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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十字-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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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括微微笑道:「易如反掌。」
青铜弩机之妙,并不在于工艺复杂,而在于设计巧妙,其失传的原因已不可知,但其在后世虽然偶有发现,却未被重视,因为很少有人能意识到这种东西对于弩的重要意义,当然另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成本!
在弩上装备青铜弩机,在手工业时代,需要的成本是惊人的─并非每个政府都装备得起,毕竟对于中原的步兵来说,弩在军队中的配置甚至超过了人手一张。
石越自然是知道这些道理的,「那么,若要求每个工匠制造的弩机,都是一模一样,这张弩上的弩机可以换装到另一张弩之上,存中兄觉得有多难?」
沈括没想到石越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禁愕然,想了一想,才叹道:「难如登天!」
石越笑道:「我这次来,就是想请存中兄做这件难如登天的事情!」当下和沉括走进内室,把改革军器监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沉括听到标准化的主张,不由苦笑道:「子明,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比如这弩机,要让它能互换契合,各个部件需要毫厘不差。如此,首先就要重申度量衡之标准,确定精度,才有可能。
「为了验收,更需要有精确之量具,否则如何检验?这些都是大事,非关军器监一监之务。」
当时一般能用到的最小长度单位是分,十分为一寸,十寸为一尺。沉括在制造钟表之时,已经感觉很需要更小的计量单位了─当然,最困惑的问题,是没有精度很小的计量工具。
石越知道沉括所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想了一想,笑道:「没有精确的量具,可以想办法制造出来,我相信这难不倒你们。
「至于度量衡推行全国,影响太大,但可以在军器监和各作坊内部先颁行一部《军器制造法式》,规定好度量衡之类,这就不成问题了,一切事情存中兄放手去做,这是不世之功,必能留名千古。」
沉括想了一下,觉得可行,便点头答应,一边笑道:「子明觉得那些座钟如何?」
石越笑道:「甚妙,就是有一个缺点。」
「愿闻其详。」
「现在以地支记时,一天是十二个时辰,我觉得粗略了一些,不如在十二时辰之内,再做一细分,分成二十四小时,每一个时辰以初、正为分,以丑时为例,丑时为丑初,而丑寅之间,另有丑正之时。
「而钟表一圈可以改为六个时辰,这样时辰以下的时刻,可以显得更加清晰。」石越为了自己的方便,开始假公济私。
沉括奇道:「这又有何必要?」对于宋人来说,如此大费周章,那的确有点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石越自然另有高论,他笑道:「我不过是想让大家珍惜时间而已。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子存兄座钟发明之后,人们不必临川,看着时钟指标移动,就可以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而时间细分,更让人们有清晰的时间感,有更紧迫的感觉,会更加爱惜光阴。」
沉括想了一会,也没有感觉到细分小时和时刻会能让人更加惜时。不过分得越细,对人们总是越方便,沉括想到这一节,也就笑道:「那就改一改,反正现在没有成型,就当给学生们一些机会吧。正好趁此机会,考虑制造一些精密的量具。」
注五:应手,围棋术语。大意是,如果一方下了一子,另一方拆解这一招的方法,就叫应手。」注六:事有经权,即是说,做事情,该坚持原则的要坚持,该变通的地方也要变通。这原是儒家诸派中,《春秋公羊经》一派学者的主张。
