儿送到了县衙里。紫玉去了县衙,见里头关着很多女子,多是清波门那儿的。紫玉本来死活不肯的,这会却见自己同青楼女子关在一起,羞得恨不能一头撞死。今儿夜里,她瞅着空儿逃了出来。

珍儿道:“您一个姑娘家,总要回家去的,怎能就在外头?”

紫玉说:“爹娘横竖要我进宫,回去不又落入虎口?衙门也是要到家里去寻人的。”

陈廷敬劝慰道:“姑娘,皇上选秀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哪有从汉人家选秀女的?你只管放心回去,我派人去你家说清楚。”

紫玉问道:“县衙里关着许多女子,说都是要送到宫里去的,这是为何?”

陈廷敬道:“此事确实蹊跷,那些女子是决不可能送到宫里去的。姑娘,你尽管回家去。”

紫玉仍是不信,又问:“敢问老爷是哪里来的,何方神仙?”

陈廷敬笑道:“我只是个生意人,走南闯北的见得多了,知道些外面的事而已。姑娘信我的不会错。”好说歹说,紫玉才答应回家去。

刘景、马明送紫玉去了,陈廷敬便耐心告诉珍儿,他去清河坊查访,都是有缘由的。原来他进了杭州城,见那么多娶亲的花轿,心里就犯嘀咕。听了绸缎铺伙计的话,他又想起上回皇上南巡有人在杭州买青楼女子,弄得朝廷很没脸面。他怕这回倘若又有人要买女子,讹传出去,民间就会沸沸扬扬。

珍儿听得陈廷敬这么一说,心里也就没气了,只怪他怎么不事先说给她听。忽听外头敲门声,刘景和马明回来了。两条汉子气不打一处来,没说别的,先把紫玉爹娘骂了一通。原来他俩好好的送了紫玉回去,她爹娘却不问青红皂白,对他俩破口大骂。骂的什么也听不懂,反正不是好话。

船过黄河,皇上临窗而立,听着河水汩汩而流,道:“朕初次南巡,两岸人烟树木一一在望。朕第二次南巡,坐在船上仅看见两边河岸。朕这次南巡,望见两岸河堤越发高了。”

太子胤礽说:“皇阿玛,这说明治河得法,河道越来越深了。这都是皇阿玛运筹得好。”

皇上笑道:“朕不想掠人之美,张鹏翮功不可没!”

张鹏翮忙跪下道:“臣谢皇上褒奖!”

这时,索额图朝胤礽暗递眼色。胤礽会意,慢慢退下来。两人溜到船舱外头,索额图悄声儿道:“太子,这是陈廷敬飞马送达的密奏!”

胤礽躲到一边,偷看了密奏。高士奇无意间瞟见胤礽偷看密奏,心中大惊。

胤礽回到舱内,奏道:“皇阿玛,儿臣有要事奏闻,请皇阿玛屏退左右。”

臣工们都出去了,胤礽道:“皇阿玛,陈廷敬飞马送来密奏。”

皇上并不在意,说:“你看看吧,再说给朕听。”

胤礽支吾不敢看,皇上说:“朕让你看的,怕什么?”

胤礽便打开密奏,假模假样看了一遍,然后说:“回皇阿玛,陈廷敬密报,暂未发现地方借端科派之事,但浙江总督阿山兴师动众,大搞迎驾工程。江浙两省道路重新修过,道路两旁预备了黄沙;河道本已畅行无阻,却命民夫再行挖深;还在杭州建造行宫。”

皇上怒道:“这个阿山,胆子也太大了。谁叫他建行宫的?”

胤礽道:“皇阿玛,儿臣以为,应传令阿山速速将行宫停建。”

皇上并不答话,倒是教训起胤礽来,说:“朕知道你同阿山过从甚密。”

胤礽低头道:“儿臣同阿山并无交往。”

皇上声色俱厉,说:“胤礽,你还要朕面前抵赖!你身为太子,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结交大臣,会出麻烦的!”

胤礽再不敢辩白,只跪下认罪:“儿臣知罪。”

皇上摆摆手道:“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朕自会处置。”

夜里,皇上独自呆了好久,写了道密旨,嘱咐天亮之后着人飞送阿山。

索额图在舱外密嘱胤礽:“太子,您得给阿山写封信,嘱咐他接驾之事不得怠慢。皇上说是这么说,真让他老人家不舒坦了,仍是要怪罪的!”

胤礽犹豫道:“皇阿玛严责阿山接驾铺张,我如今又写信如此说,只怕不妥啊!”

索额图道:“太子可要记住了,您在大臣中如果没有一帮心腹,是难成大事的!阿山今后可为大用,太子要倚重他。这回阿山接驾,我们就得帮着点,必须让皇上满意!”