注七:这首诗是元人刘因写的《探春》,姑且借来给梓儿一用,读者勿怪为幸。
注八:青铜弩机在宋代早已失传,但史料有载,沉括的确曾经见过青铜弩机,而历史上在他判军器监时,对弓弩做过改良,不知是否受此影响。
第四章 清河柔嘉
汴京外城西墙正中间的一道门叫做万胜门。
从白水潭学院,顺着白水潭西街往北,蜿蜒可到外城西墙的新郑门外通往郑州的官道。
白水潭西街比不上通往南熏门的白水潭东街繁华,但是它却穿过官道,一直通往万胜门官道南头的皇家园林琼林苑,而在琼林苑的对面,隔着一条官道,就是很出名的金明池了。
金明池是一座人工湖,到此时有将近一百年的历史了。
当年宋太宗开凿此湖,是为了训练水军,大宋的水军就在此湖中进行对抗演习。
但到了宋神宗之时,讲习水军的初意早已荡然无存,反倒变成了皇家水上公园。每年的三月初一到四月初八,便向天下百姓开放,百姓们观看的,也不是水军的军事对抗,而变成了水军的艺术表演,全是为了好看,没有半分实战价值可言。
但是对于北方的百姓来说,金明池的开放,却不失为游乐的好去处,所以每到三月初一开池,金明池立即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熙宁六年三月初一,为了军器监改革等等事情忙得不可开交的石越,竟然也出现在金明池的人群中,说起来肯定让吕惠卿十分眼红─他为了军器监改革和霹雳投弹院,已被忙得恨不得自己有个分身才好。
不过石越倒也不是无缘无故来金明池的,他身边,除了潘照临和司马梦求之外,还跟着唐甘南。
再次来到京师的唐甘南,向石越介绍了他在杭州与泉州的造船厂的情况,潘照临便告诉他,金明池此时正在兴建「大奥」〈注九〉和藏船之室─也就是世界上最早的船坞,不过目的是为了修理一条二十余丈长的大龙舟〈楼船〉。
这条船是宋初吴越王钱俶所献,龙头龙尾,中间有楼台殿阁数重,很受大宋官民的喜爱。
到熙宁年间已有百年,难免老坏,为了修好它,一个宦官献计,导致了世界上第一个船坞的诞生。
石越并不知道这是世界上第一个船坞,在他看来,希腊等国号称海洋立国,不可能蠢得连个船坞还要让中国人这个农业民族率先发明。
不过他对于技术推广一向颇为热心,听说大宋居然才开始有船坞,免不了很支援唐甘南把这个技术应用到他的船厂中去。因此忙里偷闲,陪着唐甘南来看金明池的船坞─虽然这是因为有石越的身分更加方便,但其实也有假公济私之意,毕竟天天这么忙,石越实在感到有点累。
船坞在金明池北岸,此时因为大修水利,同时还有一项导洛通汴工程,要将伊、洛清水引入汴河,所以藉此机会,赵顼下令开筑一条水渠,从北面引汴水入金明池,为金明池增加新的水源。
而这金明池的北岸,也因此显得游客稀少。人们此时都聚集在南岸,观看水军进行精采的表演。
看完船坞的整体设计后,唐甘南忍不住感叹道:「真是妙不可言,如此船就可以直接在水中建造,省去许多人力物力。」
石越笑道:「设计这个船坞的宦官叫黄怀信,唐二叔只管向他贿赂,肯定能买来设计图。」这本非国家机密,有人出钱买他的东西,黄怀信不笑死了才怪,做太监的,无不爱钱。
唐甘南眯着眼睛笑道:「这是自然。但还有一件事,也想要子明成全。」
石越笑道:「何事?二叔但说无妨。」
「听说沈括大人设计了一个叫座钟的东西……」唐甘南捏了捏鼻子,笑道。
石越不想他的消息如此灵通,而且一眼就看出了座钟的商机。当下装着糊涂,不着边际地说道:「是啊,那个玩意儿还真是巧妙。」
唐甘南因笑道:「子明,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把那个座钟给我来生产如何?」
石越没有答应,反笑问道:「二叔打算一个座钟卖多少钱?」
唐甘南想了想,说道:「一百贯。」
潘照临和司马梦求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同时骂道:「真黑!」两人也见过那个座钟,成本最多三十贯。
石越摇了摇头。
唐甘南以为他反对,忙解释道:「子明,太便宜了不好。」
石越笑道:「一百贯,的确太便宜了。」
唐甘南一怔,半晌才明白过来,不由心里一寒,他一向知道石越精明,没想到居然比自己还黑。当下问道:「那子明的意思?」
石越笑道:「若要生产,那么就要有许多种类。有镀金的,钟表全是宝石珍珠制造,这种东西卖给辽国的皇帝王爷宰相,正好合适,用来送礼也行。几万贯也好,十几万贯也好,几十万贯也好,二叔一定比我会定价。」
唐甘南笑道:「大食胡人肯定也很喜欢。」
石越点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次一等的,做工精致美观的,几千贯也好,上万贯也好,自然价格不能相同。」
唐甘南哈哈大笑,说道:「子明,我明白了。虽然里面的东西是一样的,但是外面的架子却是可以变化的,价格自然随着外面的架子而变化。」
「不错。」
石越点了点头,笑道,「反正就算一百贯,一般的百姓也是买不起的,那么最差的那一种,就卖三百贯好了。大宋的有钱人,实在多的是。不过以后你还得弄一批人来修理,毕竟这东西不可能永远不坏。」
听着这二人的对白,司马梦求姑且不论,潘照临却是感叹万千,他终于见识到了石越的奸商本质。
唐甘南笑道:「子明所说不错,那么我这就去和沈括大人说。」
石越微微笑道:「二叔,这事不忙。这件事,我有一个全新的想法。」
唐甘南眼珠一转,笑道:「愿闻其详。」
石越亲密的和唐甘南走在一起,笑嘻嘻地说道:「二叔可知道这种钟表大概有多少人会买?」
唐甘南怔住了,他知道有很多人会买,但是具体的人数他如何能知道?连潘照临和司马梦求都想不出来。当下老实回答:「买的人应当不少,但有多少,则很难说。」
石越轻轻笑道:「只要运输没有问题,不会少于十万,换句话说,最差也有两千七百万贯的利润,当然事实上肯定不止此数。」〈注十〉这句话把三人都吓住了。
石越笑道:「大宋的三千万户人家,能买得起此物的,定为一等户和官户中的富豪之家,这些人家怎么说也有五、六十万户,其中五分之一买,就有十万之数。
「而辽国的有钱人绝不算少,加上大理、高丽、南洋诸国,我说十万之数,已是保守。而且很多人家,未必只买那种三百贯的。」
这番分析把三人说得连连点头。
唐甘南想起后面的金钱,几乎忍不住就想笑出来了。须知当时大宋一年岁入,上缴国库者总数亦不过六千万贯左右。
石越因笑道:「虽然有十万户想买,但这是手工制造,工艺要求并不简单。现在就算是加紧培训学徒,三年之后,每年能够制造五千座,我估计就是很了不起了。而三年之内,每年能制造一千座,已是极限。」
唐甘南想了想,点点头。不过一千座的收入也有三十万贯之多,何况他肯定会制造一些豪华座钟,卖掉一座十几万贯的,利润就相当惊人了,而这是肯定能卖掉的─想想那些小国的国王,辽国的王公,还有大宋的将相们……
石越继续说道:「为了提高生产能力,我有个想法。」
唐甘南此时哪里还有什么想法,恨不得石越一口气把心里想的全部说出来,当下静心听石越说道:「二叔可否出钱,办一所技术学校?」
「技术学校?」唐甘南一怔。
「不错,专门招收学徒,学一点基础的文史,然后就专门学如何做机械,比如纺纱机、印刷机等等,当然也包括钟表,我可以让白水潭学院一些学生去讲课。
「这些学生学一两年,就可以到作坊去做事。在全国多办一点这样的学校,不愁没有学生来读吧?」石越笑道。
唐甘南想了一下,说道:「这是好主意,还可以让作坊里的熟练工去讲课,带他们实做。不过有个坏处,这样各种技术很容易泄漏。」
石越笑道:「有一利必有一弊,这样,每个学生招进学校,你管吃管住,与他们签三十年以上的契约,毕业三十年内,专门在你的作坊做事。三十年后,留不留得住,就看你会不会做人了。如何?」
唐甘南笑道:「当然是子明说什么就是什么,愚叔还能不相信你的判断么?」
「二叔过谦了。不过三十年后,钟表也好,纺纱机也好,都要有改进了吧。听说二叔杭州的印书坊把活字改成了铜活字,效果如何?」
「还好,还好。」
唐甘南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他的生意这么大,哪里处处顾得过来,当下只好打着哈哈。石越对新技术很关心,他一向知道的,倒也不奇怪。
石越又说道:「新的钟行,包括建学校,都需要白水潭花不少力气。而白水潭以后做研究、扩建,都需要花钱。因此我就想到,这个钟行,就叫做白水潭联合钟表行,白水潭学院占三成的股分,他们负责提供技术,帮你建学校。
「二叔你也占三成的股分。另外沉括大人和一起做研究的学生,一共占一成的股分。经营上的事情,由二叔你负责,白水潭学院和沈括大人等人只管按利润收钱,提供技术上的帮助。」
唐甘南对此倒没什么不愿意的,三成也不算少了,何况还管着经营。便说道:「这是应当的,不过,子明,还有三成呢?」他以为石越算账算错了。
石越笑道:「余下三成,一成给桑伯父,二成用来招募各地的富商大贾一起合作,如何?」