胤礽听了,只道有理,回头写了密信,差人专程送往杭州。

余杭县后衙,百姓们夹道而跪,学着迎驾,齐声高呼万岁。一个百姓把头叩得梆梆响,煞有介事地喊道:“皇上圣明,天下太平呀!”还有个百姓做出端酒的样子,喊道:“皇上,这是我们自家酿的米酒,尝一口吧!”

师爷从夹道迎驾的百姓中间缓缓走过,左右顾盼。张乡甫抬着头,冷冷地望着师爷。师爷喝道:“张乡甫,不准抬头!接驾不恭,可是大罪!”

张乡甫冷笑道:“这会儿哪来的皇上?未必你是皇上了?”

师爷正要发作,一个衙役跑了过来,说知县大人让张乡甫去二堂说话。

张乡甫到了二堂,李启龙站起来,笑呵呵地说:“乡甫,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你了。接驾嘛,大事,我也是没办法。今儿起,你不要成日在衙门里学着喊万岁了。坐吧,坐吧。”

张乡甫听这了话,并不想知道缘由,只拱手道:“那么,这就告辞!”

李启龙把手一抬,说:“别性急嘛。皇上功高五岳,德被四海,为当今圣人。你是读书人,应该写诗颂扬圣德才是啊!”

张乡甫说:“这种阿谀皇上的诗,我写不出来!知县大人也是读书人,您不妨自己写嘛!”

李启龙赔笑道:“我自是要写的,但百姓也要自己争着写,皇上才会高兴嘛!”

张乡甫也笑了起来,说:“知县大人出去问问,看哪个百姓愿意争着写,就让他写好了。”

李启龙忍着心头火气,说:“乡甫说这话就是不明事理了,有几个百姓认得字?还是要请你这读书人!”

张乡甫道:“反正我是不会写的,知县大人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李启龙终于发火了,说:“张乡甫,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向制台大人推荐你给皇上献诗,是给你面子。”

张乡甫冷笑道:“这个面子,你自己留着吧。”

李启龙拍了茶几,道:“你傲气什么?本老爷在你这个年纪,早就是举人了!”

张乡甫也拍了茶几,道:“举人?不就是写几篇狗屁八股文章吗?本公子瞧不上眼!”

李启龙吼了起来说:“老爷我把话说到这里,这颂扬圣德的诗,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到时候皇上来了,我会把你推到皇上面前进诗,看你如何交待。没诗可交,小心你的脑袋!”

张乡甫低头想了又想,长叹一声,说:“好吧,我回去写诗。”

李启龙拂袖进了签押房,低声骂道:“给脸不要脸!”

李启龙还在签押房里生着气,总督衙门传话来了,说阿山大人请他过去说话。李启龙不敢怠慢,拔腿出了县衙。赶到总督衙门,见阿山正在二堂急得团团转,忙问道:“制台大人,您召卑职有何吩咐?”

阿山很是着急,说:“奉接上谕,严令下官不得把接驾排场搞大。可太子又派人送来密信,命下官小心接驾,务必让皇上满意。兄弟十分为难哪!有些事情兄弟我只能交你办理,别人我信不过。”

阿山说完,小心地把太子密信放在砚池弄糊了,再丢进字纸篓里。

李启龙见阿山大人如此谨慎,知道事情重大,问道:“制台大人有什么主意?”

阿山说:“兄弟请你来,就是同你商量。别人兄弟我不相信,有些事情又不能托付别人去办。”

李启龙拱手低头,道:“感谢制台大人信任!您想让卑职怎么做,吩咐就是!”

阿山说:“太子信里说了,皇上确实简朴,但弄得皇上不舒坦,也是要获罪的。”

李启龙想了想,道:“我说呀,上头说归说,我们做归做。官样文章,从来如此。皇上,他也是人嘛!”

阿山听了哈哈大笑,道:“兄弟就知道你李启龙会办事。”

李启龙忙谦恭地摇摇头,道:“多谢制台大人夸奖。”

阿山环顾左右,压低了嗓子说:“先头着你预备一百二十个妙龄女子,此事不得出半点儿差错。另外,这里还有个单子,这些王爷、阿哥、大臣们想买些美女带回京城去。”

李启龙接过单子,轻声念了起来:“太子胤礽八个,要个会唱曲儿的,诚亲王三个,礼亲王两个,索额图四个……”

阿山忙摇手道:“好了好了,别念了。你把这个单子记进肚子里就行了!太子特意嘱咐要个会唱曲儿,你要格外尽心,可得才貌双全,能弹会唱。”

李启龙道:“有个叫梅可君的女子,杭州头牌花魁,送给太子最合适了。”

阿山道:“都由你去办了,我管不了那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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