唐甘南眯着眼睛想了一会,道:「子明,给桑家我没有意见,但是不需要别家加入了,钱我自然有办法,不如那二成你自己留着。」
唐甘南不太喜欢别人来指手画脚,他自己占三成,每年利润最低也有九万贯─而且肯定大大高于此数,否则他就不叫「笑面狐狸」。
因此虽然前期投入大一点,但是他觉得经营得好,两三年就可以收回全部成本,所以根本没有合资的必要。
最重要的是,给石越的话,本来就是理所当然,而石越也不会来干涉他的经营,他依然大权在握。
石越笑了笑,二成股权,并不是小数目,每年的分红最少都是六万贯。但是对于他来说,金钱的意义不大,而且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唐家和桑家,他控制得都很好。
桑充国的意外事件,暂时来说,并没有让桑俞楚生出什么异心。何况宋代优待百官,石越现在的薪俸赏赐,养上几十个门客都不成问题。
他正要开口拒绝,潘照临突然说道:「直接划到公子名下,并不方便,到时候必然遭御史弹劾。」
他这样说,实际上倒是替石越答应了。
石越看了潘照临一眼,却见司马梦求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他知道他们必有原因,便不再说话。
唐甘南笑道:「此事我会安排,子明不用担心。」他一生中做过无数的决策,最正确的一项决策,就是决定永远站在石越这边。
白水潭联合钟表行在金明池北岸的船坞里敲定,这件事影响最深远之处,莫过于其后在大宋各路州兴办起来的技术学校。
第一批技术学校遍布于南方的五十个城市,其后渐渐遍及整个国境。
这件事完全改变了中国传统的技术传承方法,称得上是革命性的转变。虽然其最初的意义,不过是帮助唐家等商家控制的作坊,迅速培养出一批出色的工人而已。
另一件怎么样夸大也不为过的重要事情,就是石越分给白水潭学院的百分之三十的股分,这笔不菲的固定收入,立即让白水潭学院成为底气十足的学校,其后白水潭学院各种研究院的陆续出现,其经费之保障,全赖于此。
唐甘南对于石越主动提出来,把白水潭联合钟表行的总部设在杭州,又提出先期五十所技术学院全部设在南方,连汴京都不开设,想也不想就全部答应了。
他明白这种做法的用意,也明白这样做对自己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此时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快点去和潘照临、沉括等人谈好细节,金明池的春光,突然间显得格外美好。
似乎是为了配合唐甘南的愉快心情,忽然,一阵丝弦管乐之声从湖面传来。
众人此时心情都好得不得了,不由静心来细听歌词,却是从未听过的调子,歌词依稀是:「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姐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
歌声也非常柔美。
石越等人谈妥大事,好奇心起,纷纷走出船坞观望。
原来金明池北岸正中,是依水而建的宫殿,从宫殿正中伸出一座桥来,正好搭在湖心的小岛上,这座桥叫做「仙桥」。每年金明池开放,便有歌女一排排站在仙桥上演唱,给湖中表演的水军和游人助兴。
若是游人从南岸或东西两岸远远望去,只见衣袂飘扬,云发高耸,倒真似仙女下凡一般,让人不知道身处何境。
此时石越他们所处之地,因为就在宫殿之旁,比起一般游人,倒要看得清楚一些。几排数百个歌女,倚栏而立,都穿著彩衣,古代女子盛装之时,往往云发高耸,而身上又系有一根彩带,此时随风飘舞,的确让人观之而心醉神移。
这许多女子,各携乐器,一起合奏,或同时轻启朱唇,曼声歌唱,曲子随风送至,中间那温柔婉转之意,又有道不尽的缠绵。
这里石越、潘照临、司马梦求,都是通晓音律之辈,而唐甘南虽然是不懂音乐之人,在杭州待久了,却也很喜欢这种温柔的曲调,禁不住要随着节奏而摇动胖胖的身体。
忽然,这靡靡之音中,闻得几声铁筝之音划过,音调高昂激越,若放在别处去听,自是另有风味,但是在此时,却好比是柔情蜜意之中,有野狼悲吼,不仅大煞风景,而且是让人生厌了。
岸边游人,此时已忍不住叫骂,便连石越也微皱起眉头。但那弹筝之人,却似乎毫不在意,音调越发悲壮慷慨,引得那些歌女手中的乐器,都不时走调。
石越细听筝声的来源,却是从湖心的小岛上传来。
他与潘照临、司马梦求对望一眼,只见大家目光中都有惊讶之意。须知道岛上亦有宫殿,虽然金明池对士民开放,那岛上也是不许人去的。
司马梦求轻声赞叹道:「此曲慷慨激昂,抚琴之人,必是清高不群之辈。」
石越和潘照临听他称赞,也点头同意。
不过自古阳春白雪,和者寥寥,那游湖的百姓,哪里管得了你清高不群?只觉得这筝声说不出来的刺耳难听,许多人便纷纷叫骂,声音越来越大。
潘照临忍不住笑道:「此人筝虽然弹得好,却不看场合,未免自讨没趣。」
「那倒未必,金明池本是演练水军之所,歌女奏郑乐,才是不合时宜,而此人不过拨乱反正而已。先生是怪错人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四人身后传来。
众人吓了一跳,转身望去,原来是两个青年公子,一个是王安石次子王旁,一个是石越曾经见过的王昉─王昉此时依然女扮男装,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何时来的。
石越等人忙与王旁见礼,却见王昉俏脸微扬,而王旁满脸尴尬。
众人不免暗暗好笑。
此间都是见多识广之辈,王昉一开口就知道她是女子,不过便连着石越在内,因为她与王旁一起出现,却都以为她是王旁的红颜知己。
潘照临因被女子抢白,心里惊讶一个女子竟有这种见识,自觉不好意思,因此并不反驳,只向王旁问道:「王公子,你知道弹筝者是何人么?」
王旁笑道:「京城之中,并无弹筝的好手。在下也不知是什么人在此。」
王昉见无人理她,顿觉无味,忍不住冷言说道:「若想知道,过去瞧瞧便是,何必在此猜来猜去。」
她一开口,众人尽皆莞尔,王旁苦笑着努努嘴,说道:「那岛上怎生过得去?桥上站满了歌女,难不成我们几个大男人从百花丛中挤过去?」
石越心里也觉得好玩,好不容易忍住笑,正色说道:「若能够凌波微步,踏水乘风,也不必去挤那百花丛。」
「都说石子明多谋善断,看来亦不过耳耳。你看那里,不就有人一叶扁舟,欲飘然登岛吗?」王昉冷笑讥道,一面用手指着湖对岸。
众人顺着她纤纤玉指望去,不由哄然大笑。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扁舟,而是一条龙舟。
龙舟之上,坐着四个云发高耸、身着素裙,腰缠彩带的女子,各抱一把琵琶。这依然是表演的一部分,她们可不是想要飘然登岛的。
其中一位,和石越更是交游甚密,正是碧月轩的楚云儿姑娘。
这四个女子纤手轻拨珠弦,琵琶之声,便似珠落玉盘,却是一曲《玉楼春》的调子,四人一齐曼声唱道:「东城渐觉风光好,毂皱波纹迎客桌。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竟是硬生生把那铁筝之声给压了下去。
岸边的游客一齐叫好。
那桥上的歌女得到支持,一齐重调音弦,齐声和唱:「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石越与楚云儿交好,可以说天下皆知,王旁因笑道:「楚姑娘的琵琶,果真是京师绝技,难得又很仰慕石兄,才子佳人,堪称佳话,石兄何不为她赎身,收为侍妾,朝夕抚琴为乐,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王昉因为刚才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洋相,微觉羞耻,将脸偏向一边,装作听楚云儿她们的演唱,此时听到王旁说石越与楚云儿关系暧昧,心中不由大起轻蔑之意。
她自小就很崇拜她父亲王安石,而王安石便是坚持不收侍婢的一个人,更不用说和一个歌女关系暧昧了。
石越听到王旁劝他收楚云儿做侍婢,忽的就想起来桑充国和程颢那天,在白水潭和自己说的话来。
结婚?侍婢?
石越苦笑了一下,自己运气不够好,来到古代这么久,倒并没有碰见那种让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因此对于结婚这件事,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迫切的需要。
不过说起来,在古代,自己这么大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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